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忘羡】【不洁 高虐】梅香如故 二十四
第二十四章
书房里，温晁正在看着那些多如牛毛的奏折，听到宫人的禀报，有些微微吃惊，但还是让宫人将魏婴引进了书房。魏婴站在书房正中，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温晁袖袍一挥，让所有的宫人都退了出去，上前一步问道：“阿羡，这么多年，你从不来此。”
魏婴轻轻一笑，看着温晁说道：“仙督许久不入别苑，难道阿羡不可来此吗？”
温晁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有些不同了...”
“人都是在变的，我也不过一个普通人罢了。”
“普通人？若你真的如此普通，就该如那些嫔妃一般，精心的在御花园，设计些场景，来引起我的注意吧。”
魏婴又是一笑，而这一笑也让温晁看得有些恍神，只听魏婴轻声说道：“难道在仙督眼中，阿羡还不如御花园中的花吗？阿羡自负美貌无人能及...”
温晁一把揽过他细瘦的腰身，让他和自己紧贴在一起，又抬起手，抚摸着魏婴的脸颊，微微眯起眼睛，说道：“阿羡，你今日的美貌，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魏婴如一条游蛇一般，贴近温晁的耳边，轻声说道：“...不好吗？”
温情站在外面静候着，抬头看看天空，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叹。这蓝天白云阳光明媚，与那遮天蔽日的乌云密布，相距的不过一瞬间吧...
书房的门轻轻打开，魏婴缓缓走出来，温情赶忙上前跟上了他的脚步。走出一段距离后，温情侧头看看魏婴。他那没有丝毫变化的脸上，似乎在深深的眼底多了一份落寞。温情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这是第一步，而且要迈出这第一步究竟要下多大的决心，跨过多大的困难。不过，好在，他终究还是做到了。
宁王府中，孟瑶坐在客椅上，手中一下一下摆弄着茶盏的盖子。过了许久，侍从终于通报进来，宁王回来了。孟瑶赶忙站起身，在温宁走进正堂的时候，拱手行礼道：“见过王爷。”
“孟瑶不必多礼。”温宁上前扶起他，继续说道：“孟瑶如此久候，可是有要事？”
“是。昨日我又去了金府，由于突然有客到访，金光善就让我等候。我趁其不备潜入内堂，发现了这个。”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小包东西，打开来。一瞬间一阵奇香蔓延开来，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温宁仔细看了看，又轻轻嗅了一下，眉宇间浮上一丝疑惑。“像是香料？”
“没错。此物我在一旁的香炉中发现了它的残灰。而且，今日我还找了可靠的医师和香料商人帮忙看过，他们都说这东西应该产自西域，是房中的......暖情之物。”
“西域？”温宁轻声念了一遍。忽然，他想到了当年出征西域时的事。于是说道：“西域王曾经单独见过金光善，并留下了一包东西，莫非就是此物？”
“最重要的是...”孟瑶压低声音说道：“我幼时曾在姑苏阁，忘机师兄的静室中，也闻到过此物的残香。”
“什么！”温宁惊讶地看着孟瑶。“这怎么可能。”
“绝不会错，那香味我一直记得很清楚。孟瑶跟随王爷已将近一年，王爷应该不会不信任我的。”
“可是...这...”
“王爷，金光善善于察言观色，又一直讨好仙督。只怕此物会与仙督有关啊。您别忘了，姑苏阁还有一位江姑娘呢...”
孟瑶的一席话让温宁不禁有些脊背发寒。虽然他自幼接触这些宫中伎俩，也深知人心险恶，可却不曾想过，为了一己私欲，竟然......
温宁稳了稳心神，又问道：“那金府最近可有其他异动？”
孟瑶摇摇头，说道：“还没有。而且，我现在也不过是金府上的一名乐师而已，想要知道太多，也不太容易。”
温宁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叮嘱他万事小心别漏出破绽，就让孟瑶先行回去了。毕竟多留一刻，看到的人就越多。孟瑶行礼告退，可刚走门口，又想起一件事，于是站定转身说道：“王爷可知最近民间传言？”
别苑正厅，魏婴抬眼看看墙上的画像，垂了垂眼睑。片刻后，他抬起眼睛，一丝邪魅的微笑挂上了嘴角。他转身走向院中，将温情与王嬷嬷唤到身前，说道：“今日仙督要在这里用午膳，王嬷嬷你去准备好饭菜。”
“是。”王嬷嬷答道。“既然仙督要来，就准备些可口饭菜吧。”
“不必。越普通越清淡越好。”魏婴说道。
王嬷嬷心中更是不解，看看魏婴又看看温情。温情对王嬷嬷轻轻点点头，王嬷嬷也就没有多说，忙自己的事去了。温情上前开口道：“你想好了？”
魏婴轻叹一声，转头看着温情说道：“总要开始的不是吗？对了，那年你在我饭菜中查出被人动过手脚，可确定是她做的吗？”
“是。”
“那好，就先拿她开刀。”说完，魏婴将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温情，去请温晁来。”
王嬷嬷将菜一一端上餐桌，温晁坐在桌旁，揉了揉眉心，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魏婴看看他，柔声问道：“仙督似乎很是疲惫。”
“南疆近日有些不太平，所以奏折也愈发多了些。”温晁轻叹一声，抬起头。“今日难得能一起用膳，就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闻言魏婴莞尔一笑。
王嬷嬷最后将烫好的酒拿了上来，可还没放到桌上，就被温晁拒绝了。“酒就不必了，换茶来，”王嬷嬷的手停在半空中，偷眼看看魏婴。魏婴冲她使了个眼色，王嬷嬷便立刻退了下去。
“仙督从未在别苑饮过酒。”
“酒烈伤身，不宜多饮。”说完，温晁夹起面前的菜放进了嘴里。魏婴当然听出这不过一句敷衍，背后还有他没有窥探到的原因，于是也没有多言。
可能是菜色过于清淡了些，才吃了几口，温晁便皱起了眉头，微有些薄怒地说道：“怎么菜色如此清淡无味，身边人是怎么伺候的？！”
