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62【从军记】下

致新读者：

您现在看到的是原创系列小说《青玉梦》第一部《破碎山河》的连载。

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在架空世界中发生的传奇故事。如果您也喜欢天马行空的脑洞想象和家国天下的侠义情怀，请一定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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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您在故事的星辰大海中自在遨游~   

上期说到，张语堂离家出走之后报名从军，至芮城守城。兴国蠢蠢欲动，芮城巡逻队多有失踪，城内守军人心惶惶。张语堂的内心被恐惧包围……

这几日军营之中一直有小道消息散布，有人说兴国益州军的绝阵营，能在守不及察觉时攻上城楼。别看芮城里中外三道城墙，又有宽五丈余的护城河，只要绝阵营出马，破城都用不了两个时辰。又有人说兴帝杨俑调了上千名绝阵营高手，驻扎潼关，失踪的巡逻队，就是被他们干掉的……这些口口相传的消息，都在悄悄扰动着军心。

这天晚上，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士兵站岗时突然开始嚎啕大哭，被百夫长以动摇军心为由，拖出去打军棍，传来连哭带嚷的惨叫。

张语堂这几日都没休息好，连城墙上的风都能吹得他头疼。站着站着，怕着怕着，他站累了，也怕累了。困意早已袭来，他实在打不起精神。

可就在他晕晕乎乎的时候，漆黑夜色里突然冒出一个比脑袋还大的圆球，“嗖”一声，砸在了城墙上！

那圆球破开之后，炸出来一堆水。

“嗖！”

“嗖嗖！”

无数圆球袭来，每个球里面都灌满了水。砸得城墙周围湿漉漉的。

“敌军来袭，击鼓应战！”某个士兵突然大喊了一声。

张语堂也被溅了一身冷水，瞬间打了个激灵。他蹲下身来，看着身边一个炸开的水球，然后伸手摸了一下。

“猪尿泡？！”

他杀过猪，也见过这玩意儿。可敌人扔这个干嘛？

趁此机会，敌军先头部队已经用壕桥渡过护城河，搭设简易云梯。

敌军来袭，守军自然有一套标准程序应对。此时所有守军应当各司其职——城墙外侧有人专门负责用长长的推杆阻止云梯搭载城墙上，箭楼上也有巨弩手操作十几人合力才能发射的巨型弩车；城门后的守军列阵死守城门；后方的守军传送物资；传令的守军上烽火台点燃狼烟……然而，就在传令兵打算点狼烟的时候，突然发现，烽火台和上面的燃料全都湿透了，怎么也点不着。

说来也真是倒霉，此地常年干旱无雨，用来点燃狼烟的大部分原料狼粪，从来就是露天堆放在烽火台上。但凡有人把它们装到大缸里，加个盖子，也不止于此。只有一小部分狼烟存在地窖里，但那一点点烟量，也不知后方友军能否看到。

原来敌军首先断的就是守军的通信渠道。他们在猪尿泡里灌满了水，用投石机扔上来，弄湿烽火台。而此时，敌军肯定也有一部分绕过了险峻地势，切断后路。没那么容易出去搬救兵，狼烟也点不起来，这座城，顷刻间就陷入了绝境。

当然还可以飞鸽传书试一试，但围城之敌会派弓弩手射杀一切天空中会动的东西。

可芮城毕竟是重镇，内有两万大军驻守，不是轻易就能攻破的。

“众将士，就位！”芮城都尉和校尉戚虎都来亲自督战，立于城楼之上发号施令。

张语堂进入预先分配给他的位置，蹲在城墙垛子后面，准备负责烧油锅。烧油，当然是为了往下泼洒，引燃敌军攻城器械。除了烧油的，还有炒沙的、烧水的、烧炭的……城墙上每隔十步，便有一灶。张语堂参军时间短，还操作不了弩车、狼牙拍那种重型守械，只能在这生火熬油。

但锅边的引火粉已经被敌军掷来的猪尿泡水球浸湿。张语堂掏出火镰、火石等四五样随身携带的引火工具，紧张击打数次，仍看不见一粒火星子。他全身早已湿透，四周也变得湿润，没那么容易打着火了。

他环顾左右，见其他人也都生不着火，急得直跺脚。

敌军以天降水球之计，不仅阻断了城内的通讯、淋湿了引火设备，还成功地让守军心气急躁，方寸大乱。

张语堂还在硬着头皮擦火镰，胳膊都酸了。他的伍长突然过来通知：“校尉有令，尔等保持气力，待敌军登墙后斩杀。”说白了，这就是让他们这些本应烧水烧油的兵种全都躲在城墙后面，等敌军有人爬云梯上来之后，砍人。

他抽出军刀，死死攥在手里。

可是从他就位到真的有人爬上来，中间还有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包括攻方投石、放箭、扔火雷，守方也要回敬很多东西丢下去。双方你来我往，互相把家伙什都倾囊相送，生怕亏待了对方。

