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战组&非正常故事]关于蛇妖捡到小孩迫不得已的那些事
世界观：起源录
你们好，这里是翎季羽......和被迫成为编辑的薄暮（
这算是第一次联合写作，所以风格有些差别是正常的。
阿羽写得真不错，脑洞也真不错，和我老公写文真开心（
我们开始吧
*大家好，这里是翎季羽，这一篇言战是我和薄暮用在线文档一起写的，我出的点子，虽然这么说主要还是薄暮在码……
*cp言战，大概是带孩子的故事，注意避雷
*比较长，一万多字，感觉后半段比前半段写得好
*如果浪费你十来分钟，那你就浪费了十来分钟
一、
本应是宁静的午后，白蛇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扭动了细长的身躯，不可遏制地在额头皱紧难以发现的眉头——战音被洞穴外的一阵阵脚步吵醒了。
这地方少有人至，不管是老一辈的魔法侧还是年轻小伙都知道这里常年居住着异族妖精，上山劈柴摘草药都得多多留心，稍不注意就会丢了性命。当然，最出名的还是战音她本人了，毕竟白蛇化身的神明，在这个世界上难以再找到第二个。何况白蛇的魔法能力......对，当地人管它叫“修为”，比一般妖精要高很多，她才不屑于去汲取土村民贫弱的魔法呢。
外面的声响愈发吵闹，简直震耳欲聋，战音化作人形右手扶额，扰了她的百年美梦怎能轻易放过？于是她大步朝洞穴口走去，要揪出这罪魁祸首。不过是几个小妖怪，战音一瞪眼，那几个身形魁梧的山猪也好棕熊也罢便落荒而逃，背对自己的还有个瑟瑟发抖的小孩，蹲在地上抱头蹲防。
“切，手都没动呢。没意思.....”战音心里想着，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小孩上。
她可没什么吃小孩的恶趣味，那都是不入流的混混妖精们才做的事，若不是他们，妖精的名声也不会这么差——但她有吓人的恶趣味。于是悄悄蹲下，在小孩身旁屏息凝神：“呦。”
“呜哇哇！——”战音也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竟然音能这么高，那几个小妖怪是怎么围住她的......结果就是这孩子把头埋的更紧了。
“哎哟哎哟......好了好了，先别把头埋着了，好歹也是个亲自上山打草药的人了。”战音赶忙安慰着。
这小孩心也是大，听到这种奶奶一样的声音立马就抬头了，刚刚还害怕得要死不活的样子消失不见，只有一双好奇的蓝瞳盯着战音看。
“哇哦，好康的大姐姐！”小孩用着天真活泼的声音说着。
“？”若不是这现实世界不能如此，战音一定会把这一妖灵瓶的问号甩到她脸上。人类大概就是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疑惑或者惊讶罢。
小孩速度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迎了上去：“我从没见到过姐姐这么好看的人。”
“是、是吗？”战音退后一步，尽力垮着个脸也挡不住将要流露出的笑意，“你当然没见过，我可是神明，你们人类怎么比？”
“那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神明！”
这小鬼怎么回事？战音几乎没跟人类打过交道，更别说是这样脑袋缺根弦的小孩，她有预感再这样下去会陷入没完没了的夸夸循环，就也懒得再多余问她见过几个神明，她转移话题道：“小鬼，你叫什么？”
“言和，姓言名和。”小孩眨眨眼睛回答道。
“想必你的父亲是个很随意的人......”战音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如此吐槽着简单但又无懈可击的名字。
“姐姐，你有名字吗？代言什么？修了几年？”言和立刻丢出来了一大串问题。
“什......当然有！我名叫Lorra。”
“听不懂。”
“战音，这总听得懂罢。”
“那姐姐代言什么？”
“白蛇啊，白蛇妖啊，会吃了你的那种。”
“呜哇哇——你不要过来啊！”
“哈哈哈，吓你的。你还真信了。”
“那姐姐修为多少年呀？”言和继续没完没了地把刚刚的问题又复述了一遍。
这......妖精查户口呢搁这，战音属实无奈。
“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四年”战音随口回答道。
然而实际上战音不可能这么年长，她和起源同寿，也不过百岁而已。
