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隐藏的意义 小岛秀夫 《合金装备：幻痛》美学解读前瞻篇 —— 虚拟世界...

小岛秀夫

接下来几期都会围绕小岛秀夫的合金装备系列来展开具体的话题

1.仪式感

小岛秀夫非常喜爱用电影镜头，也注重于细节的刻画，而这些内容也通通服务于他个人所打造的话题之上

这些话题通常横跨社会，人文，哲学，政治等领域，因此也会给熟悉这些领域或对这些领域感兴趣的玩家们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如果各位有能力翻墙，去社交平台上关注一下小岛秀夫的日常生活，他发的那些博文和推文的话，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位拥有并且强调“仪式感”的人，可以说他的生活处处都是仪式感

说到生活的仪式感，其实它的源头来自另外一个方向，一个脱离了生活的方向，许多学者和哲学家们将它总结成4个字——仪式行为

什么是仪式行为呢？

其实某些我们日常生活中能够见到，但未必经常遇见的宗教行为就属于仪式行为，就比如道教中的一些祭祀行为

从这里出发，我们就又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就是似乎一些事物在这样的行为过程中或行为过后，被赋予了它原本意义的另外的一些附加意义，就比如道教的桃木剑，它可以用来打guǐ

这种学者口中的仪式行为，恰恰就能够对应到我们生活的仪式感上，因为那个所谓的仪式感，其实也就是一种变相的一世行为

就此我们就能发现，小岛秀夫似乎将他个人生活中的仪式感带入到了工作当中，我们会发现他非常的在乎于事物的意义，就像成立于2016年的小岛工作室所使用的logo一样

即使我们没有参与仪式的过程，也能体察到这个logo肯定有着它特殊的意义，能够感知到它是一系列仪式行为的结果

即使仪式行为还被更为广泛的应用于艺术领域，我们在这里可以不太准确，大言不惭的说，几乎所有的古典绘画作品，或者强调古典风格的绘画作品，其诞生过程都会伴随着仪式行为的出现

我们甚至还可以夸下海口，就是从来不触碰，甚至对艺术感到厌烦的人，在自己的生活当中也会不自知的、无意识的进行一系列的仪式行为

渐渐的，我们会发现这个在快文化领域里被称作生活的仪式感，在学术领域里被总结为仪式行为的东西，似乎掌握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影响我们对事物的态度以及做下决策的方向

我猜肯定很多人想要反驳up主刚刚的说法，觉得这个视频真的是有点大言不惭和危言耸听了

事实上，这种说法并不是up主个人的臆想，它不仅仅有着坚持的理论基础，并且这个理论还成为一门学问，成为了一门学科，有社会学背景的观众们可能都明白我们说的是什么了，没错，我们在这里聊的正是结构主义

结构主义认为：我们现在的、面对的所有事物，除了这些事物的表面以外，其内部都充满了细致的结构，这些结构掌握了我们的运动轨迹，也就是控制了我们的生活轨迹，我们也可以理解为结构主义所讲求的是一种，能够通过事物表面、研究和探讨事物本质的理论

他也和控制论有着一定的联系，我想“控制论”我们游戏玩家肯定是再熟悉不过了，赛博朋克的基石之一就是控制论

可以说一个以赛博朋克作为世界观的游戏，如果没有表达出控制论的三个字的话，就说明他并不是真正的赛博朋克，而是被娱乐化之后的赛博朋克风格

实际上如果抛开赛博朋克的话题，控制论在结构主义下，作为原本的理论思想，其实是：“不断的缩小一个事物的可能性空间，以让其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就比如说女孩子们爱买包包，对吧？特别是那种名贵的奢侈品包包，自然，我们知道奢侈品是被文化包装过后的资本产物，但是我们不会妄自去否定它的价值的

我们在这里要说到的是，他的另外一个方向，记得在2018年的时候，香奈儿在他的春夏季就推出为一个服饰系列，比较引人入目的是他所选推的一个，可以被应用于服饰和箱包鞋履制品的材质PVC

学化工的人肯定都知道了，其实就是聚氯乙烯，加入一些塑化剂之后，这种高分子材料可以变得更加柔软，其实就是我们在市面上经常会接触到的塑料，就是PVC聚氯乙烯

那么大家知道PVC的价格大概是多少吗？

可能各位并不清楚，也并不关心它的具体价格，而up主想要在这里告诉大家的就是，在2018年那一年，因为各大时尚品牌对于PVC材质的运用，就像香奈儿，在各大时装品牌的簇拥之下，导致了PVC价格在短时间内疯涨

