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自救】丁程鑫/胭与白
*第三视角
*关于救赎
“当玫瑰的荆棘杀死浪漫,记得再来爱我”
上一棒:@酱香饼饼b_
下一棒:@林间落墨辞新贺
0.0
戏台一侧的钉子上挂了一盏小油灯,光线微弱但安宁,夜色中,阵阵雾气穿透防水帆布处处缝隙飘进戏棚的后台,丁教授提着线将世人口中的故事演完,将胭女士身上那件白衫修补好,给她换上了本就属于她的那件胭红色长裙,拥抱着胭在舞台侧方离开这个世界
1.0
她说想如飞鸟一样自由,她要飞翔,想看看藤花如何爬上枝桠,看看富士山的雪是否会被温春融化,她想如白兔一样纯真,自由在嫩绿的早地上嬉戏,一头扎进紫金香的花丛里,洗个花香浴,她还想同月光一般自由且温润,落在他的床头,陪伴他进入每一个梦乡
丁班主的褐色帐亭里,描述着胭颠沛流离的一生
这些木偶戏班主所到之处总是洒下些许讶异,那些木偶根本没有生命,却将活者模仿的惟妙惟肖,尽管他们不会说话,不会哭泣,但仍能做出表意的信号,让我们立刻将之辨识为语言
据说丁班主是年过半百才开始表演木偶戏,当他发现,有关她的记忆渐渐被时间淡化变得模糊时,他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来回忆她
他如死灵法师一般为她注入活力,他自身的生命力似乎薄弱,却能送给胭丰沛的生命力
胭总是一席白衣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而在这个故事的背后还流传着另一个与之完全不同的故事
2.0
据坊间传闻,那位名胭的木偶,是真实的存在,在此之前她无名也无姓
她才出生几天,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用破毯子包着丢在一对无法生育的富商夫妇家的门口,六岁之前他们用心用钱对她宠爱备至,而就在她七岁那年之后他们领养了一个小儿子,自此胭就变成家里奴隶般的存在,挑水,洗衣,做饭,照看家里视如珍宝的小儿子,她经常被当做是玩具玩耍,她的头发被剪得凌乱,身上满是刀子的划痕和淤青,旧的伤口还未结痂,不久,就会迎来新的
在这个家里,她曾拥有的只有她那单薄的生命
闪着寂静微光的厨房,她裹着破旧毛毯靠在炉火旁,感受着柴火燃烧时留下的余温,就这样睡去
她也想过反抗,可反抗带来的只有更深的毁灭,第一次反抗,他被家里的男主人打了一巴掌后扯着头发扔在沙发上,撕扯的痛疼蔓延至身体各处,她明白她能做的只有乖乖听话亦或者是选择毁灭
在胭十几岁时家里迎来了和她年龄相仿的一个女孩,她的名字为絮,她的脸庞黑黑的,杏仁般的眼眸绝望但又坚韧,为了凑钱给弟弟娶亲,父亲将她卖给了这家人,对于她的到来,胭既兴奋又替她觉得惋惜,来到这个家之后,不见天日的日子就要开始了
絮常是冷漠的,她很少和胭说话,只是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在黎明出现在那没有颜色的神秘天光中,深眼睛的乌鸦从从灌木丛中飞出,停栖在电线杆上呱叫着凄怆的黎明合唱曲,回荡在寻欢作乐的人群皆已消散在大街上,留下一片孤寂在人间作梗
絮就这样哭了一夜,这是她来到这个家之后的第一次反抗,留给她的只有嘴角的淤青,胭拿出了藏在枕头下的糖果同她分享,希望这点微不足道的甜意能够给她带来些许慰藉,她接过糖果道了声谢,眼泪再次将眼眶打湿,随即眼里的光芒和坚韧就快被冲刷掉
“我们逃走吧”胭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道
太阳透过灰色的窗帘照进一丝光亮落在两位少女的身上
一场逃离黑暗的计划在密谋
以她们的力量来说对于其他人还是太过薄弱,于是她们决定从这个家的小儿子入手,在这个家没有别人时,将他杀死,随后逃离
絮因为之前有过狩猎的经历,重任都交在她手上,和狩猎的顺序一样,将他杀死
而胭的任务只需爬到窗外等候
可事情根本没有她们想象般简单,当絮拿起沙发上的水果刀将小儿子杀死后,男主人推门而进,就像是一切都被他预料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絮就那样倒在血泊之中,她的大动脉被割裂,血蔓延在整个房间
胭在窗外目睹了一切
她逃了出来,而她们的世界彻底破碎了
3.0
一股抑扬顿挫不成调,似乎音乐的凄怆声响,出自无师自通的乐团之手,在这座山中环绕,发出似狂喜复似大悲的回音,看到他们手持各种各样的乐器,又是拨,又是弹,又是用马头琴弓乱拉一通,被他们围着的是一个方年十三岁的小男孩,他瘦弱,苍白
在逃离那个家之后,男主人就动用了家里所有的人脉去找胭,而胭只好躲在山林里,这片山林下坐落着一个小村庄,村庄不大,只有一百多户人家,而这个村庄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到来年春天就会抓一个十几岁的小孩,送到山上,给山神祭奠
胭总爱站在旁边的树丛中看,看那些孩子们眼神散发出来的无措,绝望和懦弱
