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帝国精英(节译四)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EMPEROR'S FINEST》,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四章
起初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这委实出乎我的意料。米拉过于天真或是傲慢自大的个性让她没有意识到作为先锋的危险,竟然堂而皇之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同行的士兵们显然接受了这一事实。女人自信的脚步在地下迷宫中激起了连续的回响,看她这架势,我们此行只不过是出门闲逛,而不是一步步地深入叛军的领地。我对此并无异议。毕竟除了能让我从自己这个角度好好欣赏她那优美的臀部线条之外,米拉这么一个招摇的活靶肯定能够吸引埋伏在暗处的叛军火力,或是触发敌方可能埋设在附近的诡雷,继而及时地给我们其他人发来预警。
事实证明,只要从总督府厨房附近的一条走廊上的检修口跳下去,就能轻而易举地进入这狭窄杂乱的隧道网络。我蜷曲膝盖以吸收落地产生的冲击,立时感到一种自从抵达维利迪亚之后前所未有的舒适。无论是否带着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子弹磁铁”,这里的环境都让我有了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我作为老蜂巢人的本能悉数涌回了身体。我环顾四周,开心地发现了墙上被烧断的金属小棍,这些东西曾被用于支撑通向头顶检修口的梯子。奥尔顿向我保证过,为防止敌人对总督府及其周边区域进行渗透,除了使用炸药彻底弄塌这些隧道这一极端手段之外(毕竟万一总督府不幸落入围攻的叛军之手,杜潘亚还得利用它们出逃),他们已经采取了一切可能的预防措施,从结果来看,他这言行合一的作风让我很是满意。除了那过于相信情报评估而缺乏怀疑精神的倾向令人有些遗憾,他似乎还算是个称职的家伙,没有枉费我之前留他一命并让其继续负责指挥的决断。随着头顶的活板门被放回原位,我们顿时身陷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周身其余的感官立刻像它们在类似的暗光环境下一样发挥了效用。一股微抚脸庞的气流为我指明了方向,靴底踩在混凝土地面上的重叠回声让我精确地找到了墙壁的位置。“暂时都把眼睛闭上。”我给出了建议。“这能帮助你们适应环境。”
“或许我们只需要打开手电筒。”米拉立刻兑现了她的提案。一道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我眯起了双眼,两名士兵依照团长大人的范例用舞动的光柱照亮了狭窄的走廊,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固定在墙面以及依附于天花板的管道与电缆。至少她还知道把手电筒卡在光枪的刺刀座上,从而让双手能够自由地操控武器,其余众人也都毫不迟疑地有样学样。
“真是好主意,‘上校大人’。”我尖刻地讽刺道。“要不要再合唱一首‘帝皇的士兵’给大伙儿加油鼓劲,好让敌人也能知道我们‘大驾光临’啊?”
“好像是你说过我们时间不多的,”她辩驳道,随后便跑在队伍前面继续领路,那脚步轻快的身影使得紧绷的制服看起来赏心悦目。“在黑暗里磨磨蹭蹭只会耽误大事。”
尽管我承认她这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还是乐于让自己缓步跟进,充分利用这些阴影。可以肯定,在这黑暗之中,我身上黑色的大衣几乎是最完美的伪装,在应付那个击毙米拉后兀自眼花缭乱的敌人时尤为有效。
走出几百米后——据我估计,队伍差不多已经来到了外墙的下面——我才明白她如此自信的原因。走廊前方横着一道新砌成的混凝土墙,那上面设有一扇狭窄的铁门,一次只能允许一人通行。米拉在门前停住了脚步,把手猛地拍在了基因读取器的扫描面板上。负责安装工作的科技教士在把那玩意和锁定板连接在一起时显然很是匆忙。这个装置兀自嗡嗡地响了一阵儿,刚好给了我赶上她的工夫,随后门闩发出咔的一声,门板向外打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是唯一一个立刻躲到门后的家伙。【注:这意味凯恩肯定已经拔出了自己的激光手枪,尽管他懒得提及这个事实。】
“你怎么知道敌人没有埋伏在门后等着我们上钩的?”我忍不住开口问道,此刻她停在门槛处回头望着我,一脸讥笑的模样令我甚为恼火。
“因为预先埋设的地雷没有被引爆。”她回答道。“你最好快点,引信会在三十秒后重置。”随后她便跑进了彼侧的黑暗之中。士兵们紧随其后,快步穿过了门道。
我也跟了过去,身后的铁门砰地一声回归了原位。借助远处米拉手电筒那略显暗淡的光亮,我清楚地发现她在地雷的问题上并没有夸大其辞,于是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据我观察,那是一大片破片爆炸装置,它们被固定在墙壁与天花板上,弯曲的外形设计使其能够在大范围内播撒致命的弹片。原本在露天环境下,这些地雷的威力便已相当骇人,换在这样一处封闭的空间里,它们足以将贸然靠近的家伙炸成一团血雾。直到确定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些致命装置的杀伤范围,我这才放缓了脚步。我刚一通过那处咽喉之地,就听到咔嗒一声轻响,地雷的引信完成了重置。我勉力抑制着突如其来的惊悸,强作镇定地开口问道。“前面还有没有这样的小‘惊喜’?”
