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同人小说—《峡谷召唤，迷途彼岸》（十九）【Signorina Elina】
（十九）
早上起床等待早点的时候，翟火烁和马可波罗面对面各拿一份长安城的地图坐在座位上，正在仔细研究。
“小姐看，长安之门就在这儿。”马可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跟翟火烁描述，“尽管在地图上没有被标记出来，但我知道它就在这儿。”
“就在这儿？？！！”翟火烁看到后差点一口豆浆噗出来，因为她一直以为长安之门是被建在长安城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需要花不少功夫才能找到，没想到它就在长安城主干道朱雀大街的尽头。
翟火烁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店门口，仰着头朝外面张望了一眼，看到了那个建在长安城最高处，高耸入云形如钟塔般的庞大建筑。
当然了，无论站在长安的哪个方位这么大的建筑无论是谁都能一眼看到。
翟火烁回到座位上，盯着马可波罗一本正经的脸。
“马可我觉得你在开玩笑。”
想起来第一次来长安的时候甚至还和玄策路过那里，当时自己还以为那是哪个属于皇宫内部的建筑物。
“马可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马可波罗把地图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翟火烁，指着地图上另一个点，“小姐你看，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这一次入住的客栈坐落于朱雀大道最繁华的地段，街边小贩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在楼上就能听见。
客栈的一楼是个宾客如云的酒馆，虽叫酒馆，但也供应茶水及其他小吃饮品，白天提供三餐饮食，每当夜晚宵禁开始，各路歌姬舞姬将在此进行卖艺演出......这个酒店聚集了长安城各式各样的人，上至大小权贵，下至平民百姓，有来自外地的商贩、旅行家，甚至还有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达官贵人...
这次住店和以往不同，马可波罗这次一口气包了三间客房。
“明天有一个来自扶桑的朋友要来加入我们。”他昨晚这么和翟火烁解释道。
作为正餐的包子馒头被店小二端上了桌。
双手合十，马可又开始了每日必备的饭前祷告。
“Nel padre dello spazio, stiamo volendo l’essere umano tutto a revere il vostro san chiamato. Sta volendo il vostro paese per arrivare, spera la vostra linea del decreto sul posto, come il collega nellospazio ......（祷告词）”
在路上早已见怪不怪的翟火烁用手支着脑袋，手肘撑着桌面，耐着性子等待马可祈祷完毕。
“.......aman（阿门）.”
他口中喃喃的念念有词，最终用右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这才算祷告完成。
“马可你就这么喜欢吃包子吗？”
翟火烁把一只馒头中间掰了个口子，一边用筷子往里面塞榨菜，一边问马可波罗。
“因为包子可以用手抓。”
（菠萝家族的独子绝不会承认不会用筷子！！！）
“馒头也可以用手抓呀。”
翟火烁一边塞，一边喝了口嘴边的豆浆。
“因为包子好吃。”
（菠萝家族的独子打死也不承认不会用筷子！！！！！！！）
“馒头也好吃呀。”
翟火烁把塞满榨菜的馒头递给他，马可波罗默默接了过来。
（菠萝家族的独子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来东方大陆快六年了还学不会用筷子！！！）
（PS：唐朝其实没有“包子”的叫法，都叫“笼饼”）
两人回到房间内。
“马可，你的那位扶桑的朋友怎么还没到呀？”
一边趴在马可的床上打着滚儿翟火烁一边问他。
“不知道，估计是在路上迷路了吧？”
坐在桌前翻看资料，马可波罗无奈的笑笑，弯下腰将翟火烁斗篷上的兜帽扣在她头上，“我知道小姐早就想出去转转了，小姐要是想出去买点什么就尽管买吧。”
“好吧。”翟火烁从床上爬起来，点头应道。虽然她知道马可波罗这次又是为了打发她出去，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不受打扰的继续研究那些，对于她而言可谓天书的笔记了。
但这样好，也正方便了自己可以去长安之门一探究竟。
翟火烁把马可房间的门关上后，跑了出去。
都走到客栈门口外面的街道上了，翟火烁才突然想到自己的那张长安城的地图忘在了马可房间。虽然知道自己应该不会走丢，但拿个地图总是保险点。
