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你

 

月色如霜，倾泻在厅堂正中那方桐木桌上，桌旁坐着一对夫妻。

女人不安地搓着双手，似乎是有话想要对撑着脑袋假寐的丈夫说。

她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妻：当家的，我今天在厨房里……听见怪声了，哒哒哒的，怪吓人的。

夫：妇道人家大惊小怪，这有些年头的老房子都这样，到处都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你就是刚搬进来没听习惯。

妻：不是的，听、听起来像是有东西在墙里面。

夫：你这女人天天正事不干，净胡思乱想，我在外面从天亮忙到天黑，回家了连口热饭都没有。

妻：我、我不敢，我进了厨房背后总感觉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在盯着我。

夫：放屁，我看你这婆娘就是躲懒，一身懒骨头挨顿打就好了。

妻：当家的，求你饶了我吧，我上次的伤还没好全呢。

夫：不想挨揍就赶紧去厨房给我温壶酒来，记得还要炸些花生米来配。

妻：当家的，我是真不敢进去了，那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

夫：我看你今天还真是皮痒了！

妻：当家的，我错了，饶命啊！

夫：看我今天不打死——

妻：当家的你听，那声音又来了！

哒、哒、哒。

妻：我没骗你，真的有声音。

哒、哒、哒。

夫：行，妈的老子这会儿就进厨房给你看个明白，要是我去了什么也没有，你就等着吧。

妻：我、我——

窗外乌云蔽月，骤雨将至。

妻：当家的，当家的？

妻：你有看到什么吗？

……

等了好久，妻子也没有听见回复，空气中静默一片，只有些细若游丝的声音从厨房中幽幽荡来。

她屏住呼吸，站起来凝神静听，只听得几声：

哒、哒、哒。

瞬间，妻子脸色剧变，瞳孔放大，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沁出，就在她跌跌撞撞要跑去邻居家求助时，丈夫说话了。

夫：你来吧。

妻：当家的，你还好吗？

夫：没事了。

妻子拿起蜡烛，缓缓向厨房挪去。厨房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几乎不能视物。

她举起蜡烛照见了靠在墙边的丈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妻：你看见什么了吗？

夫：你来吧，没事了。

妻：当家的，这话你刚刚就说了，怎么还说呢？

夫：你来吧，没事了。

昏黄的烛光在丈夫脸上不断跳跃，妻子突然注意到，丈夫的表情从她进门便是一副空洞死寂的模样，口中则一直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你来吧，没事了。

窗外一道落雷突然砸下，白光瞬时照亮了整个厨房。

妻子发现，丈夫并非靠在墙边，而是整个身体都融进了墙体，只剩一张惨白的脸露在外面。

与此同时，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哒、哒、哒。

终于妻子再也抑制不住，大声惊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说啦！

空：啊啊啊啊啊！可颂你别说了，我、我不要听了，呜呜。

可颂：嘿嘿，我还没讲完呢，你不想知道那位妻子后来如何了吗？

空：（捂耳朵）我不要听，你住口！

可颂：哈哈哈，那你呢，小朋友，你要不要听完啊？

小黑：你讲吧，我听着呢。

可颂：看你这故作镇静的小脸，别装了，你肯定是害怕了。

小黑：可是……确实没有那么可怕啊。

可颂：哼哼，不要逞强了，要是真的害怕，姐姐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一个拥抱好了。

