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在这错位的时空，我仍在追寻着的属于你的身影。
注：本篇时空严重混乱，为方便阅读我在时空变动处用不同的颜色字体加以标注。
全文6k字。
淡淡的熏香驱散了冬日的严寒，一夜过后，还剩些许，他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看起来前些日子买的熏香真的有些作用吧，但一觉过后，面对眼前杂乱的书桌和一地的废纸还是免不了心生杂乱，仔细想想其实这才是人生常态吧，毕竟谁又不是被无法完成的执念推搡着前行的呢？
端起刚冲好的咖啡，冻僵的手指才好转些许，没多想，他走进了工作常用的房间里，下一个企划已经起草很久了，就当是为了自己，还是努力一下吧。
“晚了一分钟……”
推开木制的房门，不知何时存在于此的女人捞起袖子自顾自的说到，片刻之后，眼前的男人似乎不为所动。
“我是说迟到。”
将目光从手腕上的手表移开，她又强调了一次。
男人稍显迟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再怎么说，这位女士……”关上房门，将寒冷的空气挡在门外，他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这貌似，是我的家吧……”
基于这位不明人士的态度，看样子还是要稍微强调一下。
“我明白，但是你迟到了。”
“……”
男人愣了愣，端着咖啡的同时一只手撑着桌子，弯下腰皱着眉，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银发女子。
但仔细想想，对关系没有好到那种程度的人做这种事也只是自讨没趣。
“好吧，你说得对。”
“那么，我们可以谈谈工作的事情了吗？”
“请便。”
对于一个好的故事来说，创作它的人应该越少越好，否则它就不会有着足够的天马行空，故事衔接也会随着创作人数的增加而逐渐循规蹈矩起来。
但对于一个好的游戏来说，很显然创作者不应该是少数，在他还是少年时曾有过这么一个想法，以自己的力量创作一款完美的游戏，当然他也这么做过，结果是花费了近半年时间才做了一个序章，那时的他就发现了，当初的那个想法有多么的不切实际。
但说到底，他是一个绝对的完美主义者，在确保一个优秀的作品诞生的前提下，它的杂质应该越少越好。不知道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是被脑中的执念推动所激发出来的能力，但他很幸运，他的确有那么做的能力，在短短八年的职业生涯中，他的合作伙伴越来越少，但作品质量却一直在突飞猛进。在八年后的今天，在一切都毫无意义的当下，拾起曾经的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故事的大体框架如此，要实现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你不觉得……这过于平淡了吗？”
男人背着手，看着窗外落下的雨线说到，似乎是因为屋内各处纸张的声音，他并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毕竟在这寒冬季节，温暖安静的室内本身就带有一种梦幻的不真实感，而至于此刻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做，那是因为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早就被女人霸占了……
“出于个人意愿我还是得提醒一下，画设定图以及排版的都是我，所以请不要给我增添额外的工作量……”银发女人拧着眉头有些苦恼的说，同为业内顶尖的游戏制作人，她自然也知道修改故事框架所带来的巨量的工作，所以最好还是一开始就敲定主体。“但出于对项目的认真态度，这种失忆主角寻找爱人的设定对于你来说的确过于平淡了，都是业内用烂的设定。”
虽然她的确有强调，但从她的态度来看，她对于这个项目实在不能用‘认真’二字来概括……
“感谢理解……”
创新二字说起来容易，但落实到各行各业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即便是被誉为天才制作人的男人也是在无数个夜晚的冥思苦想中才能勉强迈出一步，但好在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为了创新，而是为了‘完美’二字。
“那接下来的故事就全权交给你啦~”
说罢，似乎是得到了久违的休息时间，女人舒展着眉头伸了个懒腰，随后便背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
面对眼前的景象，男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仔细一想，故事方面本就是由自己起草，作为只有两个人合作的企划，分工一事就变得额外重要，但既然如此……
