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连翘》（一）
*原创故事，有架空背景+捏造的药草名称。
*连翘（lián qiáo），翘是二声，念“乔”。
（本文首发于别处，混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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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连翘》
（一）
这是入冬以来落得最大的一场雪，一夜之间盖住了整座舞雩山和山下的小镇，目之所及，皆是刺眼的白茫茫一片。
通往山上的青石小道早已被雪覆住，只能瞧出隐约的轮廓，仔细一看，竟有新留下的四串脚印随小道蜿蜒而上，直延伸到厚重的山庄大门前。
门前站着一老一少两位农夫，年长的五十上下，微微眯着笑，不掩疲倦的面色，却也不失健朗；年少的二十出头，面容质朴，眼神天真。两人头戴斗笠，身裹厚重破旧的皮袄，脚蹬一双邋遢厚布靴，笑容都有些憨厚，脚印正是此二人所留。那老农在门前迟疑着，张口往手心呵了口气，两只手搓了几下，又呵了口气，来回在衣服上使劲抹了好几轮，才伸手叩响门上拉环。
片刻后，大门缓缓挪开一条窄缝，门缝后的人随着视野渐宽，出现在二人面前。
“于叔，于二哥？”门后的是名年轻女子，神色平淡，面无波澜，见到来人后眉头微蹙，将门缝支出一道仅能容一人进出的大小，“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快请进。”
年少的农夫见到她便挠了挠头，咧唇笑道：“连、连姑娘……我们来取药来了。”
连姑娘点点头，将老于和于家老二引至前厅。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声音：“阿翘，是谁来了？”话音方落，说话人已如穿堂风一般掀开布帘来到厅前——这是一名四五十岁的妇人，眉目和悦，恬淡温婉，举手投足亲切自然，陌生人瞧她总能瞧出三分面善。看到二人来访，妇人目露讶色：“于大伯，于二哥，原本不是约好让阿翘午时将药送去吗，眼下巳时才过，怎么二位就亲自跑这一趟……莫非于家大哥又犯病了？”
于老二急忙摆手，结巴起来：“不不不……不是的，这雪这么大，怎么好意思劳烦连姑娘呢？万一冻、冻着姑娘这多不好……大嫂正在家里看着大哥呢，我这才拽着爹一块儿来的，呵呵。”
老于在背后暗暗拍他一记：“这臭小子，莫要唐突姑娘！还结巴，结巴你个头！你是不是个男人！”
此时，连棕翘已默不作声从内堂取来一付药包，交至于老二手中。于老二悄悄瞥她一眼，又生怕冒犯，旋开了目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谢……连姑娘。”
“师父，”连棕翘避开于老二的闪烁眼神，道，“我去后边看看。”
“去吧。”
不等于老二回过神挽留，人已消失在了后门。
容岫庄位于舞雩山半山腰，既是一座小小山庄，也是间医馆，由庄主木茯苓与徒弟连棕翘共同打理，平常以出售药材为生，偶尔镇上谁得了什么棘手的病，看普通大夫不顶事，又或是山下其他医馆床位不够了，病人没处去，才往容岫庄这儿送。
踏入仍有沉香余味的病室，里头空无一人，连棕翘清掉积存的香灰，便悄悄绕去药房，将新制好的药材仔细分门别类，放回药柜。
不到一刻钟，她自窗户瞧见木茯苓送两位客人离开，关上大门，转往药房走来。
“于家那位小兄弟又来提亲啦，这回他爹也帮着说媒。”木茯苓道。
连棕翘背对她，仍低着头仔细挑拣、归类草药。
木茯苓想了想，反复踌躇着，又道：“那个……阿翘啊，有个消息……昨晚我原想对你说的，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连棕翘取出一簇寻风放入药杵，回头看她。
“昨日我收到容远送来的书信，你娘她……过世了。”
连棕翘停下了手中动作。
木茯苓道：“虽然她不是一个好娘亲，可这样的大事，总得同你说一声。无论怎么说，到底是你亲娘，一别二十余载，就是再深的仇怨也该放下了。”
连棕翘听着，重新背过身，面无表情捣起药杵中的寻风，眼睫却平白多眨了几下。
“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眼？”
“……”她手中药杵发出“叨叨叨”的清脆声响，捣了一阵，又停下来，她的鼻腔轻呼出一口气，才道，“我回去也不能如何，即便她没去世，我和她也无话可说。”
捣药声再起，不见回应。木茯苓在原地等待半晌，望着她的背影，终于叹了口气。正欲离开，却听一个爽朗轻快的男声响起——
“师父别担心，我陪师姐回去一趟就是了。”
说话人背着一个满载草药的大箩筐进屋，拍落身上头上的雪块，露出一张俊朗爱笑的脸。他道：“师姐的性子咱们还不了解吗，她即便想回，嘴上也不会吐露半个字。所以呀，我直接陪她回去就够了。”
木茯苓喜道：“我本也有此打算，你俩结个伴，一路上我也放心！”
连棕翘走近了，帮着他卸下负重的箩筐，不忘看他一眼。
男子乐得挤眉弄眼：“师父你看，她瞪我。”
“事不宜迟，”木茯苓道，“你俩赶紧收拾收拾，下午就赶路去吧。”
“……”连棕翘站着没动。
木茯苓在她肩头轻拍两下，笑道：“没事，啊，容远他说这两日就回来了，现在病人都下山了，没什么要照料的，我一人应付得来。好孩子，你们路上多小心，白州那边冷，穿得厚实些，千万别冻着，乖。”
“嗯。”连棕翘点头道。
“阿芹也是，”木茯苓回身对男子道，“路上可别贪玩，早去早回，照顾好你师姐。”
孟芹应得爽快，又笑道：“知道了，师父。你好偏心师姐啊，怎么也不多关心关心我。”
“我们已不是三岁孩童了。”连棕翘对木茯苓道。
木茯苓只拍了拍他俩的背，笑得恬淡：“你们俩啊……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
-待续-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将任何现实团体、人物、地名等对号入座。
*本文包含一定程度的艺术夸张，纯属剧情需要。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作者不支持、不鼓励，坚决打击一切违法犯罪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