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纪炎帝篇—第一幕战争与铁血 18. 玩笑
第十八章 玩笑
“后土神，您别拿我开玩笑了。赤水城统治西北多年，与他们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得罪他们，他们又为何要您讨伐我。”听澜猜不出后土神突然说这话的含义。上一秒还唯唯诺诺考虑要不要接受自己的帮助，结果这一秒突然敌意暴涨，像是刚才的神态就是演的一般。这敌意让老者心中有些发毛，他不觉将手中的竹杖松了一松。
后土神手腕又是一捻，原本托住脚的高台又是一变，这一次变成了一把椅子。妇人慵懒的向后一座，她并没有借势靠在椅背上，而是将身子向前探了探，素手轻轻托住下巴，眼睛微微一眯，看向听澜，啧啧了两声，摇头说道：“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啊，我来此就是配合一个西北部族杀你的。”
“哈，我到想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架势，竟然能引得一神明击杀老夫，那还是真是承蒙他们看得起！”听澜笑道，他倒是毫不介意，虽然心下已经极度警觉，但表面是仍是玩笑一般。旁人不知，还以为是两老友在聊天。听澜继续说到：“难道后土神就是帮定了他们，也当真不怕打破这世界的平衡，变成中州，甚至是大荒世界敌人？”
听闻这话，刚好迎合了后土心下的猜测，瞬间使得她没了兴致。她将身子慵懒的靠向椅背，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朝着听澜招了招手，示意听来过来。
听澜心下生疑，有些不愿意，可仍是下马缓步走向后土处。听澜离后土的距离不过十步，但听澜却感觉这十步像是走了数年，随着周围气息的压力越来越重，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仿佛也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走到一半，听澜不堪重负，停下了脚步，向后土道：“后土神有何吩咐？”
后土慵懒道：“你的话让我听多了恶心，扇自己两巴掌，我或许还能考虑留你一条命。”说罢，听澜周围的压力又是暴增，似乎后土神这次真的动了杀意。
听澜一愣，心道：这妇人这是唱的哪出？一时间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总不能真扇自己两巴掌吧。
见听澜迟迟没有动作，后土倒也不着急，仍是慵懒的说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翘舌如簧，颠倒黑白的人族。见打不过我就要拉拢我加入，见我不想加入就把罪责引向推动我的人。若是都不行，就根据从我嘴里得出的弱点，将天地法则和大荒世界大大义压在我身上，让我失去出手的动机。”说到这里，后土顿了一顿，冷哼了一声，“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不让你见识下，你还真当你凭着一张嘴就能把神明当傻子耍！”
周围压力倍增，空气都为之震动。听澜只感觉眼前所见到的世界都震动起来，耳边也响起了刺耳嗡鸣声。听澜的五感都告诉着自己，这一次他将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挑战。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仅实力强大，心智也在自己之上。听澜现在才明白，刚才种种只是妇人演的一场戏，无论是疑惑、期待这些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就是演给听澜看的。简单的说，这个妇人只是想耍耍自己，故意示个弱，看看自己如何借题发挥。此时回看，听澜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说的越多，在妇人眼里无非就是跳的更欢罢了。所以这会儿，妇人才有些困倦了，拉了个小椅子，似是要看听澜接下来要唱哪出。
听澜到也不生气，表面平静，脑中思绪翻飞，他只想着如何能在第二阵到达之前，从后土手中活下来。听澜眼角微动突然看到了，她身后站着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梨羌部族的众人。
这时，听澜挺住强压又往前走了两步，正色道：“既然后土神想要看我人族的笑话，那我也告诉你！您是神明，我们是子民，于理于情我们都应该礼敬赐予我们生存之地的神明们。“情、礼”我们都做到了，但您仍是如此愚弄我们，我听澜无话可说，但是我身后站着的都是铁骨铮铮的大西北子民，我不想他们的骨气与尊严，被任何人放下脚下践踏。”听澜转身，对着梨羌族女骑士们高扬道：“生命的最后，我听澜想和大西北战士们站一起，斗胆和神明斗上一斗，就算是死，也得其所了！”
这番话也着实激荡着以梨羌芪为首的女骑士们的心神，她们本已经以为遇上神明，已是无望。在她们眼里，只有指挥官听澜却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在为己方据理力争。现如今指挥官被如此愚弄，女骑士们已是怒火中烧，这一番话，正好点燃了女骑士们心中的战意，她们举起武器怒号着，似乎决定好了随时为听澜拼上性命。
椅子上的后土稍微收了收慵懒的姿态，她微微皱眉，像是在看令人嗤之以鼻的臭虫，厌恶道：“听澜，你真是从骨子里，就让我恶心。”
话音刚落，后土手指微微一抬，土地就翻涌起来。
听澜也不示弱，高喊一声：“为了大西北的尊严！”
虽然没了骏马，梨羌族的战士仍是一顶一的好手，随着大地的一起一伏，她们也一急一缓的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后土似乎只想阻止她们，并没有想下杀手。
梨羌芪冲在最前面，她用骑术中借力的感觉，逐渐摸清楚土地波动的频率与力道。梨羌芪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许多想法都是靠着多年的实战逐渐积累起来的。此刻，她脑中想得只有一件事：大地是对方的战场，而自己坚决不能在地上战斗！她回头瞥了一眼梨羌族的战士们，眼神交互间，她们就定好了作战计划。只见，刚一适应的梨羌芪，就毫不犹豫的借力蹬地而起，女骑士高高跃起，她将长枪收至胸前，与之融为一体。梨羌芪画过一道弧线，向着目标后土冲去。