小黑：谢谢，但是真的不需要了，感觉那个姐姐好像更需要的样子。

可颂：（回头）

空：（抽泣）

空：好可怕……呜，可颂你真是太过分了，讲这么恐怖的故事。

可颂：呃……不好意思啊，哈哈，本来只是想吓吓这位小朋友来着，没承想吓到你这个大人了。

空：呜，你是说我比小孩子还不经吓吗？

可颂：不是的不是的，哎呀，我错了，求你别哭了。

可颂：哎，小朋友，你真的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吗？

小黑：没有。

可颂：这也回答得太干脆了吧。

可颂：那你就不想知道最后的结局吗？

小黑：欺负妻子的家伙受到了惩罚，那不就够了。

可颂：确实，没了家暴她的丈夫那位妻子会更开心啊。

可颂：那你也不怕妖精来咬你的小脚丫，嗷呜嗷呜！

小黑：（可……我自己就是妖精啊。）

小黑：其实，我以前见过很多这样的情况……

空：小朋友你居然见过？！难道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

空：啊，可颂……感觉我的安全感要因为这个故事灰飞烟灭了……

可颂：没有，我刚刚讲的故事都是瞎编的！空你还好吗？你的眼睛已经彻底没有神采了啊喂！

小黑：那个……

小黑：（要怎么告诉她们，在我们那边，这样的事一般都是空间系能力者失控闯的祸啊……）

小黑：（感觉会馆里的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大帝：我让你们两个带老鲤那家伙的员工进来，为什么半天都不见你们进来，离开我的领导，让你们充满了迷茫吗？

可颂：报告老板，我们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根本没有见到鲤先生派来的人，只有一位小朋友走了进来，和我们共度了这无聊的半小时。

空：还有恐怖的……

小黑：请问您是大帝先生吗？

大帝：不错，正是我。

小黑：鲤先生派我来为您处理店内的异响事件，我叫小黑，您好。

可颂：哈哈……老板惊喜吧！

大帝：希望你那半个小时过得足够无聊，因为很快你将会度过一个非常有聊的周末。

可颂：老板您倒也不必把加班说得这么委婉……

可颂：（小朋友，你为什么不早说？！）

小黑：（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你就要拉着我讲恐怖故事。）

可颂：嗨，这……

大帝：老鲤有告诉你详细的情况吗？

小黑：只说了大概。

大帝：飞仔，过来告诉这位小朋友你都遇到了什么。

酒保：大概从三个月前开始，我断断续续地在厨房和仓库中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得最清楚。

酒保：结合最近厨房和仓库中均有小件食品丢失的情况，据我们判断，应该是墙体内藏匿有小型动物，而且最重要的是——

大帝：最重要的是我最珍贵的一张限定黑胶被咬坏了，等着看吧，没有什么东西在伤害我的宝贝后还能安然离开我的酒吧。

空：（可颂……所以这就是你故事的素材来源吗？）

可颂：（哈哈，我也只是学习老板随时随地获取灵感的精神嘛……）

小黑：您应该可以找到更专业的人来处理吧。

大帝：没错，但是那群胆大包天的混蛋竟然说要拆掉整面墙才能找到。

大帝：这间酒吧可是全龙门最有腔调的地方，只有没有品位的家伙才会想着对它动粗。

小黑：（只是看着金灿灿的……还是老君的地盘更漂亮。）

大帝：老鲤说你会有更好的法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不然你将会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

小黑：哼——

小黑：（要不是答应了鲤先生，我才不要来。）

小黑：答应鲤先生的事我肯定会做到。

大帝：那就拿出点真本事吧，小朋友。

大帝：（伸出翅膀去拍小黑的脑袋）

小黑：请不要碰我的耳朵，谢谢。

可颂：（哇，这孩子好酷，他居然敢给老板脸色看。）

空：（会被老板记住呢……好担心……）

大帝：(真是有意思的小孩，逗起来挺好玩的，要不然想个办法把他从老鲤那里拐过来算了。)

 

小黑：没人跟来……

小黑：那就好。

小黑：通风管……啊，找到了，在上面。

小黑：黑咻，拜托你了。

黑咻：（钻入通风管）

小黑：看到了。

小黑：你藏得好深啊。

小黑：你不肯自己出来吗？那我只能动手了。

眨眼间，一直藏在小黑袖间的金属环自行解开，在空中绕过几圈后，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球。

小黑抬手指向通风管的入口，金属球便争先恐后地涌入管道，在其中不断弹跳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将里面的生物驱赶至另一处通风口。