三步并两步跑上了楼，翟火烁轻轻敲了敲马可的房间的门，门内并没有反应，她又使劲敲了敲，但依然没有人给她开门。
“这怎么才几分钟，人就不见了？”
翟火烁嘟囔着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跑回自己的房间，因为知道自己和马可的房间是相邻的，她很容易就通过窗户翻进了马可的房间。
马可波罗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桌子上堆满了他从金陵城就一直随身带着的笔记和草稿，还有几本书。他的笔记本摊在桌子上，烟灰缸里有少许烟蒂。
翟火烁遗落的地图就放在桌角。
将地图揣进包里，翟火烁刚想原路返回。但她看见房间的床上，放着被马可随意的扔着的腿包，她想起几天前从长城离开那天，马车拐弯的时候，她一个不小心按在这个包上感觉出里面装着一个很硬的物体。那个包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包里的东西似乎还挺重，而且一路上她也从来没有见马可打开过这个包。
马可作为一个旅行家，他肯定知道外出尽可能少带没用的东西，他为什么会带一个从来不用的还给自己加负重的玩意儿？
强烈的好奇心让她满怀期待的打开了这个包。
包里的东西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翟火烁说不上来名字的玩意儿，似乎是一块儿用铁做的正立方体。它的六个面上各有两条十字交叉的缝隙，而且每个面上的缝隙都与相邻的面连接在一起，将正方体分成了八块，似乎还可以扯动。翟火烁捏住两个角，轻轻一扯，正方体盒子便被打开了，里面装的是一块发着蓝光的半透明正方体晶体。
翟火烁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哪见过这个东西.......她想起来了，是马可的草稿上。她第一次和马可见面的那天她喝醉了，马可在旅店陪了她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她看见马可身下压着的一张草稿上，就有画着和这个盒子打开后一模一样的图案。
而马可的那堆草稿，现在就堆放在桌上。
翟火烁耐不住好奇心，将这个方方正正的大铁块留在床上，跑到桌子旁悄悄翻了起来。她翻的很小心，尽可能不改变每张纸的最初位置，生怕被马可回来后发现了。
在这堆乱七八糟的草稿里，大多记录是马可波罗生意上的事情。翟火烁翻了好几张上面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数字，根本看不懂。她没有翻到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张机械图纸，却被另一张草稿上的表格吸引了注意力。
这张表格上的内容虽然都是用翟火烁看不懂的文字写的，但它的格式让翟火烁瞬间想起了马可帮她整理的关于她法杖上宝石技能的那张表。在这个表上，还有用图的方式很详细的表述了每一个技能使用时的作用效果，甚至图上还有每颗宝石发挥作用时，宝石上闪过的图案也被清楚地画了下来。最让翟火烁感到意外的是，她还未解锁的最后一个技能，也和其他九个技能一样，被清楚的记录在了表上。
正因为其他宝石只要选中就可发挥技能效果，而这颗不行，所以导致了她至今都无法解锁这颗宝石的技能。在这个表格上，第十个技能被画成一个跳跃的人影，翟火烁注意到它的文字说明明显比其他的要长，上面还有一根箭头。
翟火烁握住法杖，尝试着再次选中那个技能。这一次，她没有把注意力全放在这颗宝石上，而是移开目光看向前方。果然，这次她发现自己的视线所及的位置，周围的空间便开始扭曲，空间扭曲的中心点是一个类似箭头的标志。
翟火烁后退几步，将箭头的方向对准门口处，一咬牙便松开法杖。
“刷”的一声，翟火烁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穿越了一般，她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已经向前瞬移了5～6米的样子，头顶离门仅仅只有一寸的距离。
“闪现？”翟火烁的头脑中瞬间闪过了这个名词。
很明显这是个指向性技能，选中后会朝向以箭头选择的方向进行闪烁。
但还没等翟火烁来得及暗自庆祝自己终于解锁了最后一个技能，门口便传来门把手扭动的声音，翟火烁一个扑跃扑到床上抱起那个沉重的铁盒子，将盒子在怀里“咔嚓”合上，顺势抱着盒子滚落在地毯上，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又将扔在床铺上马可的腿包扯到床下。
门打开了，翟火烁抱着盒子，用玄微子把自己包裹的紧紧的，她舔了舔下唇，祈祷马可在知道自己偷翻东西之后不要太生自己的气——尽管他还从未对自己发过火，但这些东西看似对他非常重要....所以最好当马可进来后她得找机会溜出去..... 可怀里还抱着那个不知名的盒子......最后好马可没看见床上的腿包就把那个东西给忘了吧.....真不知道要是他发现了会不会不高兴.......@$&%#.....
