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第六章:赌场 “啪嗒”木盒子被放在地上的清脆响声,魈马上转过身。 门外的人探出半个脑袋,两人视线对上,她的脸迅速变红。 “嗒嗒嗒...”探出的脑袋离开门框,响着一连串的脚步声急急忙忙的溜走。 “呜呜...”荧蹲在不远处的墙角,双手覆在发烫的脸颊上。 “好...好害羞啊...” “昨天晚上居然就那样趴在魈身上哇哇大哭,实在是太丢脸了。” “现在连正常的对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荧攥住挂在腰间的玉佩,脸更红了。 “...跟何况,自己想要问的,肯定算不上正常的对话吧...” “如...如果...鸢澈说的是真的...” 想想就令人开心呐... “嘿嘿嘿...”荧捂着脸小小声的笑出来。 可现在的魈就十分疑惑不解了。 明明荧收下了自己的玉佩,却总是躲着自己。 莫不是惹她生气了? 可是她收下了不是吗... 这个问题总是这样绕啊绕啊的弄不清,魈索性不想了。 女孩子真的比兵书难懂多了... 也罢,找机会堵住她约她一起上街吧,正好快逐月节了... “所以,我们一起上街逛逛?” 今天魈反常的早早从军营赶回来,一回来就把荧堵住了。 魈伸出手,荧却不解的想, 虽然但是,明明还有十几天才海灯节吧... 可荧还是攥住他的手,一起上了街。 可是上街后才发现,街上确实已经有了些许节日的氛围了。 街上人来人往,穿着低调衣服的两人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混入人群中。 人潮汹涌,魈顺利成章的又拉起荧的手,迟疑片刻,与荧十指相扣。 荧忽然的脸一红,身子瞬间僵硬,走路都变成顺拐。 虽然魈也很害羞,但是看见荧这样不免笑出声,荧脸更红了,但也对着魈羞赧一笑。 混入人群的两人如同平凡的年轻人一样,享受着平凡的快乐。 “其实,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也挺好的...” 魈想着,忽的发现荧的目光正看向街边。 顺着她的目光,是一个乡下人贩卖着一些常见的宠物。 荧的目光紧紧的粘着,知道走过那家小摊才回过目光,与魈四目相对。 “想要吗?” “...嗯。”荧犹豫片刻,点点头,自己时庶出,即使非常喜欢,小时候也没什么机会养这些宠物。 魈马上回头,带着荧回到了刚刚的小摊边。 荧提着笼子十分开心,看着兔子笑得像个孩子。 慢慢的一抹微笑也在魈嘴边勾起。 傍晚,在万民堂吃过晚饭,魈带着荧慢慢的走在街上,路上行人渐渐稀少,日光也逐渐褪去。 “那里是什么地方?” “赌坊。”魈看着那个灯火明亮的地方,“京城最繁华的赌坊。” “哦。”荧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魈又问了问“我们进去溜溜?” “怎么会!”魈在里面碰见了几个军中的副官与好友,架不住“盛情邀请”上桌后被洗劫一空。 “为什么?”魈疑惑不解,为什么自己永远掷骰子永远算出来的都是最小的? “哈哈哈。”同桌人都开心的笑着,把魈面前的金银瓜分干净。 “不玩了不玩了。”魈起身,带着捂嘴偷笑的荧准备回家。 “等等啊胜军侯。”滑腻的声音响起,望舒世子从一边站起,拦下魈。 “我们也玩几局吧。” 看见望舒世子,军中的众人纷纷起身将手按在剑柄上。 “你小子战时克扣我们的粮*,*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信不信我劈了你!” 魈举起一只手示意身后的人冷静,然后说, “你也看见了,我已经输光了。”魈将双手摊开,示意自己已经没有赌注了。 “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活生生的赌注吗?” 魈的连瞬间沉下来,“荧不是赌注,我也不是会把她当做赌注的人。” 想拉着荧的手便往外走,身后却传来望舒世子的声音。 “莫不是怕了?” “咚!”众人人站起身,重重的拍响桌子, “你小子欺人太甚!” “老大!回来!我教你怎么玩!” “刚刚是他们忽悠你,很多局你都赢了!”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人身上。 “俺...”众人纷纷挥动拳头,直接将他原地击沉。 “好吧。”魈卸下腰间挂着的剑和玉佩,交给荧, “那我们来吧。” 荧帮魈去抵押了两件物品,然后回到桌边。 桌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即使在这种地方,他们的赌注也是大的惊人。 “为什么魈的玉佩居然是一只那么可爱的狼?”荧很不理解。 “好奇怪。” 荧发现根本挤不进人群之中,便走上了赌场的二楼。 二楼空荡荡的,所有人都下楼观看胜军侯和望舒世子的赌局了,只有两个人还坐在这里。 “哥哥?”荧呆呆的唤了一句,因为在璃国黄发的人并不多。 那人转过头,虽然画了一点点妆来改变相貌,但是荧还是认出来空。 “哥哥!”荧连忙走过去,空也站起来,十分吃惊。 这时,坐在一边的那个人却开口, “我们讨论的问题,解决方法不就在这里吗?” “开!”所有人围在魈身后,等着最后一局的结果。 “啊啊啊啊啊!”居然是一个非常差的组合!众人都不禁捂脸,太离谱了! 鏖战这么久,居然在全压的局摇出了最差的结果! 