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钟馗后传27、九婴中计成灰烬,灵儿屡屡受磨难
九婴之子乌龙统率水师,在龙水之渊与东海龙王敖广对峙。他来到敌阵大喊大叫挑战了一阵,旋即返回本阵,问道:“哪位老师出马替我擒下这老龙?”小青立即抽出烈火神枪,足现白云,一声大喝冲出阵来。对面阵中冲出了嘉应和嘉佑俩兄弟,三人更不答话,劈面交锋战在一处。那两兄弟哪里是小青的对手,未经三个回合,便被小青的大枪搠下了坐骑,一旁的刀斧手一拥而上,将嘉应嘉佑两兄弟绳捆索绑拿了下来。小青施施然回归本阵。乌龙大喜:“仙姑果然是法力高强!”对面阵中,敖广脸上变色,他挥了挥手中的令旗,海龙兵霎时间排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形,他自己坐在大阵中央挥动令旗指挥众军。海龙兵们看似排列得非常松散,但每一个进出口却都暗藏杀机。碧连天缓缓来到阵前,绕阵一周,而后回到本阵中对钟无辣道:“此阵极为厉害,处处暗藏杀机,大师兄,恐怕你要打头阵了!”钟无辣微微一笑:“包在愚兄身上!”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身后的乌龙叫道:“老师小心!”钟无辣点头,大步走进阵里。敌阵坐镇中央的敖广将令旗一挥,大阵开始变化,刹那间,将钟无辣陷在阵里。钟无辣不慌不忙,头顶放出万道红光,手中钢刀一抖,将从各种机关中弹出的海龙兵一一打倒。敖广见状大惊,挥动令旗,阵内机关启动,丧门铡从天而降,将钟无辣的头斩了下来,乌龙大惊失色。正在惊慌之间,只见钟无辣的脖腔中又钻出一个头颅,继续向前走去。海龙兵们一见这等法术也都慌了手脚,急忙启动攒心钉,霎时万道钢钉向钟无辣射来。那钟无辣不躲不闪,任由钢钉打在身上,却毫发未伤,手持钢刀继续向前走着。波元水军发出阵阵欢呼,敖广却慌了手脚,拼命挥动令旗启动雄黄阵,一片片剧毒雄黄从天而降,打在钟无辣身上,钟无辣却浑然不觉。忽然碧连天一声令下:“敖广已经技穷,大家冲进阵中!”
众人呐喊着一拥而上,当先的小青抡动神枪,竟像是虎人狼群一般,杀了进去。孟文轩和碧连天一左一右保护着乌龙,带着波元水军一路杀入。
阵内突然起了变化:前面的钟无辣不见了,小青、碧连天和孟文轩也都不知去向!忽然平地飘起一阵浓雾,阵中只剩下了乌龙和波元府的水军。乌龙大惊失色,四下寻找着:“钟老师,你在哪儿?”猛地,身后一阵锣响,一彪人马从浓雾中杀了出来,来到近前,单膝跪倒,放出一排排避水箭,波元水军措手不急,霎时间便倒下了一片。乌龙指挥众人向那队人马冲去。忽地一声巨响,人马消失了,那雾更浓,乌龙身陷阵中已难辨方向,他焦急地喊道:“弟兄们,大家靠在一起,不要乱走,一起冲出去!”话音未落,西北角发出一阵巨响,乌龙赶过去,忽然地面上裂开许多翻板、转板、连环板,许多波元水军落进坑中,发出一声声惨叫。乌龙感到不妙,大声对身后人道:“不好,我们上当了!钟无辣他们是奸细!大家一齐往南方冲去!”波元水军随着他的叫喊向南方冲去。谁料突然南方一阵大亮,平地火起,将波元水军的众怪包裹在烈火之内,一霎时被烧得焦头烂额,鬼哭狼嚎!若不是眼见这一切,乌龙简直不敢相这是真的。他扭头一看,身边只剩了七八个人!他颤抖说道:“一定要冲出去!”话音未落,空中传来一卢锣响,一切都消失殆尽。在他面前站着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钟无辣和碧连天。乌龙望着二人:“你,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二人现出了原身,正是钟馗和狴犴!乌龙一见钟馗大惊失色:“你,你是钟馗?”钟馗笑眯眯道:“不错,王是老钟!他是我的师弟,东海龙王敖广之子,二太子狴犴!”乌龙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却说九婴独自坐在波元府大殿之上,焦急地等侍着前方的好消息。