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之外的比尔拉塞尔

“他平和谦逊，是美国精神的最好象征，他所获得的荣誉以及他为篮球事业做出的贡献全都是不可磨灭的。”——奥巴马

比尔拉塞尔1934 年生于路易斯安那州西门罗。拉塞尔的早期生活经历与成千上万非裔美国人的经历相似。他的父亲在一家造纸厂工作，对晋升的希望渺茫。拉塞尔的父亲曾经对工厂老板说：我需要涨工资来让我的孩子上学。”而工厂老板却说：“不行，你的工资再高一点就是白人的工资了，这不可能。”随后骂了一句“黑鬼”。这令他的父亲极为生气。

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后，有消息称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的造船厂有工作机会，拉塞尔一家于 1943 年收拾行装前往西部。奥克兰与南方大不相同，但几乎不是所谓“天堂”。随着像拉塞尔一家这样的黑人移民迁入奥克兰西部，形成了新的黑人隔离社区。拉塞尔的父亲在码头找到了一份工作，但在 1945 年战争结束后光速失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失业率上升，导致经济停滞和种族紧张。

1946 年，拉塞尔的母亲在短暂生病后去世。拉塞尔和他的母亲关系密切，她的死改变了拉塞尔。曾经，拉塞尔的母亲凯蒂拉塞尔因为身着干净上街采购被警察勒令“脱掉白人的衣服”。但凯蒂对小拉塞尔说：“发生这些事情并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他们的问题。”

拉塞尔大四的时候，旧金山大学的一名球探来到他的一场比赛中考察另一名球员。他看着刚刚开始在球场上全力以赴的拉塞尔打出令人窒息的防守，得到了高中时期的最高分——14分。这足以向南佛罗里达大学提供奖学金——这是他唯一收到的奖学金。

“一所没人能找到的小学校。一个没人想要的高个子，”拉塞尔后来写道。“对我来说，这是一件难得的美事……因为那是大学。”

对拉塞尔来说，这意味着有机会摆脱他长大的种族主义和贫困。他于 1952 年以新生的身份入学，并在接下来的十年中引领了可以被认为是现代篮球的风潮。

1950 年厄尔劳埃德、查克库珀和纳特克利夫顿成为 NBA 的第一批黑人球员。但是专业性和主要大学水平的整合进展缓慢。黑人还是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而在南佛罗里达大学，拉塞尔的才华爆发了。他长到近 2米08，并改进了他的侵略性防守风格。

1954 年，主教练菲尔伍尔珀特让 KC 琼斯、哈尔佩里和拉塞尔一起首发。这是一个主流大学篮球队第一次将三名黑人球员先发上场。

拉塞尔了解到黑人球员可能会因为个人荣誉而被欺骗，所以他决定专注于他能控制的事情——让他的球队获胜。

他以一种在职业体育运动中从未有过的方式做到了这一点。奥尔巴赫在 1956 年选秀中获得拉塞尔后，带领凯尔特人在 13 年中获得了 11 次总冠军。其中包括与他更强大的竞争对手和密友威尔特张伯伦的激烈对决。两人将对方推向了极端，但拉塞尔在很大程度上是凭借绝对的获胜意愿，通常占了上风。

“他认为他效力的任何球队都应该赢得每一场比赛。所以那种感觉渗透到了整个球队，”拉塞尔的队友汤姆桑德斯说。“那是拉塞尔的礼物。”

拉塞尔以及张伯伦、奥斯卡罗伯特森和埃尔金贝勒等其他黑人 NBA 球星也在重塑联盟和比赛，就在美国进入黑人民权时代之际。

“这是四个世纪以来美国黑人第一次可以创造自己的历史，”拉塞尔在 1960 年代写道。“参与其中是可能发生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运动的兴起使黑人运动员成为政治关注的焦点。穆罕默德阿里在被征召入伍时拒绝参军，因此被禁止拳击三年半。在 1968 年墨西哥城奥运会的奖牌台上，跑步者汤米·史密斯和约翰·卡洛斯将戴着手套的拳头举过头顶，向黑人力量致敬。

而正是在这个时间点，拉塞尔结识了两位在不同领域的大贤至圣先师——穆罕穆德阿里，和马丁路德金。

与此同时，拉塞尔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直言不讳、固执己见、毫不妥协、深思熟虑。

