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明日方舟主线13章恶兆湍流剧情整理(1)

2023-10-08 18:10 作者:不早不晚2005  | 我要投稿

文本源自明日方舟WIKI (如果有问题请在下方评论区提醒,会尽快改正)


可通过该文集查看更多主线及活动剧情

=============================

13-1 战场内外

 

13-1 战场内外

 

维多利亚国立大学古典学系资深教授塞缪尔·瑟斯曾经把卡萨根爵士丰厚的藏书比作伦蒂尼姆郊外的冬青林。

这些智识的结晶,这些历史的投影,我们行过之路与我们将行之路皆可在这里找到对应。

史诗与哲思被记录,神话与理论一一归档,谦卑的学者们用智慧与勤奋把这里涂满,每位桂冠诗人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书架。

"风暴终会消散,希望也不会真正磨灭。这些被记述下的东西所构成的,就是我们骄傲的文明本身。"

 

卡萨根爵士是个不坏的狱友,我们隔着一堵墙争论过很多问题,也许正因为那堵墙,他直到最后也没发现我是个萨卡兹,他只当我是个太湎于反思的维多利亚人。

我仍记得他被从我隔壁牢房带离之前,最后说的话。

 

"在任何困难的年月,只要一位自豪的维多利亚人回到那里,就能重新感受到严冬不长,春天将近。"

"......朋友,只要回到那里。"

 

 

*此处背景图变更

 

//

困倦的佣兵  毫无办法。

困倦的佣兵  我试过,那几本书就连里面的纸都是皮做的,根本点不着。

 

饥饿的佣兵  如果纸是皮做的,为什么还叫纸,而不直接叫皮呢?

 

困倦的佣兵  不知道。

 

困倦的佣兵  *萨卡兹粗口*,这火根本就不旺,到处都是烟,可锅里的汤完全没动静。

 

饥饿的佣兵  "汤"......这东西就是清水里漂了点菜梗和肉片。

 

困倦的佣兵  说到底都是他们的问题!

 

困倦的佣兵  那些不正眼看人的王庭混蛋让我们干这些脏活累活,满城抓伦蒂尼姆人,把他们塞进工厂做工,却连碗热汤都不舍得给我们准备。

 

饥饿的佣兵  队长说,我们现在正式占领伦蒂尼姆啦。

 

饥饿的佣兵  城防军被解散了,那个叫莱托的黎博利失了业。

 

困倦的佣兵  我开始后悔没跟W那个疯女人走了。

 

困倦的佣兵  算了......跟她走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

 

饥饿的佣兵  这些,还有那些......都是什么书?

 

困倦的佣兵  没兴趣,说不定是折扣目录。

 

饥饿的佣兵  为什么那个老菲林要收集这么多折扣目录?

 

困倦的佣兵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谁在乎维多利亚人在想什么。

 

困倦的佣兵  不过,我从没见过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哭成那样,你刚才看到了吗?他的绣花衣襟都被鼻涕粘在一起了。

 

饥饿的佣兵  ......

 

困倦的佣兵  喂,傻愣着干嘛!去多给我拿几本过来,火又要灭了。

 

困倦的佣兵  你在干什么?

 

饥饿的佣兵  呃......看书。

 

困倦的佣兵  啥,"看"?你就不认字!这些还都是维多利亚字!

 

饥饿的佣兵  除了字,书里还有画呢!你看这些插图,这个菲林女的给了这男人一巴掌,他们俩什么关系?

 

困倦的佣兵  我猜是姘头。有没有点更带劲的?

 

饥饿的佣兵  没了,剩下的图都很无聊......这些东西光一本就有足足几百页,这里有多少本?

 

饥饿的佣兵  那边还有些比较薄的,那里面每行写不了几个字就要转向下一行......到底维多利亚人在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

 

饥饿的佣兵  这片大地上真的有那么多值得被写成书的东西吗?

 

饥饿的佣兵  这本,这本,还有那本......还用这么好的玻璃柜,还分了这么多类别?