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九婴赶快站起身来,乌龙已经大步走到了前面,得意洋洋地说道:“恭喜父王,贺喜父王!”九婴兴奋地睁大了双眼:“怎么样?”乌龙报告道:“我们在龙水之渊破解了敖广的落魂阵,全歼了东海龙兵,攻进龙宫,将敖广俘获!”九婴吸了口长气,高兴得狠狠一掌拍在座椅之上:“苍天助我也!”乌龙道:“钟无辣带领众水军驻扎在东海龙宫之中,叫我请父王过去。”九婴哈哈大笑:“好!咱们马上就走!”乌龙道:“卫队已经集合好,就等父王了!”九婴笑呵呵地携着乌龙的手大步走出殿去,上了战车,在卫队的护送下,向东海疾驶而去。
九婴一行前脚离去,王富曲和柳含烟后脚就带着刚刚在战斗中被俘虏的嘉应嘉佑兄弟以及海龙兵们出现在波元府前。老三一挥手,嘉应嘉佑带着海龙兵们悄无声息地冲进波元府。留守的众妖正在营寨内饮酒作乐,猜拳行令。其中一妖道:“东海龙宫被攻下,咱们也该换换地方了!”另一妖道:“那可不处,听说那龙宫之内,金碧辉煌,应有尽有,咱们也该享享福了!”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大门被捅了个窟窿,王富曲和柳含烟出现在营内,大骂道:“泼孽畜,你们是该换个地方住了!我们马上让你们换到阴曹地府去住!”众妖大惊,起身相迎。身后,嘉应嘉佑带着海龙兵们一拥而上。老三、柳含烟一刀一剑,起落开合,众妖碰着就死,挨着就亡,刹那间,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再说那东海龙宫,九婴的车仗停在龙宫门前,他欣然下车,吩咐两队卫士留下在门外等候,他和乌龙径向龙宫走去。九婴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大步走进来,只见敖广被捆在龙椅之上,身边站着钟无辣和小青。钟无辣和小青见他们进来,快步迎了上去。九婴开怀大笑:“二位劳苦功高,小王……”话未说完,忽听脑后一巨响,他吃了一惊,赶忙回过头来,只见半空中一个人凌空而下,正是孟文轩。孟文轩头顶发出白光,光中两尊神像劈头压在了九婴的天灵之上,霎时将他的元神镇住,九婴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他大声惊叫:“你,你们……”面前的钟无辣和乌龙现出了真身,正是钟馗和狴犴。九婴顿时目瞪口呆:“钟,钟馗……?!”钟馗冷笑一声:“不错,没想到吧?”话声中,周围一声呐喊,其他三海龙王敖钦、敖闰、敖顺,带领海龙军冲入东海龙宫,将九婴团团围住。捆在龙椅上的敖广和台下的小青发出仰天长笑,现出了原身,原来敖广和小青竟是对方互相变的!九婴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他颤抖道:“这,这都是你们的诡计?”钟馗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种诡计不是正好用在你的身上吗?”九婴猛地大吼一声,颈旁现出九头。钟馗一声怒斥双掌发出三昧真火,将九婴团团围住,小青升起空中,双掌发出雄黄烟,九婴在三昧真火和雄黄烟雾中翻滚挣扎着,头顶元神已被孟文轩镇住,无法变化。三昧真火携带着雄黄熊熊燃烧,九婴转眼之间化为灰烬。龙宫之内发出一阵欢呼。四海龙王齐齐倒身下拜:“多谢天师施威,替四海除去恶瘤,从今日起,四海皆听天师调遣!”钟馗赶忙道:“老兄弟们请起,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四海龙君站起身来。钟馗走到狴犴身旁,将他拉到敖广对面:“兄弟,这是生养你的人,不管他有什么错误,你的身体是他给的,你的血液也是他给的,他是你的父亲。”狴犴低头不语。敖广望着他,心中充满悔恨:“孩子,以前是爹对不起你!爹老了,求你别再记恨。”狴犴抬起头,轻轻地叫了声:“爹。”敖广大喜过望:“孩子……”狴犴忍住泪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后我会在您的身旁尽孝。”敖广点头,忍不住潸然泪下。狴犴缓缓跪了下去。敖广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父子俩抱头痛哭。王富曲、孟文轩、小青和柳含烟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眼酸落泪。