“没有我们要去担心的东西。”米拉对我保证道。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陈述只是在冒不必要的风险,而且毫无疑问,在这一天结束前我们还将面临一个巨大的惊喜,而它的规模与致命程度都远远超出了谈话双方的想象。但此时我仍旧处在对前途一无所知的幸福感之中。我转过身子跟在米拉的身后,而没有选择朝着相反的方向全力逃跑。
……
经过约一个小时的急行军,我们来到了此次任务的目的地。根据奥尔顿提供的地图(我一拿到那东西就把它载入到了自己的数据板里),这并不是最近的路线,但确实帮我们免去了诸如匍匐前进、爬过或是绕过障碍的麻烦,凭米拉的体型和为人的秉性,断不可能选择放下身段。我不认为绕道浪费了多少时间,所以也就懒得在这个问题上斥责她的过错。(一路上我们穿越了常见的公共管道、河道以及下水道,这最后一道“难关”明显触及了米拉那事关贵族洁癖的逆鳞,我小心翼翼地掩饰起了自己的幸灾乐祸。)
尽管我一直都提心吊胆,但她的手电筒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不受欢迎的关注,这一点可能有违你的本愿,但老实说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并没有缓解我那紧绷的神经。我们保持潜行的状态越久,我就越是相信队伍即将暴露行踪。我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留神倾听着一切可能表明叛军埋伏在暗处的风吹草动。当然,我确实听到了大量的声响,但凭借直觉和经验,我几乎立刻就能分辨出绝大多数的杂音,并把它们从需要警戒的名单中划去。
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虫子窸窸窣窣的爬动声,每当发现有光亮和噪音正在靠近,它们都会忙不迭地寻找遮蔽。但偶尔出现的更为响亮的急促脚步声则表明附近有人类的存在。然而这些家伙对我们也同样是唯恐避之不及,而不会选择过来与行动小队接触,这意味着他们都是平民,对于持枪人士抱有一种可以理解的谨慎。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试图防止本已支离破碎的城市基础设施彻底崩溃的工匠,抑或只是被这大规模内乱弄得流离失所,只得怀揣绝望或是恐惧,想要在这下面寻得一片避难之地的可怜人。总之,他们并没有向我们开枪射击,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到地方了。”米拉最终说道。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计时器,很想知道格里斯那一队人的进展情况。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很可能已经就位,并且很快就能处理完自己那份任务目标。我不禁又一次想要去摸自己耳朵里通常会佩戴的微型通讯器,在寻索未果后再度懊悔它此刻的缺席。说到通讯的问题,本地部队能给我提供的最大的助益便是一台笨重的通讯背包,此时那玩意儿正待在通讯兵的背上跟随我们一同前进。然而我们委实没时间停下来使用它,所以我只得强迫自己接受在一段时间内失去与外界的联络,并尽可能地忽略心底泛起的种种忧虑。
“很好。”我一边给出回应一边却在偷偷地翻查着数据板,想要搞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指的是哪里。查询的结果表明这条下水道的正上方是一处广场,叛军决定将其临时充作炮击阵地,我脑中的作战计划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你也许会认为这有些为时已晚的味道,这样想大抵没错,然而我是为情势所逼而被迫参与这次愚蠢的任务的,而且我又没有得到一次像样的机会对整个行动中除去保全自身性命之外的各项事务深思熟虑。我冲通讯兵打了个手势,他走上前来,递出了笨重的听筒。
“凯恩呼叫阿斯塔特。”我向帝皇祈祷自己得到的是正确的频率。为防止被敌人监听,我刻意保持着通话的简短。“我们已就位。报告你们的情况。”
“我们正在与敌人交火。”格里斯的回应让我松了一口气。“遭遇轻微抵抗。雷鹰将在两分钟后发动牵制攻击。”