张语堂就等啊等，然后看见自己身旁一个同样在蹲守的兄弟中了流矢，一命呜呼。他瞪大了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人被杀死。

愤怒油然而生。

待到一刻钟后，敌人开始架云梯。但又等了足有半个时辰，他才看见一双手扒在了城墙上。

张语堂早就等着这一刻呢！他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剁了那双手。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人跌下城去，多半是摔死了。

这便是他第一次杀人！

张语堂还来不及有所触动，又一人紧跟着爬了上来。他再次抡起军刀，想把那人劈成两半。可那人是个军官，穿了挺厚的盔甲。张语堂从那人肩膀上砍下去，没砍透，刀卡在了那人的盔甲和骨肉里。

张语堂不得已站起身来，使劲踹了敌人一脚，令那家伙跌落下去。可就在那一瞬，一只冷箭从他脸颊擦过。他直觉得刮过一阵冷风，然后脸上就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再偏两寸，他的脑袋恐怕就要被射穿了！

运气好，捡了一条命！长官明明吩咐过，他这个位置的人不能轻易站起来。张语堂突然明白了理由，连忙蹲下躲在墙后，用后背紧紧靠着墙根，大口大口地喘气。

可是从云梯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张语堂片刻也不能休息。他杀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有机会就砍上一刀。

戚虎见敌军攻势太猛，心中估算攻城的人数，至少是己方的五倍。兴军正在用攻城锤砸城门，每砸一下，都拽得城楼也跟着微微一颤。

渐渐地，城墙上爬上来不少兴军，但城门做了加固，一时半会儿还撞不开。

城墙就那么宽，涌上来的敌人和守军都堆积在城墙上，每个人连抡刀都抡不圆，因为很有可能提刀往后一挥，就戳到了友军。一时间，人挨着人，场面十分尴尬。

守军中有一部分老兵配备有匕首，此时正好可以发挥作用。戚虎命令这帮老兵坚守城墙，其他人下到城内主门之后。张语堂没有匕首，也跟着撤了下来。

“校尉，为何要撤啊？”

“都尉大人呢？”

将士当中有人不理解戚虎的命令，颇有怨言。

“都尉大人已……已被火器击中，跌落城池。”戚虎刚才在乱军之中，亲眼看见倒霉的都尉就这么送了命。此时，一城之命运，全系于他一人。

都尉平日待将士们不错，大家惊愕之余，都想替他报仇。

戚虎赶紧下令：“死守城墙梯阶，不要让兴军下来。不仅此门，其余城门都要如此！”城墙外侧随便哪个地方都能搭个云梯爬上来人，但是想进入城内，则必须再从城墙内侧下来。下来的时候就只能走每个城门口左右两侧的梯阶。梯阶口并不宽，用少量的兵力就能把那里堵死。所以虽然兴军已经基本占领了城墙上头，但守军还是可以再负隅顽抗一下。

但兴军不傻，他们先是站在城墙上，朝里面的守军放箭，直至每个人的箭袋空空如也。然后再往下攻梯阶口。

张语堂的左臂又中了一箭。他军阶低微，没有盔甲，箭枝贯穿而过，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一个不住往外渗血的洞。待箭雨消停下来，他身边的战友忙从别人的尸体上撕下一片布条，给他扎紧伤口。张语堂第一次打仗，就被揍得这么窝囊，心里是十万个不爽。他此前根本没料到，战争的场面会有这般混乱。张语堂此时憋了一肚子委屈，卯足了劲儿，怒吼一声：“难道就只能在这坐以待毙？！”

且战且退，肯定不是办法。但城内的两万守军，散布在三道城墙和各城门周围，本来守在主门的，就只有八千人。一轮攻防战下来，现在留在戚虎身边能够让他调动的，只剩下四千左右了。

明知兵力悬殊，戚虎仍然认为，若此时有一支奇兵能袭击一下敌军，可能还有一丝希望。毕竟敌军是奇袭，必然没有携带重型攻城器械。此时只要冲下去尽可能毁掉轻型器械，或是临时的粮草、军械屯放之地，就能大大延缓敌军攻城进程，为守军待援争取时间。于是他高喊发令，召集所有不怕死的将士跟着他走。

张语堂当然也跟了过去。

只见戚虎带着人往主城门南侧行了约有三里路，然后走到城墙根，搬动了一块草丛中的大石头。

城门开了一个洞，约摸有一辆马车那么宽。戚虎突然走到张语堂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孩子，这就是你爹几次带领商队回来时走的门。我们现在由此门出去，奇袭兴贼。”

“你，你认得我？！”张语堂大惊。

“嘿，傻小子！你跟你爹长得一模一样，从形到神，你就是云山兄弟三十年前的样子。我们几十年的交情，我难道认不出他儿子？”戚虎笑道。

张语堂一把攥住了戚虎的胳膊：“我有话要问你……”

“活下来再问吧，”戚虎甩开张语堂的手，举刀高呼，“弟兄们，随我冲出去，斩杀兴贼！”

“斩杀兴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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