“什......起源星不才一百年吗？”
“对啊，和我活了十一万年有冲突吗？”
“原来是这样啊......”言和便信以为真了，“就算姐姐这么恶臭也是最好看的！”
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发明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啊，比如一妖灵瓶的问号......说实话，战音被言和的毅力打得节节败退，心想不能再聊了，这小鬼得赖在这，于是她伸手帮言和理了理衣领：“你家住在哪？这一路上妖怪不少，我可以送你回去。”小孩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身后的背包，清点里面药草的数量。重新抬起头后才又恢复刚才吵吵闹闹的样子：“那就谢谢姐姐了，我来带路！“
战音这没猜错，一路上觊觎小孩的小妖怪可不少，不过一感受到神明的气息便躲得远远的，胆大的也至多在草丛中露个头。而言和自然是什么也感受不到，反而因为好看姐姐的存在愉快地哼起了歌，尽管战音无法理解人类所谓音乐的艺术形式，只隐约听得“普通的disco我们普通地摇”之类的歌词。
这么一了解，战音倒也有了些同情心，用魔法稍微一测便知道这小孩子才十岁多，跑到这种深山老林来采药想必生活不如意，稍稍留了个心，把蛇鳞取出一片附在她身上，好让以后都免收小妖精的危害。
不时，言和会突然向前跑去，回来时手上就多了几枝娇艳的花。
“不得不承认你们人类还算有点本事，这种带毒的花也能入药。”战音扒开前方的树枝，她可不想被树枝上的尖刺划伤，尽管这点小刺也难以伤到她的皮肤。
言和一点一点扯下花束枝干上的刺，回应着战音。“不，这么点剂量实际上相当于无毒。而且我不是要用她作为草药，”她转过头踮起脚将手里的白花插在战音一侧的头发上，“好像这座山上最好看的花都配不上姐姐。”
二、
自打言和认识到了山里有这么一个神明存在，每天就不可收拾地朝着山上跑。这顺带着采草药的功夫也可以上山去见见她心中的那个大姐姐。当然，吃过一次亏的言和自然是害怕起山上的妖精了，不过她注意到自从战音送她回来那次后，所有的妖精似乎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就不再有什么其他的动静，也便放心大胆地朝着自己记忆中战音的住所走去了。
“蛇姐姐？蛇姐姐？”在山林里面一边走还要一边大喊，言和完全就不顾及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这么吵闹不把战音吵醒才怪，本来想美美地再睡上个一年半载的战音一听到这声音心就不安分了。唉，这小鬼真是没完没了，看来以后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在洞窟里化作人形后缓步走了出来，尚且还是睡眼朦胧的状态，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行，不一会就在陡坡处看到了费劲地爬着山的言和。
“喂！小鬼！那里很危险！”战音很不放心，为什么好路不走她偏要挑着危险的路走？稍微出个三长两短自己在妖界的名声不就坏了吗？......
“啊！”刚刚还这样想着，尖叫就传了过来，果不其然，小鬼在陡坡上没抓稳，山体的碎石稍微松动就让她滚了下去。
“啧......”战音皱眉，事态紧急容不得怠慢，念动了施法吟唱，随着周围空气迅速涌动，伴着脚底的风魔法迅速飞了过去，双手接住了将要连续滚下山的言和。
言和尚且还处在恍惚状态，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一睁眼便看见战音的白发，与熟悉的神明魔法的气息，小孩惊喜的劲头又起来了。
她躺在战音怀里，痴痴地笑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呆滞在原地。许久，言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姐姐今天也很好看！”
“去你的。”战音两手一摊，言和闭上眼正准备感受重力，却被 战音的风魔法拖住，还被稳稳当当地扶住站了起来。言和拍了拍脑袋，从腰间取出一朵白花，但是已经因为刚才的颠簸而折去了大半花瓣。言和手足无措地将那朵花扔掉了，挠挠后脑勺，用微笑掩饰着尴尬。
“抱歉啊，本来是打算给姐姐送花过来的....."
