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影语】尖瓣膜·眼的触觉

好想看……

好想看我……

我现在的样子。

说起来，“余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用余光标齐”，“用余光观察”……听了那么多，还是很难做到用”余光“这种，不知道真实存在与否的工具，去注意某个地方，去看清某个地方。

多好啊，朝某个方向看着，在看的其实是另一个。注意着某个人，不让其注意到。要真能掌握这叫余光的神奇事物，但姑且……姑且应该是用不着的，现在。

青年教师的清脆嗓音讲解着前天的试题，举了一些“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滑稽答案”，引得同学们一阵哄笑。窗台上的雪则是今早的，快化了。

真安静。

他坐在我的前方，隔开一个位子。斜前方，准确来说。再怎么看也不要紧的吧，那个方向还是板书的方向……不会被人误会呢，应该吧？

还是有些不敢，总觉得，看过去的时候，就在被谁谁看着。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吧？其实只在看板书，眼睛自然而然地飘过去了……像空无一物的白墙上有一只蝴蝶……唔，不是说是看到虫子的意思，只是，视野里出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对呢。

自然而然地就会眼睛飘过去的，然后，大概懒得移开而已。

宽厚的肩膀，雪白纤细的脖颈，托着脸颊的手指，匀称，而又很有力的模样，真是很漂亮的男生，这样看着背影便能确定一样。想依托，想倚靠，想触碰，手不自觉地就抓住了桌板，想将桌子捏碎一样。

似乎是看着时的担忧值到了阈值，低下头去，影像还残留在脑海中。这，更像是一种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抚摸而痒到不得不活动一下……

这可不行，不像我。

大概更大胆一些也没有问题，想着，拿起笔，在纸上勾勒出了一个轮廓。再抬头看看，确认一下是否形准……唉不要动啦，真是，乖乖看书让我描就不好，虽然，有活力是好事。

看清脖颈的轮廓和校服的褶皱，再一次低下头去。真是美妙，笔尖在纸上的舞蹈似乎是其后颈的触觉。

此刻在想什么呢……他？这问题没多久便有答案，他回应教师的问题倒是很积极，是发言不用举手的人。

线条逐渐清晰起来，他的形象逐渐完整。是不是有点，画太大了？唔。

而且是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慢慢地，想再多添一点细节了。

想……想把自己的手也画上去，但一动笔，觉着是那么不和谐。或许应该反过来的？但只清楚他的手的模样，也不清楚自己的后颈是何种线条。

再看看，再看看吧，自己的手放在哪里是好呢。

再抬头时，却看不见那人的后颈。看到的只是，他的眼。

似乎是被烧灼了，又似乎是被射穿。我眨了几下眼，低下头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变成了何种模样。一种尖啸伴随着来自胸腔的爆裂震荡着。

唉？为什么？被发现了？为什么看着我？平静的时光被搅和，心里顿生一阵怒气，也不知是针对谁。似乎是有谁谋杀了那个他，是谁呢?

心湖的涟漪扩散开去，慢慢平散，从胸膛传出的碰撞声渐渐低落，这才能注意到周围。不仅他，所有的人，包括那教师，都在看过来。不过这些视线，似乎是越过了自己。

是身后的人正在发言。

轻轻抒出一口气，也“配合着”把头侧过去装作聆听样。用余光瞟着他。

果然还是眼睛更好看些，不，应该是鼻子，还是眼睛吧，那眼睛会说话的……虽说光嘴上说的就够多了。

身后的同学讲完，身后的同学坐下，我重新往前看去，我只是看着板书哦。

他也转过身去了，转得好慢啊……快一点嘛太磨蹭了。

呼……转过去了。

“画的不错呀”老师的声音……被老师发现了？

笔滚落，掉在地上，啪嗒一下。

就说画的太大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