“谢谢。”我聚拢了随行的这班士兵,以及明显就不适合参与作战的米拉。那女人听得聚精会神,帝皇垂怜,她这一次竟然抵受住了干涉他人事务的诱惑。“请求最大限度的援助。”
“保持频道畅通。”格里斯说完便主动切断了通讯链接。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米拉这话问得就好像我明明知道却出于个人的怨憎而刻意隐瞒了问题的答案。
我耸了耸肩。“可能是想给雷鹰提供一个精确的位置坐标,以防我们死在自己人手上。”我对自己这番猜测委实没什么把握。考虑到那架炮艇所能输出的全部火力,在我看来,这似乎是个合理的预防措施。我转向负责统领这一班人马的中士,直到此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猜米拉打一开始便把这个男人视作她那徒有其名的指挥体系中的一名寻常下属,她懒得在介绍上耗费心神。“我们得爬到上面去,然后找出火炮的具体位置。运气好的话,可以避开那些挡路的哨兵,顺利地引爆炸药,弄塌敌人脚下的隧道,瘫痪那些火炮。”
“前提是他们排放火炮的间隔足够紧密。”中士在斟酌用辞方面颇为精细,没有削弱我的权威。就像是自打神圣泰拉上人类初次摇摇晃晃地从树上下来,开始互掷石块的那一刻起,所有得力的未委任士官所做的那样,他在附和的同时,委婉地指出了计划存在的缺陷。
“但愿是这样。”我说道。“否则我们就只能硬着头皮强行炸毁那些火炮了。”
自打我跟随瓦尔哈拉第12团【注:凯恩便是在这支炮兵部队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一同服役以来,每个炮位上除了全体炮组成员之外,还会搭配少量哨兵、后勤保障人员以及几名负责计算射击诸元的初级军官和未委任士官。根据轨道扫描的结果显示,叛军炮击阵地上共有五门石化蜥蜴自走炮,这意味着护卫它们的总兵力在三十到五十人之间。尽管我乐于顶着三或五比一的劣势,带领帝国防卫军的精锐士兵干掉这些行星防卫部队的乌合之众,但目前我手头上部队的质量很可能与敌军不相伯仲。这还没有算上米拉,她一个人大概就需要一个额外的满员班来帮她应付敌人。
“好吧,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查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抢在我伸手阻止前爬上了那架直通向头顶检修口的梯子。我对这女人的秉性已然有了充分了解,知道向她提出异议也只能是白费力气,而就地枪毙所引发的异响也不可能逃过叛军哨兵的耳朵,所以我只得选择放任她鲁莽行事。
“你们留下待命。”我下达了命令。中士似乎很乐意服从我的这一指示。“我不在的时候好好检查下炸药。”虽然我确信米拉一个人就能漂亮地引开敌军的注意力,没有必要放这一整班的士兵出去乱跑,但我却不能放任她自作主张,所以只能跟在她身后爬上了梯子。到达检修口时,我并没有急着跟出去,而是等待了片刻,想要确定骤然暴露在阳光下的米拉没有立即引来一波光弹弹幕。
事实证明并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我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洞外,发现自己身在一条毁损颇为严重的街道上,重型武器长期以来的狂轰滥炸使得街道两旁的建筑早已变得千疮百孔,而前方数米开外的车道被一辆烧毁的奇美拉那生锈的残躯堵得严严实实。我利用它提供的遮蔽,像是嗅到新鲜尸体的污水坑老鼠一样猛地窜出了洞口,冲到了废弃装甲车的背后。
“其他人呢?”我膝盖附近的位置传来了米拉的声音,为了获得额外的保护,她此时正俯卧在升起的推土铲下面,自打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还是头一回采取了明智的行动。米拉从肩上取下了自己的光枪,瞄准了检修口,显然是想掩护我前进,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感谢帝皇保佑她没有因为惊吓而扣动扳机。
“还在洞里,”我平静地给出了回答。“我叫他们原地待命。”
“什么?”她猛地起身怒视着我,只可惜女人上衣与裤子膝盖上厚厚的一层污垢略微破坏了这气势汹汹的威吓效果,不过这至少有助于让她更好地融入环境,算得上是个了不起的成就。“我们需要他们随同行动。”
