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同人文:一个铁壳
本文纯属虚构
(一)
暮春的斜阳静静照着,三连二班又迎接来一批新的士兵。
“列兵……告诉我你什么名字吧。”
“伊什玛·穆拉江·莫孜哈图罕…… ”
新来的女兵声音不太大,仿佛多提高一度就会吓到人的那种感觉,只是努力保持刚好能让人听见,还不至于留下大嗓门儿的印象的程度。不过她的样貌可不像俄罗斯人,倒是更像东北亚地区的蒙古族人——情况也差不多。
“老家是哪儿的?”
“图瓦……一个很大很大没有水泥房子的地方。来征兵站都得坐着马车往城里赶路……虽然也有城市,但是城市也不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哎,我看你这个新兵训练,这个成绩还不错。枪法好是吧?是以前有这个狩猎的这个经验是吧?”
“呃……是的……家里有一只爷爷用过的莫辛纳甘……听爷爷说是我太爷爷传给他的……”
“哎,行了行了,我不想知道那么详细。你爷爷大概在忽悠你。真这用这么久,这膛线不都磨平了,子弹不得翻着跟头出来呀。”
班长身材偏胖,个子也不高,和这个个子偏高,有点儿看上去憨傻憨傻的女兵一比,就像是巨人趴在城墙上,俯视着城墙里的人类。
“伊什玛——你的铺位是这个地方,你把东西放下。嗯,你懂的,既来之则安之。哎,这样,‘保夫鲁沙’带你去……你跟着他。”
诶?女兵连难道还有男性吗?
她回过头,一大坨金属人形撞进眼里,他看上去又粗又笨,只能说是粗具人形,既没有想象中的肌肉感,也没有帅气的外形。小小的脑袋就跟动画片里的小头爸爸一样,但是却很不成比例的镶嵌进一个红外大灯——这倒是很有俄罗斯特色。
听说坦克兵会把装了红外探照灯的t90m昵称叫做大眼萌妹子,那这位算啥呢?大眼萌汉?可是这也不萌啊。
似乎是被新来的女兵打量的很不舒服,‘保夫鲁沙’脸上嵌着的那只是红外灯居然亮了,胸口的显示屏简单的蹦出了几个词语——“请不要这样注视我, 请尽快安置行李。”
为了省材料,军用战术人形个子普遍不高,这位目测上去不过1米45。
不过以前听说这种智能人形,别看有些外表长得像人,有些外表长得不像人,但一个个聪明着呢,知道怎么高效处理公务,甚至聊起妹子的也是一等一的棒。精明能干的就像铁皮子里面套了个人,
“别看他长这样……这大概是你人生遇见的第一个人形。提前过过新鲜感吧。”
班长打趣的说道,众所周知,这几个鞑靼人比较集中的边疆区,在新苏联里属于最落后的地方,前苏联时期的生活活化石,想来这位应该也没见过多少智能人形什么的,甚至连标准俄语也说不利索,发音也让人憋不住想笑。有些人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日新月异。有些人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日历上翻动的数字而已。至于另外一部分人,笑死,连日历都没有,还时间、时代,有关系吗?
“呃……”伊什玛伸出手,敲了敲这个顶着大眼的方脑袋。
“哎,班长,嫩内个俺听说俺爹说哈,这战术人形金属壳子里面其实是个大活人……咱们这个也是吗?”
“你看他这呆样子像吗?行了行了,赶紧的吧。把东西撂那儿,一会儿过来集合。”
众所周知,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对于一线城市老莫斯科人来说,但凡有出路的都不会选择去当兵从军。朗朗世界,多彩缤纷,为啥非得去军营打发两年时光呢?就跟坐牢一样当两年兵。
这个观念从老苏联晚期就开始出现了,然后绵亘了整个俄联邦时代,一直到新苏联,类似的观念依然存在,所以莫斯科州,莫斯科市还有圣彼得堡,还有加里宁格勒之类几个大城市经济发达的地方,参军率往往是低的要命死。
虽说战术人形的运用填补的军队编制的空白,原本为了保持部队架构,基本步兵班组都没多少兵,来一轮中等交火就得瘫一个班组。战术人形会强势把编制扩充起来了。但是上面新的问题就发现,基本班组还得是靠人来指挥,而且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一个人也管不来这么多人形。于是基础班组还得保留基本的人类士兵作为指挥员和战斗员。不过人一少了,自然就觉得冷清了,对应的办法就是给一些战术人形,优化心智,提高其自主性。加装简单的语言模组(其实就是胸口按一个显示屏可以打字儿,简单打几个词组表示赞同,反对或者是别的什么简单句)和情感模块儿,安装备用指挥系统,帮忙协同作战。
于是,“保夫鲁沙”就成了这些原本看上去千篇一律,只有一个机器,身体顶着一个带着探照灯大眼睛的脑袋的钢铁耗材中比较独特的存在了。它刚好是三连二班的配置系统比较高的那种人形,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它安装前面谈到的这几个改进。
回到这个兵源问题,大城市的小伙子们不太愿意进公民履行军事义务的职责。毕竟谁都是想自己享受岁月静好,别人负责负重前行。那么定期的征兵额就只能摊在那几个本来就穷的地方喽。就像在葛优头上拔毛一样,本来就少,你还薅。不过众所周知,明天的生存问题的探讨的基础是建立在今天能不能过下去的,怎么不得先把今天的事儿了结了再说明天呢?
