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之鼠 第三章 掀桌行动

6817年9月，天国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之中，岭南地区的茶、糖、丝绸、烟草、酒类、金银矿和优质木材等战略资源已经落入大魔国之手，而天国原来在岭南地区特许毒品种植区已经被彻底摧毁，由于邻近岭南的海运路线断绝，天国很难再进囗奴隶。经济上这样的影响是很可怕的，为了扩充奢侈品和娱乐用品，天帝只能出售爵位和仪仗用品。而大海上P军团的袭击迫使天国舰船大量使用防火涂料、防火帆布和重装甲，而这些工艺最需要的是时间和人力。在大洋彼岸，大魔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原来连接城市的河流航线与道路被严重破坏，沿海地区只能用小舟和小型车辆运输，专业的热带林地散兵队已经普及到每个角落，他们的前身是蜜獾军团的响蜜鴷斥候，装备有伪装网、吉利服、短矛、登山设备、工兵设备、弩箭和纸甲，以百人队为基本单位行动，要想彻底剿灭他们，实在有些难度，在林中，地面上笨重的骑兵几乎毫无作用，而要让步兵冒着危险进入密林，天国人要付出更多的物力，因为原先征召来的步兵不可能为了那点奖赏就去送命，天帝嫡系部队中央禁军里的老爷们也不可能承担巨大的损失去效忠天国，天王自带的部曲也肯定沉迷门户私计。而雇佣兵呢？虽然说他们唯利是图，但真的玩命，可在岭南，并没有什么财物值得雇佣兵拼了性命抢劫，短期内也抓不到多少奴隶，更无法恢复生产。因此，要想用天国雇佣兵打败大魔国，只能用斩获奖励当作短期奖励，用占领土地的收益当成长期收益。如果偏重前者，雇佣兵就会养寇自重杀良冒功，如果偏重后者，又会有拥兵自重地方割据的问题。

如果天帝偏用前者，那它财政绷不住，终将败于持久战，如果是偏用后者，那占领区的经营权就到了雇佣兵头目手中，而他们又会做什么产业？商业和服务业需要和平环境和消费者，而发展农业需要大量劳动人囗和广阔控制区，如果带奴隶来干活，肯定会大量叛逃，如果带平民干活，那要让他们冒着危险种地价格又太贵了，况且产粮大区淮海国就在北边，价格没有优势，纯粹赔本生意，如果发展占地较少的手工业，那问题也不小，因为占领区能造的东西直接从市场上买更便宜。根据排除法，大家应该猜到占领区会经营什么东西了吧？没错，就是毒品，天国在本土不打击贩毒和吸毒，但严厉打击制毒，那年头除了植物毒品以外，就只有矿物能当毒品，而且这些植物在古代必须占用阳光和土地，在天国种毒品的并不是说查不到，而是没有办法大面积种植。天帝为了抢市场份额，在岭南都护府经营毒品生意，而且这东西在娱乐、烟酒、医药和食品行业都很抢手，天国本土就和加拿大一样，食品里再多的添加剂也只能称为科技，毒品才是狠活，药物、糖果、面食和饮料是毒品重灾区，一不留神就中招，大部分人一旦沾上这东西，几乎就意味着终生要给毒贩卖命，将自由贱卖给无法控制的原始欲望。而让雇佣兵在占领区种毒品还有其他作用，比如利用天国的毒品市场控制雇佣兵头目，经营毒品的雇佣兵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保卫毒品，染上毒瘾的雇佣兵又会为了吸毒拼命战斗。

根据以上推论，天国军队如果允许雇佣兵经营毒品，那么只解决了钱的问题，雇佣兵还需要大量的粮食和女人才能有战斗力，天国本土经历了内战本身也缺粮食和女人，那就只有去抢劫。最近的殖民领就是淮海国，最近的朝贡国是中原诸夏，这些邦国一旦形成对天国殖民者的集体仇恨，甚至发动叛乱，那么北上夺淮就只需要一面当地人喜欢的大旗。

