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与“真理” “主体性”与“纵深化” 否定性的自我指涉
对“宗教性”的分析:论宗教及其现代形态 首先要明确,明面上的“宗教”在现代的意识形态阵地上已不占主流,但“宗教性”从未离开过我们的生活,“宗教”的现代形态是二阶的,它是否认自身宗教性的“宗教”,其主要由“现代科学”和“capital”联手打造,接下来进行详细分析。 对宗教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信仰”,对“全知全能的上帝/大他者”的信仰,这个上帝拥有各种叫法各种分化(血脉、家族、命运、天命、Christ、god、道等等),但其内核是:以“不在场”为其“在场”的他者,亦即绝对者(“相对”即为可以对象化把握,“绝对”则为拒绝对象化把握),它从不出现在世间,但对信教者来说,世间的一切都不过是它的权能的显现,此即“以其不在场而在场”,上帝的缺场恰恰意味着它早已融入世间万物。 以这一“上帝”为基础,宗教为实行其对信徒的统治,便要“以上帝的名义”,将上帝的权能分给具体的个人(祭司、主教、修女、僧侣、牧师等)。这就是“上帝”的分化,根据齐泽克,这种分化有四个组成部分:理应“知道”的他者、理应“享乐”的他者、理应“相信”的他者、理应“欲望”的他者。可以说,不仅古代人,现代人的生活同样以这种信仰为基础。 理应“知道”的他者:这一他者就是“全知”的上帝的化身,其现实表现就如老师、老板、医生、教授专家等占据“社会权威”的个体,其言语的权威性便来自个人对“理应知道的他者”的信仰,认为他们的话语具有分量,他们拥有真理。 理应“享乐”的他者:这一他者就是拉康所谓的“女性性”,或者说是作为“原父”的大他者的化身,大他者制定了社会的秩序,那么大他者自身要不要遵循自己制定的秩序?这里便会产生“遵循”与“不遵循”的分裂,男权共同体面对这种分裂会选择忽视大他者的“享乐”而认为大他者也要遵循秩序,从而把不用遵循秩序就能享乐的大他者的维度投射到男权视角下的“女性”身上,这种“女性性”作为对大他者自身分裂的遮掩并不存在(但其不在场就是其在场),所以男权视角下的个人往往会信仰这种“女性性”的“享乐”。还有像“阴谋论”这种视角也是预设了理应享乐的他者。 理应“相信”的他者:这一他者是前现代亲缘关系网络在现代仍能存在的重要原因,其思路是:我知道这种形式主义很腐败堕落百害而无一益,但别人都相信,那我也就装作相信吧。问题是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前现代的残余(一些鄙陋的形式主义)仍能幸存。这种现象在舆论中也常见,比如有人散布谣言说“近期土豆要短缺,快去囤货”,此时“聪明人”就会想:我当然不信正常情况下土豆会缺货,但别的“蠢货”会相信,于是回去抢购土豆,那么为了能继续吃到土豆我也应该去抢购。每个“聪明人”都这样想,于是土豆仍然被抢购一空,这时土豆真的缺货了,而真正的聪明人选择不抢购反倒吃了亏。这里就能看出“信仰”与“真理”的关系,尼采与拉康都认为,真理首先是一种欺骗,其内核是谎言,“真理”之所以成为“真理”,不是因为人们的“知道”,而是因为人们的“相信”,真理的真理性就在于人们相信它是真理。这一点我们同样可以从历史悠久的对“犹太人”的迫害中看到,即对犹太人的评价从“有一些人具有肮脏狡猾的性质,他们是犹太人”到“有一些人是犹太人,他们具有肮脏狡猾的性质”再到“有一些人具有犹太性,所以他们肮脏狡猾”的变化。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主体性”的普遍性与其纵深化的机制,下文详述。 根据上文,我们已经对“宗教性”进行了分析,围绕其最基础的“上帝”及其现实化身,理解了“信仰”与“真理”的关系。而在最后我们通过“犹太人”与“犹太性”的分析,便可以思考“主体性”与其纵深化的机制(也可以说是“信仰”的机制)。 “信仰”的机制就是:自我掩盖并生产纵深,通过掩盖其自身的主体性而恰恰产了主体化的纵深(与“上帝”以其不在场为在场的思路相同)。例如在信仰与真理的关系中,真理就是掩盖了作为其内核的欺骗而表现自己为真,它掩盖自身“信仰”(主体性中介)的维度而表现为自在的“真理”,就是一种自我掩盖,是中介性自我掩盖而表现为直接性;同时“真理”也产生了自身的纵深,即与“真理”相对的“谎言”,与“表象”相对的“本质”,这种纵深化就是黑格尔辩证法中的“否定性的自我指涉”,之前在对黑格尔辩证法的“正反合”的分析中有提及。这同样也是尼采对柏拉图“感官世界”与“超感官的理念世界”的分裂所做的分析,即这种分裂是“感官世界”的自我分裂,而所谓的“超感官世界”不过是“感官世界”的自我否定,即“不是感官世界”,那是什么世界?是“非”感官世界,是“超”感官世界,其对“感官世界”的否定就是超越,它是一种自我否定的运动,这种运动本身实现了对“感官世界”的超越。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日常生活中的否定句中,我们有时会说“你看那个人心好坏”,这时如果仔细想想“那什么样的人心不坏呢?”的话,就可能会通过举一些具体的情镜“在…情况下做…就是心不坏”,但这种解释的本质是一种循环,即:什么样的人心不坏?答:心不坏的人心不坏。这种回答看似同语反复,实际上道出了真相:对“心坏”的否定“心不坏”本身构成了肯定,具有了独立性,心坏与心“不”坏都只是“心”的一种状态,而心“不”坏的否定恰恰是通过肯定了心坏的规定才能实行。这就是否定性的自我指涉,它也就是主体性与其纵深化的机制,就是“死亡驱力”或者叫“世界之夜”,一种封闭的循环,通过否定自身又回到自身,通过回到自身又完成了对自身的否定。主体的纵深,表象与本质的分裂都是如此,为何主体会有“表面上”和“实际上”(内心里)的区分?为何会有“这只是表象”和“这就是本质”的区分?就是因为“实际上”恰恰仍然是“表面上”,“本质”当然不过是“表象”,其两者间的区分只是依靠两者间的联系支撑,而其联系就是“否定性的自我指涉”,即:我不是你,那么我是谁?我是“我不是你”,主体就是这种否定运动的固定,就是动词的名词化与名词化的名词化的名词化的…这种无限循环运动产生的效果,而主体就是这种运动与这种运动的自我取消之间的裂缝,即拉康意义上的“主人能指”与“其它能指”之间的裂缝。 补充:在上面所有分析的基础上,我们可以下结论说,主体地位生活早已被符号系统中介,感官感受的直接性恰恰早已经过了中介,只是中介性的自我掩盖,这也是科学从“经验主义”向“实证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等转向的重要原因。不是因为你追求的“真理”“幸福”“快乐”“美好”等等幻想有多么美好所以你才会去追求它们,而是因为你相信那些“美好”是美好的,所以它们会表现得美好,所以你会觉得它们真的就是那么美好而去追求,你的“相信”与你的“追求”早已是那“美好”的前提与一部分。(对这番话不同人能有不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