然后到了明天之后发现一切照旧了,该薅羊毛的继续薅,葛优头上的毛也会越来越少。
不过对于葛优头上的毛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种上天的眷顾。闭塞的家乡,硬化路面都少见,低矮的老楼,住户稀疏。但这老楼的条件已经是很让她羡慕的了,夜幕降临,城市也变得黑漆漆的。只有孤单的几盏路灯,稀稀落落的住户的灯光,远远看上去就像明月周边的疏星。拿到征兵标额,挤上火车。火车穿过茫茫的平原,广袤无垠的大地,平坦而又单调的视界。在这一片贫瘠的土地上行驶很久才抵达目的地——那个照耀着俄罗斯大地的城市,跟像旗帜上的金色大星一样在红底上照耀着的城市。
当然,没有户口……户口就像抓着风筝的线……无论飞多远,定义风筝归属的,不是吹拂着他的风,而是那根线。
踩在硬化路面上,被太阳晒的发烫的路面把鞋底烤的热腾腾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连晴空都亮的出奇。
大城市就像一座机械,拉满攻率,人潮借着狭窄的门穿过厚厚的墙,斗转星移。月亮远远的从大地上升起,太阳用她金色的荣光给城市披上金色的外衣,盖在城市上,阴暗的甬道,荒废的绿化带,还有俄罗斯广袤的荒原,静止的边疆区,荒颓的空楼,躲在这金色的外衣后,就像一个伟大的身体下的投影。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颤抖的霓虹灯,在夜里明灭。如果说,用手术刀划开人的躯壳,可以看到血液奔涌向心脏,那么,剖开俄罗斯的躯壳,来着边疆区的人像血滴,通过交通的大动脉涌向乌拉尔山以西的心脏,来自心脏的文化符号涌向躯体,就像细小的毛细血管。
一滴血,通过动脉,流经了一个狭窄小房间,短暂驻足。
她起身,窗外明月一轮。
“‘保夫鲁沙’……你的铁壳子下,到底是什么?”
她披上外套,走到窗前,窗外,一尊铁做的人,他带着他的红外大灯,就像顶着一个阴冷的太阳。
和钢铁聊天,这理论上不是她此时该做的事情。
每天都是“保夫鲁沙”在查岗值班,他不是人,不用担心过劳。他似乎永不疲倦。
“伊玛雅同志,请您休息……(。>∀<。)……”
保夫鲁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面向宿舍,胸口上狭窄的显示屏,跳出一行字。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回答我的问题,您就能安心休息吧?”
“是的……”
“是铁……是导线……是硅片……”
“就这些吗?”