听到哒哒的声音从中传来，小黑打开通风口处的铁网，看到一只小小动物蜷缩着身体，在里面颤抖不已。

？？？：吱吱。

小黑：没事了，过来吧。

小黑：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试探着爬上小黑的手掌）

小黑：你比比丢还要小呢。

？？？：吱吱……

小黑：你得换个地方生存了，这里的人不希望你继续待在这里。

？？？：吱吱？

小黑：在这里你会有危险。

小黑：那只怪里怪气的企鹅因为你咬了他的东西，放话说要你好看。

？？？：吱吱！！

小黑：别担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小黑：走吧，我偷偷放你离开。

小黑：这里就是酒吧的后门了，快走吧。

？？？：吱吱。

小黑：不用谢，再见。

小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黑：你是不是……嘴里咬着什么？

乌云兽：呜……

小黑：快吐出来！

小黑：张嘴，快张嘴，你快把它咬死了。

乌云兽：噗——

？？？：吱……

？？？：（重重栽倒）

小黑：你真把它咬伤了？！

乌云兽：（起身欲跑）

小黑：你别跑！给我回来。

乌云兽：（飞快蹿出）

小黑：小心架子！

咚——

乌云兽：咪……

乌云兽：（重重栽倒）

吱呀吱呀——

小黑：糟糕了！

被乌云兽狠狠撞到的架子正摇摇欲坠，小黑无暇顾及架子上的货物，只得冲上前去先将乌云兽和小动物从架子下捞起。

待他站定脚步，背后的架子随即倒塌，发出一声巨响。

 

可颂：发生什么事了？！

空：呃！那不是老板前些天刚购入的一箱酒嘛……

大帝：小朋友，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下，到底怎么回事？

小黑：我……

小黑：（左手举起小动物）

小黑：我找到墙里的小家伙了！

小黑：架子……

小黑：（右手举起乌云兽）

小黑：是它撞倒的！

乌云兽：咪……？

小黑：你终于醒了。

乌云兽：咪呜……

小黑：我可被你害惨了。你偷偷跟过来干什么？

乌云兽：（低下头）

小黑：都说了，我会帮你的，但今天我有事。

乌云兽：（趴下）

小黑：……算了，现在怪你也没用。

可颂：小朋友，你在那边和那只乌云兽嘀嘀咕咕什么呐？快过来吧，我预估了老板的生气程度，不到60%，还行，你能活着回去。

空：喂，你不要再恐吓小孩子了。

小黑：损坏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赔偿的。

大帝：哼，那可是一箱上好的陈酿朗姆酒，是玻利瓦尔当年最甜蜜的甘蔗酿造而成。

大帝：不过，比起物质，我更在乎对精神的追求，你这小屁孩我暂时没空理会，我得先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蟊贼敢损坏我的限量黑胶。

