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春秋》——砀山记

金子去珻府数月，客居凤阳府，而未知前途。既得真意，精松神快，百骸舒活，春风拂面，柳枝傍身，忽觉乐甚，身不可及，便以手触地，以脚踏空而行。且行且歌，且歌且舞。众皆避若探汤。唯有一学士高中，修为庠生，曰周氏，亦乐极，与金子结为道伴。 徐行至砀山南麓，路转溪桥，借宿茅屋。翌日晨，金子径自向阡陌，入深林。且行且歌，且歌且舞，声遏行云，舞动林阴。俄顷天分五色，白青皂赤黄，似锦带铺盖，不见日月。野马叆叇，生物相吹，拨云散雾方得路。竹树环合之处，乌燕穿行往来，尾翼甚长，如巧妇之罗纱。且遨且嬉，啾喳唧嗟，类少女之银铃。红杏枝头，青苔石上，燕过无痕，人过留踪。金子甚迷，亦步亦趋，直至砀山之阴。 晻晻天色将晚，砀山燕旋飞数周，落而化人形，娉婷袅娜，面罩紫纱，髻簪芙蓉，揖而将语。 擂鼓喧然，沛公请见。沛公者，水神也，布袍高冠，口称“析氏”来报。曰：天河之水将倾，恐危及山民。析氏席地而坐，口念真言，折叶为雀，书达王母。笑靥嫣然，揖而将语。 擂鼓填然，韦王请见。韦王者，火神也，手执玉笏，口称“析氏”来报。曰：不周山火将泻，恐危及山民。析氏复念真言，飞花为鹤，书达共工。谢意愧然，揖而将语。 擂鼓震然，牧舆请见。牧舆者，造化之灵官也，倒骑黄牛，口称“析氏”来报。曰：貙貚相争，貉貍相害，山下纷乱，恐危及山民。析氏不得而随之平乱。临辞语云：“一山之主，济一山之营营，吾山不得抛，吾民不得哀。” 金子不答，阖目恬然，蚤入寐。 箴曰： 梦寐流求梦外分，不见乌燕不惜春。 劝君惜取少年事，莫效王质烂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