‘她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呢？’
男人如此想到。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说起来也奇怪，这种温度下居然会下雨，正常来说此时不应该是漫天的雪花吗，还说是气温悄悄的回暖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冬日里安静又温暖的房间才会愈发的虚幻和不真实，不过这一切在男人眼里都是化为故事的养料罢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据说人们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对于男人来讲亦是如此，而且相比社会上浮躁的人心，他的心境或许……
“睡着了吗？”
“没有。”
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出人意料的是躺在椅子上几小时未动的女人居然没有就此睡着。
“我在想既然主角失忆去找爱人有些老套，那么让爱人也失忆呢？”
男人依旧望着窗外，只不过这次，他的嘴角多出了一抹微笑。天才，总是让人嫉妒的。
“？可是这样的话，那这则故事不就没有意义了吗？”女人有些惊讶，很快重新端正了坐姿。“莫非你是那种相信爱情的人吗？”但随后，震惊的表情转变为了笑容，略带讥讽的笑容……
毕竟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任何感情都可以被金钱量化。
但他很特别，他们很特别，正是因为这种特别让他们区别于常人的思维，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可……你不也是这种人吗？”
“……”
女人的笑容没有褪去，但她此刻或许明白了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被众多热爱游戏，热爱故事的玩家奉为天才。
所谓天才，或许也是另一种悲剧罢了。
“对了……”男人回过头。“之前我忘了，你的名字是……”
还未说完，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由脑中构筑起的故事之网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男人略显烦躁，转过头看了看敲门声的方向。
随后安静的坐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早上好，老板，最近似乎有一个大公司的人物想和我们合作，就是那个ET的……”
话音未落，金发女人看着正坐在屋内神情严肃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晚了一分钟……”
“……？”
“我是说迟到。”
即便提醒了很多次，她从来都没有关门的习惯，也正因为如此，冬日的严寒很快便充满了整个房间，窗外的雨丝渐大，没有了纸张撕碎或拧成一团的杂音，外面的雨滴声就清晰可见。
时间短暂的定格在了这一刻，办公桌上刚冲好的咖啡正冒出阵阵热气，将凝重的空气冲淡了些许。
办公桌后，房间正中央的墙上方，时钟依旧在井然有序的运作。
7：01
“那么，我们可以谈谈工作的事情了吗？”
“请便。”
害怕，恐惧，逃避……经历过大崩坏时期的人们对这些词语，这些感情都不陌生，在那最黑暗的几天内，这些枯燥的词语如乌云一般平等的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所谓的英雄，也不例外。
瓦尔特自然是知道的，人们并不是怕灾难带走他们的生命，正相反，他们怕的是崩坏没有带走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即便这种担忧或许只是另一个方面的杞人忧天而已，毕竟结果是好的，人类最终战胜了崩坏……那么代价呢？
ET的大楼内，棕发的男子在此踱步已有多时，墙上摆钟运作的每一秒都仿佛敲打在他的内心，作为世界顶尖企业的老板，他从未如此焦躁过，从结果来看，他才是承担了这一切的人，他并不关心这个时代的人类会怎样，因为他相信他们，但反之，同为旧时代出生，若是布洛妮娅或是芽衣她们出了什么岔子，那么他作为抵挡时代洪流的一道铁壁，也难免会产生裂缝。
人，毕竟是人。
但好在，在数小时的等待下，他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办公室的大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不用打招呼就能进出老板办公室的，全公司都屈指可数，而来者正是瓦尔特想要见的人。