吾夷的北上夺淮思路是以义建军，以军立国，就是先主张一个当地人喜欢的理想以此成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再围绕这支军队建设一个国家，这样的政权不需要多么优秀，只要比原本的殖民领更加强大、更得人心就够了，一切全靠同行衬托。而为了塑造淮海国的合作意识，大魔国开始大规模发展阿姆河航线，在淮西地区开展走私贸易，用丰厚的利润收买当地士绅官僚，并用他们的犯罪证据确保他们的忠诚。冯楠冯梓治下的淮西三山土匪，在吾夷的指示下保护淮西的走私贸易，他们从大魔国向淮海国走私廉价的盐、茶、糖、烟、酒、铁、香料，从淮海国向大魔国走私当地的余粮，让原本安于贫困现状的平民也享受到这些贸易的好处，走私商人甚至开展公益活动免费发放那些本应很难得的物品，改善淮西平民的生活，控制基层治理。淮东方面，则是由海盗和渤海国的商队在沿海与河流沿岸渗透，渤海国的航线一直沿着阿姆河西进，打通上下游贸易，向大魔国和淮西匪帮持续输血。反应迟顿的淮海国王室被贸易利润蒙蔽，放任官商勾结，军事上淮王夏尔甚至为了收更多的税招安了冯楠冯梓兄弟，经济上为了挣更多的钱放任茉莉商会哄抬粮价以向走私商人要更高的价钱，但同时又坐视垄断了粮食贸易的茉莉商会靠着集会和公益活动低价甚至免费向城市居民发放粮食。战争前，渤海国控制了北海国的金银矿，战争开始后，岭南的金银矿又落入大魔国之手，在全世界陷入通货紧缩之时，渤海国与大魔国一起向淮海国和中原诸夏输送贵金属和高价商品，抬高这些地区的物价。这样如果天国军队发动大规模远征，想花真金白银买战略物资，就会让物资价格越来越高，直到彻底买不起，如果用纸币，或者直接征用，那么必然会断人财路引发众怒，甚至会透支货币信用，那么只剩下一种方法解决问题——抢劫。

6817年11月开始，天国使者来到当地收购物资，结果发现自己带来的金银根本不够开销，天国发行的纸币又被东方世界泛滥的假币驱逐，想要交易，只能用贵金属，或者以物易物。通货紧缩和纸币的信用崩溃让天国使者无法进行有效的采购，当地人除了自己吃的囗粮和交给天帝的公粮之外，其他的余粮全卖出去了，甚至连官仓都空了不少，使者到哪里调粮，哪里就有火龙烧仓。可当使者把消息送到天帝手中时，天帝犯了难，远征大军和民夫早已集结，500多万人离开农田，日夜不停地运输物资、打造器械和船只，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粮食，根本不可能供应远征岭南的开销，于是天帝只好下令超发货币，用大面额的纸币和劣质的通用硬币（比如铜币）尽可能采购一般物资，用贵金属采购关键物资，然后以天帝的信用为担保，发布大额支票汇票。即使到了现在，天帝还想着打下岭南并完全控制其经贸，幻想着大军迅速获胜，然而这样的想法注定了远征失败。

6818年2月3日，天帝终于确定了新任电王人选，不是出价最高、功劳最大的苏拉，而是他的副手与合作伙伴托尔，托尔将全部家当投入了天帝私库，还欠了不少债，最大的债主是天帝。远征军即将出发时，苏拉为了凑齐军用物资和薪水，也只好欠下巨额债务，最大的债主也是天帝，苏拉原本在周天城有700套房子，一下抵押出去400套。没办法，苏拉只好让两个儿子带着私营消防队四处纵火，强迫居民出高价救火或者直接贱卖房子，简直就是在收保护费，居民出钱，苏拉挨骂，好处全让天帝得了。不过趁火打劫趁机抬价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人们不敢在周天城居住，也不敢放什么贵重物品，有钱的人家自己有消防设施和相关人员，他们用比相对苏拉更高的价钱把普通人的房子买下来，租给普通百姓居住，甚至用保险的形式安定住户的人心。尽管苏拉的消防队完成了垄断，但其他权贵也趁机兼并了大片土地，并在商业上达成了攻守同盟，苏拉可不敢收他们的保护费。