在梨羌芪的热血过去之后，心中多多少少也泛起了不安。这是她第一次挑战神明，说不害怕都是骗人的，在空中念头百转，她大口深呼吸，试着让自己手不颤抖，同时也是让自己下手时不动摇，毕竟好的机会可能就这一次。
但梨羌芪想得太简单了，一道土墙拔地而起，直接阻挡住了其来势。眼看就要装上土墙时，先冲过来的梨羌族女士们一个垫步，在空中做了梨羌芪的“梯子”。梨羌芪踩着她们，再度腾空，这一次她绕过了土墙。
再回过头看时，梨羌芪就看到那几个垫脚的战士瞬间被松软的沙土吞噬，瞬间没了踪影。刺痛感从梨羌芪的心中传来，那几名被沙土吞噬的战士都是自幼就跟着她，虽说每个人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所受的煎熬，只有梨羌芪明白。
战友的离去并没有让强大的女战士动摇，反而是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此刻梨羌芪死死的盯着后土，心间没了恐惧，剩下的只有复仇。
不及梨羌芪思考，砂石不在忙着吞噬或者波动，地上的土石微微震动起来，像是活过来一般，这些土石在震颤中逐渐浮于半空。不安感冲淡了梨羌芪心中的愤怒，突然，梨羌芪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后土要干什么。
梨羌芪急声呼和道：“枪阵！”
梨羌芪话音刚落，剩下的女战士朝着梨羌芪，飞掷出长枪。这时，那些颤动不安的石子也开始了行动，石子们“嗖”的一声，发出了刺耳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朝着梨羌芪激射而出。
若是被如此来势的石子贯穿，想必定会射成骰子，看得出来后土已经动了杀心。眼看梨羌芪躲无可躲，瞬间就要被石子射穿。这时，一根白色的长枪恰时的出现在梨羌芪脚下。梨羌芪脚下重力一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倒飞，躲开了一波石子的进攻。
就在梨羌芪身子还在倒悬着时，又一只长枪出现在她的脚下。她还在倒飞时，又是借力一踩，又化解了两拨石子攻势。
就这样，一根又一根的长枪总能恰时的出现在梨羌芪的脚下，使得梨羌氏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在空中闪躲，似是在空中都能如履平地，又似乎在空中长了翅磅一般，灵巧的掌控着着她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化解了石子的攻势。
眼看梨羌芪在石阵中穿梭，离后土的距离越来越近时，石阵突然改变了方向。梨羌芪想都没想，就知道了后土要干什么，她在半空中嘶喊道：“不要！”
只见一部分石子改变了它们的方向，向着地上的梨羌族士兵冲去。地上的士兵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像梨羌芪那般灵巧的避开石子极速的攻势。
眼看一个正在掷枪的战士就要被击中，双方都明白，一旦掷枪的战士被击中，半空中的梨羌芪定然也无法幸免。千钧一发之时，本该下一名掷枪的战士突然将自己的长枪丢给令一个战士，她喊到：“为了梨羌部！”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正在掷枪的战士身前，她张开双臂靠着自己的肉体，为正在掷枪的战士挡住了石子。霎时间血花四溅，染红了那本该雪白的长枪。
半空中梨羌芪踩着同伴拿命换来的机会，再度嘶喊道：“不要再管我了，快走！”
又一次，又一人，做出了同样的抉择，一个身影张开双臂，另一个身影掷出长枪。长枪直直的，没有任何偏差的出现在梨羌芪脚下，就像战士们的眼神，面对死亡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为了梨羌部！”女战士们高亢的战吼，一声一声传出天际。
半空中的梨羌芪的声音已经嘶哑，地上血光四溅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梨羌芪不敢浪费同伴用命为她铺出的道路，她不再嘶喊，而是紧咬着牙冠，眼神中混着泪水与血光，疯狂的向着后土冲去。梨羌芪没有像之前那般完美的闪避，她不管一切的向前冲着，绕是身上伤痕累累，她也不想再多踩一下长枪。因为她知道，每飞出一根长枪，都会有一人倒下。
几息后，后土那精致的面容几乎映入了梨羌芪的眼中，只要再一下，她就能触及神明。
“噔”的一声，因为脚下的长枪没能出现在正确的位置，使得梨羌芪脚下一滑。梨羌芪身子一侧，正好用眼角的余光撇到，这根长枪来自最后一位站着的女战士。
那战士还站着，不过身体已被石子贯穿，她还在摆着长枪掷出的姿势，眼睛死死的盯着长枪掷出的方向，她的身前空无一人。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强忍着身体被贯穿的剧痛，掷出的这最后一根长枪。
梨羌芪不敢再多看身后的惨状，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愤怒与悲凉，用力的咬下自己的下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梨羌芪反拧着身子，手臂青筋尽显，似乎试图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将眼前的敌人贯穿！
她刚好下坠合适的高度，恰好与后土四目相对，后土绝美的淡蓝色眼珠仍是半睁着，一幅慵懒的模样，似乎眼前的杀戮都与她无关。唯有，她身边飘落的彼岸花，祭奠着逝去的灵魂。
绝世佳人慵懒的坐在花中，这画面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美。
只是一个失神，梨羌芪长枪还未掷出，瞬间只感觉胸口一凉。接着，梨羌芪看到了血的颜色，她自问道：“可是我的长枪还未掷出呀？”
梨羌芪的世界逐渐变黑，她恍惚间看到了一只翠绿的竹杖穿过了自己的胸膛，即将贯穿后土的头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