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VA与庵野秀明——小册子导言的可能草稿

个人的文章,和翻译视频无关,有兴趣随便看看
我在之前的游戏王文章里有讲过想写小册子。这篇文章算是碰上昨天讲座和纪录片的感谢,正好随缘试水,大概就是按着这个风格写了
——但也不一定
本文默认您看过这些东西,不会对剧情作过多解释(本来就是一篇试水还能写多长啊)
本文与哲学写作,文化批判,动漫解析等等无关,请最好不要拷问up对一个人物或者剧情的理解——你开口就是你对

昨天的那战斗美少女讲座给我听得又累又困,弄得差不多就退了,然后就意外找到了个庵野秀明的小纪录片(2021.8.14注:原来我自己看的那部已经被下架了,现在只有B站的官方版本。不过我觉得原来看的那部翻译很不错,可以去wb搜索 生草字幕组 ,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红茶也在讲座里提到了一点儿,但无法切中这个人——庵野秀明。纪录片里庵野秀明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神奇的:似乎无法很合适地描述他,无法确定个人跟随的理由,无法和他像常人一样沟通和合作。偶尔冒出来的两句相当有道理的语句,似乎比他奇奇怪怪的行为更有意义——但却是无法解释的。任何企图用普遍或是理论的东西加之于其身上都是有问题的——就像这纪录片里某些“我可太懂痞子了”的弹幕——必须先认真地承认一点:庵野秀明像个外星人似的(宫崎骏语)。
我还没看过最后一部《终》(我甚至没有看过任何一部新剧场版),但庵野秀明放弃分镜设计,选择在动作捕捉实拍时不断寻找特殊的镜头角度,这无疑是令人困扰却又迷人的。以分镜而有名的电影不少——举个稍微俗一点的,扎克施耐德和他的分镜设计Jay——庵野秀明同样长于此,例如老版EVA里的扶梯(实际上当时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电梯里的三人组,绫波丽的站位制造了画面的不和谐),即便如此庵野秀明还是要再突破什么东西。这个镜头终于还算满意,过几个月就又觉得不行了。不知道要什么样的镜头,但这个镜头肯定不对,那个又无聊,那个又弄得太有问题了——折磨。

我对“战斗美少女”这个东西作为一个主题实际上毫无兴趣——不要忘记了对日本这种批评传统的批判,即其所谈论的这种东西在多大程度上契合了时下的消费社会——然而谈谈战斗却是未尝不可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非常重视《游戏王》和《高智能方程式》,如果这几部东西之间有什么是可以相通的,那只能战斗一词。一个遇事不决就打牌的宇宙提示我们的并不是打牌怎么怎么样,而是战斗这件事发生在日常生活的任何时刻。成长——这个出现在《高智能》、《游戏王GX》的词语,诸如此类的核心都与这个名为“战斗”的东西相关——时而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燃烧之魂,又时而是静谧幽暗的湖面——5Ds中杰克和游星的某种对立即在此处:Burning Soul与Clear mind(写英文果然没有那种喊出来的味道)。
美少女反而是看起来更深不可测的东西,不太好在这里展开讨论。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这些个讨论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把主题从“美少女”偷偷地挪移成主体/客体等等这种东西。举个直球的说法,这样的讨论一开始大概是“哇咧哇咧この世界怎样怎样,女孩子and so on and so on”,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生理结构異なる,生存状况、实在界怎样怎样and so on”。反过来,男性也是一样的。难以言表得难以讨论……不太好整的那么轻松。
其之于EVA也是相同的——总有这样的论调,看EVA要研究研究弗洛伊德拉康,最好再康康弥赛亚卡巴拉,然后在看看庵野秀明——ああ,他的家庭很不完整捏,所以碇真嗣就是庵野的化身——奇奇怪怪的。绝大部分的精神分析研究在我看来也是如此,不过是把里面的“符合”逻辑弄得更复杂严谨了些,尤其是这种过于纯粹的研究极其轻易地将整个故事的弥赛亚-卡巴拉部分完全抛弃,或者说自以为是地吞并了。各种类似的分析处理方式都是,上手EVA把它的内涵掏空,然后往里填补,把它的皮肤缝合好后再把它切开来(或者是完全反过来的操作,切开来后缝合成了弗兰肯斯坦)——看!我们找到了俄狄浦斯情结。我的天哪,不是说这里面原本没有俄狄浦斯,也不意味着找到的那个一定是填进去的那个(掏空的过程一定有剩余),但这不是铁铁的多此一举么?自然,纯粹的原教旨弥赛亚解读也是如此——当然也解释不通咯。