围观的旁人纷纷祝贺望舒世子,他也露出笑容。 毕竟现在要出现比这个还要差的组合,和摇出最大的组合机会差不多了。 望舒世子打开盖子,笑容瞬间僵硬。 所以人都是一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结果。 居然是...比谁手更臭? 谁都没有想到这场豪赌会是以这种情况收场。 军中的人纷纷拍打着对付的背欢呼着,魈也想和荧一起庆祝一下,可是荧刚刚做的地方,现在坐着一个壮汉。 魈张开的手臂僵住,然后四处寻找着荧的身影。 不见了。 魈马上看向望舒世子,眼神中蕴含着怒火。 “是不是你?”魈跨过赌桌提起世子的衣襟。 “你怎么敢这样对少主!”世子的护卫纷纷上前,却被军队中的人全部压制住。 “荧哪里去了?”魈盯着他的眼睛,望舒世子艰难的挤出声音。 “不...不知道...啊...” “魈?”荧从二楼跑下来, “怎么了?” 魈抱住荧,连忙走出赌坊开溜,毕竟是揍了贵族,之后的事会十分麻烦。 可是荧情绪更加低落,一直不说话,直到回到候府。 看着胜军侯三字,一滴眼泪流过白皙的脸颊。 “魈,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可不可以...不...不要,怪我... 第七章:逐月 “...今日宴请众爱卿,是为了感谢爱卿们为我解决的许多难题。” 魈坐在位置上,把玩着酒杯。 注重保密性的面具呆着十分的闷,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魈还是不得不带着它。 都是因为望舒世子,为了拜托麻烦,只能求老头子帮忙,现在才不得不来这里。 好烦... 明明是逐月节却被迫参加这种自己完全不想参加的宴会。 明明可以在家里陪着荧的... 宴会上交谈的话题,并非都是艺术、文学这些高雅但无用的话题,大多数时候谈论的,都是权与欲之类既不高雅也不实用的话题。 魈拿起面前的月饼,轻轻的咬了一口,香甜的滋味在嘴巴里绽放。 “御膳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带些回去给荧吃...”魈想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臣有一事禀告。” 魈马上收起随意的姿势,端正的坐起身。 走出来的人是武国公钟离,也是魈的师傅,当年正是他把魈从普通士兵中提拔出来再自己仔细教导,才使魈有了今日的战功。 他也是荧的哥哥、北国大将军空的师傅,自己当年夜是战功赫赫。 “北夷人正在大量南下,已经有了想向南方侵略的想法,北国已经回归,我们应该考虑防御北夷南下了。” “武国公所言极是,所以我石门境内所有士兵已经准备完成,随时都可以去往边疆防守了。” 石门国公澳艰难的站起身,对着钟离轻轻致意。 澳是第一个起事反抗桓帝的人,也是当今皇帝的哥哥, 莫不是他的腿莫名其妙的残废了,说不定皇位就是他的了。 但是,他与皇帝关系十分融洽,兄弟情谊深厚,靠着他的强硬手腕帮助皇帝解决了许多难题。 钟离轻轻点头,坐回位置,但是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澳,仔细的端详着他。 事态解除,大臣们都暗暗舒了一口气,又开始了他们无聊的交谈。 “唉...”魈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才刚刚建国,就已经有了如此腐败的感觉? 宴席过半,魈准备提前离席,石门国公制止了他。 “太子陛下,我们还没有喝一杯呢,我们来一杯你再走吧。”澳带着长辈对晚辈的笑容举起酒杯。 可是,看见他的笑容,魈打了个寒颤,明明是微笑,怎么,他的眼睛里... “站住!”殿前忽然混乱,一个少女直直的向大殿里冲来。 场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连魈都没来得及反应。 她越过无数侍卫,想着魈直直冲来。 “刺客!”有人大喊,侍卫们这才纷纷醒悟,上前追赶少女。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与魈拉进到了十步以内的距离。 “!”魈摘下面具,向她扔过去,少女避开面具,明亮的黄色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迷茫。 “锵!”利剑出鞘,魈挺剑向前刺去,可是刺客于他的距离已经近的几乎没有了。 毫无疑问,他自己肯定要中刀了。 利剑窜过少女的肩膀,像是没有任何阻力一样,鲜血喷洒出来。 可是,可是预料之中的刺痛没从胸口传来,只是像被轻轻捶打了一下一样,胸口逐渐湿热,沾染了少女的鲜血。 “怎么会...”少女轻轻的说着,倒在了他的身上,周围的大臣们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胜军侯?”石门国公也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魈。 可是魈只是抱着怀里的少女,手轻轻的颤抖着。 “怎么会?”少女如同暖阳一般的金发,这是璃国人少有的颜色... “你不是...在家里吗?” 暗红色的鲜血在地毯上流淌扩散,到达了台阶边上... “嗒...嗒...”