一直服侍在旁的温情，见仙督略有怒色，赶忙跪下解释道：“仙督恕罪，魏公子平日也都是用这些的。”
“平日也是这些？”温晁反问道。
“是。”温情答道。“魏公子不比宫中其他嫔妃，所以饮食上一直都是这样。而且几年前，魏公子的饮食还被动过手脚，自那之后就更是小心了。”
温晁沉默了一下，握住了魏婴的手，说道：“难怪你一直如此清瘦。之前在王灵娇（本来想叫个什么妃的，可是总觉得别扭，大家就意会吧。）那里用膳，她那里可不是这样的。”
魏婴轻笑一下，说道：“王灵娇不过是想留住仙督罢了，费些心思也是正常的，而且这么多年，阿羡吃这些也习惯了。”
“费些心思？就是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究竟费在哪里了。王灵娇位高权重，想必能在你饭菜里动手脚的，也就只有她了。”温晁越说心中越是恼火，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
魏婴见状，眼神微转，说道：“多年前的事了，又何必再提呢。更何况说起来，不过一日三餐的小事罢了，以前能动手脚，以后也就不会了。”
温晁看着魏婴的脸，握紧了他的手，说道：“你的每日饮食这怎么能叫小事，再说了，谁说有过以前，就不会有以后呢？”说完，看看那桌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的饭菜，袖袍一挥将贴身的宫人唤到身前，说道：“王灵娇在哪？”
“这个时间，想是在用膳吧。”宫人回答道。
“她倒是过得自在。想来也是这么多年，宫中的锦衣玉食，过得太舒服了。”温晁强压怒气，说道：“让人将她赶出宫去，别在我的眼前碍眼。”
那宫人有些吃惊，一顿饭的工夫，不过三言两语间，就要将王灵娇赶出宫了？！那宫人略想了想，上前说道：“仙督...王灵娇还有个女儿呢。”
听到宫人的话，温晁的怒火更是加重，他大声说道：“宫中还有其他嫔妃，都可以抚养。有个这样的母亲，将来只能学得贪享荣华！”那宫人被温晁呵斥得全身发抖，只是一个劲的回答“是是是...”在温晁发泄掉所有怒火后，那宫人便带人将王灵娇赶出了宫门。
魏婴重新将茶填满，柔声说道：“仙督疲惫，又动了火气，还是在这里歇息片刻吧...”
温晁抬手抚了抚魏婴的脸颊，一双眼睛充满了怜爱，拉着魏婴的手走进了寝室之中。待到温晁睡熟后，魏婴起身走出寝室，温情上前轻声说道：“王灵娇已经赶出去了，据说是骂不绝口。”
魏婴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袖口，不以为意地说道：“由着她骂吧，到底也是回不来了。”
“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当初她可是下的毒药。”
“她有女儿，母女分离才是最痛苦的。而且她在宫中多年，就这么被赶出去，想来也活不久吧...”
温情轻轻动动嘴角，现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过了一会儿，魏婴的肚子咕咕的叫起来。温情转头看看他，魏婴不好意思又俏皮地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温情，我饿了...”
温情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想也是，中午的菜他一口也没吃，就吩咐王嬷嬷全部倒掉了，就连碗盘都不准再用。现在肚子饿成这样，也实属正常。“那你想吃什么，等一下温晁离开，我就让王嬷嬷煮给你。”
“甜粥！”魏婴立刻回答道。而且一边说着眼中还闪现出一抹天真的光亮。温情见他这个俏皮样子，不由得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飞鸟归巢，日落西山。几个行路人看看天色已晚，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店小二准备了些简单的酒菜，几个行路人便围在桌旁吃了起来。其中一人，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有一句无一句的和店小二聊了起来。
“小二，你们这里怎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啊，虽说现在时辰不早了，可是也未免太过冷清了些吧？”
“哎呦，几位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里，最近可是邪性的很呢！”
刚刚还在埋头吃喝的几个行路人，听到店小二的话，也都纷纷抬起头，看着店小二，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那店小二看看四下无人，也就停下手上的活，走过去，一脸认真又惊恐地说道：“就从不久之前开始，一到夜里就会有琴音传来。”
“琴音？”
“是啊，而且啊，那琴音很是美妙，却又透着邪气。更怪的是，那琴音只在金府，欧阳府和姚府附近出现。据说啊，那弹琴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人，白纱遮面，无人见过真容。所以这一到晚上也就没人敢出门了，几位客官吃好了，也早点歇着，可别再出去了...”
“哦...这么邪性啊。”
“这可真够吓人的...”
“...哎呦，这天子脚下还闹这事，可真是...”几位行路人听着店小二的话，不禁心中生寒，感叹不已。
而此时，微风卷起地上的细沙，一朵黑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阴影交错间，一个身影向着欧阳府的方向缓缓走去。轻动的额发下，白纱遮住了月下人的面孔，只一双微浅的琥铂色双眸，闪动着冰棱般的寒光。白衣清扬，一条红丝的发带，紧紧地系在手腕上，随风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