钟馗、孟文轩、王富曲、小青、狴犴和柳含烟一行平定了九婴妖孽之后,立即辞别了东海龙王敖广,马不停蹄,即时驾起云头,奔赴蓬莱仙山找灵儿。转眼已到蓬莱上空,众圣收住云头,徐徐降落在蓬莱岛上。钟馗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我们要大干一番了!”王富曲笑道:“到了这蓬莱仙岛,交梨、火枣可要美美地吃上一顿!”钟馗笑道:“这呆子甚不长进,只知道口福!”老三道:“哥啊,你倒是天体内悠游自在,可知我老王在那九婴的牢房里连白饭也吃不饱!好容易得见天日,还不让我吃个痛快?”柳含烟笑道:“师弟莫小家子样,惹人家耻笑。”王富曲笑道:“二师兄,你是不知呀,斯文斯文……”柳含烟接茬道:“肚里空空!”逗得大家大笑不止。说笑间已来到了鸠山观,只见观门大敞,众人一愣走了进来。观中空无一人,众人诧异不已。钟馗闭目凝思,猛地睁开双眼:“不好!出大事了!”孟文轩惊问道:“怎么?是不是灵儿出事了?”钟馗点头:“灵儿逃出了蓬莱岛!”众人大惊失色。忽然空中传来一阵鹤唳,鸠山尊者落在了观中。钟馗赶忙迎上。尊者下了仙鹤快步走来:“天师,灵儿月前离开蓬岛,已进入世间。我与小玲每日寻找,可至今没有下落!”钟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轩急道:“似此,怎生奈何?”钟馗道:“师弟莫急,你和其余众人在蓬岛等候,我与老三下山寻找。”老三问:“师兄,这人海茫茫却到哪里寻找?”钟馗轻叹一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他不要落在奎刚的手中才好!”
与此同时,有两个女人也在分别寻找灵儿。深夜,山中,千寻独自面对篝火发愣。几个月来,她走遍各地,到处呼唤灵儿的名字,可是依然毫无结果。篝火“扑”的一声轻响,将她惊醒,她缓缓抬起头,向星空望去。忽然,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灵儿的声音:“千寻,千寻,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忘记你?”千寻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叫道:“灵儿!”声音消失了。千寻愣了一下,从地上拾起包裹,拔腿就跑……。就在此时,在一座山间小观里,小玲侧耳倾听着,她仿佛也听到山巅隐隐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呼喊:“灵儿……”,她腾身而起,冲进夜幕。千寻跑到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旁,发现溪旁一堆柴禾还在留着淡淡的轻烟。她在柴堆旁站住,举目四望,周围空空荡荡,只闻松涛阵阵。她喃喃道:“灵儿,是你吗?”忽然半空中落下一个黑影,千寻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手扶七星枪的枪柄,喝道:“什么人?”那黑影向前走了两步,站到月光里,不是别人,正是小玲!她看了看千寻,反问:“你是什么人?”千寻道:“我在找人?”小玲道:“我也在找人!”千寻看着她,微笑道:“你很漂亮!”小玲也报以善意的微笑,“你也很漂亮。既然我们都在找人,那就各找各的吧!”千寻点头,二人就此分手。