“你在出外狩猎时有没有跟踪过猎物?”我问道。
米拉阴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当然有。”常识让她压低了回答的声音,这一意外的惊喜令我颇感欣慰。
“那么你在跟踪时有没有带着十名士兵在猎物周围鼓噪吵嚷呢?”我顺理成章地追问道。
米拉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当然没有。那会让猎物受惊……”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我自然明白。我们需要隐秘行动。”
我摇了摇头。“需要隐秘行动的人是我,你留在这里为我提供掩护火力。”
必须承认,我执意要自己一个人冒险侦察敌军阵地,而不是把任务推给米拉,这事乍看起来有违我一贯的作风,但我当时确实有着充分的理由。首先,我在潜行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能够躲过近在咫尺的敌人的视线,而米拉自夸的潜行本领的水准还有待于考证。其次,多亏了我与瓦尔哈拉第12团共同服役的经历,凭我对火炮的了解,一次正面观察就足以评定它实际所能构成的威胁,而换作是米拉,她能给出的报告中最有价值的情报就是石化蜥蜴的涂装老旧过时。再次,我对地下环境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只消看上一眼,就能了解它们与下水道之间的位置关系,以及在哪里安放炸药才能发挥最佳的沉陷效果。
一时间米拉似乎要就这个问题与我展开争论,但在她获得这个机会之前,驾机盘旋的雷鹰飞行员便决定要为我提供格里斯先前许诺的牵制攻击。无论那女人原本想要作何辩驳,远处一声低沉的爆炸都彻底淹没了她的声音,只见周围建筑所构成的人工地平线上窜起一团浓烟,紧接着我的靴底便传来了一丝微弱的震动。看来雷鹰飞行员找到了一处堆放弹药或是同等易燃易爆品的仓库。总之,我敢打包票这次攻击牢牢地吸引住了叛军的注意力。
趁着这个当口,我快步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建筑,尽管它的外墙上分布着大量的孔洞,但基本结构似乎依旧完好。这里显然是某种大型商场,但我也只能凭空猜测它过去贩售的商品,因为暴徒们早就洗劫了这里,并放火烧毁了建筑的内部。我穿过原本被用作窗户的长宽缺口,双脚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我摇摇晃晃地跑向商场后部的阴影,那里和隧道一样,能让我这身深色的制服更好地发挥伪装作用。
运气或者说帝皇冥冥中的保佑,我在一扇被踢开或是撞开的木门彼侧发现了一处楼梯间。里面同样也设有升降梯,但即便还通着电源,我也不会乘坐那玩意儿,毕竟被人瓮中捉鳖的滋味并不好受。我轻而易举地爬了五六段楼梯,迎面一股寒冷的穿堂风让我停下了脚步。我冒险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显然是上层销售区中的某一层。事实上,不管这座商场曾有多少可以让其引以为傲的层数,此时这里都已经是可以到达的最高一层。垮塌的顶壁霸占了半个楼层的区域,外加那大量的碎石让我确信无论在那更高的楼层上面还残存着何种结构,它都极不可能承受得住我的重量。
不过这一层的高度已经满足了我的需要,只要瞥上一眼就足以确定这一点。此时远端的外墙已不见了踪影,地板在距离原本该是墙壁的位置约一米处崩塌断裂,透过这个缺口能够望见大半个城市的远景。我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仔细测试着每一次落足,但这片地板似乎足够结实,一两分钟内我就接近到了断裂的边缘。从那里居高临下,穿过街道彼侧建筑的残垣断壁,就能俯瞰叛军的炮兵阵地。中间隔着的那座建筑的遭遇显然远不及我脚下的这一座,它残存的高度大约只有废弃商场的一半。