当他加入 NBA 时，拉塞尔谴责他认为事实上的配额限制了联盟中黑人球员的数量。当时在整个联盟里黑人的数量被限制到只有15个。

1959 年，随着非殖民化运动在非洲蔓延，拉塞尔前往非洲大陆。他在利比亚、利比里亚和埃塞俄比亚停留。他甚至与海尔塞拉西一世（前埃塞俄比亚皇帝）聊天。当时的塞拉西还是一个反对压迫的明君，而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因为他的反动统治而身首异处。

在利比里亚的一间教室里，一名学生问拉塞尔他为什么来这里。“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相信非洲的某个地方是我的祖籍，”拉塞尔说。“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我被吸引到这里，就像任何人一样，被吸引到寻找我祖先的土地。”

学生们起立欢呼，拉塞尔泪流满面。

通过成为篮球明星，拉塞尔获得了经济手段回到非洲寻找自己的根源。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正在为许多其他负担不起这样旅行的非裔美国人进行一次象征性的旅行。

1961 年，肯塔基州列克星敦的一家餐厅在表演赛前不会让拉塞尔和他的黑人队友坐下。他们抵制了这场比赛，这是一个开创性的声明，当时人们期望黑人运动员会对这种歧视另眼相看。拉塞尔与库西的友谊也开始于此。某一次凯尔特人去客场打比赛，但拉塞尔不被允许进入客队酒店。当时的库西拒绝了进入酒店房间的资格，与拉塞尔在酒店大堂睡了一晚。这让拉塞尔十分感动。

对于波士顿，拉塞尔有自己的想法。但拉塞尔与喜欢粉丝拥护的张伯伦不同，他经常说他欠粉丝的正是粉丝欠他的，而且他坚决拒绝为波士顿球迷签名。

他也没有隐瞒波士顿充满种族歧视的观点。好像为了证明他的观点，有人闯入他的房子，在墙上留下种族主义涂鸦，并在床上大便。在很久很久之后，现凯尔特人球员马库斯斯玛特也多次提到关于种族歧视的问题。2017年斯玛特在停车场看到一位白人女子领着5、6岁的儿子，看到车子冲他们开过来，他摇下车窗，礼貌地告诉他们要赶紧离开。那个女人穿着小托马斯的4号球衣，她冲斯玛特骂道“Fxxk you Fxxking N”开头的字。“那一刻我甚至不能呼吸，她真的说了那些吗？我对这个女人来说不算人，只是娱乐工具。”斯玛特感叹道。

“我忍住没有骂她，但我一直想着这事，一直想着那个孩子，我太为他难过了。在一个孩子面前传播仇恨，它告诉我，种族主义不是与生俱来，它是教出来的。”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随着拉塞尔的身体变老，1960 年代后期的骚乱：美国城市的种族骚乱、越南战争的升级、肯尼迪和马丁路德金被暗杀，这让他质疑打篮球是否是真的那么重要。

“我们愚蠢地崇拜运动员，让他们成为英雄，”拉塞尔说。“唯一值得我们特别重视的运动员是像 （穆罕默德） 阿里这样的运动员，我们可以钦佩他们，而不是因为他们附带的运动能力。”

1969 年，拉塞尔率领一支由萨姆琼斯和约翰哈夫利切克组成的凯尔特人队夺得了最后一个冠军，与一支由张伯伦、贝勒和杰里韦斯特组成的洛杉矶湖人队进行了七场比赛。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拉塞尔离开了，与波士顿断绝了几十年的联系。

拉塞尔来之前，NBA只是一个简单的大型白人投篮俱乐部；而当他离开后，职业篮球已经从地面比赛转变为在飞在空中的比赛。NBA 已经从一个只有 15 名黑人球员的联盟变成了一个以黑人为主的联盟。在乔丹之前，他才是NBA的GOAT。

题外话。在十年甚至几十年之前，摩根弗里曼和拉塞尔经常被一同提起——因为长相。

在美国人眼中，拉塞尔的形象与摩根弗里曼相似，第一眼看上去，你就会认定他“靠谱”。在漫长的演艺生涯里，摩根弗里曼一直扮演着人生导师的角色，总是为了证明一些东西而奋斗，这和拉塞尔对于黑人的意义无比相似。

可惜在拉塞尔逝世的2022年，这个为了黑人权力付出了青春的伟大球员离开的现在，弗里曼已经沦为“白人至上主义”和“黑人政治正确”的奴隶。

“比尔拉塞尔的遗产将永存，他最重要的成就是他孜孜不倦地为民权和社会变革不懈奋斗的60年。他真的让世界更美好。”——波波维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