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记(南风恋‧耶律皓南X杨排风)》二十三、〈别离路〉23-2~3

23-2

        刘皓南却略微沉吟，道：“既然杨家人已至此处，你不妨直接跟他们回去，也免得日后难做人。”

        杨排风脸色一沉，低声道：“你又想赶我走了……”

        刘皓南神色歉然，他如何不知她的心意？但眼下的冲动之举，日后会否终身遗憾？虽说她是北汉遗民，但毕竟在杨家待了十年，对杨家情深意厚；与自己相处的这些时日，虽是百般纠结，总可归于形势迫人；而此刻杨家乃为捉拿自己而来，倘若她此刻真是随自己而去，无异于勾结敌人，再无转圜余地。而自己身负既复国重任，又身为辽国重臣，宋辽之间终有一战，届时她将如何自处？只要夹在杨、刘两家之间，她那纯真率性的笑容必终成愁容。思及此，他轻声道：“正是如此。”

        杨排风眼圈发红，虽知他是为了自己好，一股“到头来你仍当我是外人”的委屈涌上心头，差点想要负气离去，但想到他身子尚未复原，此番分别只怕凶多吉少；即便他逃过追劫，日后两人也注定形同陌路，心头一阵酸楚，便说什么也不肯离去，以近乎哀求的口吻道：“眼下你伤重未愈，要离开宋境终究不易，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刘家只怕后继无人。眼下有人在身边照应还是稳妥些，只要离了雄县，出了瓦桥关，你我便各行各路，再无相关。”

        也不知是认同她所言，或是不忍再让她失望，总之他再度让步，点了点头，而她的面容上也再度漾起了笑容。

23-3

        刘皓南掐指一算，算出此行凶险，只有先往西行再转北，方有绝处逢生之机，“先前卢府管家曾提到雄县西郊有义庄，先前往去瞧瞧，也许别有出路。”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全黑，两人才敢悄悄走出库房，不想刚踏出府衙，空中就落起了大雨，黄豆大的雨珠不久便将二人淋得浑身湿透，杨排风身子尚虚，打了个哆嗦。

这座颇为繁华的城镇陷入一片漆黑，虽不利于行动，却也更便于藏身。二人不敢妄动，只能沿着墙边，躲躲藏藏地前进，好在刘皓南记心甚佳

，能大致摸索出衙门周边的道路；且他耳聪目明，能带着杨排风避开官兵的追捕，还能藉其火把辨认方向，如此在黑夜中半遁半行了两个时辰，二人总算来到了内城西门处。

        此处守卫并不十分森严，三名军官把守，但这三人神色严肃，显然是慎重挑选的人才，二人在城门斜对角的巷中躲藏了好一阵子，却未见有人交班。

        “看来一时半会间不会有交班空档，只能冒险点倒那三人，尽速出城。仓促之间他们应该来不及布置人手到城郊去抓人。”刘皓南低声道。

        杨排风茫然地点了点头，其实从得知身世的那一刻起，她便对自己与宋国之间的关系颇感矛盾，但一连串的变故也让她未曾细想此事。但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旦和刘皓南一起出了这城门，便再难以宋人自居，与杨家之间的情分也恐难延续。一时间五味杂陈，但情况危急，也不容得她犹疑不决。

        忽然间，她总算体会到为何先前刘皓南要赶自己走，虽知他是为自己着想，但却不曾想到自己此刻的纠结，但当时的他已然料到了这一步。

        “你若要留下，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们走吧，其他的事情，等出了城再说。”

        刘皓南捡起脚边的碎石，掷向三名守城军官，三人随即昏了过去，他一把拉起杨排风，施展轻功跃上城墙，再向下一跃，离了西门。

        临行前，杨排风回过头，再瞥了一眼这令她百转千回，纠结不已的地方，随即继续与刘皓南向城郊义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