学金融学的观众可能敏锐的察觉到了，背后肯定有这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囤积了大量的PVC准备大赚一笔

上游带起了PVC材质的风向，意味着下游肯定会追随风向，进行一个模仿设计，其实又是一种一定程度的套娃，就是仿制品，奢侈品品牌以及知名的设计师，在这场社会与资本之间的游戏中，扮演的只是一个宣传和兜售的角色

当然，我们这里谈到的内容是完全抛弃了他的文化背景来谈的，实际上一家奢侈品品牌的存在也有它自身的意义

而这笔生意之所以能做成，能够将一个特定时空的人与文化进行资本的原因，之所以那些无形的大手，能在金融市场里大捞特捞，其实都是被控制论，也就是结构主义者们解释的很清楚的东西

就是因为社会是由严密的结构组成、控制的，并且他们还强调：“相较于个人意志而言，集体的意志会更加重要”

到这里再继续说下去的话，观众们是不是感觉就有一丝丝危险的气息了？没错，所以才会有之后的后结构主义

当然，这期不会聊到后结构主义，之所以扯这么多，是想强调仪式行为的重要性，想要证明结构主义的真实存在，既是当他被下落到我们真实生活场景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它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

听到这里大家可能都察觉到了，在结构主义与仪式行为之间，似乎还缺少一个纽带，缺少了一条锁链的最关键的一节

语言专业的人马上就能脱口而出了，这里缺少的那一节就是大名鼎鼎的符号学

2.符号学

为什么要聊到符号学，因为我们如果要继续这种深入的话题的话，继续这种围绕着游戏领域，甚至是新兴媒体领域的深度话题的话，就不可避免的要谈到一些与象征意义有关的内容

而我们话题的主角也就是小岛秀夫以及它的合金装备系列，就更是如此了，可以说他的作品里充斥着大量的象征性内容，这些内容与符号学有关，应该说都可以用符号学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其中还包括了许多人都说的非常晦涩，不知所云的死亡搁浅

我们接下来就会简单的解释什么是符号学，以及他和新兴媒体，包括游戏制品，也就是电子游戏的关系

符号学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如果我们现在上网去搜的话，估计一下能蹦出几十个与符号学有关的人名

我们今天在这里只谈及两位学者

第1位，叫做费迪南·德·索绪尔

（这个我有印象，之前在杨宁老师的【文学理论】中讲过，还要求去看《普通语言学教程》虽然我只是下饭看的，压根没有专门找书来看）

瑞士人，他是一名语言学家，同时也是结构主义的创始人，也是符号学的开山鼻祖之一，他最著名的就是提出了二元一位论

他将符号学细分成4组二元对立

第1组：语言、言语

第2组：历时、共时

第3组：能指、所指

第4组：组合、聚合

如果我们从索绪尔的方向去讨论符号学，也就是以他的这4组二元对立去理解符号学究竟为何的话，事情可能会被弄得很复杂，估计不聊个十几个钟头是结束不掉的

因此这里不得不请出我们的第2位学者了

美国人，查尔斯·桑德斯·皮尔斯，大名鼎鼎的实用主义之父

皮尔斯对于符号学提出了三元记号论，也就是“象征”“图像”“指示”

乍看起来，三元记号论要比索绪尔的4组二元对立精悍许多，但其实理解起来要比所需要的还要麻烦，更不用说他们二人的理论，还有着相互冲突与矛盾的地方了

所以在这里会换一种更加简单的方法，先来了解符号学的基本意义，它的作用以及研究方向是什么？

3.符号学的基本意义、作用与研究方向

符号学的理论认为符号是无处不在的，我们日常生活中，世界中甚至是宇宙中都充满了符号

这些符号起先都拥有着一个它原本的含义，比如说数字666

说到这里要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多数符号的意义都是被后天赋予的，是经由个人或群体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内，私人或共同赋予创造的

同时值得我们注意的是，符旨/所指的意义，通常都需要依靠后天的学习来理解和认识，不排除有先天的可能，但这种可能也只会发生在意义诞生的领域之内

怎么说呢，还是拿那个数字666来说吧，它在符旨/所指的含义下，天主教世界的人会认为它代表着恶魔，但在神秘的东方国度，在21世纪的中国网民眼中，他代表的意思就截然不同了

皮尔斯与索绪尔不同的是，皮尔斯又细分出了另外一个东西，我们上面有提到过，叫做指示，指示其实就是符号通过符征和符旨，对我们传达带有指示性的含义，比如说

这个手势的“能指”代表着数字6

但是其“所指”代表的是什么？和up主年代相近的人估计都知道代表的是电话

同时如果我们在比出这个手势的期间，轻微的晃动它，这个符号的意义，它的所指就会立刻成为带有指示性的“给我打电话……我们之后电话联系……”等一系列围绕着电话的含义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皮尔斯提出的指示是完全可以，对抽象的理解进符征/能指、符旨/所指的体系之下的