 

困倦的佣兵  还有一种可能,维多利亚人有钱到愿意把厕纸都订在一起。

 

饥饿的佣兵  哈,说不定。

 

饥饿的佣兵  我们为什么没有自己的书?这些被翻得卷了边的玩意儿......

 

困倦的佣兵  搞不好真的有呢,听说巫妖不就是一群把自己关在图书馆里的神经病。关了很多很多年,从不露面。

 

困倦的佣兵  不过我一点也不关心。有热汤喝最重要。

 

饥饿的佣兵  是啊,每天都没什么差别,每本也都没什么差别。

 

饥饿的佣兵  就算我不认字,我也知道,从来就没什么新鲜事。

 

饥饿的佣兵  一千年前,我们用刀杀人,现在,我们有了些效率更高的武器。

 

饥饿的佣兵  也许再过一千年,我们可以飘在天上,用......我不知道,云和星星?继续杀来杀去。

 

困倦的佣兵  你说,要是我们能在月亮上建房子,种地吃饭,以后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打了?或者什么更大的事发生,大家就不想着打仗了?

 

饥饿的佣兵  哈哈。

 

困倦的佣兵  ......唉。

 

困倦的佣兵  (呵欠)算了,该烧下一本了。

 

//

有时我会想,我所做的这些工作,不过是在满足自己,不过是试图证明自己仍是个"清醒"的人。

伊内丝说得对,这除了让我睡不着觉,没什么别的作用。

 

毕竟,卡兹戴尔可能都找不出几个会用印刷机的人。

 

 

*此处背景图变更

 

//

红酒报资深编辑  你得尽快入门,小子,报社不是学校,我没义务教你怎么办事。

 

红酒报资深编辑  或者滚回乡下去。你的实习期还有几个月?

 

红酒报实习记者  我、我很抱歉,先生,我只是......想要写得严谨点。

 

红酒报资深编辑  "严谨"?我要的不是天灾学论文,我要的是我们在集团内的发行量永远压《四城竞技报》一头!

 

红酒报资深编辑  如果你是个路过报亭的上班族,或者城际网络的新闻订户,你会为了一篇叫"维多利亚在天灾学方面取得重大进展"的文章付钱吗?

 

红酒报实习记者  可是,"萨卡兹毁灭维多利亚!"这标题,是不是有些......

 

红酒报资深编辑  你以为我们的读者想要的是真相?就连《中央新闻报》的那些精英订户们要的也不是"真相"。

 

红酒报资深编辑  你该喂给他们的是焦虑,是恐惧,是优越感,是有所指向的情绪和结论,然后他们才会想要更多。

 

红酒报资深编辑  然后我们才能从他们的口袋里掏出钱来,你也才能保住自己的这份工作。

 

红酒报资深编辑  谁啊,这个时候还--

 

红酒报资深编辑  什么?!

 

红酒报资深编辑  ......新来的,送版样的车走了多久了?

 

红酒报实习记者  半个小时,难、难道是维多利亚那边又来了新消息?

 

红酒报资深编辑  不是,蠢货,马上跟我去印厂,他们应该还没下版,现在还追得上!

 

红酒报资深编辑  我去给总编打电话,你马上给我写一篇新的头版头条出来!

 

红酒报实习记者  关于什么?

 

红酒报资深编辑  我的线人说,那个散华骑士团的薇薇安娜,消失了好久的烛骑士,明天会正式宣布退役!

 

红酒报资深编辑  快点,我们必须是全卡西米尔第一家报道这事的媒体!

 

红酒报资深编辑  该向商业联合会证明哪里才是玫瑰报业最重要的编辑部了。

 

红酒报实习记者  那维多利亚和碎片大厦的事情......

 

红酒报资深编辑  没人在乎了,小子,泰拉每天发生那么多事--

 

红酒报资深编辑  记住,我们只需要抓住最有意义的那些而已。

 

红酒报资深编辑  快点叫车!

 

红酒报实习记者  好、好的!

 

红酒报实习记者  说起来,先生,放在以前,这附近总有些魔族佬黑车司机......

 

红酒报实习记者  最近是不是很少看见他们了?