战音瞅了一眼地上的白花，不知用了什么魔法，白花从地面升起，变回了原样重新出现在言和手中。战音不屑地吐出蛇信子，挑了挑眉：”还愣着干嘛？不给我戴上？“
“啊？......好好！”言和踮起脚尖把白花插在了战音的头上，尽管已经有两支白花，但依然，看起来戴了和没戴没什么区别。
“好康好康！”言和在一旁拍起手来。
“白花好看......可惜我不适合再用白色点缀了。”战音无奈，但还是接受了这支花。
“姐姐可比花花要好看！”
这么多次，战音已经习惯她喜欢疯狂对着自己夸夸了。只要这小鬼有好奇心，她就停不下来对自己的热情满满。
“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啊？”战音问着。
“摘草药，顺便看看姐姐。”言和回答。嗯.....实际上，是来看看姐姐，顺便摘草药吧。
“找我干什么？我还要睡觉呢。”战音感到十分地奇怪。
“姐姐一天天睡着不无聊吗？我就多来找姐姐玩玩嘛。”言和笑嘻嘻地说着。
战音顿时无语，她想不到言和心到底有多大，给她解释睡觉修炼魔法能力什么的她肯定听不懂，尝试打发她走？这么黏着自己是走不掉的罢。算了，就当自己代了她母亲的工作，来当这个妈妈。
深山老林里能干什么呢？也就只有到处闲逛着看看风景了，因为这山上妖精到处都是妖精，从来没有人真正地往山上走过，除开树木与岩石之外的远眺风景的机会也就这么失去了。言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见识对于人类历史来说都可能是第一次。
“姐姐？”
“怎么了啊。”
“你有妈妈吗？”
“啊？？？”战音被这一问给问蒙了，这小鬼怎么还骂人呢？稍微清醒一下......好吧，童言无忌，干脆她怎么问怎么回答吧。
“没有啊，没有啊，神明都是天生的。”战音只是耸肩。
“唔......姐姐一定很孤独吧，毕竟都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四年了都没有人照顾......”
“打住，你这小鬼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战音听到这个数字就是一个激灵。
“姐姐昨天说的啊？”言和眨巴着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战音这才回忆起来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被她记下来了。完了，解释不清了。
“那我来照顾姐姐吧！”正当战音在思考怎么解释的时候，小孩突然就发声了。
战音忍俊不禁，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憋不住喷涌而出的笑意，她放肆大笑了起来，甚至眼角都挤出几滴眼泪：“小鬼，你？照顾我？我可是神明哦？”
言和撅着嘴点点头，似乎是在为战音的不相信而感到不满，她赌气似的用小拳头轻锤战音胸脯，两颊鼓得像只青蛙：“妈妈都是我照顾，我当然也能照顾姐姐。”
“你照顾你妈妈？你只有十岁。”战音虽不懂人类间复杂的人际关系，却也知道所谓妈妈理应照顾她们的孩子，“你爸爸呢？我听说人类一家都会有很多兄弟姐妹。”
“不知道，”言和摇了摇头，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我从没见过爸爸，我们家也只有我一个。本来是妈妈照顾我，但是前些天妈妈生了重病，所以只能是我来找草药了。”
原来十岁的人类已经可以自己爬山找草药了吗？以前还真是低看了他们，战音十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洞美美睡觉呢。
“我每天都会出来找草药，妈妈用不着的也能拿来换钱。对了对了姐姐，我做饭很好吃，我妈妈经常夸我呢！”小言和越说越激动，激动得站了起来。她一脚踩在光滑的石头上，差点没结结实实摔下去。
真不知道这个吵闹的小孩一天要摔多少次，战音无奈再次用风魔法把她扶正：“你找好了草药就会回去？那我可以帮你。”
于是两个人就沿着山开始找起草药了，这期间战音才发现漫山遍野已经都是自己认不得的草药了，她不敢相信她只是单纯睡了一百年，深山老林的植物大家族成员已经这么丰富了。好在战音会魔法，对这些植物自然有通感，起码有毒没毒还是能知道的。遇到的草药采下来，回去带给言和让她自己分析就好了。
最后到了天色已是薄暮时分，两人才在原来的地方会和，然后言和就惊掉了下巴一样看着战音带着一大堆草药回来了。
“给，你大概几天不用上山了。”战音抱手说道。
“哇！姐姐好厉害！”言和立刻过去查看，清点着自己需要的所有草药。但她越看越感到有些困惑，竟然有许多十分稀有的品种也被战音带了过来......不管有用没用。
“姐姐，你认识这些草药吗？”
“不认识啊，我只知道这些没毒。”
“唉......带回来好多都没用的，姐姐可以拿去栽花。”言和笑道。
“起码你要的肯定在这里面吧。”战音耸肩。
“咦~麻烦，不如我带姐姐认一认草药吧，你看这个叫天蓝绒......”
