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凡回响

第八章

(上)

如忒修斯

黑暗同盟

隐秘防御

翻译：DatBilly

校对：咕噜小夫

帝皇记得此地名为“双刃迷宫”。一个出自古泰拉神话的名字，基因原体对它只拥有模糊的概念。科拉克斯知道无论最初跟随的是哪一条走廊都无关紧要，每条都会引向一处由随机位移的通道与桥梁构成的网络，以响应入侵者的存在，引导他们离开核心密室。走廊中还布下了数种自动防御系统，既有预设的杀戮场，也有于迷宫中游荡的各种设备。狡猾的设计。没有逻辑可供破解，智谋便在此地无法施展。

科拉克斯记得这些关闭开启的大门，发生位移的可拆卸起重机，以及不断旋转的巨型转盘都是由山另一边随机融化的冰川控制，即便是他超人的头脑也无法预测这么错综复杂的装置。

即使他动用全部的军团余部一遍遍试错也无法找出通路。起初，他因自己会被困在这座双刃迷宫而感到失落，但越深入思考科拉克斯越相信帝皇曾在这里埋下过一些可以破解这一随即状况的线索或是技巧。若非如此，他被送往此地也只会是徒劳无功，而这与他手上的任务同样是不可能的。

肯定有一条出路，基因原体于是搜寻起任何他能回想起来的记忆，寻找着那些能够得出解法的细碎真相。双刃迷宫自帝皇最后一次造访后就被启动，人类之主此后再也没有进入过它的深处。从第一手经验中获取不到任何信息。

科拉克斯灵光一闪。既然帝皇曾监督过双刃迷宫的建造，那其中定是有规律可循。即便迷宫的运作是这般精妙它也并非永无止境，只是有许多种可能的组合结构可供其随时搭建。

慢慢地，一幅图景在原体脑海拼凑出来：通道掘开，桥梁搭建，他看见给双刃迷宫供能的庞大引擎埋入岩石之间，能量管道又将这些引擎与冰川下的探测器相连，气动装置和齿轮驱动着整座机器。

就像是门后的马赛克，有一道公式还未被发掘，一道可以总结双刃迷宫复杂运转的等式。太过浩瀚，科拉克斯无法在脑中将等式列出，但根据如今能回忆起的施工过程他便有机会着手去做这件事。

双刃迷宫的工程在他脑海中浮现，科拉克斯看到一处弱点：可以向双刃迷宫展现一个它无法解决的两难困境，让它以截然相反，同时在物理层面上无法达成的方式去回应这一难题。

或许可以欺骗双刃迷宫让它卡住自己，从而将其打开。

“我需要三支探险队。”他告诉阿卡图斯和阿加皮托，快速说道，“占领第六、第十八和第三十号走廊。”

“分散军力是否明智，大人？”阿加皮托问，“你曾警告过我们防御系统的存在。”

“我们‘必须’分散军力，指挥官。各个小队必须保持警惕。”其他的记忆在科拉克斯脑海中越发清晰，“他们会遭遇移动哨戒装置以及固定炮塔，部设有激光武器和实弹火炮，其威力能轻易击穿军团阿斯塔特的装甲。这些设备运用了广域光谱分析仪，热能与震动探测器，以及近距触发装置。致盲手雷和电浆轰击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它们破坏至无法运转。告诉军团战士留意传感器，它们很可能安装在墙壁角落以及武器本身上。别忘记检查屋顶与地板。”

“摧毁传感器能让炮塔失灵？”阿卡图斯说。

“最好把炮塔也摧毁掉。”科拉克斯道，“防御框架内可能存在冗余以及混合武器火力网。告诫你的战士战局将会持续变化。他们即将踏入的区域高度活跃，能够在不同的模式间转换。他们将碰到迷宫之间的连接点，可能是门廊也可能是桥梁，通过这些临界点就会激活场景的改变。我们的战士还需要准备好面对环境以及重力变化。”

“重力变化？”阿卡图斯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些隧道可以上下颠倒，还有些房间设有扰乱常规引力场的重力装置。”科拉克斯继续道，“还要小心温度与气压变化。这座迷宫虽然危机四伏，但不存在我们的战士无法克服的东西。”

“这听上去太可怕了。”阿加皮托说，“穿过这里之后我们还能剩多少部队？那些落在后面的人又该怎么办？”

“我清楚迷宫会怎样做出反应，一切行动都将由我指导。所有行动和交火都要通过指挥频道直接向我汇报。所有出自我的命令都要不加迟疑地执行。阿卡图斯，你必须成为我的矛头先锋。”