 

萨卡兹的历史就是战争史本身,这是一项可悲的事实,我忠于它。

但我仍试图向他们证明,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这些事情,除了杀戮之外,仍有东西值得被铭记,值得被思考。

这片大地上,有机会被郑重写下的事情本就屈指可数。

可是,就算我记录下这些往事......

 

 

*此处背景图变更

 

商队头领  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黑市商人  没货就是没货,透娜。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所有的源石炸药都卖空了。

 

商队头领  我订的武器呢?那座矿洞里塞满了源石虫和巨型钳兽,还有天知道什么别的怪物,你指望我们徒手解决它们?

 

黑市商人  这是你要处理的问题,我管不了。告诉你吧,最近大半个月,你跑遍整个黑市,都搞不到哪怕半打武器。

 

商队头领  哪家佣兵队能把全部东西都吃下来?他们疯了?就算是太阳谷工业也不可能买下那么多--

 

商队头领  ......是王酋?

 

商队头领  又是哪个倒霉蛋王酋要挨宰了,透露一点,我们好绕着走。

 

黑市商人  不,不是王酋。他们很神秘,我说不好......

 

黑市商人  (小声)可能是......帕夏。而且,不止一位。

 

黑市商人  甚至是--

 

商队头领  你在说什么胡话?帕夏会来黑市扫货?还不止一位?

 

商队头领  这不可能,他们有自己的渠道,而且......不止一位帕夏,大规模收购武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黑市商人  我也就是瞎猜。

 

黑市商人  他们用了好几层中间人,还借了外国公司当白手套,每次收购的量也恰好在不引起怀疑的程度,要说只是巧合,也说得通。

 

黑市商人  可是,在萨尔贡,谁能这么完美地包揽这一切?

 

商队头领  ......

 

???  喂,老板。

 

萨卡兹雇佣兵  我要的车子和补给搞定了吗?

 

黑市商人  哦,四辆车、口粮、水、帐篷,都已经准备好了。

 

萨卡兹雇佣兵  好,钱在这里。

 

//

商队头领  "胶条"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黑市商人  不,我听说他和他的那队雇佣兵不打算继续在萨尔贡待着了,他们拿出了所有的钱,要去别的地方。

黑市商人  哥伦比亚吧,或者维多利亚?最近转行的魔族雇佣兵好像格外地多。

 

商队头领  他们想干嘛?"胶条"那小子不是全家都在萨尔贡吗?他不管他那断了腿的老爸了?

 

黑市商人  谁知道,我向来搞不清这帮魔族佬在想什么。可能只是看腻了沙子和雨林,想换个生活环境。

 

商队头领  ......但愿吧。

 

商队头领  我总觉得......好多事情比以前复杂了不知道多少倍,我通通都搞不清。

 

商队头领  --该死,我爷爷那一辈好像只用考虑哪里的小角跳兽最蠢,比较适合当作全家的晚饭,他们那时候是不是没这么多破事?

 

黑市商人  也可能只是我们这些生活在萨尔贡乡下的人都能感觉到"它"冲过来了而已。

 

商队头领  "它"?

 

黑市商人  就像小角跳兽,它发起急来,也能撞你个四仰八叉。

 

就算我记述下这些,记述下我们的方言、我们的食谱。

记述下农妇的一首诗,运输队长酒醉后的大话;记述下战壕里的爱情,废墟里的涂鸦......",

 

这些东西,在痛苦面前,仍旧不值一提。

它们甚至成了某种嘲讽,它们似乎在告诉我的读者(如果有的话),我们该用暴力夺回这些。

 

这不是我的本意,可我......也无权为他们提供结论。

 

 

*此处背景图变更

 

焦急的村民  那信使该来了,他是在路上又被哪位漂亮小姐勾去了魂吗?

焦急的村民  我已经受够了他那些迟到的借口了,就没人能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工作很重要吗?

 

戴着礼帽的人  他不会来了,邮政信使亚瑟·莫里森死了。

 

焦急的村民  死了?!

 

戴着礼帽的人  他因叛国罪而被处决。

 

焦急的村民  叛、叛国?你......是什么人?