救命......这孩子没完没了了，谁来帮她摆脱这个烦人的小鬼啊。战音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内心大声吐槽着。
三、
小鬼这天没来。
事实上，战音早已习惯每天中午醒来，即使没有言和这个人形闹钟的干扰也是如此，但这几天等来的往往只有聒噪的蝉鸣、以及粗鲁的小妖怪们呼呼大睡的鼾声。算了，不来也是个好事。战音这么想着，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又睡了。
再次醒来是被人的啜泣声唤醒的。她以蛇的形态盘起，微微睁开了一只眼，便又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对着她颤抖着的小孩儿背影。没有多想，只是皱了皱眉，挪动到言和身边变成人形陪着她坐下。
战音将右手搭在她肩上，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来，只是看着言和泣不成声。她们坐着，一度只能听见那哭声，她们坐着。
“我妈妈死了。”言和哽咽着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战音只是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很伤心？她无法感同身受人类的人情世故，蛇是冷血动物，神明都是无情的——于是她只好模仿那些自己看不起的人类，轻拍这可怜孩子的背部，希望这样无法理解的动作能给言和一点点慰藉。
言和一愣，随后向战音的怀里倒去。她红着眼，脸上的泪痕仍清晰可见，泪眼汪汪地躺在战音怀里玩弄她银白的发尾，蜷缩着，似是寒冷夜晚只想汲取温暖的流浪狗，尽管蛇是冷血动物，那里没有温度。
这倒是让战音有了些思考，尽管自己向来孑然一身，但她确实能理解那天言和随口提及的“孤独”，若是有个人能陪她唱唱歌，聊聊天，也算是别样的收获。这一点怕是她这个神明一直以来所缺少的。
她下意识不想让这个孩子被一个人扔在村里，心中的保护欲因此升起，于是对着小孩开口了。
“既然已经如此，以后我来照顾你吧。”
“啊？”言和这时候愣住了，抬头看看战音的脸，双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这般认真还从来没有对言和展现过。
“真......真的吗？可是......”言和有些犹豫，“我害怕耽误了姐姐你的修炼......”
“你不要低估了我的力量呀。”战音只是轻笑着回答。
说是如此，但对于带小孩之类的......战音没有经验，完全没有经验。虽然作为神明，但她明白神明和人类都是被划定在“生命”的范围之内，十岁出头的小孩子需要“庇护”，这该是理所当然的。
言和瞬间跳了起来，而此刻言和的内心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该悲伤，她不懂自己所做的一切对战音来讲是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离去，而大姐姐会来照顾她。她心中的情绪复杂，称不上名字也道不出来。不管如何，她的第一反应是一时间有一阵欢喜涌上心头，但接着却被悲伤冲淡。而在战音眼里，她依然只是那个还需要人去照顾的小孩......小鬼罢了。
“好......好......”言和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这山上的妖精此刻依然畏惧着白蛇妖的力量，这山下的人们依然传言着神明的高贵，但没有人知道只因一个小孩的到来，神明的生命轨迹就会发生如此的变化。
四、
“早啊姐姐！”被言和叽叽喳喳的问好声再度吵醒，战音慵懒地将双眼眯起一条缝，却满眼都是言和那张大脸，合着背后凌晨刚刚升起的太阳，更加耀眼。战音迅速拉远了和言和的距离，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死死缠在这小孩的腰身上。作为蛇，她从未像人类一样盖上被子躺在床上，尽管只是层薄被，温暖也令人留恋，与人类相拥入眠的舒适更是前所未有，一度让她有了正冬眠的错觉。
战音一圈一圈从言和的腰身挪下来后又闭上了眼，她只想在简陋的硬板床上多留恋一下之前从未感受过的温度。小闹钟则帮战音将被子盖好，她曾向战音夸下海口说自己的厨艺一定不会差，所以将家里储备的最后一点肉也处理了，做了一锅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的肉羹。
言和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两口就不禁满意地吧唧着嘴。草草收拾上山的背包，留下一句：“姐姐，桌上有早餐，我先上山去了。”
“等会，”还没踏出门槛，战音就已化成人形倚在房间门框旁，“你去山上干什么？”
“采草药啊，为了我妈……哦……”言和低垂着脑袋，应声叹了口气，但很快她又抬起头，用力深吸气。她放下背包，坐到战音身旁的椅子上，“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战音拿起桌上一碗肉羹，吹了口气，试探性地尝了尝。兴许是对了她的胃口，战音一瞬间眼睛都亮了，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她环视了一圈：“家里没有食材了？走，我带你去打猎。”
“打猎？”言和这下傻了，“我们......没有猎枪，也没有像样的打猎工具啊......”