“我受命不能离开你的身旁。”禁军回答。

“我必须留在这里协调这次任务。”科拉克斯告诉金甲战士，“我需要你的队伍，暗鸦守卫的人手不足以解开双刃迷宫。我需要你的战士，禁军，以及他们的完全服从。”

“我收到的命令清晰具体。”阿卡图斯说道，摇了摇头。“谁又知道在迷宫之中会有什么发生在我们身上？”

“你必须信任我，阿卡图斯。”科拉克斯说。

“禁卫军团无法冒险施予奢侈的信任。”阿卡图斯答道。

基因原体寻找着替代方案，眼睛落在机械教的机械改造物上。他解散了他们。机仆的速度太慢，无法响应指令，在这次行动中比起作为一种资产他们更像是一种负担。科拉克斯再度转向阿卡图斯。

“我在要求你提供帮助，禁军。”基因原体说，“你的命令或许是来监视我，但你的职责是保卫帝皇。得到双刃迷宫中的秘密我便可以打造出一支新的暗鸦守卫军团，而这支军团将会对抗荷鲁斯。如果禁军希望得到这样一支援军，你现在就必须协助我。”

阿卡图斯沉默片刻，他头盔上的面甲隐藏起来任何的想法与表情。

“你需要我手下的所有人吗？”他问。

“如若可以，那最好。”科拉克斯说，快速计算着，“但十五人应当足矣。”

阿卡图斯再次开口前又是一阵沉默。

“那好，”他说，“我们将全部进入双刃迷宫。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谢谢你，阿卡图斯。调整你们的通讯频道至暗鸦守卫的频率，指挥官阿加皮托会告知你详情。请将你的禁军平均分配到三支探险队中。阿加皮托，你来带领第一梯队。阿卡图斯，我给你第二梯队的指挥权。这支部队中最有资历的军官是奈斯提尔，对吧？”

“没错，大人，纳斯提尔资历最老。”阿加皮托回答。

“他将指挥第三梯队。各个梯队以作战小队推进，每队五人，小队内保持十米距离，小队之间保持二十米间距。明白了吗？”

“明白，大人。”阿加皮托说，“我会开始通知其余人。”

“危险的任务，回报却无法预料。”阿卡图斯说，“我希望这一切值得。”

考虑着阿卡图斯的话，基因原体用了片刻审视他的行动方案。自暗鸦守卫进入双刃迷宫之时起，科拉克斯和他的战士们便下定了决心。各式的致命陷阱和防御设备将会启动，后退的机会也将荡然无存。他们要么抵达密室，要么就死在抵达密室的路上。暗鸦守卫的领袖确信其中的基因科技是抵抗荷鲁斯的关键，无论做出任何牺牲也要得到它。

“会值得的，禁军。”科拉克斯回答说，“帝皇不会煞费苦心地保护一文不值的东西。这一基因科技蕴含了创造我们的秘密，而有了这些秘密，帝皇的军力将会翻上百倍不止。当暗鸦守卫对荷鲁斯发起反击时，你就会感谢你今天做出的选择。”

“如果我们能活那么久的话。”阿卡图斯说。

“那就取决于你的纪律与快速反应能力了，”科拉克斯说，“而我相信禁军在这两方面都绰绰有余。”

点头致意，禁军返回到他的手下之中。宽阔的大厅之中响动着禁军和暗鸦守卫前往指定位置时脚步踏出的轰雷响动。科拉克斯关闭了通讯器内交流的声音。他闭上了眼，在脑中描绘出双刃迷宫的画面。在它完工后便没有人再踏足其墙内，所以，基因原体只能从帝皇赐予它的草图中知道迷宫最初的规划。

帝皇设计这座迷宫用以欺瞒一切敌人，但却给了科拉克斯足够的见解来颠覆这一状况。现在，轮到基因原体来做出正确的决定。科拉克斯曾在吕卡厄斯上，从欧达.加布那里习得开锁，但他眼下要撬开的是全帝国最复杂、由帝皇本人设计的锁。

他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于双刃迷宫的前五十米上。他将在这段距离内知道自己是否能破解迷宫的秘密，如若不然......