当翟火烁还在想如何跟马可解释她为什么在他的房间还抱着他的东西的理由......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了她耳朵。
“元芳，你在这张桌子上仔细找找。”一个沉稳的男音从门口传来。
“是，狄大人！”又是一声奶声奶气的少年音。
李元芳？狄仁杰？翟火烁脑袋“嗡”的震了一声。她第一反应就是偷渡长城的途中不小心露出的马脚，让狄仁杰都搜查到这里来了；或是说还是说自己的假证件被发现了？若是在节骨眼遇上了长安城有名的名侦探狄仁杰，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翟火烁从床沿处探出头，因为有玄微子的掩护她并不担心暴露位置。她看见一个身着红色褂子，头上长着一对圆圆大耳朵的黑发小少年，正站在自己刚刚呆过的位置，在桌前仔细的翻找着。他身后，站着一位目光炯炯有神，面目清秀，身着一品官服的年轻官员。
那的确就是李元芳和狄仁杰无误了。
“狄大人可要仔细找找啊，千万不要遗漏任何一个角落。”马可波罗站在他俩身后，两手握拳抱胸，倚墙而立。
翟火烁看到，马可虽然一直在他俩身后谈笑风生，但看神情还是有一些紧张。
他抽着烟，余光朝向翟火烁所在的方向轻轻使了一个眼神。
“狄大人，元芳发现了这个。”
细心的李元芳从桌上找出一张草稿。
狄仁杰伸手接过。
那就是翟火烁之前看到的记录宝石技能的表格。
“不知阁下可否告诉狄某，这个表格上的图案有什么意义吗？”狄仁杰略微看后，拿着纸张讯问马可。
“一些商业上的东西而已，狄大人。”马可耸耸肩，两指夹着香烟敲了敲烟灰，“为了一些重要数据不被泄密，商贾通常需要使用一些符号来标识一些很重要的商业机密，而小商也不例外。”
“例如，这个图案代表着关税.....而这个代表净收入.....”
正当马可向狄仁杰悖言乱辞试图蒙混过关的时候，眼尖的元芳突然向翟火烁所在的位置走来。
“狄大人，这里有个脚印！”李元芳所指方向，刚好是翟火烁所呆的位置。
翟火烁吃了一惊，她缓缓低头，才发现她脚所站位置的地毯上，有一个脚印状的深坑.....她居然忘记了，尽管玄微子可以让自己隐身，但并不能抹去自己在地毯上的脚印，特别是在这种柔软的地毯上，强制性隐身只会让脚印更为明显.....
翟火烁心里不断的责骂着自己为什么犯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错误，可此时狄仁杰已经走了过来，离她越来越近。
只得紧抱盒子，握着法杖，翟火烁大气不敢出一声。
“狄大人先等等！”在狄仁杰就要上前看到脚印的前一刻，马可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狄大人之前与我说过的火药一事.....”