“是的……”
“铁……导线……硅片……”这些只在课本上的词语,从由这些东西拼凑起来的躯壳里拼写出来。铁,导线,和硅片,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是这样吗?你过来……”她拉开窗户和纱窗,人形很听话的凑过来……
“嘿嘿,不管你是不是如此简单……算是见面礼……”她把一个刻着成吉思汗头像的挂坠系在人形的脖子上……
“这算是护身符……嘿嘿……晚安……”
“晚安……(∗❛ั∀❛ั∗)✧*。”
这小东西到是个社牛,这么早就念叨前自己的昵称了。

(二)
有的人,把青春低低的埋在城市阴暗的车间与厂房,夜色降临后,白炽灯在机台下投下阴影,一些人把自己埋在这黑影里。
有的人,他们的青春是摊在广袤无垠的荒原上,静止不动的驻留在一个凝固就像冰块的时刻。咽着风沙,读着初级识字课本,然后签好一份名叫从军报名表的包身契。拿起冷冰冰的枪,从一个无边的荒原走向另一个无边的荒原。不过,在沥青路面和水泥深林间扎下自己的根,确是他们死死的箍在城市——或者是莫斯科,或者是俄罗斯,或者是什么别的概念——的这台轰鸣的机器上的咬合力。
太阳刺破黑幕,新的一天,时间还在流转。训练,出操,学习,日复一日。面包和茶,大块的碎炸肉,炖豆子,干瘪的切瓣苹果。
只是可惜没有酥油茶。酥油入茶化开,飘起几朵金黄色的油花,奶皮子在茶中也很快会被浸开,软软的浮在茶水表面,就像城市浮在俄罗斯的大地上。抿一口,顺势将奶皮子嗦入嘴里,一嚼,马上有一股美妙的香味弥开。油花和奶皮子是好的,城市也是好的……
“保夫鲁沙……如果你能去我的家乡看看就好了……我跟你说,我妈的酥油茶技术好的很呢……在村子里远近闻名,想学都没得学……”
伊什玛笑着,她的相貌平平,嗓音平静的像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音色像个普通人,从头到尾都是普通的。
“我的小家,就在一片叫做摩天岭的腰上,当然,只是一个比较高的小山坡,不是真的摩天,白羊在草地上来来回回的嚼着草根,初夏的时候,野花开遍,村子后面就是成片的松林,一棵棵松树长得笔直挺拔,是做栅栏的好材料……一根一根打好连线口,往上一卡就行了。一般情况下,盖一座房子得两三个月,但栅栏用两三天时间就可以完成。栅栏修好了,就接着修大门……我不能想象,没有栅栏的房子……家……回家?可是我才刚走出家?”
“家……共同生活的眷属和他们所住的地方,所以叫做家……”脑袋里藏着词条检索给出的答案,但这么看来怎么想也跟炸了酥油茶还有树什么的扯不上关系。
不过人们喜欢用加所在的地方的一些特质的景色来寄托情感。只能说人的思维实在是太活跃了,就像初夏田野上奔腾的小兔子,逮不住也摁不着。
理解不了就表示微笑好了。
“( ͡° ͜ʖ ͡°)✧……”
家这个东西真的很让人琢磨不透,走出家的人想回去,在家里的人却想走出去。最后想出去的人出不去,想回来的人回不来。不过有条件回来的人大概也不想回来。尤其是拼死拼活在城市的沥青路面中扎根的人。
“等你初夏的时候去那里,我带着你去放羊,羊都很听话,头羊往那走就往哪里走……牧羊人骑着摩托或者是小马,小风一吹,蓝天白云,有时候我也在想,天上的白云会不会也是某个神仙放养的羊呢?”
不过这个想想就行了吧?战术人形按照规定来说应该是军队的耗材,是物资,不能随便带出军营的?一起出行都得需要批准。
“有借有还嘛……不过你完全不像是一坨铁疙瘩呀。”
俄罗斯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人们看做是欧洲的蛮夷,人们说扒开他的东正教外衣,就能看见他骨子里的鞑靼。这话一线大城市的年轻人们可不认同,臭要饭的外地人来莫斯科讨生活来了。明明纯种的老俄罗斯人才是上等种族——“要是当初希特勒和我们联合的话,明明整个欧洲都是我们的啦,这是斯大林的错误!”——这些年轻人如此嚷嚷着,举着举手礼,在大城市的街头三五成群的走,看见不像白人的,就招呼一顿拳脚上去,不过就是很奇怪,为什么在军营里看不见他们?
呃,原因很简单,这个军队好像不招文盲,连基本的义务教育都没接受完,这军队怎么可能要嘛?
放假的时候没人喜欢在营地里窝着,难得得到一天的休息。伊什玛自然不愿意在营地窝着,想去市镇里转转。
按理来说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的,来一个新地方也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找个手机导航就可以了。但对于伊什玛来说问题就在于此——只有发短信,打电话的按键机,显然配置不起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手机导航,别人拿起手机能刷个博客看个你管儿,她这东东能拿来的娱乐不过是俄罗斯方块儿。
这自然就需要一个对路比较熟悉的人帮忙了。不过连长说了,大家都忙呢,自己想办法去。班上和她熟的人也不多,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出去玩也从来不带她。
“所以……保夫鲁沙同志……我对这块儿不太熟悉。所以……可以和我一起吗?”