科拉克斯呵斥自己片刻的疑虑。不能失败。他不会允许失败。他没有和阿加皮托过多交谈，但在他的计算中他容许有百分之十的减员。如果真有这般伤亡，那些在双刃迷宫中献出生命的禁军和暗鸦守卫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

他呼出这口气。

该开始了。

 

空中驳船飞驰于基亚瓦污浊的空气，嗡响不时扫过屋顶裂开的瓦片，细小却源源不断的灰尘随震动落下，飘过从杂乱铁板拼凑成的墙壁中渗进来的微弱光芒。劳工的窝棚一片漆黑，只有那缕微光在小屋中央形成一个暗淡的光源，拂过沿墙壁堆在一起、隐约可见的机器与工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锈味，门对面的墙上，一个破损水槽下面的小涵洞正渗出水汽。

欧米冈听见外面的龙门架上传来脚步声。他一动不动，藏匿于阴影，他的爆弹枪蓄势待发。

门板吱呀作响地打开，氧化铁屑洒入开门时涌进的光亮里。光线在污浊的红色迷雾中闪烁，门口被后面的频闪探照灯照亮，一个穿着宽松外衣和松垮裤子的男人轮廓浮现出来。他先是谨慎地瞟了一眼四周，接着走进去并关上了身后的门，阻断了空中驳船引航灯的光亮。

“艾弗里特议员？”他问，走进微弱的光束里。他的瞳孔张开，费力地试图看破黑暗。欧米冈可以瞧见他的衣服都是精心缝制，呈现出机械教到来之前的行会风格。几层华美的衣物遮掩住了男人的身形，但从他松弛的脸庞和血管突起的双手，欧米冈能看出他很孱弱。他的肌肤因为数十年的抗衰老手术被磨得单薄。“我是阿曼德.埃洛奇。”

“我看得出你是谁。”欧米冈说，变声器在他的喉咙震动，给他话语的音高加深了两度。“欢迎。”

“我看不见你。”埃洛奇说。

“此时此刻，这样最好。”欧米冈告诉他，“在你左侧有一个座位，请你自便。”

“像这样会面是在冒险。”埃洛奇的双眼继续紧张地左瞧右看，却还是无法锁定欧米冈的位置。他没坐下。

“没有人尾随你。”欧米冈说，“你会以你前来的方式被送回行会大厅，不会引起怀疑。”

“可是，这样做就像是在无端地冒险。”

“请落座，行会之主。”欧米冈说，“我们还有再等一小会儿。”

“等？”埃洛奇地声音中出现一丝恐慌。欧米冈在黑暗中微笑。行会之主和他的盟友处于慌乱是件好事，事实上，这里没有什么能让他们疑神疑鬼的东西存在。机械教对他们眼皮底下的密谋毫不知情，但让他的棋子保持警惕符合欧米冈对隐秘性的需要。他们的紧张不安也会让他们在谈判中处于弱势一方。

“坐下。”欧米冈没有叫嚷呵斥，但他加重了一点自己能发挥的威严。一份曾让战士们无所畏惧地战斗，派遣特工慷慨赴死的威严。

埃洛奇迟疑地坐在了一张所剩无几的弯曲破旧靠椅上。数个世代以来，从下方船坞逃班出来的工头都会来这个隐蔽的洞口里享受片刻安宁，椅子上的布料也被磨得十分单薄。自从机械教到来之后，这张椅子已经多年未曾使用。

“看来你最近时运不济呀。”欧米冈安静说道，言辞中带着同情的语气。“曾几何时，你和你的行会统治着基亚瓦，现在却沦为了机械教的下属。整块大陆曾为你们的利益而劳作，行会之主，整颗卫星上的民众曾为了给行会的运作提供矿石和骨料而劳作到死。你们的势力日益壮大，你们的人生也充斥着荣华富贵。你想念那段时光吗，行会之主。”

“当然。”老人大声说，“火星的走狗用他们愚蠢的阶级制度和宗教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每一次模具冲压和拧紧螺栓都逃不过他们人造眼球的监视，他们机械大脑的计算。捡拾他们桌上的残羹剩饭，这就是让我们现在生存下去的东西。他们没胆量完全脱离我们来做事，相反，他们消耗这些行会，放干我们的血，让我们最终衰亡死去，留下他们成为基亚瓦最富有的家伙。”

“所以你想要拿回这份权力。”欧米冈鼓动道，“可以理解。当你们的厅堂人走茶凉，桌子上空无一物，财富被洗劫一空时，为什么要让远在天边对这里漠不关心的帝皇或者火星的技师来把你奴役。”