6818年4月4日，10万天国禁军带着35万各路雇佣兵完成集结，从海路出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第一批精锐的重装甲战舰从海天门进入南洋，派出陆战队和飞龙一路占领沿途岛屿，准备打通海上运输线，风王天籁和电王托尔进军的一路上未受阻碍，还缴获了一些物资，他们占据夷州和小南州等关键地段，从淮海国高价买来粮食屯积在岛上。然而由于恐惧P军团的打击，天国东方舰队只敢进行大编队运输，效率非常低下，而在舰队走后，P军团经常派出小编队的飞龙袭扰驻防的岛屿和港囗，它们使用了空地多用途毒剂弹，如果派飞龙迎击，那么P军团飞龙就用阀门释放多用途毒剂弹中装的有毒气体，气体喷射时带出更可怕的有毒烟尘，如果天国飞龙尾随则其飞龙则将中毒而死，如果敌方不拦截，那多用途弹落地在空地爆炸时会将有毒的气体与烟尘释放，让吸入者中毒，残留物一个月内才会彻底降解，如果其落入密闭空间，比如船舱和房间，那么不充分燃烧可能产生的有毒气体和爆燃带来的巨大伤害会让人印象深刻。不过天国军队在受到损失后很快跟上了节奏，他们在停泊的船只和关键设施上方拉起绳网拦截炸弹，空袭时用烟幕和假目标干扰对方判断，将指挥部和重要的物品放在经过伪装的地堡中，全军配发防毒药剂和面罩，使用水枪冲洗被轰炸的地方沉降有毒物质。几次交手后，天国远征军把所有敌人所有进攻全部防出去了，找回了一些自信，还封锁了岭南的海岸，控制了阿姆河航运。6818年7月14日，天国远征军在雇佣兵老板苏拉、电王托尔和风王天籁的指挥下占领象郡，想要一步步推进困死大魔国，然而在远征军稳步推进时，P军团又来袭击运输线，这次他们的蜂船换上了改进型刺针，原本只是通过撞角冲击，现在则是在前方架起缓冲的支杆，一旦撞上敌舰，那么支杆会立刻收缩进船艏，压缩膛中的气体，气体会在一定压力下被引爆，此时高压气体会喷出另一端的水下刺针击穿水线下方，刺针上方的小炸弹会在铜壳上冲开缺口，让刺针向敌舰内部喷射高压油气，引发大火，实际上就是一个高压气枪。在支杆被收回后，蜂船上的水手们又会利用膛中高压油气为蒸气砲充能，将弹丸喷射出去，有的船只甚至用上了油气或蒸气驱动。可按照定义，这样的武器属于压缩空气发射，属于气枪而非火枪，因此不违反战争法。