却说灵儿逃离蓬莱山后,不觉已经一个多月。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风餐露宿,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终于懂得了流浪二字的含义。忽一日,灵儿来到玉镇。这是一很大的镇子,人烟稠密,买卖兴隆,沿街一溜商号和店铺叫买声不绝。此时又值舂暖花开之际,和煦的阳光涵落下来,铺在道路和店铺两旁,为小镇平添了几分兴旺。灵儿低着头缓缓行来,目光呆滞,脸上若有所思。街上的行人见他的形状,走过他身旁时,都有意无意地躲避他。他走了一阵,感到有些累,便在一家饭店门前坐下休息,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感到一阵倦意,闭上双眼打盹。饭店里生意兴隆,喝酒的,吃饭的,吆五喝六闹成一片,把个店主人和伙计们忙得不亦乐乎。忽然老板偶一回头,瞥见门外有个打盹的乞丐,动了恻隐之心。他拿起一个馒头走到灵儿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灵儿睁开眼睛,店主将馒头递了过来:“饿了?来,吃吧!”灵儿一愣,伸手接过馒头说了声:“多谢店家厚赐!”,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转眼之问把馒头吃个精光。他伸手抹了抹嘴。主人转身又从柜台上拿了一个馒头,出门递给灵儿。灵儿微笑着接了过来,转眼又将一个馒头吃了个干净。主人蹲下身来问:“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个叫花子呀。是不是家里遭了难?”灵儿笑而不答。主人又从店里拿来第三个馒头,递给灵儿。灵儿摇头:“谢谢主人家,我吃饱了。”主人奇怪道:“你这叫花子却也有趣,我还从没听说过叫花子有吃饱的吋候!拿着吧,现在吃饱了总有饿的时候,饿了再吃!”灵儿摇头道:“人应该有知足的时候,知足常乐。能遇到您这样的厚道人,我确实是应该知足了!不知店家可能赐我一碗水喝?”店主点了点头,返回店里,一会儿拿着一碗凉水出来:“喝吧。”灵儿接过水碗,一饮而尽。将碗递到了店家手中,道了谢,站起身继续向前走去。店家接过碗,怜悯地摇摇头。当他低下头再看手中的瓷碗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粗瓷碗已经变成一个黄澄澄的金碗!他一惊,金碗掉落地上。众人闻声,围过来看热闹,当他们看到地上偌大的一只金碗时,个个惊讶得瞠目结舌,忙问是哪里来的?店家指着灵儿的背影道:“我给那个叫花子端水,明明用的是粗瓷大碗,可我再一低头,这,这,竟然成了金碗了!”一位客人道:“店家,你的心眼儿好,遇上神仙了!”店主望着灵儿的背影自言自语:“神仙?他能是神仙?”
灵儿低着头慢慢走着,身旁行人来往穿梭,他却浑然不觉。一匹桃红马转眼飞奔到了他面前,马上一位姑娘大喝:“快闪开!”灵儿猛醒过来,桃红马巳经擦着他的身子,他大吃一惊。突然,一道金光从灵儿身体中迸出,挡在了他的面前,正是灵儿的护体神光!那马被金光惊吓,直立起来,将马上的姑娘掀了下来,那姑娘“哎呀”大叫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灵儿赶忙伸出手去,想要扶她。那姑娘一见灵儿一身叫花子打扮,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喝斥道:“臭叫花子,把你的爪子缩回去!”灵儿赶忙缩回双手,赔礼道:“姑娘,对不起,小人鲁莽,惊吓了姑娘,我这里赔罪了!”那姑娘站起身来骂道:“你是傻瓜不是,怎么见了我的马到也不闪不躲,将我掀在地下,是何道理?!”灵儿道:“姑娘容禀,小人正在低头想事,确实是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姑娘冷笑一声:“一个臭叫花子,还想什么事!也就是阎王爷打盹,给你披了张人皮,否则与畜牲无异!”灵儿听了大觉逆耳,笑了笑道:“小姐弄错了,其实,叫花子和大小姐,丑的和美的,本质都是相同的,死的时候都是一副皮囊而已,也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美丽丑陋之分了!