“没错，”埃洛奇说，“这就是我的看法，议员。我们被赶尽杀绝的威胁震慑、瓦解，但机械教犯了个错误，他们不该让我们活下来。我们会夺回基亚瓦。这个世界花了一百代人才建设起来，而如果要再花一百代人来把它夺回，我们愿意这么做。”

“你们的自由远比这来的要近。”欧米冈说，“一年之内，我预计各个行会就能再度掌控基亚瓦。你们有一位强大的盟友，我便是他的代表——战帅本人，荷鲁斯.卢佩卡尔，帝国的救星，已经做好支持你们的准备。”

“荷鲁斯？”行会之主的声音中带着敬畏，随后便化为怀疑。“荷鲁斯对卑微的基亚瓦有什么兴趣？”

“你很快就会听到很多关于战帅的扰人传闻。”欧米冈说道，无视了问题。“其中掺有谎言，帝皇的特务在那些质疑泰拉统治合法性的人之中挑拨离间。你必须看清骗局，保持你的理想抱负。荷鲁斯看重那些受够了帝皇暴政，为正义事业挺身而出之人。银河之中有成百上千个世界如你们一样，因为某些误导性的臣服理念而失去自由，并被否认其自治权。荷鲁斯会让你重获自由，作为回报，他只希望在他有所求时能得到基亚瓦的支持。”

“等等，这比刚才说的要危险得多。”埃洛奇说，站起身来。“我不确定我喜欢这次谈话的走向。为何你只提及荷鲁斯的兴趣？他对基亚瓦的命运可有任何关心？”

“放松，阿曼德。”欧米冈用安抚的语气说道，“我们是盟友，但我们必须保持警惕。帝皇和机械教为了抓紧自己的权力会干出任何行径，你要理解我必须确保你对获得自由的决心。解下机械教的枷锁绝非易事，你一定要清楚你必定会和暗鸦守卫当面对质。”

“我们无法和阿斯塔特军团抗衡。”埃洛奇说，“你根本没提到过什么公开行动，议员，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我们的目标是逐步取走权力，而不是从那些否认我们自治权的人手里公开夺取。我不喜欢你变更筹码的方法。”

“没有欺诈的意图。”欧米冈说，口齿中道出谎言，享受操纵这个意志薄弱却野心勃勃的男人的过程。他和其他行会之主说过几乎相同的话，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义不容辞，安抚他们宝贵的自尊。“我对你揭示这一消息是因为我信任你。只有你知道这个情报，而我也清楚你会用生命去守护它。我可以告诉你，暗鸦守卫对基亚瓦的真正统治者构不成威胁，他们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从其他渠道得知相同的消息。”

这句倒基本属实。荷鲁斯的行径将会通过各种方式传播开来，半数阿斯塔特军团背叛帝皇的消息也会传入基亚瓦。最好是荷鲁斯那边的事件先被人听到，接着便可以在流言和宣传中制造怀疑。作为与战帅达成交易的一部分，阿尔法军团要先一步传播虚假谣言，同时为战帅的事业寻觅新的力量。阿尔法瑞斯和欧米伽对接下这一任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许多其他星球上，阿尔法军团的特工和军团战士早已在帝皇的追随者之间播下了分歧的种子，在被迫臣服于阿斯塔特军团的人中煽动反叛的想法。

“我听到有传言说拯救星内部空虚，只有屈指可数的几艘船只把守。”行会之主说道。

“他们企图违抗战帅，如今整个军团已被尽数歼灭。有了你的帮助，我们将完全摧毁他们，并把基亚瓦的统治权交还给应得之人。”

“我不明白。”埃洛奇说，“暗鸦守卫攻击了荷鲁斯之子？”

“没错，就是这样。帝皇妒忌荷鲁斯的力量与威望，意图撤回他授予战帅的权力，并调遣数支军团胁迫荷鲁斯就范。虽然如此，但荷鲁斯也并非孤身一人，帝皇的走狗也被悉数摧毁。暗鸦守卫的逃脱实属造化弄人，但他们也是气数已尽。现在便是出击的时刻——当然，除非你不支持战帅他为自由而战。”

欧米冈没把不支持战帅的后果说死，但他能听出埃洛奇在填补基因原体话语中的空白时心脏跳得更快了。对于弱者的心智而言，语焉不详的惩罚就比得上十几条具体的威胁。无论行会之主的想象中会有什么发生在他身上，这些都比欧米冈能设计出的更加不安与直接。

“战帅会尊重行会们的权力？他会允许我们恢复旧时的律法？”