她果然又找过来了。
“⌓‿⌓……可以……”
“嘿嘿……”
到底是乌拉尔以西的核心区,还真是个黄金锦绣地,富贵温柔乡。平整的硬化路面上开着小车,道路宽阔,红绿灯竟然有序的指挥着交通。便利店,小商铺琳琅满目。霓虹灯也显得不那么刺眼。
一时间有点儿兴奋过头,就像掉进玩具堆里的小孩一样。
虽然是个比较旧的三四线小城市,但是电影院,小商场还是够多的。她没有穿军装而是换上自己珍藏的一套裙子,结果掉进人堆里就真的就泯然众人了。
她那珍藏的裙子也老土的可怕,色彩单调的老布拉吉长裙。
逛也不过是瞎逛,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不知道该去哪里?其实也没啥可买的,没钱还说什么说。
“稍等一下,炊事班的人托我给带两瓶烧酒。”
“(=^▽^=)……”
便利店里人不多,她拿上酒,付了款。但是一出门就劈头碰见几个顶着大光头,刺着纹身,叼着烟卷儿的人。
“呀,鞑靼女蛮子也来买酒了?”
“切……天生的劣种,还想喝这东西?”几个刚在网吧缩了一夜的年轻人,此刻显然是想松松手脚。
“你们怎么说话呢?”
“老子们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苏卡……把我们国家的良好基因都污染了!”
带头挑事儿的小混混甩手就给了她一大嘴巴子。
“揍她!”
叮叮咣咣一通,虽然军队里会教搏击训练,但是七八个人显然是有着人数优势的。更重要的是普通士兵的拳脚训练,又不是把你训成什么武林高手。
很快,她就被打到在地。
“咣!”
一个大铁壳子撞了过来,挤入人群,就像是个大鸟一样横在人群。阳光落在他脖颈上的成吉思汗护身符上。
“艹!”
两个小喽喽抡起手里的棒球棍就想砸他。不过,军用战术人形显然没有民用战术人形那么多规定的过于死的条框。还是允许反击的,只不过不要把人打死就好。于是保夫鲁沙左右同时出拳,把两个小喽喽的鼻血凿了出来。
“大哥……这个好像是军款的……惹不得。”
“走走走!”
几个光瓢一哄而散……
“啊……卧槽……下手真狠……酒还得重买……苏卡不列……不过,谢谢你……”
她勉强晕晕乎乎的站起身,把这个矮铁壳子抱在怀里……

(三)
图瓦人听说都很能喝酒?
数据库里说他们是俄罗斯这大地上人均饮酒量最高的民族。不过,保夫鲁沙只是有所耳闻,未曾亲见。
不过这次算是见了?
初夏的夜晚,静悄悄的。明月当空,清风徐来……
“哎……这酒真有气力……哈哈哈……”
烧酒催的面颊深红,伊什玛笑着,把手肘搭在人形的金属臂膀上。
“哎……保夫鲁沙,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有一次,在附近的煤矿场上帮工。因为我们很很努力,产量早早的达标,而且还超出了预定。当时工头很高兴,给我们几个帮工的童工每人额外发了200多……”
“帮工……这不是合法的……”
“煤矿上有着大量的跟你长得差不多的小人形,而且个子更矮,1m3左右,矿道挖的也很矮,忙的时候需要再额外招点儿人帮忙。因为专门再买点儿人形的话,反而不实惠……班长可能以为我没摸过人形,这就不对了。我见过人形,只不过普遍比你傻点儿……哈哈哈……谁管呢,更何况能弄点儿钱谁不愿意呢?老板说不定还以为自己多给200,是一种大善行……不过我也挺希望这种善行能多搞几次,那次我冬天在煤矿厂上干了整整一冬天,我和那些有点傻的小人形,还有几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每天咬着牙从矿洞里往出刨黑金子,结果产量比计划中的多了不少……老板挣了不少,一高兴就给我们每人多发了200,我就拿着这钱,在矿场上的澡堂子里美美的洗了一澡,去学校报道,回来之后买了两瓶酒,灌一大口之后躺在原野上,天气莫名其妙的很暖和……没有作业,只需要等待晚上开饭和第二天上学。什么事儿都没有,那天天也很蓝,云朵真的就跟小羊一样安闲……再也没有那种烦心事儿啦。让人忍不住想唱歌……唉,对了,保夫鲁沙,你还没听过我唱歌吧?”