说不定到了那一日,叫花子能上天堂,大小姐却要下地狱呢!”那姑娘闻言大怒,抢起马鞭向灵儿当头抽来:“你这个臭要饭的,竟敢咒我下地狱!”灵儿赶忙躲闪。正在这时,后面又奔来几匹马,上面坐着四五个彪形大汉。一见这情景,众大汉纷纷下马跑过来,问道:“小姐,怎么了?”那姑娘怒气冲冲道:“这个叫花子惊了我的马,将我掀翻在地,非但不磕头赔礼,还咒我下地狱!”众大汉一听此说,当场大怒,叫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灵儿笑道:“众位,我已经向这位小姐道过歉了!”大汉们哪里肯听,围住了灵儿,连推带搡,拳脚相加。灵儿也不动怒,一边躲闪,一边解释。打骂声惊动了路人,大家围了上来。刚才给灵儿馒头的店主人,挤进圈里,一见灵儿挨打,赶忙上前道:“众位,众位!且请住手,听小人一言!”大汉们停住了手。店主道:“众位,这个小兄弟可是好人啊。他,他虽然是叫花子打扮,其实是个神仙!”大汉哈哈大笑,其中一人一把将店主推到了一旁:“去你奶奶的!我看你他妈才是神仙!”众汉又是一阵大笑,围住灵儿又是拳打脚踢。店主急得向周围的人们作揖道:“请大家为这个小兄弟说几句好话吧!”大汉们还在打,灵儿一言不发,默默地忍受着。围观的路人见如此恶霸行径,感到实在看不过去,一人喊道:“住手,凭什么打人!”另一人义愤填膺:“在街市之上骑这么快的马,差点撞着人,还责备行人,太不像话了!”第三人附和道:“真是岂有此理!你玉藻家就是势力再大,也不能随便欺负穷人!”十几个声音同时喝道:“住手!”
吆喝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大汉们停住了手,望着那姑娘,有些不知所措。身后那姑娘骂道:“不中用的东西,都他妈的给我闪开!”大汉们赶忙闪到一旁,那姑娘怒气冲冲地大步上前,抡起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向灵儿打来,灵儿躲闪不及,被她打得滚翻在地。店主人赶忙过来劝解:“玉藻小姐,算了吧,跟个叫花子赌什么气!”姑娘回过身,一脚将店主踹倒在一旁,喊道:“我偏要赌这口气!”说着,抡起马鞭一下下向灵儿身上抽去。灵儿咬紧牙关,一声不出,任由她鞭打。那姑娘一见灵儿并不求饶,怒气更炽,打得更狠。围观者眼见泼妇撒野,纷纷摇头:“怎么女人都变成了这样?”玉藻前间听此言怒火愈炽,嘴里斥骂若,手上加劲,向灵儿没头没脑地打去。一时间,灵儿的脸上、颈中现出了一道道血痕。连她的跟班们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人出来劝解道:“大小姐,算了吧,太过了!”玉藻前回头一声怒喝:“你他妈的给我闭嘴!”那大汉赶忙闭上嘴。另一个大汉对地上的灵儿喊道:“叫花子,你就求个饶,让小姐放了你吧!”灵儿仍是一声不出。这下可真的惹怒了玉藻前,她使出全力向灵儿打来,灵儿在地上躲闪翻滚,皮鞭抽在地上,带起了一块石头,“啪”的一声,正击中玉藻前的眉心,顿时渗出血来,玉藻前疼得嗷嗷大叫。她一跺脚,将马鞭扔在灵儿身上:“你,你这个混账东西,胆敢用石头伤我!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带问庄园喂狼狗!”几个大汉一愣,迟疑若没有动手。玉藻前破口大骂:“饭桶,你们没有听见吗?!”其中一个大汉轻声道:“大小姐,这花子固然可恶,可还不至于要他的性命啊!”玉藻前大怒,飞起一脚将那大汉踹得跌坐在地:“你竞敢不听我的命令,我把你一起喂狼狗!”大汉们不敢再说话,忙将遍体鳞伤的灵儿捆了起来,放在马上,玉藻前气哼哼地飞身上马,一行人疾驰而去。
