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量子与吐司面包

我从一阵混沌中醒来，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四十分了。我慌慌张张拎起书包，想到还有针没打，便在小区门口拦了辆车，跑了出去。 在我踏上出租车，听到两声骰子落地的声音，骰子像是某种生物头骨制成的，敲击地面发出可怖的碎裂和反弹声。本能驱使着我下车，但已经来不及了。货车的轰鸣声像狂风般冲向我的耳边，司机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全然不顾身旁的危机。一阵剧烈的车窗碎裂和天地反转后，耳朵只剩下尖锐的鸣叫，像是心电图走平一般，痛觉已经来不及传导到脑中，我只能感受到飞溅的鲜血刺穿四射的玻璃渣子。 当我醒来时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只知道眼前像是突然明亮起来，像谢幕的演员被聚光灯的强束击穿。试着用双腿直立起来，却怎么也发不上力。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腿上早已被注射了量子混沌的药剂。不知因何原因，我被注射后成为了街边的一个乞丐。 我爱这份工作，我生来孤僻又极端向往自由，成为大学生找到好工作生个好孩子买套好房子绝非我所愿。乞丐像是生来彷徨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阶级分明却又平等互惠，像血球一样扩散在社会脉络之中。 我衣袋里的东西一件不落——一支钢笔，一本《巴甫洛夫之眼》，一块吐司和一张我来不及看的便条。 写到这里我已经开始产生自我怀疑，所谓实践是文字之源，但我短暂的人生中并未体验过乞丐的生活，所以真实性必然有所欠缺。 我结识了很多乞丐朋友，刚开始还算健谈，但渐渐地我却好似失了魂的鸟，体会不到所谓自由烂漫，反而只剩一种迷惘的不安心。 我离开一座座城市，踩过一片片樱花，每天我都能遇到不同的乞丐朋友。他们从本地人扩充到五湖四海，他们见过远比我广阔的世界，操着一口各式各样韵律的方言。每结交一个朋友，我就用笔在纸上写下他们的名字，但在每一行的末尾，我都会点上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里从来没什么快乐。 时间到了，我开着货车驶向故乡。沿途枫叶不停地打转，滴落的秋雨让人无比沁新，蘸着面包。我遇到了似曾相识的少年，当我松开刹车后，窗外的雨珠便停在半空了，我的头像皮球一样砸向车窗，手中的针不偏不倚地扎到少年的腿上。 不过每每如此，都感到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