只消草草地瞥上一眼就足以明白炸塌下水道的计划不会奏效。只有一门石化蜥蜴位于能被瘫痪的位置,其余的火炮则被分散在广场的周围,依托各处建筑的残骸实施隐蔽与防守,四周还拱卫着沙袋堆就的武器阵地。我们不可能径直跑上前去,给每一门火炮安放炸药包,小队还没靠近就会被凶猛的防卫火力打成筛子。骤然改变的风向送来了引擎的轰鸣与燃烧钷产生的刺鼻焦臭,事实证明我的预测完全正确,叛军一发现来袭的雷鹰就会着手准备散开阵型。若是我们使用带来的炸药在道路上布雷,也许就能暂时封锁住火炮的行动,为雷鹰争取到全灭它们的时间,但想要在光天化日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隐秘地埋设炸药,只能说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在我纠结这个问题的当口,一发光弹从我身边呼啸飞过,打在了一根曾用于支撑上层地板的残柱上。我转过身子,在拔出随身武器的同时,暗骂自己的愚蠢。我选定的这个用以侦察叛军炮位的观测点恰好也是敌方派驻哨兵的绝佳场所,而我本应该预料到这里会潜伏着敌人。只见两个男人举着光枪向我冲了过来,边跑边向我开火,但幸运的是人在移动中几乎不可能实现精确射击,如果他们能有意识地停下脚步并进行适当的瞄准,那么很有可能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把我射翻在地了。可惜他们运气不佳,我可不是那种遇到麻烦就只能束手待毙的笨蛋。我只迈出两大步就躲到了那根已经挡掉一发光弹的残柱后面,随后我蹲了下来,朝对面开了两枪。起初我的反击也没好到哪儿去,其中一发光弹只在右手边男人的躯干护甲上擦了个边儿,但这足以让他心生迟疑。就在那家伙忙着四下里寻找掩体时,我体贴地为他省去了这个麻烦,用一发精确射击打穿了他面部的中心位置。男人重重地倒在地上,一阵常见的反射性痉挛过后便再没了动静。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让第二个男人偏转了前进的路线,向着地板断裂的位置跑去,想要绕到侧面射击躲在混凝土柱子后面的我。我急忙后退,想从柱子的另一侧瞄准敌人,但对手此刻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火力优势,他把武器调成了全自动模式,用疾风暴雨般的火力冲刷着我那临时的避难所。面对这凶猛的弹幕,我没法探出身子反击。
突然间枪声止歇,我抓住这短暂的空当,起身冲了出去,手中挥舞着链锯剑想要应对预想中的冲锋,同时另一只手举着激光手枪快速地搜寻着目标。然而令我感到惊讶的是,那个男人已然“精疲力竭”地倒在满是碎石的地板上,比荷鲁斯还要像具尸体。我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兀自提防这家伙在耍什么诡计,但当我来到他的身边时,发现男人的后脑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显然是另一发光弹的杰作。从伤口的角度来看,“凶手”躲在商场外面某个地势较低的位置。
我谨慎地来到了地板断裂处的边缘,朝下面瞥了一眼。米拉仍旧蜷缩在被烧毁的奇美拉的背面,她手举光枪,瞄准着我的方向。发现是我后,她放下了武器,挥了挥手,即便隔了这么远,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女人此刻的兴奋。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法去给她这过于高涨的情绪浇上一盆冷水,我索性也冲她挥了下手,然后回到了叛军的尸体旁边。两名哨兵都没有携带通讯设备,也没发现什么能够提供有用情报的东西,于是我开始向着楼梯走去,一心只想赶在敌人发现哨兵失踪前回到下水道里隐匿行踪。
然而我只走出一两步,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浓重,我手臂上的寒毛倒竖,便仿佛一场雷雨即将临近,一股十分讨厌的压力开始压迫我的眼底。这感觉就像是鼻窦里塞满了混凝土,我登时脚步踉跄,视线模糊。好在这感觉便如同它那突如其来的登场一般,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留给我的只剩下了轻微的眩晕感。