狄仁杰停住接下来的动作，他在路上就和马可波罗提起过金帐汗国持有西方火药入侵长城的事情，之前这个异乡人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虽然不知道他此时为什么又提起来了，狄仁杰还是决定等马可继续说完。
“我之前在路上听狄大人所说，火药是由战国时期，炼丹师在炼丹过程中所发明。是吗？”
“是的。”狄仁杰点了点头，他不晓得马可波罗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狄大人也知道，小商虽然来自西方，但十分崇拜东方文化。我听说在我们的国度，有人将东方的印刷术、火药和指南针这三种东西称为改变世界面貌的造物。不知狄大人对此怎么看？”
马可波罗说话的时候，手又向平常一样习惯性的比比划划，狄仁杰看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手指戳到自己眼睛里了。
“这个嘛。”
狄仁杰后退了一步，“这三种东西，第一种应用于文学上，第二种在战争上，第三种在航海上。尽管这三种发明对人类的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甚至有可能从此改变了世界的走向，但它们依然是一把双刃剑，我认为这三种发明对于使用者则是因人而异，只要用在正道上便是好事，但若是成为了野心家争权夺利的武器，它们对世界的影响就是消极的。”
“狄大人真不愧是长安第一神探，见解就是与常人不同。”马可微微点点头，“但我有一个疑问想问狄大人。”
“这三大发明中，最让我感到困惑的便是指南针，它无论怎么转，都是一针指北，但只需要一枚小小的磁铁产生的磁场便可破坏其方向，若是磁力再大些，即使隔着一面墙也可让使其改变指向......”
马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打着手势，很明显在拖延时间。
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听的狄仁杰摸不着头脑。只有翟火烁盯着马可不断重复的手势：右手握拳，拇指转向，左手比做一面墙，右手挥至左手左边......她明白了，马可是要她利用闪现穿过她左手边的那面墙，回到自己房间。
“不知阁下是否愿等狄某查完案后，再听阁下细细道来？”
听了半天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的狄仁杰终于失去了耐心，打断马可的话。
“是小商多言了。”马可微笑着，摆摆手，“狄大人请继续。”
经马可波罗这样一折腾，若是别的侦探恐怕早就被打乱了调查思路。
但他面对的是不是别人，而是狄仁杰。
“报告狄大人，那个脚印不见了！”
发现脚印不翼而飞的李元芳急匆匆的向狄仁杰汇报。
而翟火烁正趴在墙的另一侧，听着从墙对面传来的一举一动。从马可房间里带来的盒子，此时已经被她塞进了从柜子里急急忙忙扯出的棉被里。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盒子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也不清楚狄仁杰究竟为何而来，但她隐约感觉这个盒子对马可波罗很重要，而且绝不能让狄仁杰发现。
“狄大人....可能是我眼花了.....”觉得自己办事不利，李元芳惭愧的低下脑袋准备挨罚。
“没事的，下次注意就好。”狄仁杰并没有责罚他，觉得自己的部下犯错只是最近太疲倦了。
翟火烁隔着墙壁都能感觉狄仁杰正在撸着李元芳毛茸茸的大耳朵。她下定决心等自己回到长城，一定要好好撸一次玄策的耳朵.....