“未成年人不允许喝酒的……(。ì _ í。)”
“你呀……可真是榆木疙瘩……”伊什玛敲了敲他的显示屏上的颜文字,摸了摸他脖颈上的护身符,“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小时候的事都过去了,也没办法追诉吧……我跟你说……一年之中,7个月冬天,5个月夏天,景色能看的就是初夏的时候,野花开遍,满地青草……每当往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想跑到原野上唱歌……带上一瓶酒,再带上猎枪,等到猎物出现就打开瓶盖,一边喝一边瞄准。趁着酒兴,弹无虚发,百发百中,我可不是吹牛。”
“哦…… (*^▽^*) ……很厉害……”
“唉……她们都不愿听我说话……只有你愿意和我聊天……嘿嘿……你这铁阔子,真的不像是单纯的铁阔子……给你唱歌,你一定也能听懂……”
伊什玛笑着,低声的吟唱起来,歌喉很清脆,简单,缺乏起伏,但是就像银铃……
“Talygyrga choraashtyng,Daglarymny saktyr men.Tanyvazym kadarchy,Taalanchyg yrlap keer.Tanyvazym kadarchy,Taalanchyg yrlap keer.Ujaranchyg yrydan,Urug chash shaam saktyr men.Xajalarga öshku dozup,Xalyp-mangnap choruur men.”
夏天走到尽头……
前少将卡特发布了一份动员令,白雪茫茫的夜里,连队完成集结。连长他拿着大喇叭嚷嚷着,宣读着卡特少将的宣战令。
连队里的士兵沸腾了,他们挥舞着拳头,拯救祖国的宣誓声震天撼地。
宣誓效忠卡特少将的动员大会结束了,连队开拔。
保夫鲁沙的红外大眼在暗夜里颇为瞩目……运兵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其他运兵车已经坐满了……所以我和你挤一挤了……”
防护更好的步战车里没有伊什玛的位置,所以她只能坐在老BMP改装的人形运载车里。
“好的……٩(๑^o^๑)۶……”
“保夫鲁沙……你说……这次战斗后……上面的人能给我一个莫斯科的户口吗?”
“不知道……”
“那……如果我受伤了……会有报酬吗?”
“赢了……就会有……”
“嘿嘿……那也挺好……”
无边的黑夜里,射孔外寒风凛冽。
“如果……这一次也能想起我……也算不枉这次从军了……以前总是这样,遥远的莫斯科,从来只存在广告片和风景画片里……也不知道去哪里办证件才能去……每次我去帮工挖煤的时候,上面的说,我们挖煤,把煤挖出来,卖到莫斯科去,就能发一大笔钱,到时候换一些农产品和小玩意儿来改善生活……莫斯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居然要这么多的煤……”
沉默……保夫鲁沙没有回应。
“等打完仗,我带你去我老家玩,我给你唱歌……带你去放牧……村里有牧歌唱的好的……不过,村里人打架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去拉架……不然他们会觉得你在向他们示威,表示自己比他们强……”
“(=^▽^=)……”
真是奇怪……明明都是同袍……
保夫鲁沙不懂这些,他毕竟不是人,人类间的游戏和认识他也不会懂,人总是这样热衷于划分界限的嘛?
“只是……平时……我不知道明明平时大家说我不是俄罗斯人……挪揄我口音……笑话我老土……可是,现在在宣誓词里又说我们是战友,要‘共赴国难’……卡特少将又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要效忠于他呢?这样陌生的效忠对于我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意义呢?而且……我这是去和谁去战斗啊?”
保夫鲁沙显然回答不了这些问题……
(4)
鲁斯兰投下弹药,爆炸的热浪席卷大地……燃烧的钢铁在火苗里扭曲,载具熊熊燃烧的就像一摊熔炉。焦糊的味道弥漫着……
人形据着枪,走过这灰土和炮弹坑密布的大地……
“卡尔……你那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这里很安静……”
Kar.98摁下了通讯键,继续打扫着战场……补枪,清理尸体,回收零件,事情还很多要她和自己的手下来做……
路过一个弹坑,一具焦尸已经莫辩面目……只是依稀看上去是一具女尸,佝偻蜷缩的样子就像一节枯树,似乎,死前痛苦的挣扎了一阵?除此之外,看不出她的民族,年龄,也看不出她的学历,容貌。
一个被炸碎的战术人形似乎要往这边爬?它的样子是往这个弹坑拼力爬过来,它的腿可能被炸坏了,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它的身体也在离弹坑十多米远的方向上炸成残骸,只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铁壳。
一个挂坠半埋在灰土里,Kar.98捡起来,抹掉灰土,是一个成吉思汗的肖像。
“哦……”
她把护身符塞进口袋……
“太太你过来一下……我找到一个很有趣的小东西……”
“唉,来了来了……”
显然,这具炸碎的军用人形和那具焦尸,都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