“这怕什么，我可是神明，妖怪见我都怕七分，一点点野外小动物能难得倒我吗？”
“啊......那，那我怎么办？”言和这下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嗯......管他呢，我们先走再说！”战音说着，上前去给言和整理好衣服，把背包接过来就要出门走去。
“唉，姐姐！我还没洗碗呢！——”言和喊不住，也就蹦蹦跳跳地跟过去了。
这两人就这样在大清早上山了，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小村子里也仅有少部分人在这个点醒来。阳光对于登山的人来讲只会让他们感觉更加炎热，不过对于蛇妖与早已习惯如此的小孩来说，不过是区区问题而已。
言和熟悉这附近的山路，即使密林能让人分辨不清方向，她也能原路返回村庄。而战音除了跟着言和走以外，同时也感应着周围的动静，只要有一点声音，战音不回头也能知晓背后所发生的事情。
灌木丛提供了良好的隐蔽条件，战音闭眼感应，察觉到了猎物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们人类是怎么打猎的......不过大概是要小心的罢。”战音把声音压低了许多看向言和。
言和也只是点了点头，毕竟她没有丝毫的准备就上山来打猎，一听见有猎物了，双腿都在发抖。
屏住呼吸，拨开灌木丛，看见了前面一只野猪的獠牙，虽然不大，但对人类来讲一旦野猪冲了起来，真的是会要命的。
言和注意到战音此刻手在划着看不懂的印记，接着周围的树叶开始沙沙作响，风在此刻已经被具象化而能够看清，凝作了锋利的刀状物。
野猪也是很敏锐地注意到了四周风流的变化，但是它哪知道是哪里的动静呢？于是只是在原地打着转，根本不知道危险在何处。
战音的手向前推去，而那道风刃也应着她朝着野猪飞去，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野猪倒地再起不能，风声也渐渐平息，树叶不再作响，像是在为死去的猎物哀悼。
言和瞪大了眼都不敢眨一下，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打猎这么粗俗的事情却被战音弄得像是一场精彩的表演，风与野猪作伴演出了场优雅的舞蹈，直到脸都憋红了言和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好厉害！”言和控制不住地发出这样的感慨，她头一次见识到神明的力量，“我也可以学会吗？”
战音正忙着用风魔法托起野猪的尸体，她随口应声到：“这是很简单的魔法，人类也可以学。”
“姐姐教教我，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做好吃的，教教我！”
“好了好了……”战音仍然对付不了热情的小家伙，手一伸，便出了一道风刃，“喏，就像这样，很简单。”
“唔......我再怎么挥手也不行吧。”言和耸肩道。
战音稍作思考，她知道生在起源星上的人不管是科技侧还是魔法侧，只要是生命，都是由魔法构成的，但对于言和这样的普通小村民来讲，学习魔法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既然如此，唤醒她体内的能力便是最重要的了。
“好，那么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吧。”战音先放下了野猪尸体，跑到了前面的空地上开始静下心来思索自己的魔法。
“首先，你要知道，我们所有的生命都是魔法构成的，或者说，因为魔法才能存在的。”战音认真地教导着。
“是这样吗？......”言和的眼睛都瞪大了，“那神明呢？”
“无论神明还是人类，都是如此。”战音回答，“这时候，我们就要通过对生命的认识来把属于自己的魔法唤醒，比如深呼吸，放空大脑，然后用心感受体内魔法的变化......”