周围的人叹气道:“这个叫花子恐怕是性命难保了。”那店主边追边喊道:“大小姐,别伤他,他是神仙!”众人正在嗟叹之际,身后传来了—个动听的声音:“诸位,发生什么事情了?”众人回过头,身后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孩,正是荻野千寻。其中一人道:“一个叫花子被玉藻前抓走了!”千寻问:“什么样的叫花子?”那人道:“个子高高的,长得挺清秀。”千寻又问:“玉藻前是谁?”那人道:“玉藻前是扶桑来本地定居的乡绅玉藻晴明的女儿,这父女俩自来了之后就是本地有名的一霸。叫花子让她抓走喂狼狗,八成是活不了啦!”千寻听罢若有所思。
再说玉藻前的马队旋风般地冲进玉藻家,来到了一座小黑屋前。玉藻前喝道:“把这厮关进黑屋!等我晚上快活回来,再来炮制这厮!”说罢,独自寻“快活”去了。大汉们答应到,将灵儿从马上拽下来,打开黑屋的门,将他扔了进去。咣啷一声大门关上,屋内一片漆黑。灵儿摸着黑坐起了来,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的脸上依然还挂着微笑。
入夜,玉藻前进了闺房,点燃了灯火。床上坐着一个浑身有气无力的男人,眼睛色迷迷地望着玉藻前:“你回来了,等得我好心焦!”玉藻前浪笑道:“死样,一个大男人只知迫在床上滚女人!”那男人一把抱住了玉藻前,轻轻地亲吻她:“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玉藻前回过头,倒在他的怀里,问道:“我们今天这是第几日了?”男人道:“已经第七日了。”玉藻前道:“你愿意为我死吗?”男人道:“你愿意为你死十次!”玉藻前浪笑道:“我只要你为我死一次!”说着,玉藻前吹灭了灯,二人钻进罗帐,疯狂地抱做一团,卿卿我我。她发出满足的狂笑。忽然,只听那男人“啊”的一声短促尖叫,“扑通”一声响,那男人跌落床下。玉藻前冷笑一声,若无其事地下了床,叫了—声“妲己!”一个丫环走进米,玉藻前吩咐逍:“老样子,拉到后花园烧了!”丫环答应着走出去。
此时,千寻从天而降,四下察看,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女嬉戏的声音,她快步朝声音的方向走去。忽然身后传来轻轻的响动,她猛的回头,见一股浓烟袅袅升起,千寻脑子一阵晕眩,顿时倒地,不省人事。良久,千寻醒来。她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中,洞内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千寻惊诧万分,她使劲动了动身体,上身已被捆绑。她四下里看着,发现了洞口有一个月规,月光将规针投影在刻度表上,时间已近子时。再一看身边,发现自己的七星枪置于一旁。她忙敛气凝息,紧紧地盯着七星枪,突然“呛啷”一声,七星枪飞出鞘外,寒光一闪,将她手上的绳索削断。指针正正地指向了子时。突然洞外阴风怒号,传来了一阵阵贪婪的喘息声,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千寻赶忙又躺在干草上。一个黑影缓缓地走了过来,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千寻:“你醒了?”千寻点了点头:“你为什么子时才来?”黑影笑道:“只有子时对我才是有用的。你很漂亮。”千寻笑道:“来吧!”黑影望着千寻,一下子扑了上来,千寻一声大喝双掌齐出,重重地击在了黑影的前胸,黑影一声惨叫,驾狂风而逃。千寻拾起地上的铁枪飞身追出去。洞外乾坤清朗,月明如镜,但黑影已经不知去向。
再说灵儿背靠着墙,微合双目静静地坐着。“咣啷”一声,门打开了,玉藻前带着几条大汉走进来,灵儿睁开双眼。玉藻前哼了一声:“把这臭小子带到犬营!”大汉们过来拉起了灵儿。五真道:“等等,先去给他洗个澡,换件衣服。我的大将军是不会去咬一个叫花子的!”大汉们答应着将灵儿带下。灵儿忽然笑了。玉藻前道:“等等!死到临头,亏你还笑得出来!”灵儿道:“你这种人其实是挺可悲的,我感觉到你曾在世上最阴暗的地方生活,所以你的心里没有一丝阳光和温暧!”玉藻前一愣:“你,你说什么?”灵儿道:“没什么,把我拉走吧!”玉藻前把手一挥,大汉们拉着灵儿快步走了出去,给灵儿洗澡去了。犬营里豢养着四五十条狼狗,一个个口吐长舌,张牙舞爪,咆哮如雷。一道护栏将恶犬与外界隔开。玉藻前坐在护栏外,向栏中狂啸的恶犬丢着大块的牛肉。恶犬们蜂拥而上,霎时间,将牛肉吃了个精光。玉藻前开心地笑了起来。
