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明唐】 启明(二)

(啊凑合看吧,还想要啥自行车哼)
高大的三生树矗立在圣墓山下的一个偏僻角落,蒂亚姆坐在月色下的宽大树干上,把玩着手中的银色面具。
“唐门……面具……蓝色的眼瞳……”
迦南轻巧地攀上树干,单膝下跪:“大人,帕尔苏赫的确准备启程去蜀中唐门。”
近来“唐门有秘宝,得之可号令天下”的传闻愈演愈烈,引得无数江湖人士潜入蜀中妄图盗取。据闻武林盟主唐简将它藏在唐门密室中,但是密室机关重重,兼之唐门家风甚严,整个唐家堡宛如铁桶,天时地利人和,实在是易守难攻。
即便是蒂亚姆远在大漠深处,也时常听闻唐门机关术的威名。虽然当年枫华谷一役唐门折损不少好手,连门主也受了重伤,可那唐老太太梁翠玉可不是什么善茬,蒂亚姆还没活够,实在不想往上凑。
但是帕尔苏赫那个家伙跟自己是死对头,万一他成功得到秘宝,第一个对付的肯定是自己。蒂亚姆捏紧了手中面具,心下盘算片刻,对迦南道:“捎个信给他,说劳资也要去。”
迦南暗中翻个白眼:“只怕大人一露面,帕尔苏赫就会扑过来挠您。”
蒂亚姆金色猫瞳斜她一眼:“笨,你不会扯个谎?”说罢暗运内力,将手掌中出现的红色光球扔给迦南。
迦南接过一看,耀眼的红光中包裹着一道灵符,上面所绘符咒怪异,正自稀奇,便听蒂亚姆低声道:“把这玩意儿给他,他自会明白。告诉他,此番他想要的东西,劳资会帮忙,劳资只是去找个人。”
迦南好奇:“找谁?”
蒂亚姆神色一滞,邪笑道:“啧啧,胸大无脑,自然是骗他的。……万不能让他得了那好处,否则还有咱们的活路?”
迦南心中一哆嗦,旋即忆起小时候因为自己血统不纯受尽欺凌,这些年如果不是蒂亚姆护着她,只怕自己……忙小心揣起灵符,点头应道:“是!”
衣袂声渐远,三生树上的蒂亚姆再次凝视银色面具,朱红色菱唇轻启:“不论是秘宝,还是人,劳资……都要!”
却说唐念受伤后,没有再继续闲逛,而是破天荒地回到了唐家堡,老老实实的早课,安安分分的接任务,乍一看公款旅游回来良心发现洗心革面了,导致某些碎嘴子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唐杰站在唐念身后不远处,撇了一眼台上喋喋不休的堂主,歪头对一旁的唐门弟子发牢骚:“每次开会唐念都站前面位置。”
那唐门弟子似乎对唐念也颇有意见,点头应和:“也不知老太太喜欢他哪点。”
唐杰狠狠剜了一眼唐念的背影,不屑的咧嘴笑道:“就是,明明是个小杂种。这回不知去哪儿弄坏了一只眼睛,更像杂种了!”
唐门弟子听他越发来劲,声调也高上去,有些发怵,忙提醒他:“小声点,别让他听到,杀了你。”乖乖,那可是唐念啊,就算他是个杂种人尽皆知,也不好这样直接吆喝出来的,毕竟唐念从小受过刺激性情大变,脾气上来管你是什么内门外门远近亲疏,轻则拿刀划脸,重则一箭穿胸都是干得出来的,疯起来好几个律堂弟子都按不住。自己只想看热闹,才不想惹事。
唐杰最瞧不上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哈!我会怕他?!”自己可是近年来唐家几房中少有的杰出弟子代表,就算唐念气不过,又能拿他怎么样?哪怕是告到老太太那里,只要自己的爹娘出面,想来也不会怎样责罚。
可他万万没想到唐念的胆子真就大到先斩后奏的地步,或者说这个人已经疯魔了,当唐杰被打的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唐念的弩箭就轻点在他眼睛前面,唐杰声音都虚了,强撑着笑道:“你敢杀我?我可是……”“纯种的唐家人?呵,打不过我的废物罢了。”唐念的声音淡淡地,脸上有一丝嗜血的戏谑,只消轻轻的勾一下手指,手中千机匣的机簧便可以触发,弩箭会瞬间穿透这纯种人的头骨,把他钉在地上,到时候脑浆会从碎掉的头颅里慢慢渗出来……把周围的草地染红,若是盯得久了,血色仿佛也会从眼瞳渗透进脑海里,整个世界都会是一片血红……唐念手指渐渐发力,他想要杀死这个人,否则自己心底不断翻涌的滔天恨意又该如何发泄……
“住手!”唐念仿佛被惊醒一般停手,不动声色回头看去,是律堂的人,想是自己方才打唐杰打的太用力,被人告了状。
负责纪律的唐缜带着人一本正经的走上前来:“堡内严禁私斗!”日你的仙人板板,啊不对,大家都是一家人,仙人板板暂且放放。你好死不死飞远一点打好不好啊!而且揍一顿就算了,自己地盘上闹出同门相残的事,失察之罪是免不了的了。律堂原是唐简所设,是避开大长老直属于门主的所在,后传于唐傲天,枫华谷一役后重归唐老太太梁翠玉直接管辖,堂主唐缜沉着稳重,不苟言笑,对于违背家法的弟子从不留情,唯独对唐念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的呢,是他念着唐念师父的旧时恩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唐念有点什么别样心思,毕竟唐念虽然看上去并不多么俊美,但是一双招子极具异域风采,湛蓝澄澈实是好看。
唐念见他脸拉得比驴还长,何尝不知唐缜心里已经骂了自己个狗血喷头。终究还是得卖个面子给他,毕竟……呵,罢了。千机匣一收,地上的唐杰得意的差点要笑出声来,却没料到唐念抬脚便踩断了他一条腿。惨叫声响彻唐家堡上空,唐缜阻止不及,气的咬牙切齿:“老太太要见你!”他端着千机匣,死死盯住唐念,防止他再有出格举动。唐念却有些奇了,老太太平时忙的很,不知道找自己什么事。
唐老太太确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她端详这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半晌,似乎大半年的时间,他又成熟干练了不少。想当年,这孩子父母意外双亡,跟着师父却也成长的极为顺遂,虽因母族是西域人而在堡中受过欺负,性格却极好,是个懂事善良的小可爱……可如今……她看看旁边板着脸的唐缜,心底叹气,仍是笑问:“西域好玩吗?”