血滴落下,如同屋檐边落下的雨水一样,仿佛就会这样无穷无尽的落下... “...嗒...” 大殿上的人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太子,怎么会变成胜军侯? 明明是刺杀胜军侯...太子的刺客,为什么胜军侯还会这样抱着她? 大殿从门口吹来一阵风,魈打了个寒颤。 他这是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身冷汗... 血液的痕迹越来越大,荧的嘴轻轻动了动... “我不想...死......” 仿佛世界忽然寂静,荧晕了过去。 “荧!”魈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荧的脸已经慢慢失去了所有血色。 “宣!太!医!!!”魈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喊,响彻了整个大殿。 “...只能说还好,胜军侯...”太医瞟了他一眼,“...太子陛下刺中的是肩膀...她伤的不重...” “那他怎么晕过去了?”魈有些急躁,口气有些逼人,与平时儒雅的形象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她...”太医又看了看魈,默默的想着, “怎么现在关系这么乱...我应该怎么称呼他们啊!明明是刺客却搞得好像他的妃子一样,还有,他到底是不是太子啊!感觉乱说一句话就会掉脑袋啊!!!” “她...”但是太医还是挤出一点笑容,“她只是思虑过度,再加上身子本身就不好,所以气血一失,就昏迷了。” “?”魈默默的看着太医,吓得太医继续说, “没事的没事的...调养调养就好了...就是注意以后别太常用这只手臂就好...” 魈心里悬起的巨石稍稍落下,然后转头看着面无血色的荧。 太医内心也是微微一抽,然后轻轻的说, “卑职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卑职认为...现在...额...小夫人应该身体没什么危险...可以暂且交给卑职...” 老医官的白胡子都在抖动,继续说着, “陛下应该...应该...先回大殿,因为...” “如果他们定下如何处置小夫人,可能就来不及了...” “咚!”门被霸气的踹开,魈昂首阔步的走回大殿。 群臣都三五个聚在一起纷纷讨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多,足矣使权利的天平发生倾斜。 “魈...你回来了...”皇帝站起身,身边蒙着面纱的皇后也站起身。 “你们决定了怎么处置荧吗?”魈咄咄逼人的问道,一人站在大殿中心。 “...”群臣都不做声的避开视线,谁现在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魈,你怎么想?”皇帝说到。 “...”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呼出一口气,然后与皇帝对视。 “我满足你的愿望,你,放过她。” “那你以前的要求?” “可以以后谈。” 皇帝微微的笑出来,张开双手,大声宣布。 “魈,胜军侯,就是我唯一的儿子,也就是真正的东宫太子!” 马车慢慢停下,魈抱着荧走下马车。 荧被刺破的衣服被丢在了皇宫,魈将血染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就像一个多月前荧刚刚来到魈身边一样。 不过那时荧探着个脑袋东张西望,而现在却面无血色的蜷缩在魈怀里。 大门被缓缓推开。 “大人大人不好了!”鸢澈马上窜出来,“荧不见了!而且吧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 鸢澈忽然停下,看见身上沾着血的两人回来,弱弱的问。 “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先去休息吧...”魈疲惫的说。 魈抱着荧走进了她的房间,却看见她的一切痕迹都消失了。 铺盖卷的整整齐齐放在墙角,衣物也都放进了鸢澈的柜子。 “她把所有东西都收好了...”鸢澈迟疑片刻,还是说,“除了那个玉佩...” 魈心里一抽,轻轻叹气,转身把荧抱回了自己房间,然后轻轻的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在荧身上没有找到玉佩,那么就不是想着陷害他,那就只能是藏在哪里或者交给某人当做纪念了... 看着荧蜷缩在床上,外袍微微歪斜,露出了肩膀上厚厚的绷带,魈一阵心疼。 “魈...”荧忽然轻轻的叫着,魈连忙俯下身子, “醒了?” “...”荧没有回答。 许久,荧又慢慢的冒出一句, “我害怕...” 坐在床边的魈轻轻摸了摸荧,然后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我在这...别怕...” 荧细细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安静下来。 魈再次弯下腰,没有任何犹豫的轻轻亲了一下荧的脸颊。 “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