言和照着战音所说的做，闭上双眼深呼吸，让自己的思绪努力转移到“魔法”上，她隐隐约约感到心的跳动，与从未有过的魔法在体内从沉寂状态被慢慢唤醒的感受。
“对于初学者来讲，我们需要接触一些魔法的实体物......最简单的就是风了，因为周围都是空气嘛。”战音轻笑，“现在，把你的双手抬起，让它能被风流浸润。”
言和抬起双手，指缝之间微风细淌，她感到自己体内的魔法从全身慢慢向着双手集中，接着空气的流动感愈发明显。
“嗯，效果不错嘛。”战音欣慰地点点头。
言和睁眼，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中竟然真的出现了洁白的风流，以自己的手为起点盘旋而上，和刚刚一样，树叶也开始沙沙作响。言和以为魔法是只有神明才配拥有的东西，没想到自己一个凡人也能触及这样的领域吗？
“哇！真的可以唉！”言和十分惊喜地说着。
“简单的魔法，可以通过如此方式学会......”战音看着言和开心的样子，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再教我些！姐姐！”言和双手握紧朝着战音兴奋地大喊，好像是在海洋上漂泊了许久的水手望见了陆地一样手舞足蹈。把战音逼得连连后退，她只能用风做起一道墙壁隔在两人中间：“先把野猪运回去，再不处理尸体就要发烂发臭了。”
“也是，”言和望了望不远处的猎物，又转过头来，“姐姐答应我以后会教我魔法的？”
“答应了、答应了。”
“一言为定？”言和伸出右手小拇指，战音歪过脑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应和着一言为定。
“这是我们人类承诺的方式，”言和说着，另一只手抓过战音的手腕，让她也伸出小指，拉起勾，“好了，这下你可不能反悔。”
“我可是神明，怎么会反悔呢？”战音看着收回来的小拇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是什么奇怪的人类仪式，只得将信将疑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五、
言和学习魔法虽然不算有天赋，但也足够努力，不出几个月就已经能独自捕杀猎物，两人吃不完的可以去村头换点小钱，小日子越过越滋润。到后来，言和自信地向战音保证自己一个人上山也完全没问题，战音便也不再跟着，每天只顾得自己睡觉，被叫醒了就享受言和日益增进的手艺。
但有好几次，言和额头上、手臂上都会莫名出现伤痕。起初战音还不曾在意，山上难免磕磕碰碰，可这种情况愈发严重，甚至发现过人类的牙印。
于是她坐不住了，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道：“这是你们人类的礼节吗？真野蛮。”
言和惊讶地抬起头来，在自己身上上下观察，几次想要用衣物和头发遮挡，但都无济于事，就悻悻叹了口气，才娓娓道来：“不是的，姐姐，村头有好几个小孩是一起的，他们总说我妈妈的坏话，说她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所以我爸爸才不要我，所以才这么早就死了，还说我是孤儿……”
“人类就是肮脏，小孩也不例外。所以呢，你没有用我教你的魔法教训他们吗？”
“不、不可以的，姐姐，”言和委屈地低下了头，碎碎念着，“要是他们的爸爸妈妈找上来就麻烦了，可不能惹到他们。”
战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言和双手攒紧了她一边的衣袖，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不时还摇摇头，示意战音不要插手这件事，便只好作罢。真是的，就是因为人类都这个德行所以她才不喜欢人类。
“没关系的姐姐，因为姐姐会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陪着我不是吗？”
“朋友？什么朋友？”战音一个激灵，皱着眉难以置信地看着言和，“神明和人类永远不可能做朋友的，人类寿命太短了。”
言和紧紧抱住战音，生怕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就是摔门而去，那个小小的颤抖着的身影现在蜷缩着面对战音，仍是让她不知所措——但这一点她是不会让步的，许许多多的神明都这么提醒她，神明永远不要跟人类做朋友。
言和将脑袋也埋进战音怀里，经过重重阻碍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加上流泪时的哽咽啜泣，战音凑近耳朵努力听才能勉强分辨言和说的话：“那要是寿命长，姐姐就能和我做朋友了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人类的魔法除非到一定程度才能延长寿命。”
“我要当魔法师！”言和猛地站了起来，额头和战音的下巴重重嗑在一起，骨头与骨头之间冲击发出“砰”的一声，她吃痛地揉了揉额头，也来不及管战音受了重伤的下巴，便开始大放厥词到，“我要当厉害的魔法师，然后和姐姐做朋友！”
战音忍受着下巴的疼痛，还要忍受这阵痛耳膜的嗓音，她干脆变回了蛇形，化为一滩，不耐烦地应和着小孩不切实际的童言：“好好，你最厉害，你会成为厉害的魔法师的。快睡觉吧。”
第二天，鬼使神差地，战音很早就醒了，看着清晨初升的太阳，被褥里却早已没了温度。她化为人形打着哈欠下了床，习惯性地使唤小鬼做早餐，却也无人应答。家里碗筷堆放地整整齐齐，早餐在锅里炖着，还燃着小火。战音尝了一口，今天的肉羹偏咸，等小鬼回来一定要好好跟她反映一下了。
......