我急忙回到了墙面的破洞旁边,焦急地向外张望,此时楼宇间回荡着空气被强行挤开而产生的轰鸣,听起来很像是远处忙着给自己找乐子的雷鹰搞出来的爆炸。叛军的炮兵阵地上完全是一片混乱的景象,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人影,像极了房间里一群被灯光惊得乱窜的老鼠。随着战斗打响,我找到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身着黄白双色盔甲的高大人影从容不迫地趟过混乱不堪的现场,带着睥睨群邪的凛然气势,毫不理会如疾风暴雨一般迎面袭来的光弹和手榴弹。与我先前见过的阿斯塔特相比,他们的体型更为壮硕。虽然之后我对这场面已是司空见惯,但此时却是我第一次见到终结者盔甲参与实战的模样,当然这要排除我在太空死灵船上失去知觉前那颇为短暂的几秒钟。大多数身穿终结者盔甲的阿斯塔特都携带着双管爆弹枪,这些致命的武器投射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火力,带着近乎蔑视的轻松写意,将所有妄图螳臂当车的宵小之徒悉数撕成了碎片。我在另一名巨人战士的背上还发现了一对导弹发射巢。
就在我目光注视下,那名终结者的两具导弹巢分别射出一枚导弹,炸毁了一台妄图逃跑的石化蜥蜴。爆炸掀翻了大量的守军,但却丝毫无法阻挡阔步前进的阿斯塔特。面对摧肌销骨的烈焰与弹片,他们仍旧保持着岿然挺拔的身姿。另一名终结者来到了离他最近的火炮旁边,毫不夸张地把它撕成了碎片。连接在防护手套上的修长金属利爪带着一种噼啪作响的神秘能量光晕,宛如破开薄雾与阴影一般切断了面前那厚重的金属。【注:依照传统,星际战士们会将终结者编成专门的小队,分别配备近战或是远程武器。根据凯恩此处的描述,我们不清楚这次出现的终结者小队到底属于哪一种类型,也许是感化者战团同时派出了两个满编的终结者小队,也有可能就像凯恩稍后的描述中他们所做的那样,是将两种终结者混编成了一队。倘若当真是后一种情况,那确实极为罕见。】惊慌失措的车组成员纷纷爬出火炮,四散奔逃,不顾一切地想要避开那令人生畏的利爪。
我不甚情愿地把目光从这精彩的战斗场面上移开,毕竟自己极少能像眼下这样在近距离上观赏一场战斗,而不用担心被某个想要干掉自己的家伙转移了注意力。我朝下面望了望,想要确定米拉是否平安无事。当这一切发生时,她明显很是不安,但这并不是她的错。除了身处传送区边缘而被迫接受的眩晕效果,她对于周围一系列的喧嚣全然没有头绪。为吸引女人的注意力,我努力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冲她挥了挥手,然后便准备下楼安慰她几句。毕竟不管米拉是不是令人讨厌的跋扈贵族,她都救过我一命,我对这样的事情一向秉持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开放态度,再说她在平时的打扮上也远比尤根要赏心悦目……
“发生什么事了?”我刚一走近,她便急不可耐地开口问道。
“星际战士正在替我们清除那些火炮。”我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过于兴奋。“几分钟前的那阵头痛是终结者传送进场所导致的副作用。”老实说,这似乎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毕竟一支由普通阿斯塔特组成的战斗小组不用流汗就能干掉这等规模的叛军,但只有终结者进行过传送部署方面的训练与实战。念及于此,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难怪格里斯要我们保持通讯链接畅通。他们一定是把它当成了寻的信标。”
“那么我们就得把咱们的人带上来。”她转向我们来时通过的那个检修口。“阿斯塔特们可能需要支援。”
“我怀疑没这个必要。”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语气中流露出的如释重负。我们与广场之间尽管还有建筑居中遮挡,但在我听来交火的密集度与音量都在减弱。“不过至于尽快返回掩体这一点,你倒是没有说错。”若是我对形势的解读无误,所剩无几的叛军会放弃战斗,随时准备四散逃命,那时候还留在外面很可能会被残兵败将们撞个正着。我满以为米拉会就此展开争论,毕竟每次我试图唤起她的理智时,她或多或少总会出言反抗,但这一次即便这女人真有这个心思,她也没有得到实践的机会。相反,她蹲伏在奇美拉的残骸后面,举起了手中的光枪。
“来不及了。”她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