小黑：你们……把它怎么样了？

大帝：飞仔，把笼子给我提过来！

酒保：来了，老板。

？？？：吱吱吱！！

可颂：啊，原来是只鼷兽啊。

空：看起来，好可爱啊！

小黑：鼷兽是什么？

可颂：生长在萨尔贡本土野外的动物，长得很可爱所以被一些商旅带到移动城市作为宠物贩卖。

小黑：如果是宠物的话，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的管道中？

可颂：因为这种动物昼伏夜出，性格又胆小谨慎不易亲人，很多人嫌它们夜里吵得烦，或者觉得不好玩，就弃养了。

可颂：管道里的环境隐蔽阴凉，符合它们的穴居特性，所以有些便在里面筑巢繁衍了起来。

空：这些不负责任的主人就不会受到处罚吗？

可颂：哈哈，龙门目前没有这样的规定就是了，而且就算是有，也很难落实。

酒保：空小姐你是心好，不知道这些鼷兽给城市的设施造成了多大的破坏。

酒保：这些玩意儿的牙齿生长速度很快，每天都需要磨牙，会咬任何出现在它们眼前的物品。

酒保：去年十三区大停电，就是因为生活在地下结构层的一窝鼷兽啃坏了一条供电线。

可颂：我记得龙门去年的财政支出里有很大一笔钱花在了消灭这些入侵动物上。

小黑：（拧起眉头）……可，它们又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

酒保：这些冤枉钱也不是我们自愿花的啊。

空：就不能捉起来放生到野外吗？

可颂：（摇头）成本只会更高，再者龙门航线周围的野外环境不一定有适宜鼷兽生存的地方，随意放生反而可能造成更多的伤害。

空：既然是宠物，总能找到想要领养的人吧？我们可以在店门口张贴广告，给这只鼷兽寻找一位新的主人。

酒保：几年前或许还能轻松找到，如今关于这玩意儿的负面消息层出不穷，听说马上就有禁养政策出台，谁这时候上赶着找麻烦啊？

空：哼，说了那么多，你想怎么办干脆直说吧！

酒保：啊，就……随便找个桶子溺死在里面好了，我在老家都是这么处理害兽的。

小黑：（咬牙）你凭什么这么做！

酒保：哈，像你这样的小孩我见多了，看着它可爱，你就觉得可怜，要是它长个怪模样，你就该是另一副面孔了。

小黑：你胡说什么！

酒保：你瞪我做什么？这是在我们店里找到的，自然是我们说了算。

小黑：它们也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你们把它们带到这儿来，不想要了就随便丢掉，它们做错了什么？！

酒保：怎样，这片大地就是弱肉强食的。当然是人类作为强者，决定一切！

小黑：你别太过分了！

酒保：你个小屁孩才是，别太多事了！

大帝：好了！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大帝：都闭嘴吧，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大帝举起了配铳对准了笼子里的鼷兽。这只鼷兽即将血溅当场的命运，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就在大帝扣动扳机前的一刹那，一只小手按住了铳管。

小黑：你不能杀它。

大帝：你以为可以阻止我吗，小屁孩？或许你有两把刷子，但是你想好之后的结果了吗？

大帝：你可是代表老鲤来办事的，你也不想老鲤的招牌砸在你的手里吧？

小黑：你——

小黑：……我只是……

小黑：只能这样做吗？

小黑：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四处流浪……没人想要这样吧。

小黑：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吗？

小黑：一直被驱赶，真的很难受……

小黑：它们也只是想要一个家啊！

大帝：你废话说完了吗？

大帝：（扬起手铳）

空：老板，我也可以领养——

可颂：嘘，你先别说话。

小黑：我可以带它走！不许你杀它！！

大帝：你们都紧张什么？我只是抽根雪茄罢了。

小黑：……

小黑：这东西……其实是打火机？

大帝：不然呢？蚀刻子弹可是很贵的，浪费在这里太可惜了。

大帝：你刚刚说的话，是你的真心话吗？不错，还挺感人的。

小黑：（脸红）

大帝：哼，小孩子还是表情多点的好，天天板着一张脸装什么成熟，一点都不好玩。

酒保：那老板，这只鼷兽……

大帝：留着吧，归我养了。

小黑：所以……你一开始就不打算杀它吗？

大帝：荒唐，你竟然敢揣测我伟大的想法。

小黑：……

小黑：（谁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啊！）

酒保：可是政府马上就要——

大帝：你看我长了一副怕魏彦吾的模样吗？

酒保：好吧，您既然这么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大帝：喂，小屁孩，别傻站着了，提上笼子跟我走。

小黑：去做什么？

大帝：少废话。

可颂：哼哼，果然不出我所料。

空：所以你拦着我，是因为你一早就知道老板根本没打算杀那只鼷兽吗？

可颂：当然了，那把铳，哦不，那支打火机还是我推销给老板的。

空：所以你是存心要看我和那位小朋友白白紧张的样子吗？

可颂：哎呀，你难道就不好奇他那副小酷哥脸破功的样子吗？

空：我看你就是坏心眼！

德克萨斯：刚刚店里发生什么了，怎么飞仔一脸的不高兴？

可颂：哈哈，他今天在老板和一个小朋友那里吃瘪了。

空：对了，德克萨斯，墙板里的小动物刚刚找到了，是一只鼷兽。

德克萨斯：猜到了，老板最后怎么决定的？

空：飞仔建议处理掉，但是老板他决定领养它作为自己的宠物。

德克萨斯：鼷兽的话……不奇怪。

可颂：欸，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德克萨斯：老板曾经养过这种小东西，大概几年前吧……

空：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德克萨斯：因为……害羞？

可颂：然后呢？然后呢？

德克萨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鼷兽的平均寿命只有两年，很快就去世了。

可颂：所以那段时间老板总是喝醉，然后独自在房间里听蓝调音乐的原因是……？

德克萨斯：应该是。

空：……怎么办，我又想哭了。

可颂：你别啊！

 

小黑：……

大帝：喂，这一路上你光闷着头，一声不响，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小黑：……谢谢你，大帝先生。