 

戴着礼帽的人  配合我的工作,我们彼此都更省事。请你和我谈谈这位亚瑟·莫里森。

 

焦急的村民  我、我们完全不熟悉,只是因为他是附近唯一一个会跑伦蒂尼姆的邮政信使,我女儿又在伦蒂尼姆上大学,我们才偶尔打一点交道。

 

焦急的村民  他居然叛国了......他投靠了萨卡兹?我女儿在信里和我说过,伦蒂尼姆现在到处都是萨卡兹。

 

焦急的村民  那小混蛋,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居然和魔族佬勾搭在一起,他活该!

 

戴着礼帽的人  不。

 

戴着礼帽的人  我们确信,亚瑟·莫里森为乌萨斯服务。

 

焦急的村民  乌萨斯?可,可是......

 

戴着礼帽的人  而你,是他的同事,威斯里·罗特先生。

 

焦急的村民  什--

 

焦急的村民  哈,哈哈,大人,您在说什么笑话,我是个土生土长的菲林,在这里种了一辈子土豆,连乌萨斯话都不会说!

 

焦急的村民  您一定是哪里误会了!

 

戴着礼帽的人  种土豆可种不出你女儿在维多利亚国立大学的学费。

 

焦急的村民  --

 

//

焦急的村民  呜啊!

 

//

戴着礼帽的人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卸掉你的另一只胳膊。

戴着礼帽的人  别浪费我的时间,你的所有反抗都没有意义。

 

焦急的村民  ......所以,那些传言是真的。

 

焦急的村民  乌萨斯人告诉我的是真的!伦蒂尼姆被正式占领了,这一个月,我没收到哪怕一条从伦蒂尼姆来的消息,连传言都没有。

 

焦急的村民  那些该死的萨卡兹,他们侮辱我们,他们谋杀我们,他们奴役我们!而你们,这些自诩维多利亚保护者的人,你们在干嘛?

焦急的村民  伦蒂尼姆城里就没有你的亲戚朋友、父母孩子吗?

焦急的村民  当然,当然,你是个大人物,你总有办法为他们安排后路。

焦急的村民  只有我们这样的穷酸鬼,自以为把孩子送去了伟大的伦蒂尼姆,送去了维多利亚的中心,他们将来就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人。

焦急的村民  结果呢?哈哈,哈哈!在我们国家的首都,他们变成了萨卡兹的苦力,萨卡兹的奴隶!

焦急的村民  那些魔族佬在用维多利亚的风暴摧毁维多利亚,而你们全部坐视不管!

 

戴着礼帽的人  以你浅薄的见识,你无法明白维多利亚的用心。

 

戴着礼帽的人  你只需要把我带去你们的情报交接处。

 

焦急的村民  我不会--!

 

//

戴着礼帽的人  什么?

 

焦急的村民  咕--呃呃--

焦急的村民  唔......

 

黑色的长矛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眼前的男人抽搐着伸出双手,想要祓除破胸的恐惧。

他的手,在触达那种邪秽的一瞬间,就已扭曲凋零。

 

嘶......

 

粗重的呼吸从远方传来,让人脊背生寒。

 

戴着礼帽的人  ......

 

戴着礼帽的人  是我。"开夏郡的春花开了。"

 

戴着礼帽的人  关闭所有通讯,十五分钟后,如果我没有主动发起联络,马上放弃这个镇子。

 

戴着礼帽的人  ......但愿我不会溺死在这片花香里。

 

正是盛夏时节,口鼻中却会呼出白雾。

不能畏缩,不能胆怯。他必须以维多利亚的名义和对方建立沟通。

到底在哪里?

 

嘶......呼......

 

 

11,29,1。【密语】。

 

 

不能回头。不能看见彼此。希望对方心知肚明地遵守这小小的游戏规则。

 

他能拴住猛兽,可拴不住精怪。

雪片飞舞,漆黑沾染了维多利亚的土地。

狭长的阴影自脚下延展。他知道,就在身后。

有多近?心跳声像是响雷,黑色的呼吸抓挠着他的脊背,周遭万籁俱寂。

 

嘶......