欧米冈可以从埃洛奇的语气中听出他打的算盘——对统治的贪婪与欲望。基因原体知道行会之主想要听到但却不敢直说的东西。

“拯救星会被推翻，吕卡厄斯上的殖民地将返还给行会。”欧米冈说，“荷鲁斯将会给你自治权，远离泰拉和火星的管辖。他甚至不需要你的忠心，只想与你交个朋友。他点名要见你，行会之主。”

“我的名字？战帅知道我的名字？”

欧米冈听到工棚外的微弱喘息，几乎淹没在货车发出的“哗啦”声中。

“我的另一位客人稍后就会抵达。”他告诉埃洛奇。行会之主已经够紧张的了，得提醒他另一人的到来。“不要慌张。”

门在几秒后打开。一个披着黑红色褶皱长袍的身影走进，金色面具在一顶沉重的头罩下闪闪发光。新来客面甲下伸出的电缆和管子连接着他胸前一台华丽的黄铜机器。

“这是什么意思？”埃洛奇嘶声说，从来者身前退去。欧米冈沉默地退到另一个角落，以免行会之主撞到他身上。“你背叛了我们。”

“我说了不要慌张。”欧米冈说道，“可别以貌取人。”

“我是贤者乌尼斯莱克斯，行会之主。”新来客说道，他的声音从面具后响起。“我来此是为了协助你推翻火星的暴政。”

“你......你是他们的一员！机械教的一员！”

“是，又不是。”乌尼斯莱克斯平静说道，“我来自巨龙修会，听命于另一个来自泰拉的势力。有了我的支援，我保证各大行会可以夺回基亚瓦上的权力。”

埃洛奇说不出话，恐惧感还在裹挟着他。

“乌尼斯莱克斯将确保机械教的控制从内部瓦解。”欧米冈解释说，放缓语速以让行会之主能听到他说的。“有了这位神甫施加混乱，各大行会将能够推翻那些篡位者。你需要他的帮助，阿曼德。相信我，你需要他的帮助。”

“如果我不选择与这个东西合作呢？”埃洛奇说，“也许我们不再想要掺和到你的阴谋里了。”

“太迟了。”乌尼斯莱克斯说，“滚滚车轮已然发动。你要么被推上前台，要么被我们将要发动的攻势摧毁。行会将再度掌控基亚瓦，你是否要在各个行会之主间分出高下与我们的计划无关。”

见他已没有选择，埃洛奇坚定的点下了头，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氛围。

“好吧，看上去我相信你是对的，议员。”他说，“我清楚你要的不只是与行会结盟。战帅他可以得到我的完全支持。”

“很好，我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协议，阿曼德。”欧米冈说，克制住他对这个狂妄自大之徒的嘲笑。他能想象到这名行会之主愈发膨胀的野心，看到自己与荷鲁斯会面，或者成为数十甚至更多世界的主宰。说真的，太可悲了。“你现在最好还是离开此地。我们将在适当的时机与你联络。”

“好的，就这样。”埃洛奇说道，绕开乌尼斯莱克斯，朝门口走去。

“还有一件事，行会之主。”贤者在埃洛奇即将离席前说道。

“怎么了？”

乌尼斯莱克斯伸出一只套在银色手甲里的手。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贤者说。

埃洛奇咕哝了一声，抓住那只伸出的手。片刻后他尖叫着把手甩开，仿佛被什么叮到了一样。

“一份对你合作的担保，行会之主。”乌尼斯莱克斯说，举起一根手指，一根尖刺在昏暗中闪出光亮。

“你干了什么？”埃洛奇质问道，看向他的手腕。

“一种神经毒素，行会之主。现在处于非活跃状态，不具威胁。不过，如果你有任何揭发我们的存在或者背叛我们事业的举动，我敢保证催化剂将会进入你的身体系统，通过空气，食物或者水，任何可以进入的方式。”

惊愕之间，埃洛奇盯着他手腕上的针眼，然后怒视那名贤者，接着瘫倒在房间里。

“这真的有必要吗？”欧米冈问，提醒自己不要和这位叛变的贤者走得太近，巨龙修会可能还给原体留了后手。“你有时下手真的很粗暴。”

“让我们希望这是不必要的谨慎之举吧，但也并非毫无意义。”乌尼斯莱克斯回答，“当巨龙修会得到控制权后，这些行会就不再有更多用处了。最好为后面抛弃他们提前打好基础。在我离开前，我有消息给你。来自铸造将军的，有关火星上的事态发展。”

“你当然会有消息……”欧米冈说，“当然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