之后，李元芳将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除了落在床底下空空的腿包，李元芳什么也没有找到，结束的时候狄仁杰问了马可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也只能作罢。
狄仁杰虽然仍有怀疑，但毕竟在马可波罗这里的确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证据，只能心存疑虑带着李元芳走出房间。
墙壁另一边的翟火烁听到传来的开门声，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狄大人慢走啊！”马可波罗站在门口招呼二人，翟火烁似乎能想象出此时他嘴角上扬，脸上露出的洋洋得意的神色。
狄仁杰出门走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劲，此时李元芳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正准备下楼。狄仁杰停住脚步，转过身，而此时马可还站在门口，倚着墙静静望着他。
狄仁杰快步上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狄大人还有事情嘛？”见狄仁杰又一次折返回，马可波罗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慌张。
“这个房间里，阁下可知住的什么人？”
马可用余光瞥了一眼，狄仁杰所指正是翟火烁的房间，但他还是一脸微笑的看着狄仁杰。
“是我朋友的妹妹，正与小商结伴一同游历长安。”马可回答道。
狄仁杰目光如炬，正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判断马可波罗是否在说谎。
若是查证件，马可波罗早已备好一系列的伪证，所以并不担心。
“那可否一见？”狄仁杰毕竟是神探，直觉让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姐近期身体不适，不便待客。“马可希望狄仁杰能知难而退。
“此案件内容涉及纷杂，盘根错节且迫在眉睫，但请阁下理解。”
见狄仁杰如此坚持，马可知道此时若不妥协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于是他伸手敲了敲门，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响动。
“Scusami il disdurbo，Elina.（打扰了，Elina） ”
马可说完，拧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怀里抱着盒子和法杖，翟火烁用被子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躲在床上背对着来者。
“Elina小姐第一次来长安，有些怕生。”马可向狄仁杰解释。
狄仁杰的目光在房间扫视一周，一眼便看到了床头没来得及关严的柜门。
可见一定是有人刚刚从柜子里拿出过东西，按大小体积应该是床上人所盖的棉被，但现已立夏许久，即便是风寒之人也不应盖这么多棉被。
“可以让我和这位小姐单独谈谈吗？”
“Elina小姐从小在西方长大，对中文不太知晓，如果狄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小商吧！”
可狄仁杰一言不发，他的目光停留在翟火烁的身上许久。
此时此刻，翟火烁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不止，她尽可能放缓呼吸，装作入睡，此时窗外五月份的天气骄阳似火，汗水从她的额头上缓缓流下。
“狄大人，需要我搜查一下房间吗？”李元芳在一旁小声问他的上司。
狄仁杰摆摆手，只是紧盯着翟火烁渐渐汗湿的枕巾。
翟火烁此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闭着眼睛，尽可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小姐是哪里人？”狄仁杰问马可。
“河洛人，但从小生活在西方。”
“芳龄何几？”
“15岁。”
其实不用马可波罗回答，这都是他早已在楼下检查过的证件上的黑底白字。
“她患的是什么病？”
“小姐身子羸弱，前些天受凉，得了风热感冒。”
狄仁杰的问题，马可都一一回答。
“如果狄大人没什么事了，那便请回吧？小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小商也还有生意在身，恕不奉陪......”
见马可下了逐客令，狄仁杰知道自己即使留在此处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反而会使对方生疑，于是他的目光最后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元芳，我们走。”马可见狄仁杰转身准备拂袖而去，他站在门口，一手给狄仁杰开了门，一手习惯性向兜内掏去。
但这个动作却被狄仁杰细微的捕捉到，让他顿时想起在长城附近小酒馆里的烟灰缸内发现的烟蒂。
这是在河洛，很少有人抽的西洋雪茄。
而此时马可波罗拿在手中的，正是这种烟！
“好巧！”狄仁杰侧过身，停在了门口。
“不知狄大人所言何意？”
马可波罗并没有意识到手中的烟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听说在长城曾有过的一位女孩，她的年龄与小姐差不多大，也是芳龄15。”
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像是说给马可波罗听，但狄仁杰却别有用心。
“敌军入侵的时候，她虽未成为正规的长城守卫军，但依然在战场上勇敢冲锋陷阵，丝毫未有退缩。若不是这场战乱，她现在应该是长城守卫军中，一名出色的侦察兵了吧......”