和平时一样的工作装所有人都对此并不陌生，只是那如琼脂般洁白的脸上却少了几分神采，想起昨天和瓦尔特的一番争吵，冷静下来后多少有些愧疚，她从不擅长将繁杂的事物推给旁人，对一切都小心翼翼的态度令她在公司内有着极高的威望，但也正因为如此，当她意识到自己本身才是那繁杂事物的一部分后，脱离群体，便是她能想到的，‘两全其美’的做法。
“我……想离开公司一段时间……”
她的语气很微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事实也正是如此，由意识构筑的隔离外界的网破裂后，似乎已经没有人能够填补她内心的空缺了。
瓦尔特对此并不意外，正相反他看到昔日的伙伴依旧在寻找独善其身的方法后甚至有些高兴，毕竟这总比彻底沉沦下去要好得多。
“地点，目的，时间。”
有意识的掩盖了长达数小时的等待过程，和平时一样按照公司既定的标准为员工批准假期，只是对于眼前的布洛妮娅而言，这种一视同仁的做法，似乎更适合她。
“地点未知，目的未知，时间……未知。”
她认为，寻找目标的狩猎者必须要有制定好的道路，定位目标，确认方向，最终以高质量且效率的达成它。但此时的她并不是什么狩猎者，鸟雀漫无目的的翱翔最终只会在寒冷的冰天雪地里坠落，至少，她对此并无办法。
“嗯，我知道了，有什么事记得及时联系公司，以上。”
他认为，汇入大海的河流并不需要有既定的方向，它从万千溪流中穿行而过，即便自己与他人毫无本质的差别，但只要不停下脚步，在时间洪流的冲刷下，终有一日会汇入温暖的海洋，而在那里，有着所有事物的归宿。
公司楼下，穿过逆行而来的人流，走到大楼外面才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外面的天空阴云密布，似乎马上就会有暴雨来临。
布洛妮娅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去，面对这广阔的天地，她仿佛一只随时都会被暴雨冲走的尘埃，不过是沧海一粟，她要去哪呢？她不知道，毕竟人类无法凭借一个感觉，一个执念来规划下一步的目的，从这点来说，职场，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但她不能那么做，就当是为了自己，从崩坏时期传承下来的理念迫使她不断的前行，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茫茫雪地的漂泊者，也会得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这么想着，她迈出了脚步。
不过这适当的喘息也让她看清了许多东西，就当是完成很久以前就像想做的事情。西伯利亚，那个她曾经的家，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那里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将那里当作她在这个世上的船锚，并以此，探索周边那深不见底的名为人间的海洋。
“只是……希望那里没有被暴雪掩埋吧……”
她自言自语道。
时间总是那么不留情的东西，不过或许此刻的现状并非完全是时间所谓，但逐渐挤满的车厢还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由于最新的技术可以使地铁运行的声音降至零，所以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人们的一举一动所产生的动静被无限放大，衣服的摩擦，小声的交谈，物品的碰撞，手机的消息提示，这一切都令布洛妮娅略感不适，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公司，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一切又是那么的嘈杂，她从未觉得到郊外的地铁如此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地铁终于到站了，布洛妮娅被折磨的有些头晕，等到人们都三三两两的下地铁后她才站起身来，撑着额头向外走去。
“接下来……得先回家一趟……”
她这么想到。
轨道内的红灯不断闪烁，照的她有些恍惚。
直到那游离的浮光散尽时，她才走出了地铁车厢。
“你来了。”
沉稳的中年男声响起，淡黄色的房间内，瓦尔特已在这里等候多时，随之同行的，还有一对不认识的男女。
“嗯……”
虽有些诧异，但布洛妮娅很快便进入的工作的状态，提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走进了房间。
“请坐。”
几句简单的寒暄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半缩在衣袖中的手也逐渐舒展开。