4.符号学的美学研究方向

到这里我们就基本明白了符号学的基本含义，也基本明了它的作用，那么他的研究方向呢？

其实符号学的研究方向有很多，心理学，社会学，但是在美学上符号学作为一种方法其研究的方向，或者说美学所关注的区块，往往是联系符征/能指与符旨/所指的过程

就比如还是刚刚那个例子，数字666

我们知道他的天主教世界代表是撒旦和恶魔，但是他为什么代表撒旦和恶魔呢？

于是经过研究和学习，我们知道了在启示录当中666是兽像的数字，不仅仅如此，美学还会继续通过符号学的方法去探究更深层次的内容，更深层次的含义

美学家们会发现，six six six的读音像极了伊甸园里的那条毒蛇所会发出的嘶嘶声，像是恶魔的低语；会发现拉丁文写法下的666（sescenti sexaginta sex）有着sex这个英文单词，也就是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的原因

下面这幅画是著名的，杨·范艾克的板画油画作品

这幅画是相当出名的了，也是几乎所有聊到美学都会出现的常客之一，主要原因是用它来作为范例的话，非常的易懂，因为画面里的所有符号性质的内容，特别是他们的所指内容，通通都与民俗文化挂钩，而民俗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是相通的

那么我们先来看这幅画，首先这幅画描绘的是一个新婚的场景，新郎在右侧也是我们的左侧，新娘在左侧，也就是我们的右侧

这就非常有意思了，因为其实很多人都认为的男左女右，在西方世界其实也有着这个所谓的左右之分，只不过西方世界是以右为尊、为大的，因此我们能看出来这场婚礼的新郎地位，应该要比新娘高许多

画面上的小狗就不用多说了，它代表的是忠诚，橘子表达的是富有，而在新郎新娘背后的镜子的正上方，则写着“杨·范艾克在此”的语句，显然是画家表明，他亲眼目睹了婚礼的过程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新郎和新郎没有穿鞋子，并且画家给出了一个暗示，就是鞋子被放到了校门的位置上，这双鞋子不仅仅有着男主外的含义，同时也代表着天主教世界的圣洁，象征着他们的二人的婚姻是神圣的

说到这里来看一下弹幕，有多少人在说up主胡说八道了？已经被up主提前预判到了，肯定会有观众说，刚才所说的内容与画面上的内容只是巧合而已，也许当时的情景原本就是这样的，这种解读就是一种过度解读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上面会刻意提到，符号学里的符旨/所指内容是要经过后天学习的原因之一

至少这幅画有一个东西可以证明，其余的所有事物安排都不是巧合，那就是天花板吊灯上的那根蜡烛，如果说一切都不是刻意安排的，因此他们才那么自然与和谐，那么那根孤零零又突兀的独自被点燃的蜡烛，又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要白天点蜡烛？

了解天主教的观众已经得出了答案，这根蜡烛代表的就是the one的含义，代表的是上帝的见证

美学就是这样，利用符号学的方式来分析美的，在一些人的眼中被当做了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显然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些内容，他们口中浪费时间的行为，其实也无法满足学者们的胃口，因此我们才有幸见证了一个奇迹，就是图形化交流的出现

学者们将美学的知识整合促使和刺激了图形化成为了一种语言交流方式并得到发展，最终诞生了我们现在都已经有接触的电脑和手机

注意，我们这里说到的是拥有可视化图形的电子产品，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将这种可视化图形精炼和总结为ui两个字母

那么今天我们说了这么一大堆，到底和游戏有什么关系？关系是巨大的，特别是对于小岛秀夫这位游戏制作人来说，关系更是相当重要，就像我们在开头说到的那样，小岛秀夫是一个具有仪式感的人，他将这种仪式感代入到了工作当中，因此他的作品也带有着大量的仪式性内容，其实就是带有了大量的符号内容

可以说小岛秀夫的作品是具有相当程度的古典气质的作品

就像大家看到我的幻痛开头的这句话一样

人类并不是活在国家之中，而是活在语言之中，「国语」才是我们的「祖国」

小岛秀夫显然是知道结构主义、语言学、符号学意义的关系的

同时符号学所涵盖的范围甚广，而且与我们所关心的电子游戏的关系是最为密切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符号学是新兴媒体发展的基础之一，电子游戏也自然逃脱不了符号学的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