大帝：小屁孩，你的感谢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不需要你讲这些。

小黑：那我没有别的要说的了。

大帝：你自己这一路憋在肚子里的话，真的只有这么点吗？

小黑：呃……

小黑：为什么要收养这只动物，只是恰好因为……你喜欢吗？

大帝：不然呢？

小黑：要是你不喜欢，那是不是……你也会认同那家伙的做法？就那样随意地把这只动物处理掉？

大帝：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你会怎么办？

小黑：我还是会阻止你。

大帝：那不就得了。

小黑：……什么意思？

大帝：既然我的想法并不会影响你的选择，那为什么还要在意呢？

小黑：可是——

大帝：选好了就不要叽叽歪歪地多想了，坚持去做就好了。不过选之前自己先掂量清楚，不然后悔了就是记一辈子的事。

大帝：好了，我们到了。

小黑：这个地方……

大帝：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小黑：知道，鲤先生和我讲过，这里是贫民窟，是那些得了石头病的人住的地方。

大帝：他还说什么了？

小黑：让我不要靠近这里。

大帝：他说的没错，这里不是你这样的小孩该来的地方。

小黑：那你还带我来......

大帝：正是因为没人愿意来，所以对于一些不想被找到的人来说，这里反而是安全的。

？？？：呦，大帝先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光顾我这里啊？

大帝：带了两只小动物来你这里检查下。

？？？：你又带什么奇怪的动物来了？

大帝：小屁孩，给他看。

小黑：是这个。

？？？：鼷兽？啊，还有一只乌云兽。

小黑：大帝先生，他是？

大帝：是个医生，有两把刷子，人和动物都能治。

医生：哈哈，只要敢来我这里的，是人是动物，我都能治。

小黑：既然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要藏在这里？

大帝：问他自己。

医生：哎，小朋友，因为我是个坏人嘛。

小黑：医生怎么会是坏人？

医生：因为医生会用最直白残忍的方式去逼迫你面对自己的痛苦，他带给你的，总是坏消息。

小黑：那不是坏人，那是诚实的人。

医生：哈哈，最诚实的人也就是最残忍的人。

小黑：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医生：很好，继续保持你的疑惑，别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医生：那些让你无比确定的事，它们最终只会欺骗你。

小黑：你就不能把话说得再明白点吗……？（罗小黑锐评谜语人行为）

大帝：差不多行了，你梦话讲够没？这只鼷兽情况到底怎么样？

医生：算我多嘴，哎呦呦。

医生：来，小乖乖，让我看看……没什么大碍，摸着很瘦，皮毛也没什么光泽，只是营养不良罢了。但是看着精神蔫蔫的，怎么回事？

大帝：是生病吗？

小黑：会不会是被吓到了？之前它被乌云兽叼在了嘴里。

乌云兽：（舔舔爪子）嗷……

医生：难怪了，这种小型啮齿动物正好在云兽的食谱上。

医生：不过，这只乌云兽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医生：（一把捞起乌云兽）

医生：好家伙，过来给我瞧瞧。啊，果然，一看腿上这道缝合痕迹就是我的手笔，规整、优雅、完美。

小黑：那它的主人你还记得吗？

医生：嗯……三年前应该就是他抱着这小家伙来找我的。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个矿石病感染者，当时看着就已经快不行了。

医生：看他可怜，我免费治好了他的宠物，他竟然还想拜托我收留这小家伙。

小黑：你没收留它。

医生：当然了，我是医生，又不是慈善家。

大帝：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也没钱养。

医生：看，我说什么来着，最诚实的人也就是最残忍的人。

小黑：……呃，是吧。

小黑：那……你知道这个人在哪里吗？

医生：病得那么重，应该没多久就死了吧。贫民窟最外侧有片空地，一些感染者的遗物会被放在那里供人祭奠，你可以去找找。

医生：话说回来，我现在还记得那人找遍全身每一分钱的样子，就只为让我收下他的宠物，真是可怜。

小黑：这么久你都记得？

医生：我……记性很好嘛。嗨，你说奇怪不？甚至这人最后掏出来的龙门币数目我都还记得。

小黑：是多少？

医生：六十七，刚好67龙门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