六、
连战音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
这十年可以说把战音等坏了，前两天只是在家里等着，看看小鬼会不会回来。无果后又到村里挨家挨户去问，看是不是躲在哪家不肯出来了，结果一个村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一点踪迹。这下战音慌张了起来，在言和这小破屋里待着就够难受的了，她每天都要化作蛇形去山上找找，结果除了那些妖精与野兽以外什么都没找到......真想回自己的洞穴去住，可又怕这小鬼什么时候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发现自己不在又走了可怎么办？于是便和个正常人一样开始了种田打猎的生活。
十年可以把一个神明锻造成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她习得了一手好厨艺，随手而来的火魔法也是第一时间对着锅底使用。她懂得了缝衣技巧，知道了原来人类也可以把穿在外面的服饰做的如此好看。她当然也体会了人生百态，邻居崽相的脑子又生病了，村长又在因为什么幺蛾子而担忧，她都会去帮一把手。人类逐渐习惯了神明的亲民，不再把她看做外人，而战音也感受到了世间的丰富多彩。
她当然会去想一些事情，比如小村子，小山林外面都有着什么......她听说外面十分危险，就作为一个神明来讲，起源的大格局她当然清楚，所以她担心着言和，担心她跑出去之后遇到什么乱子。外面比言和能力强的，不管科技侧还是魔法侧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她该怎么样才能在这混乱中立身呢。
就像言和起初低估了她的力量一样，她也低估了言和的毅力，这小鬼不辞而别，竟然能把命保着回来了。
十年也可以把一个小孩锻造成一个出色的魔法师。
那天战音也只是在村口闲逛，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人对着自己打招呼。
白发，蓝瞳，依然是最典型的标志，只是她目光坚定，对着自己微笑，早已脱去了曾经的稚气。在战音眼中这个曾经的小鬼现在身着魔法师长袍，已是二十岁而学有所成了。但战音看她的眼神没有变，毕竟对于战音来讲，她依然比言和要年长九十岁。称她作小鬼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问题。
“言......小鬼？”战音差点对她的名字脱口而出。
“我回来啦，姐姐。”言和露出微笑。
“他妈的！你去哪里了！魂淡！”战音直接站在那里对着她破口大骂，“你让我等了多久你知道吗！？”
“对于神明来讲，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吧。”言和笑笑。
战音知道现在她已经满腹经纶，指不定自己已经说不过她了。不用想，她一定已经明白所谓神明和人类的差别不过是一些外表的东西，探寻他们的本质，终究只是魔法驱动了生命的存在而已。
简单，但又可笑，战音还是败在这个十岁......二十岁的小孩子手里了。
“你都去干什么了啊？”战音根本就对她没好气。
“学了点魔法而已啦。”言和漫不经心，“我知道了学魔法的人都是活得很久的。现在我和姐姐一样可以一直在一起啦~。”
这种话是怎么从一个二十岁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战音根本无力吐槽。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言和对着战音说道。
“啊对对对。”战音根本无法反驳，只能这样回答她了。
“嗯......是，但不完全是。”言和默默低语着。
“什么意思？”
“我的导师说，魔法师如果想长久地活下去的话，必须要经历劫难。听说这个过程会很痛苦......我有些害怕。”言和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
“啊？”战音并不是惊讶，而是感到一头雾水。她从来没听说过魔法师的寿命需要渡劫什么的......