“那么我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司的游戏制作人，阿拉哈托系列的开发者布洛妮娅.扎依切克。”
“久仰大名，扎依切克小姐。”
眼前的这个松散的男人看上去并非是正经制作人的样子，很难想象瓦尔特会对他毕恭毕敬的，也许只是职业习惯？
虽然布洛妮娅这么想，但毕竟是正式场合，基本的礼节还是要保证的，但是却不知为何，握完手后，在他身上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而这边两位，则是网络上评价颇高，备受敬仰的‘红发老师’，牧之原，身边这位则是他的助手，瑞吉儿。”
虽然他现在并不是红发……
身边的金发女人标志性的行了个礼后便没在做什么动作，不像什么友善的人，但……
为什么这两个看上去就水火不容的人会凑在一起呢？
在职场上，观察客户也是优秀制作人所必须掌握的技能，多年的职业习惯总是会令布洛妮娅时不时的打量眼前的两位陌生人。
“布洛妮娅？你在听我说吗？”
“啊，抱歉瓦尔特先生，我走神了……”
眼前的瓦尔特一脸无奈的样子，但又不能说什么。
“没关系，我喜欢扎依切克小姐这种懒散的性格，请继续吧。”
即使再怎么不拘小节，正常人依旧有一个度，但眼前这位……很明显，他不属于正常人这一类。
即便如此，布洛妮娅依旧没有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什么排斥感，总是下意识的瞟上两眼。
这个人……似乎……
‘奇怪的感觉。’
而身边一直站着的那位金发女性呢……即便没说什么，但也不在乎有人察觉了她的白眼……
瓦尔特被这样的场景整的有些无语，常年位居高位的他遇到的多是些刁钻刻薄的人，精明二字可以涵盖几乎所有遇到的人，而像他这样不拘小节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应对，不过既然双方都不在乎的话，那还是早些结束的比较好……
片刻过后。
“所以，你是想让我和贵公司合作制作一款游戏？”
“是的，而至于人选……则是我身边的这位扎依切克小姐……”
“具体有什么要求吗？”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瓦尔特停顿了片刻。“那就是让你，和这位扎依切克小姐都可以满意的作品。”
“满意……？呵，他的要求可真够高啊……”
无人的卧室内，男人自言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呢，老板。”
金发女人的心情就如这天气般变幻莫测，但与其他人不同，当她心情好时就会像现在这样不敲门就之间进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反而会先敲门……
“我有在说什么吗？”
男人望着推门而进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刚刚还在为他的下一部作品画设定图。
“那就当我听错了吧。来，看看这个……”
关上门，瑞吉儿径直走到了男人的身旁，将一本类似名单的东西摊在了男人面前。
“这是什么？”
“天穹市所有企业的名单，其中与游戏制作有关的公司我都单独列出来了。”
“然后？”
“这个叫ET的公司，也就是这个排行第一的游戏公司，世界五百强企业，他的老板想和你谈一个合作项目。”
与以前一样，女人还是一心为了他们两人的公司发展考虑，若是论游戏制作水平，他们足以与名单上任何一家公司扳手腕而不落下风，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非常反常的不与任何公司合作，坚持要绝对独立，嘴里天天说什么执念啊，梦想啊，完美啊什么的，搞得女人头都大，但即便如此，瑞吉儿依旧是经常找男人谈合作的事情。
“嗯……这个ET？”
与前几次不同，原以为他依旧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绝掉这次居然有了拒绝以外的反应。
“？！哦我的老天爷，你终于肯看一眼了啊……我跟你讲啊，这个ET可是游戏行业的龙头企业啊，优秀的质量，宽松的管理……”
或许是发现油盐不进的男人突然开窍了，瑞吉儿异常兴奋的为他讲解和这个公司合作有什么好处，能获得多少利润，之类的，希望得到他一句肯定的答复，仿佛已经能看见自己的小公司逐渐走向世界了，但在喧闹过后，一切回到原点的现在，眼前的男人却给了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
“以前……有ET这个公司吗？”
……
男人走出房间，下意识的抬起头望着覆盖了全部天空的乌云，神情有些恍惚。
“瑞吉儿……刚刚那个扎依切克小姐……她叫什么名字？”
“？什么扎依切克小姐？我们不是出来买东西的吗？你不会是看上某个销售员了吧~”
身旁的金发女人嘲笑道。
“这样啊……没事了，那我们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