犬营的门打开了,大汉们带着灵儿走进来。灵儿已梳洗干净,换上了一套童仆的衣服。玉藻前抬起头,一下子愣住了:面前的灵儿已和下午所见的那个叫花子判若两人,只见他英挺俊秀,丰神俊朗,虽然身穿童仆的服装,但身上透出了一股掩饰不住的贵气。玉藻前看得张大了嘴,她缓缓站起身来,向身旁的大汉们挥了挥手,大汉们赶忙退出犬营。玉藻前走到灵儿面前望着他,露出了微笑。她伸出手轻轻地在灵儿脸颊上拍了拍:“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灵儿笑了笑:“美丑本无异,贵贱更无常,我早就说了,这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玉藻前轻轻地抓起灵儿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娇声道:“我好看吗?”灵儿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他扭头看着犬营中汪汪咆哮的狼狗。玉藻前轻轻一笑,将他的头扳了回来:“只要你愿意和我好,我就饶了你!”灵儿一笑:“小人愚拙,不明白小姐的意思。”玉藻前轻轻地靠在了灵儿怀里,伸出双臂搂住了他,嗲声嗲气地道:“抱住我,我教你。我会让你快活的!”灵儿没有动,他将玉藻前双臂拿开,大步走进了围栏当中,群犬狂叫着围上来。玉藻前呆愣在当地,她从没有见过像灵儿这样视死如归的人。灵儿站在犬营中央:“小姐,我有我自己所爱的人,不劳小姐费心教导!”说着,他盘膝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目。玉藻前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叫花!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相好?”灵儿闭目不答。玉藻前喘着粗气,望着灵儿一时无可奈何。围栏中的群犬眼巴巴地望着主人,等她一声号令,就涌上去将面前这个年轻人撕成碎片。玉藻前猛地一跺脚:“好!既然你如此不解人情,那就不要怪我无义了!”说着,她朝群犬挥了挥手。围栏内的恶犬狂吼着向灵儿扑过去。灵儿静静地坐着,连眼都没睁一睁。突然那领头的恶犬一声惨号,在空中翻了个身,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口吐白沫,死了。玉藻前大惊,大声喊道:“骠骑将军!骠骑将军!”门外的大汉一听喊叫,立刻冲了进来,只见那恶犬横躺在地上,早已毙命,剩下的群犬纷纷止步,再也不敢靠近灵儿,只是绕着他发出一声声低吼。众大汉互相问:怎么回事,骠骑将军突然死了?另一人道:“是啊,莫名其妙,一翻身就死了!”一大汉浑身一抖:“别是真被下午那个开店的说中了,这位是个神仙吧?”玉藻前在围栏外喊道:“众将军,给我上!”群犬逡巡不前。她急了:“混账东西,快上啊!快上啊!谁不向前我就宰了它!”群犬对玉藻前的吼叫充耳不闻,只是低吼着围绕着灵儿游走,不管她如何威吓,也不敢再向前一步。玉藻前大怒,拿起地上的长鞭狠狠地抽击着狼犬,狼犬们被逼无奈,向前走了两步,却好似触电一般,惊叫着四散逃避。玉藻前大感惊异,身后的大汉们更是七嘴八舌玉藻前真挥动皮鞭拼命向群犬抽打着。但不管她如何发怒,狼犬们绝不敢再上前一步,反倒纷纷跪在灵儿面前。灵儿坐在狼犬堆中,面带微笑。玉藻前气极,却毫没办法。正在这时,一个仆人急急赶来,趴在玉藻前耳边低语了几句,玉藻前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头喊出声来:“什么?”说完,她狠狠瞪了灵儿一眼,转身急急走出犬营。原来,仆人报告说她父亲被人打成重伤,刚刚被抬回家中。