“姐姐不必担心，我能扛得住的！为了和姐姐成为朋友，这点算得了什么嘛。”言和会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我今天就得赶过去了，迟到了就太不好了。”
这下轮到战音愣住了，她根本不知道言和是从哪路学来的魔法，她更不知道言和说的到底是什么，但她内心有一种预感，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短暂地见面之后言和同战音道了别，目送着这位大法师的离开而经受劫难，内心的不安越来越重了。
她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把神明所有的守护欲望发挥出来，在言和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顺着她的路跟了过去。为了防止言和注意，她化作了蛇形的样子，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与这渐渐暗下来的夜色中如同隐形一般。
她努力把自己的魔法压制下来，以防言和感应到她的存在，她到底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渡劫”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夜色让她不容易被发现，也让她难以看清到达了目的地的言和到底跟着谁了。
黑衣，不露面容，执剑，整个人散发着黑色的魔法气息与杀戮的欲望......她的内心闪过了一个危险的念头。这个人的来路相当危险。
但在作出决断之前，要先看清这个人来路，防止自己主观判断出错。
在悄然无息之间，在这没有人知晓的空地上，所谓的仪式开始了。
黑衣人画出了法阵，天空中传来闪电的轰鸣声，暴雨倾盆而下，让这山林之间顿时显示出几分阴郁的氛围。法阵在暴雨之中开始泛出暗紫色的光芒。战音并不能看清法阵到底画出了些什么，所以她只能小心谨慎地往前走。
终于，她能够看清黑衣人的手势与施法吟唱了......但在这一切之前，她认清了这个黑衣人的来路，是那个大陆上臭名昭著的盗墓人！
战音看到言和周围升腾而起的黑色魔法，她意识到这必然是危险。
“终于......我的目的达成了......”黑衣人狰狞的面目终于暴露出来了。
可言和并没有注意到有丝毫的不对，她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战音，怎么可能会有任何的心机呢？
“你的灵魂归我了......”黑衣人发出恐怖的声音。
“什么？”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言和感到自己被风流推出了法阵，一阵跌撞倒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她只听到了黑衣人传来了惊恐的声音。
“什么？神明！”
一阵黑色的影雾代表黑衣人的消失，接着她只看到了天空中紫黑色的雷电直直地劈向了法阵里，受到这劫难的人却变成了战音。
魔法正在被解离，生命在受到威胁，但仪式并没有办法停止，她只看到从战音体内剥离出一股股神明的魔法，自动向着言和涌去。
暴雨一直下着，直到雷电结束也依然下着。战音最终倒在了消失的法阵里，倒在了这雨幕之中。
言和傻愣愣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
七、
“从你的体内去感受魔法，通过深呼吸，清空大脑之类可以有效帮助你去学会这些。”
山林的空地上，一个穿着法袍的白发少女对着一个小姑娘教授着魔法之类的知识。
言和最终还是知道了真相，那个黑衣人不过是想把她养肥了之后再收割所有的魔法。而那天战音的出现推开她吓走了黑衣人，但这场所谓的仪式也解离了战音的魔法，本来是被黑衣人夺走的能力在此时反而涌向了言和，连同战音的记忆一起给了她。
虽然战音已经活了一百一十年了，但她长得却依然同小孩一样。丢失了记忆的她只是傻傻地跟着言和一起生活，完全没有了曾经神明的高傲与威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言和也终于体会到曾经她对于战音来说的感受了。
但只是看着战音此刻捧着手里的风魔法露出喜悦的神色，内心的欣慰也油然而生了。
村里现在称言和为“善神”，言和只是笑笑便罢。
尽管如今主客移位，但她对于战音那份感情依旧不变，纯真而可爱。她相信战音必然也是这样的，只是“小鬼”的称呼变作了“言姐姐”而已。
想到这里，言和便将那些日子的辛酸苦楚通通抛在脑后了。
“言姐姐！言姐姐！”战音欢喜地跑到了言和面前扯了扯衣角。
“怎么啦？”言和只是温柔地揉着她的脑袋。
“你说，我们会成为永远的朋友吗？”
言和一怔，整个人的瞳孔骤缩，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想起曾经为了神明所拼过的十年，也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但神明也好，凡人也罢，都不过是魔法所推动的生命罢了。十年，百年，甚至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四年，只要对方还在，又算些什么呢？
“当然啦。”言和点点头微笑道，“我们可是永远的朋友哦。”
（Fin？）
文
翎季羽&薄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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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碎碎念：
刚刚开始写的时候这个逼在狂笑（啊虽然我也在狂笑就是了）
提出这个脑洞的时候我偶然想到了可以代起源，于是把他代进去了，嗯，完全没问题。
这次写文算是自己最用力写的言战文了，我敢说我绝对是精心构思了每个地方的。
不过阿羽对自己要求要更高一些，我会尽力的。
感谢她提出的脑洞，也感谢我能看到两个小姑娘如此精彩的故事。
也感谢读到这里的你。
Thanks for Your Read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