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第266章（231125)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先机 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虫鸣和鸟叫声也已完全消音。广阔的天地间，静的仿佛只有风掠过草叶枝桠的沙沙声，还有左近安都因大河的似乎亘古不变的哗哗水声。 联军的营地… 不。 联军的营地已经不见了。 就是…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原本明亮的篝火袅袅的炊烟，就连阿尔诺营地里鼎沸的人声全都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无数帐篷，马匹，战车，随行的粮草辎重。 金鸢尾河对岸夜幕笼罩的旷野上，甚至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类和精灵活动的痕迹。 要知道那是一支浩浩荡荡人数直逼十万的联军，而今却仿佛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就连气息也闻不到一丝，空气中只有随风拂荡的，忽浓忽淡的兽血腥臭气息。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里，偏生有一种声音，隐隐约约就像是耳内的嗡鸣一般挥之不去叫人厌烦。但很快，这种嗡鸣就变成了震撼大地的轰鸣——字面意思上的。 大地的确是在震动。 旁侧巨绿林西沿的参天大树都在跟着大地的震动不住颤栗，繁茂的树冠哗啦啦的抖动着，树叶短枝纷纷如雨落。而安都因大河的河水也像是滚沸般的在水波不安的震荡中咕嘟嘟挤出许多气泡，就连河岸边的石块都跟着地底传来的震动弹跳着碰撞着，发出密集的卜卜声响。 这所有的一切都由缓到疾由轻微到剧烈，转变的如此之快就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 鸟鸣声骤起。 起先只是寥寥几声，但很快便是炸了锅般的喳喳叫开。 带着令人色变的气势，密密麻麻鸟儿从树林里，草丛中，河滩上冲天而起。无数双翅膀奋力的拍动着周遭已然纷乱的气流，嘈杂的鸟鸣中带着声嘶力竭的惊惧，直到群鸟在高高的夜空中汇聚成了颜色更深的云阵向远方飘去，将不安和恐惧也带去了更远的他乡… 然而大地的震动却并未就此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伴随着愈发清晰的轰响，地面肉眼可见的不住隆起，更在隆起处皲裂出深深裂隙。周遭泥土石块不住向裂隙中跌落，竟仿佛里头深不见底。 终于，石破惊天的巨响中，一只恐怖的巨爪细看又如巨大蠕虫般的可怖生物自地底钻出，随着如雨点般崩落的大量泥土碎石，那巨爪却又缩了回去。只留地面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坑洞。 随后，数只巨爪接连自地底钻出，带着大地崩裂的巨响如法炮制直到河岸上出现了十数个深洞，甚至就连巨绿林临近区域最西侧的一小片森林也未能幸免，直接被巨爪钻出时绞碎成了纷飞的木屑。 但那些巨爪也都同最先出现的那只一样在大地上钻出孔洞后就缩了回去。仿佛这种生物并不能适应地面的环境，又或地面上有着它们深深恐惧的存在。 过了那么一会儿，可能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地底的隆隆之声已完全消失。之前受惊飞走的群鸟并未飞回，但有几只通身漆黑的渡鸦不知从哪儿飞了出来，站在坑洞旁岌岌可危的大树枝桠上，粗嘎的叫声在黑夜中传的老远，在这初夏的夜风中带起了几分叫人瑟缩的寒意。 幽灵般的渡鸦在地底又传来震动时嘎嘎叫着飞走了。但这一次，震动并不似之前那般似要破开地表的强烈，而是带着无数脚步顿地的独特韵律。 ----------------------------------------------------------------- 帕尔嘉特一动不动的趴着，确信自己已经和周围的植物，还有这夜色融为了一体。在适才那一连串震天撼地巨响之后的短暂时间里，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颅内的嗡鸣，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儿石头，或是一截树桩。帕尔嘉特相信如果附近有一只田鼠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且毫无防备的从自己的身上踩过去。但是没有田鼠，没有任何动物，包括昆虫。