“在战火停息的几天里，有人在戈壁滩上，发现了一匹迷失在战场，四蹄踏雪的小黑马。据女孩的长官称，那是女孩将奏报送至后方时所骑的战马，她猜测女孩在之后又再度返回过战场。”
“守卫军已经将那匹小黑马带回长城，而它的主人，却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但女孩的队长依旧坚信女孩还活着，因为在撤离前，她曾答应过女孩，等战事结束，她就会带女孩回长城。”狄仁杰说着，一边用余光有意无意的瞟向翟火烁。
“她坚信女孩只是迷路了，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某个人，能带她回家。”
狄仁杰说完，背着手，面向马可波罗。
“如果阁下在旅程中遇到一位，经历与其相似的女孩，请转告官府，并请告诉她：她的朋友们，都在长城等着她回来！”
送走狄仁杰和元芳后，马可波罗关上了门。
“小姐，没事了，他们都走了。”他坐在翟火烁床边轻轻的说道。
可被窝里没有动静。
马可伸手轻轻掀开被褥，只见翟火烁蜷缩在被窝里，汗湿的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上，为了不让自己发声右手食指已经被自己咬出一轮深深的牙印。
枕巾上，被褥里，全被汗水和泪水湿透。
“马可......我......”
翟火烁欲言又止。
翻身坐在床上，她缓缓低下头，脸上的汗水夹杂着泪水一同流下。
就像过去的时光被人不经意间提起，本以为自己对于曾经只是普通的眷恋可以与人任意攀谈，却在一瞬间打翻了心中五味杂陈。
直到被捂到通热的铁盒子从被子里滑出，掉在地毯上，翟火烁依旧不断抽泣着，这种情感她无以言表，也无法叙说，因为这段经历只有真正经历过的自己才能懂得。
可离得知真相仅剩一步之遥，此时的她还不能被所谓情感束缚理性。
马可波罗尽量不去看盒子，他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却在犹豫间，手停在了半空中。
最终收手，他缓缓点燃一支烟，放在嘴里，从床上站起来。
“马可去楼下给小姐买点零食吧。”他转身离去，关上门。
“Scusa......mi dispiace. （请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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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小时候父亲总是会带我上船，让我看着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的大海，同时还询问着我的理想。”
“父亲不是经常在家，他经常和叔叔一同出海进行贸易，生意从大陆的最西面一直延伸到中部的西域诸国……我从小便梦想着长大后能成为像父亲一样伟大的人，从未忘记过他的教诲：追求理想，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有一天早上父亲把我叫到屋内，告诉我他这次又要去往东方大陆，他的神情相较于以往更加严肃而凝重。但此时此刻的我并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做的，是一个几乎能改变海都命运的决定。”
“之后父亲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信件中记载了父亲失踪，而叔叔说父亲已在海难中死去，从此便禁止我外出航海。”
“父亲不在了，我只能留在家里，留在父亲留在我的那一卷卷书中。”
“后来，我听说了关于死海文书的故事，我的老师认为它就是通往传说中知识根源的钥匙。而我却坚信，那个最初带回文书的人就是我的父亲。我还记得，那一天的街头，张贴着的招募的告示聘请勇敢无畏的冒险者前往遥远的东方大陆。我还记得那一天，我第一次看见叔父的泪水，我突然间发现，那个扶养我长大成人的叔父已经老了。我听见他大声的喝止我，告诉我通往知识的根源的旅途，是条多么危险而坎坷的道路。”
“但其实我比谁都清楚，那个曾经教导我去追寻人生远大理想，去追寻诗和远方的父亲，当年分明是被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中，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我还是依然选择前往东方大陆，遵循我父亲走过的道路…….因为我坚信，父亲的意志终将指引着我，一往无前。”
“也许，离开家乡，离开叔父，终将成为我一生中最难以割舍的痛……在无数个夜晚我时常会询问自己，是否会后悔当初所做下的决定。但父亲曾告诉过我：分离，这就是每个求知者都会坦然接受的宿命！”
“所以，即便是消亡在战场上，我也要得到我心中梦寐以求的一切！”
——马可波罗的内心独白（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