 

 

戴着礼帽的人  (高卢语)我需要一个解释。

 

???  93。【密语】。

???  (高卢语)这次行动未经陛下首肯,任何僭越都不被允许。

???  (高卢语)叛国者皆已伏诛,仅此而已。

 

戴着礼帽的人  (高卢语)我明白了。我们不曾见过。

 

???  呼......

 

//

戴着礼帽的人  ......他走了。

 

潜伏特工  灰礼帽阁下,我们监控到了--

 

戴着礼帽的人  你们什么都没有监控到。

 

戴着礼帽的人  他能进入这里,而我们还活着,这本身就是维多利亚和乌萨斯的表态。此事只需直接汇报给公爵阁下。

 

戴着礼帽的人  威斯里·罗特畏罪自杀了,任务结束。

 

潜伏特工  看来集团军和皇帝的意见并不统一。

 

戴着礼帽的人  但我们的任何行动都可能会促成这种统一的达成。

 

戴着礼帽的人  他们还没有拿定主意,但那个帝国......恐怕,最终会下定决心的。

 

是不是,我的这些工作也成了柴薪的一部分,萨卡兹的所有生活,除了被点燃,没有其他的意义?

那我为什么还要记录,那我为什么还要书写?

我的战争史里除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毁灭......

 

我更想记述下,每个士兵在战斗过后,望向卡兹戴尔时所唱的歌。

 

 

*此处背景图变更

 

//

赫德雷  左后方,三辆车,十五人以上。他们跟了我们很久,但......很谨慎。

赫德雷  迄今为止,只是跟着。

 

伊内丝  你可以让W打方向盘掉个头,说不定他们很乐意跟你问个好,再送你些伦蒂尼姆的纪念品。

 

赫德雷  纪念品?他们手上捏着的那一大团源石技艺?

赫德雷  之前挨的那几下已经够我受的了。

赫德雷  这些佣兵的行动很奇怪,与其说是在猎杀我们,不如说......是在驱赶我们。

赫德雷  他们希望我们远离伦蒂尼姆。

 

W  咱们高高在上的曼弗雷德将军为了保你的命,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你俩真不是拜把子兄弟?

W  不如接受他的好意,回卡兹戴尔教贫民窟的小鬼们识字?

 

赫德雷  ......

 

W  说到底,是谁把你从军事委员会的大牢里放出来的?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可都已经在伦蒂尼姆的城墙外面散步了。

 

赫德雷  我的牢房有一段时间无人看守。我原以为是个陷阱,但现在看来,也许更糟。

赫德雷  相比于用这么迂回的办法,暗示我去做某些麻烦的事......我倒宁愿简单点,要我的命。

赫德雷  更何况,我们还不清楚,这些"麻烦事"到底是什么。

 

伊内丝  那就躲开它。

 

伊内丝  W,还能再加速吗,我们该告别这些太过恋恋不舍的送别者们了。

 

W  我这辆二手车可经不起折腾,不过好消息是--

 

//

W  咱们刚巧进雷区了。

 

W  半个钟头以前我亲自埋的。

 

W  现在,坐稳了。

 

//

赫德雷  你看起来就是在从所有的炸弹上面蹚过去。

 

W  哈哈,我保证,留给他们的更多。

 

伊内丝  转过前面那片树林之后停车,我们接下来下车步行。载具的目标太大,他们迟早还会追上。

 

伊内丝  但愿你真的记得每一枚地雷究竟埋在哪,W。

 

//

*此处背景图变更

 

伊内丝  ......

 

伊内丝  真该庆幸,我们都还完整。

 

W  怎么样,我确实记得。

 

W  有几枚爆炸了的......唔,也许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地质运动"导致的。

 

伊内丝  那些人没跟上来,我们确实应该甩开他们了。

 

伊内丝  我们需要更多情报,最好尽快和罗德岛合流,阿斯卡纶和博士现在都在温德米尔的军舰上。

 

伊内丝  有些事情,让我很......不安。

 

赫德雷  你看见了什么?