这些生灵对地底异动的感知比起哪怕感官敏锐的精灵来说也更强，它们早早就能逃的逃，不能逃的也用它们自己认为最安全的方式躲了起来。现在这片足有半人高的荒草地已实至名归的被帕尔嘉特率领的小队所征用。帕尔嘉特十分庆幸他们的藏身地没有“幸运”的没有被地蛇选作出口，否则在那铺天盖地迸溅而落的石块泥土里掺杂的，该是碎肉断骨和血浆。 是的。 盟军并没有凭空消失。当然没有。 他们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藏…或者说埋伏了起来。 近十万大军有相当一部分化整为零，分解成了像是帕尔嘉特手下的这样的小队。他们悉皆各自军中精锐。 这些精锐小队按照大军出发之前，在那无数次会议上商定好的排布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并妥善藏好。甚至有几支小队就埋伏在金鸢尾河附近，用那些被烈焰抛石烧的焦黑的兽人尸体和零散的一丛丛侥幸没有倒伏的鸢尾草作为遮蔽。而盟军大部则分散躲进了西侧的迷雾山脉和东侧的巨绿林中。 幸亏是这样排布，让地蛇并未能感受到大军之于地表的压力，否则倘若其直接在盟军脚下的地面钻探而出，伤亡将无法估计甚至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帕尔嘉特心下清楚，联军之所以能获得先机，那只风语鸟功不可没。但那只风语鸟到底是谁放出的，他实在无法想象，或者说，不敢想象。 而此时，“用风语鸟传递军情”这疯狂大胆却是唯一可扭转战机的计划制定者——埃尔隆德和他的副手金花领主格洛芬戴尔所率领的船队此时已终于抵达了阴郁丘陵艾明莫尔。 在格洛芬戴尔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埃尔隆德可谓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当年巨绿林戍边大军在此秘密修建的仓库，并责令格洛芬戴尔确保所有物资都能得到妥善的存放，并要务必小心兽人可能的偷袭。虽然那些仓库修在错综复杂的山腹洞穴中，仅能通过地下河进出，兽人找到这里的几率小之又小，但埃尔隆德要的不是尽量安全，而是万无一失。 待亟需处理的事务安排停当，在格洛芬戴尔意料之中的——埃尔隆德决定回援。 但—— “您是说…您准备自己回去？”格洛芬戴尔淡色的眉弓不由得皱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权力去干涉埃尔隆德的决定，但这未免太过冒险。 黑发的精灵领主笑了笑，他已接过格洛芬戴尔递上的佩剑转身向外走去。 “独行更易于隐藏行踪。”抑扬顿挫的雅音只是简明扼要的说明了缘由。毕竟他们都清楚，魔军大股兵力在前，埃尔隆德是一人前去，还是带一队卫兵前去，倘若真的狭路相逢，结局都是一样寡不敌众。那么独行似乎就是更佳的选择——至少易于掩盖行踪。 “只是，您一人回去，似乎…” 格洛芬戴尔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他知道这位领主大人虽年轻但心思极深，他从不做无用之事，如今要一人回援，胸中定有出人意料的谋划。但格洛芬戴尔担心的是就算埃尔隆德脚程再快，等他赶回时恐怕战事早已开始。届时两军混战，纵有奇谋恐也难以施展。况且，格洛芬戴尔是真的担心埃尔隆德的安全。 埃尔隆德本已加快了脚步，但听到格洛芬戴尔的话他还是顿住身形，侧首注视这位理应算是自己下属的长辈。埃尔隆德很清楚格洛芬戴尔的担心，但他只是向着格洛芬戴尔微微上抬了嘴角，这该是个有着安慰意味的微笑，但格洛芬戴尔却在那双灰眸里看到了一个上位者的威严与运筹帷幄的沉着。 ----------------------------------------------------------------- 兽人如黑潮般源源不断的从幽深的坑洞里头涌出来。此时先前出来的兽人先头部队已然重新整好了队列，它们在首领粗嘎刺耳的魔多黑语鼓动中着魔般低吼咆哮起来，显然精灵大军的凭空消失叫它们愤怒且疑惑，它们不住耸动口鼻试图捕捉空气的任何一丝精灵或是人类的气味，但显然结果让它们失望进而加剧了这些邪恶造物的怒火。 有那么一刻，帕尔嘉特已经攥紧了掌中剑柄。他早已身经百战，且已知统帅排布，但即便如此，近在咫尺的兽人大军如此嚎叫咆哮也难免让人心下不自觉感受到些微紧张。这种紧张，于精灵来说可能更像是一种戒备和警惕，但之于心智更为脆弱的人类来说，则更偏于惶惶的畏惧。可以想见兽人也是想用这种方法迫人类暴露藏匿所在，而万一人类真的暴露，精灵一方作为盟友势必不能见死不救。 值得欣慰的是帕尔嘉特担心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出现的，是死神的啸叫。 ——魔军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