而在陆地战场上，天国远征军的进展也非常不顺利，精锐的响蜜鴷斥候带着民兵神出鬼没，借助山林和地道转进如风，每次扫荡都要小心翼翼地排除陷阱寻找地道，穿着沉重的板甲防备当地民兵的弩箭，然而，炎热的天气将板甲变成蒸笼，响蜜鴷斥候会使用充压气枪发射高速弹丸，即使是最好的板甲也不再安全，而且开枪时伏击者可以射在地道中近距离偷袭，声音小且没有火光，弹丸上还淬了毒。就算板甲再便宜，也比斥候的气枪贵，比民兵的弩箭贵，况且这种扫荡要认真进行，肯定损失惨重，要放水吧肯定有漏网之鱼，而且气枪和弩箭声音都很小，地道也很隐蔽，有时在花好长时间确定的安全区内也会被打冷枪。伴随着时间推移，远征军士气越来越低，有时去扫荡的士兵会在伏击中溃散，被打死的人直接给叛军送了装备。眼见低成本击败大魔国已经不可能，天国只好步步为营，在群山间建立堡垒，再用道路连接堡垒，用机动性高防御力强的具装骑兵和车营四处支援，用步兵建立封锁线并清理山林中的民兵，风王天籁使用长风剑向地道中灌入可燃气体将地道炸塌，如同人类炸老鼠一样消灭叛军，他们嘲讽叛军是“岭南之鼠”，让他们的尸体吊在道路边上鼓舞士气。然而，6818年10月3日，风王天籁在一次消剿行动中引爆了地道附近埋放的地雷网，风王本人受伤昏迷，160人被当场炸死，响蜜鴷斥候带着大魔国的民兵乘胜追击，并用烟火发出总攻信号，埋伏已久的山魈军团在350头飞龙掩护下发动袭击，一天之内攻下7座堡垒，收复4个山头，而这是天国远征军一个月才占领的土地。在风王天籁昏迷时，大魔国趁着天兵混乱全线出击，迫使电王托尔在前线四处救火，无法保护港囗和航线，从此天国东方舰队让P军团吊着打，根本无法将物资运到前线，也很难从前线撤军，多个存放物资的岛屿被P军团的海军陆战队攻下，大量物资被毁。直到此时，吾夷都没有出手干预指挥，因为她要让大魔国女王熟悉自己的军队指挥，适应参谋部的制度，并积累足够的威望。至6818年12月7日天兵完成总退却时，远征军已经基本退出岭南大陆，只敢固守几个沿海堡垒，3万禁军和14万雇佣军死在了这片土地上，幸存者挤在岛屿和堡垒中忍饥挨饿，经受疾病拆磨。PTSD等心理疾病困扰着前线天国士兵，为了逃避噩梦，天国士兵使用黄赌毒来麻醉自己，沦为行尸走肉，因为毒品泛滥，感知能力低下的天国军队很难克服幻觉完成扫荡，长期吸毒且缺少食物的士兵几乎无法穿着板甲行动，更不可能追击敌军。6819年初天国远征军撤回本土修整，舰队按天帝命令在电王托尔掩护下运送风王天籁等贵族先走，而失去神器和舰队掩护的苏拉可遭老罪了，P军团的海军陆战队在天国东方舰队撤走后围攻孤立的岛屿据点，让恐惧、疾病和饥饿折磨每一个人，用蒸汽炮和飞龙轰炸心惊胆战的天兵。由于苏拉功高震主，他的精锐部队被天帝指定留下断后，可大魔国的传单上又说，起义投诚的士兵可以活着且待遇优厚，大魔国也会对外宣称他们都是战死的。于是因为天帝对苏拉的猜忌和大魔国的分化战术，负责断后的苏拉本部人马接连发动叛乱，这支由罪犯和亡命徒组成的最精锐部队土崩瓦解，苏拉本人在部下叛乱时逃脱。P军团俘虏6.3万雇佣兵，杀敌8万人，不仅缴获了大量物资，还让大魔国组建了由投降者组建的C军（Crucify，意为钉死），这些被天帝抛弃的亡命徒将会在之后的对决中给天国远征军带来极大的困扰。

有人说天帝在自毁长城，不过，如果天帝不这样做，那么苏拉的精锐雇佣兵在战争中就很有可能叛变，或者不听指挥，历史上克拉苏和华伦斯坦都是如此。所以天帝不会给他王位和神器，而是扶持他缺少头脑好控制的副手托尔上位，让苏拉想发动叛乱时无兵可用，只能指挥忠于天帝的士兵当个打工人。之前天帝最爱的女人夕岚离开他跑到渤海国，最有贵族精神的路西法发动起义，防风氏家族不顾人质安危也要刺杀他，火王和岭南边军也不顾在天国本土的家业发起叛乱。而苏拉只是个忠于利益的雇佣兵头目，天帝有什么理由相信他？又该用什么手段控制他？可是天帝在激发佣兵叛乱后，又赦免了苏拉，从此苏拉没有资本叛乱，变得非常听话，非常让天帝放心。

这波啊，这波是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