而今年这个同往年不同少了那份哭啼,他眼中的丝丝缕缕的落寞之情很快消失,坚定地目光打探着周围,不经意对视上他,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执着之色,他在求助,他感受到了胭的存在
这一瞬,她不能眼睁睁的看到有一个生命从她眼前消失了,就算是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她也得去救他,她感受到了他的鲜活
还好,她还是将他救了出来
门前的几棵杨树光洁笔直,随着偶然的春风吹过,树上的嫩叶随着摇摆,胭将他带回了家
将他脚下的生锈的铁链用斧头给砍下,沉重的铁链将脚踝磨得血肉模糊,随后将他安置在床边坐着,轻轻地给他用碘酒擦拭着脚踝,害怕他疼随时抬头观察他的表情,而他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疼吗”她问他
“不疼”
给他的伤口上消了炎,又用白色棉布一圈一圈的缠好,随后端起水盆往外走着
“我叫丁程鑫”他开口说道
“我知道”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又说道
“如果不喜欢这,随时可以走”
“我喜欢,非常喜欢”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她,随后笑了起来,他笑时,眼里的眸子如星光在闪动
4.0
“还收留了个书生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胭慌张的转过身去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他就坐在她的斜后方,同以前一样带着一张轻蔑又恶狠狠的脸,他吐了一口烟,烟圈随着空气往上飘着,随即又消失在空气中
“给我你的命,不然我就把他给杀了”
5.0
眼前的这棵树比一般梨子树稍大些,但形状优雅了许多,涌泉般的枝桠像节庆的鲜艳彩带,长长坠满整棵树,洒泻而下,叶片下藏着一簇簇果实,神秘的金色圆球带有绿纹,仿佛全世界还没成熟的太阳都在这熟睡,等待无数黎明的来临唤醒它们的灿烂,胭静默的站在这颗树前,打量着树上的果实,丁程鑫从她身后赶来,手里握着几枝胭红色玫瑰,在拨去玫瑰的荆棘时在他手心上留下来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他总是爱送她胭红色的玫瑰
胭接过他手中的玫瑰,心疼的握了握他的手
“别再去摘了”
“那怎么行”
他好像毫不在意自己手心上的伤疤,而他在意的只有她收到玫瑰那一刻的欢喜
他惊讶又轻快的奔向那棵绝美馥郁的树,那一刻他和树都笼罩在宛如幻觉,液态琥珀般的渐暗余晖中
这是和他一起度过的第五年,在这几年他爱上了这里的植物,时不时地就爱拉胭一起去寻找这山林独特的植物
而他开阔,会讨人欢心,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在这五年里被他牵动着胭的生命里也多彩了不少
她伸手拨开树叶,找到一颗熟透的果实,随后跟上他的脚步,走到他的身边,踩在潭缘水里溅起水花,果实放在掌心向他伸去,她在他眼中宛如一座甫化为真人的美丽雕像,她的双眸像是夜生花朵,只等这个特别的夜晚绽放
他接过她手中的苹果,咬下,而后吻上她的唇
她没有丝毫的准备就闯入,关于他的不为人知的世界,在那里,仿佛寂静的没有声音,但如若仔细聆听便能寻到最浪漫的低语,阵阵微风,声声鸟鸣,潺潺流水,伴着他轻声的低语在耳膜上划过,触碰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烙下浪漫与温柔的印记
他说,他爱她
可对于现在的胭来说,只能选择逃避
一整夜,一弯细细苍白的镰刀月下,一颗孤星浮在雨中,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上,蝉声如时钟彻夜不休,挂在檐下的风铃不时丁玲作响,声音细致哀愁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当然知道他的爱意,可他才十八岁,他有大把岁月去爱更多的人
“阿程,你也得有自己的生活了”她忍不住开口
他则是沉默了许久,所幸掀开被子躺在了胭的床上,隔着被子抱住了她
“你干什么”她往外推着他说道
“抱一会,就一会”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胭心软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发尾
“可我的生活中也只有你了”
6.0
悲哀,无限的悲哀,晚秋时节这些烟蒙粉红,烟蒙紫褐的傍晚,悲哀的足以穿透人心,太阳在层层俗艳的卷云中离开天空,痛苦进入他的所有,一种最为苦涩的悲痛
那朵玫瑰最终还是崩散,就如同沉默的叹息,他将胭抱在怀里,血液从她的眼尾流过他的指尖,湿淋淋的绕着一抹又一抹的月光,朦胧,绝望
潮湿的空气
废弃的建筑
绝望的吟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