《天隐》（十五）

       腾伦草原东部，梁军营西门

       “那就是这样。”悦成在玉阳可汗的耳边悄声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南门火起。南门目前已经有人在守着了，需要制造混乱方便下手。”

       “枭勇的驻地靠近西门。我会从西门突入，至少枭勇可以拖住。赤阳在中军大帐周围，那里我们是无能为力了，但是北门还有狰骑兵。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天上，她也会关照北门，但终究没人去拖住他们。”

       “天上？”可汗相当惊讶，“看来你们都是会些妖法的人。”

       悦成笑而不语。

       “狰骑兵。”可汗握紧手里的战刀，慢慢地从草里起身向北门移动。

       “记得谨慎些，玉阳主人。”悦成说，“战刀在你手里，你就背负着玉阳。”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直爽的战士。”

       “我们没有跟你联系的手段。到了北门就直接开杀，我们会第一时间响应的。等看见南门火起之后快跑。”悦成对着可汗运去的背影说。

       可汗头也不回地提着战刀向北去了。

       “确实是个相当耿直的人呢。”悦成腰间透亮的宝玉传出言和的声音。

        “那当然。”悦成说，“草原上的部落，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勾心斗角的玩意。当可汗，很简单，你比所有人都强，你就是可汗。不跟你绕弯子，不跟你扯什么没用的，想干什么就是什么，知道了也就是知道了，凡事都喜欢直来直去，这就是草原的文化，虽然在中原人看来像是没教养，但在这里却让人身心愉悦。因为他们是不屑于说那种礼节方面的话的，所以只要他们夸你，那就是真心觉得你好。”

       他说着抬头看天，“你现在是在天上？”

       寂静的夜空中没有人影，只有亘古不变的星辰。

       “那怎么可能。我在西北角上藏着呢。”言和说，“其实我飞起来也难免会有弓箭向这边射，只是刀剑砍不到我而已。这么大一个人飞在天上，底下十万人怎么可能看不见。”

       “任聆应该就在中军大帐呢。”

       “怎么？”

       “你射得到吧？”悦成笑。

       言和也笑了。“我当然会关照他，不过能不能让他死就不敢保证了。”

        “最好还是弄死他。少这么个人直接换大梁和下池十年太平。”

        “谁说不是呢。”

        言和沉默一会。

        “你决定要把魍魉的事告诉他了？”

        “他是个相当好的可汗。”悦成说，“玉阳的人都发自内心地爱戴他。他确实也应该知道在他的家乡肆虐的东西的真面目。我不能怀揣着最重要的秘密默不作声，毕竟他对我一直毫无保留。”

        “再者，只有让他们明白了什么是魍魉，他们才会肯帮着我们抗炁。我相信，东海那边的乐正龙牙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杀！”

       忽然间，寂静的夜被打破。军营的北门爆发出一声怒吼，随后草原人的战刀落到了门旁边的哨兵头上。

       在同时，三人腰间的玉都熄灭了。悦成提起银色的长枪掷出，准确贯穿了一名哨兵的脑袋，随后大吼着冲上前拔出长枪就冲入了梁族大营。言和半蹲，她的背后，苍青色的光芒喷涌而出，凝结成高贵的羽翼舒展开来，带着她飞上天空，她盯着中军大帐，右手从绑在大腿上的黑色方盒子里摸出一枚古朴的箭头。南门，半透明的人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潜了进去，人影的手里反握着致命的利刃。

       这是北辰十一年六月七日，战音下山的第三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