再说狼狗们拒绝撕咬灵儿,大汉们便将灵儿带回黑屋。他们的态度忽然变得友善起来,连声向灵儿道歉,请他不要记恨他们。灵儿感到莫名其妙,笑了笑:“你们放心,我不会记恨你们,我不会记恨任何人的。”大汉们满脸堆笑地:“是,是,您是神仙,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和我们凡人计较的!”说着,连连作揖退了出去:“请神仙再委屈委屈。这是玉藻小姐让我们把您关在这儿的,可与我们无干!”说完,放心地锁上门。灵儿听得他大声对守门人道:“好好侍候里面的老爷,不可怠慢!”灵儿摇摇头,笑了出来。他扭头向窗外望去,东方已现出鱼肚白。他叹了口气:“天亮了,又是一天!”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玉藻前喝道:“开门!”“咣啷”一声门打开了,玉藻前大步走进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盘膝而坐的灵儿磕下头去,灵儿大吃一惊。玉藻前道:“小女玉藻前,刁蛮无礼,得罪公子,请公子原谅!”灵儿便如丈二摸不着头脑,他赶忙伸手扶起玉藻前:“小姐请起,小人福浅,受不起这等大礼!”玉藻前执拗地道:“公子如果不肯原谅,小女便跪地不起!”灵儿笑了:“我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你,所以也就谈不上原谅了。你起来吧。”玉藻前这才站起身来。灵儿道:“小姐,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玉藻前点头道:“昨天晚上,父上大人忽发急病,奄奄一息,正在堪堪待命之时,忽然来了一位仙人,用灵丹将他的病治好。我们一家向仙人道谢,可仙入说应该感谢被你们关在黑屋中的那个年轻人,是他请我来的。说完这话,他便不见了。”灵儿一怔:“请问小姐,贵府上有多少小黑屋?”玉藻前道:“只此一间。父上大人问我将谁关进了黑屋,我如实禀告,他将我狠狠地臭骂了一顿,让我马上来向公子道歉!”灵儿笑了:“这位仙人却也奇怪,话也不说个明白。小姐我想,你们一定是谢错人了,我并不曾请什么仙人为令尊治病,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令尊得病了。”玉藻前道:“公子不必过谦,仙人所说明白,就是公子无异。”灵儿苦笑了一下:“既然你们一定指定是我,那我也不再推却,只是以后知道谢错了人,可不要怪我话没有说在前面。”她笑了:“你真是个怪人。你叫什么名字?”灵儿答道:“乔灵儿。”玉藻前道:“我叫玉藻前,父上大人叫玉藻晴明,是从扶桑来中原本地定居的乡绅。”灵儿点了点头。玉藻前一把拉起了他:“咱们到正堂去吧,父上大人还在等着你呢。”
再说钟馗与王富曲到处寻找灵儿。二人来到隐雾山,落下了云头。这是一座巍峨大山,峰巅直插云霄。钟馗、老三欣赏着山景,正说话间,忽然山体震动起来,钟馗一惊:“怎么回事?”老三道:“想是这山要塌!”钟馗道:“呆子莫乱言,且到空中看看!”他纵身跃到空中四下望着,只见山峰之巅坐落着一座道观,那观不停地晃动着,观中道士纷纷惊叫着跑出来。钟馗对身旁的老三道:“走,去那观里看看!”二人纵云,直奔巅峰的道观而来。到得观门口,见横匾上写着“隐雾山龙光上古道观”。道观还在不停地摇晃着,道士们丧魂落魄地喊道:“快跑,观要塌了!”话音未落,只听地下发出轰轰巨响,观前的地面猛地沉了下去,现出了一个大坑。地震停止了,道士们小心翼翼地来到坑边,只见坑中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石门。道士中一个胆大的跨上一步,抓住了石门的门环便向外拉拽着。猛地门环上爆出一道金光,一声霹雳,一排银白色的光点疾射而出,那大胆的道士惨叫一声飞了出去。众道士围上来,只见那道士胸前插满了一排排银色的小钉。道士们惊叫着,抱头鼠窜。
欲知其中缘故,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