“战斗”一词不可能随便地获得一种激进性——打闹似的玩乐不可能被随意地丢掷进去——极端一些的基本上是庵野秀明的那种“流着血”地战斗(挪用宫崎骏)。作品比生命更重要(庵野语)、赛到终点比失不失明更重要(《高智能方程式》的修马赫)、竭力召唤出16000攻击力的电子终结龙(《游戏王GX》凯撒)——燃尽生命的味道。我必须承认这种力量之外显,再不过明显了——你很难不欣赏这些人(挪用纪录片的一条弹幕)。谁能不爱这种似乎拥有着神力的人呢——比如迈克尔·杰克逊。
问题来了——又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神力(庵野掏空自身的能力同样不是一种随意的能力),不可能人人都是奥特曼对吧。然而某些特定的时刻——《高智能方程式》中的新条在特定的时刻触及过“zero”的领域——日常的神圣时刻,空间和仪式中,凡人同样能短暂的获得某种神力,因为实际上神人和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在特殊的情况下能够相互转化。
举一个挺平凡的例子,CP28上的艾伦名场景复刻(见BV1So4y1y7ch)。没去现场实属是错过一场大戏——作者小暗(id:蚀血之暗)放出自己做好的视频之前,这段表演就已经在整个平台传疯了——当然我并不是真的觉得这是什么一辈子得看一次的绝世好活(EVA大概就是我认为的一辈子得看一回的那种)。从一个相对狭隘的范围来说,小暗不能说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艺术家——当然有很好的作品(我个人比较喜欢的是其所翻唱的《虹》(Cover二宫和也),是能让我第一回听这首歌流泪的程度)——但是这个艾伦的活儿就是一种对艺术的短暂触碰。从一种更大范围——挪用一下博伊斯的说法,“公交车上乘客的摇曳也是一种舞蹈”——的理解来看,这一出自然称的上艺术。
问题的关键自然不是某种常见的对于二次元等小众文化的批判;这一cos“艾伦”的活动并非仅仅是某种自说自话的个人享乐行动——这不是什么小圈子明星,平台/厂商给搭个台子,弄个活动圈钱——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个人自发生成的活动,一种纯粹的热爱——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人不是coser,但自己弄好衣服设备去漫展上整活。日本学派传统所看到的恰恰是这样一种潜力——二次元圈子的某种解域/界域的内平面再生产机制(不懂德勒兹,随便写写)——对他们来说的一种激进性。我并不太在乎这点,而在乎小暗这一行动身上所揭示的一种可能:小暗粉丝数也不少,但他在漫展的成功并不是依赖于他已有的粉丝——他并没有发动态之类的——而是完全地借助于其所cos的角色,即艾伦·耶格尔,及与之相关所发生的事件(不详述了)。表演舞台的搭建仅仅需要两把椅子和一个音响——这就足够了。一把空置的椅子允许任何人作为参与者——进入莱纳的角色——加入这一表演。通过化身艾伦,一个舞台成功地生成,事件诞生了——任何人都能参与,玩乐并退出的表演。这一表演与模仿毫无关系,因为这并非一种刻意的复刻,任何可能性都能在这里诞生——你怎么知道舞台上的二人会有什么反应呢,他们自己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一个艺术场景仅仅需要一个引入作为开启(比如艾伦喊出“莱纳,你坐啊”的台词),然后有各种可能的剧情,这还不是艺术,不是一个故事的撰写么?这不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即兴表演么?
关键的问题不是表演本身,而是故事的终结之后——当一个人从角色中逃逸的时刻。比如我个人就很不能接受《猎魔人》里的杰洛特——长得实在是太大超了(亨利卡维尔演过扎导DC的超人)。任何一个演员都不会喜欢这种感觉,总是被观众记住那么一个角色。更麻烦的是一个人陷在自己的某个化身中——庵野秀明可能就是这样。他反思自己EVA后的作品总是某种对其的复制——因而他试图在《破》中突破,总是去寻找奇怪的镜头。这无疑是值得思考的:如果EVA是庵野秀明掏空自己而得出的作品,那他还在掏空什么呢——所以有人借此得出庵野江郎才尽,败给了年轻的自己——令人苦恼。
年轻,甚至年幼的时候,谁没幻想点过什么啊——老一辈的,看过《水浒》之类的想当侠客,看唱戏演戏的想当明星,等等等等——这一代看动漫上来的可不是想当个主角、超人之类的。如果当不成的话,那怕跟随它的光辉也好——这就是我比对刀剑神域GGO里诗乃和恭二的区别——恭二被这个角色迷住了。这才是二次元切合消费社会的部分原因——迷,vtuber表现出来的部分现象同样如此。讨论虚假和真实的时候总是非常适合搬出刀剑神域的,它总是在讨论这个问题。如果说蝙蝠侠的作品让我最不满意的地方恰恰就是很多作者对这一角色的根本设计——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大部分人把这俩处理成了两个东西,而自然,正因此才有那么多剧情可以写——围绕着父母之死写就完事儿。真正的蜕变恰恰不是“布鲁斯消失了,现在剩下的是蝙蝠侠”,而是“Sinon变成了朝田诗乃(Sinon,游戏id)”。关键的不是成为一个面具,而是怎么摘下它——要能够保证摘下后的面庞是一张确实的人脸。在这期间的任何过程都可以是具有神力的——制作面具,冲刷面具,摘下面具,等等——而一个环节的停滞却可能带来痛苦。庵野秀明就深受其苦——他必须完结EVA,然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甚至是新的生命。

一辈子经历那么多故事,也不是哪个都能记得住。真的能记住的也就那几个重要的——往往回味无穷——通常在这些故事的终结后,某种蜕变发生了。没有永无止境的故事——《神秘博士》的设定保证了这一故事能够永久合理的拍下去,但对于每个博士来说,都是一次独立的生命:“我还有下一条生命,但下一个我不再是我了”——故事终结了才有意义。然而又有多少故事是自由的呢——似乎总是某种命运式的相遇把人带进了故事,漂泊着做一些事情。有点特定本事的小粉丝给明星/主播做字幕,做视频等等(比如切片工具人,舰长/提督,甚至是随缘而开发了cp炒股的时光机老师),没有的本领的当当旁观者。再往大一点说,当一次别人的伴侣。
还是稍差一些。

“因为没有其他能做的事情了……怎么说呢,我作为人做出的最大贡献也只有那个了。我只能为世界做出那样的贡献了。”
这是纪录片里庵野最后的回答。
我做做视频,只是我确实能做这些视频,绝大部分其他事情也是……
但写这本小册子大概是我真想写……好像目前我只能写写这些东西了。

勉强在今天写完了。结尾不是太满意,不过暂时无所谓,反正到时候写成小册子会改的。
也可能哪天闲了做成个视频。
谢谢你看到这里。
后续:CV126613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