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笛卡尔和莱布尼茨的一点小思考
(此为我朋友所作)
就笛卡尔作为近代哲学的开端而言,其从最简单也最不可辩驳的真相,也即怀疑入手,何以这个世界存在,表象何以保障其现实性,怀疑是否能够达到表象背后的本质。既然本质无法被理解,无法被抵达,那么我们何以找到一个无可辩驳的真正的事物呢,或者说,是否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在我之外的事物,其不是表象,而只能以本质的形式存在呢。表象与本质终有距离,是否有这样一个与本质为零距离的表象呢,这样也即表象就是本质,在这个物的表象上,不会使得我们去想象存在一个背后的本质,其自己即是起点,也是终点,其自己便能够抵达自己。
也许我们就处于梦境之中,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世界在我们眼中流转,伸手却无物可及,事物总在我们眼前,可事物却总是离我们而去,乃至于我何以确定,我所处非梦境,而是现实呢。笛卡尔便提出了,既然我无法确定万事万物的真假,但我能够确定有物存在,这是无可辩驳的,表象永远存在,同样的,对于表象之怀疑同样存在,那么从表象出发的怀疑,也便是绝对真实的,从表象出发,何以从表象出发,表象在我们眼前呈现,那么怀疑何以可能,毫无疑问的,当我意识到我在怀疑时,怀疑的历程便已经被中断了,那么在我没有怀疑时,是什么在进行怀疑呢,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在进行对于表象的直观呢,我又何以能够意识到我的直观呢。
这样一种直观以及我对于直观动作的怀疑都是无可辩驳的,表象的存在也是无可辩驳的,那么,existness便是最基本不过的实在了,那么这样一个存在,其背后便不会有一个本质,因为existness背后没有一个本质,其是实在的,这样一个东西,便是无法撼动的本源。
就像坐标系一般,我们已经找到了坐标的原点,existness;从其出发,我们何以能够实现对于表象的怀疑呢,为什么我们会怀疑表象背后应该有个本质,而非表象就是本质呢?因为existness这样一个绝对的本质存在,其即是表象,又是本质,或者说其表象就是其本质。绝对本质,我们将其定义为表象的ness性,即表象的绝对存在,这个就是最根本的本,它构成了一切的起点。从这个起点出发,我们能够知道存在一个作为怀疑者而存在的主体,其特性便是suspendity,怀疑性,这如图从起点延伸出去的箭头一般,指向了周围的表象。那么我们可以发现,表象所以被认为其背后有一个本质存在,便由于其不是最初的起点,existness,我们可以说一个表象具有存在性,但不能说其就是existness,譬如说苹果和香蕉,我们可以说他们 is there,在哪儿,但我们不能说其就是there,it is there,仅仅表明了一个事物的存在性,但其不是存在性这一本质,因为existness是一个东西,但苹果和香蕉却都具有existness这个特性,那么苹果和香蕉的本质另有其物。在这一过程中,当我们意识到我们在直观时,直观便已经被打断了,正是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说“存在一个以怀疑者形式而存在的东西。”这样一个东西仅仅能够以怀疑者的方式存在,也就是主体,除此之外,我们不能认为主体是其他任何东西。
那么非常明晰的,我们首先设定了一个绝对的开端,也即existness,其不能被怀疑不是本质,作为起点,任何事物都具有存在性,而作为怀疑者存在的主体,其无疑也具有这种存在性ness,那么以此为起点而延伸出来的坐标系,便具有了最普遍的共同点,ness,existness作为一切的开端,应该说,作为主体能够认识到的开端,其难道就是真正的本源吗,existness多对立的,是否具有一个nothingness,它无法被思维,无法被认识,甚至无法具有存在性,那么在二者之间的差异,又是由什么东西来保证的,或者说,是什么东西维系了nothingness和existness的差别,这便是主体所永远无法把我的,因为这样一个作为怀疑者的主体已经具有了existness的特性,其何以能够与一个没有任何特性的nothingness联系在一起呢。
这样我们便能够理解为什么会有existness,因为其必须存在,其不能不存在,我们不能思维nothingness,不能说有了existness,就有了nothingness,因为nothingness不具有存在性,existness也不能具有无性。如数学一般,有了起点,有了方向,便能够开始构建整个坐标系,从质的角度来说,作为怀疑者的主体的怀疑行动,作为不断延伸的箭头,扩宽了整个知识体系,首先可以看到existness作为最根本的本源,其是不能够抵达的,我们无法找到任何事物,其表象就是本质——任何表象都具有existness的特性,但无法找到一个就是existness的事物,但从逻辑而言,这个事物是必须存在的,这个东西就是“不是任何东西”,或者说,这个东西就是绝对否定性,而所谓的绝对否定性,无疑依托于主体的存在,就是无限进行下去的否定,也就是认为表象不是本质,表象背后应该有个本质的这样一个机制,一个最终循环下去的运动,从existness这个起点出发,最终一定会抵达自己,这个运动过程是一个无限大的圆。
笛卡尔设想上帝是一个完满的存在,其自己就是自己的原因,自己就是自己的结果,那么仅仅有这样一个东西符合上帝的概念,也就是existness,那么便能够得到推论,如果上帝要存在,其只能是existness,也即上帝就是“不是这个”这样一个无穷延伸的机制。笛卡尔设想了这样一个上帝,其保证了表象与其本质是一一对应的,也就是苹果的背后是苹果的本质,香蕉的背后是香蕉的而不是苹果的本质,即因果关系的绝对同一。而笛卡尔即于伦理学的立场,相信这样一个上帝是至善的上帝——但可以看到,上帝是无能的,其只能是existness,而不是任何东西,但existness的特性却在一切上显现。笛卡尔漠视了主体的价值,而认为主体是无能的,但主体作为怀疑者,其就是“不是这个”这一机制的具体化,或者说其是作为存在的“不是这个”,从上面上帝只能是以existness的方式存在,到existness其就是本质,而一切表象都具有ness这样的特性,而主体作为置身于表象之外的怀疑者的存在,那么上帝和主体便实现了短路。
主体其实便是“不是表象,不是事物”的这样一个ness,笛卡尔所设想的维系着主体能够正确认识表象的上帝其实就是主体自己,上帝不可见,因为主体就是上帝,人不能举起自己,主体也无法直观自己,其只能直观一切表象事物——其不能不直观,事物总是向主体涌现,同时主体也只能在一切表象之后才能认识自己,i am not you ,我即非你,这是一个动作的过程,我们只能在他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这样说来,你是我的眼,所言不虚。
值得注意的是,笛卡尔此处,对于主体的讨论是十分匮乏的,其对于上帝的讨论并没有与主体性的维度发生短路,对于主体的发现,便要推延到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