意料之中的沉默。这孩子……原本不是这个性子……
唐念低头跪着,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唐缜像个门神一样杵在他身后,好玩?好玩个锤锤,啊,当然不是说老太太。今儿个唐念打了唐杰,若是他爹娘闹起来……啧啧啧。真是个事儿精!唐缜盯着唐念后脑勺,心下盘算怎么才能让老太太别话家常了。
却听老太太叹道:“怪我……当年若是我及时赶到……”唐缜随着老太太目光看向远处的广场,思绪有些飘远。当年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唐念也不过六七岁而已吧。自己同他不同,自己父母是蜀中人,唐念经历的那些,自己想都没有想过。枫华谷一役唐门大败,自幼失怙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师父被同门误杀。
一时间周围寂静下来,唐老太太却知道,死去的人固然值得怀念,活着的却永远比死去的重要得多这个道理。今日唐念闯下的祸,虽然是唐杰嘴贱在先,但是唐念对待同门手段狠毒,家法自不会容许他肆意妄为。
“带下去,抽十鞭子,面壁思过,不许给他饭吃!”
唐缜感觉后腰上的破甲鞭在扎自己屁股。……自从老太太把这鞭子传给他,他便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牛皮鞭子那么简单,在制作的过程中,加入了特殊工艺制作细如针尖的玄铁荆棘,抽打在身上,名副其实的破甲,数以万计的针尖会划破皮肤,割断一切阻碍它前进方向的血肉,使得劲儿打了,骨头都能打碎,全看行刑人的心情。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可唐念毕竟是唐念……唐缜还是手下留情了。所以唐念拖着不怎么听使唤的身体回房的路上,血都没来得及浸透衣服。可还是疼……唐念强撑着爬上床,从枕头下面摸出师父的面具紧紧攥住,准备先睡一觉。毕竟不给饭吃,想要不死,就得减少消耗。等自己恢复一些,再去偷点东西吃好了,面壁?不要。思过?休想。
唐念昏昏沉沉躺了一阵子,感觉自己可能有些发烧,但是后背伤口肿胀疼痛,令人难以入睡。屋外脚步声起,伴随清朗的声音进门来了:“老大?起来吃东西啊。”是小师弟唐果。
唐念暗恼,自己惹了祸在面壁中,若是被人发现,受罚的可就不只是自己了:“滚出去!”
唐果充耳不闻,把手中食盘放下,凑过去给唐念上药:“这打的也太狠了。”大坏蛋们,都欺负我师兄。
唐念被他温热的指尖碰到,身子轻微一抖,清凉的药膏缓解了伤口的灼热感,他知道唐果不会丢下他,可是……
唐果一向是个小机灵,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师兄不要担心,是老太太让我来的,给你上完药我就走……老太太心疼你。”顿了一顿,又道:“下个月有明教商队要来洽谈生意,老太太让你负责。”商队耶!不晓得会不会带点好玩的来。这可是肥差……不过为什么会让师兄接待。啊,不管了。
他将药膏往怀里一揣,抬腚便走:“记得吃东西噻~~~”今儿是烤鸡,明天带个肘子怎么样……
唐念自始至终将头埋在枕头里,待唐果撑开机关翼远去,他才缓缓睁眼,将师父的面具看了又看。有一年师父种的花开得甚好,风吹过的时候,师父站在飘零的花瓣中间,回头笑望:“小念啊。”阳光照在他银色的面具上,仿佛冰冷的面具也有了温度,那年小师弟还很小,他应当……已经不记得师父的模样……
师父……这些年……我勤练武艺,照顾师弟,我……过的很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