 

伊内丝  只是直觉。看见的越没问题,我越不安。

 

赫德雷  你们都见过了这一位"博士"。现在是罗德岛的博士。

 

伊内丝  ......我还不能给你一个直接的结论,但某种意义上,那位博士确实变得"软弱"了。

 

伊内丝  这里的软弱并不是一个贬义词。但也许我们现在不那么需要一个"软弱的博士"。

 

W  哼,你确定?谁知道会不会有罗德岛干员突然回忆起切尔诺伯格的什么事,背后捅我刀子呢?

 

伊内丝  你真的有你嘴上表现的这么怀疑吗,W?

 

W  不好说。有个老女人不怎么让我接近他们敬爱的"博士"。

 

赫德雷  W。

赫德雷  你在这片战场里行走了这么久,有什么想法?

 

W  ......哈哈。我不过是像虫子一样被赶来赶去,组织不了任何像样的军事行动,只能近距离观赏现代社会最神奇的一场围城战......

 

W  ......哈。哼。

 

W  混乱。

 

W  我有时甚至会琢磨,现在这个时候,这场仗真的还有人在指挥吗?

 

W  王庭的各个军团之间根本没什么配合可言。更别说那些从各个地方赶来维多利亚的,满怀着复仇理想的杂牌士兵们。

 

W  但幕后黑手是特雷西斯。所以,这只可能是被精心设计的混乱。

 

W  他现在根本没考虑什么战略上的乱七八糟的事,他只是......搭好了舞台。

 

赫德雷  --然后等待。

 

赫德雷  至于等待的是什么......我不想去猜了。

 

赫德雷  我们不能脑袋空空地去见博士和凯尔希医生,然后指望他们给我们下达什么指令。在巴别塔,我们已经吃过苦头了。

 

赫德雷  必须掌握主动权,有一个......也许以我们的身份接触起来更方便的信源。

 

W  什么身份?可怜虫?

 

赫德雷  差不多吧。萨卡兹。

 

赫德雷  对了,以防万一--

 

赫德雷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任何一种,能杀死巫妖的方法?

13-2 眼前的伤 行动前

 

 

*此处出现CG

 

好热。

太阳在燃烧,我在燃烧。

 

 

*此处出现CG

 

那里是出口吗?

还差一点,只有几步了。

我只要迈开腿就行,也许这些火,这些愤怒,这些痛苦和悔恨都是幻觉。

 

......

也许出路才是幻觉,我不知道。

 

可他们还在我的背后看着,那些目光......他们在审视我吗?还是仅仅是,看着我,看着我会如何背负他们的死亡。

他们的每项事迹都如此光辉,他们都是最了不起的人。

 

我的队长,还有那位传奇的萨卡兹斥候,以及......大尉,最后的纯血温迪戈。

他们都死了,在我的面前,在我的身后。

如此不值一提的我却活了下来,他们让我活了下来。

他们究竟,对我怀有怎样的期待?

 

我没法儿去想......我没法儿不去想。

我不能辜负这些死亡,我绝不能辜负。他们的死必须要有意义。

 

哪怕烈日灼身,我必须迎向太阳。

直到被焚烧殆尽,直到——我终于可以无愧地面对他们。

 

 

*此处背景图变更

 

???  唔......

 

珀茜瓦尔  我说,你每次都能在换岗前这么刚巧地醒过来?

 

珀茜瓦尔  这是你以前刻苦训练的成果吗,Guard?

 

Guard  ......珀茜瓦尔。

 

我尽量伸展了下身体,睡得不算好,除了一场接着一场的噩梦,我腿上的伤也还在隐隐作痛。

为了追上九的队伍,我们差点一头撞进了维多利亚军队的阵线里。

 

我负责接头的那批感染者,他们平常在镇子里被人吐唾沫,觉着生活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可他们从没走进过真正的战场。

他们差点被吓傻了。我其实好些......但我痛恨我的适应。

我们能顺利抵达驻地简直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

 

 

Guard  只是太热了,到了晚上还是这么闷。

 

Guard  还有多长时间换岗?

 

珀茜瓦尔  十五分钟吧,你可以再坐一会儿。

 

Guard  我去洗把脸。

 

珀茜瓦尔  你的腿怎么了,怎么一瘸一拐的?

 

珀茜瓦尔  ......结晶蔓延过去了?

 

Guard  还不是今天。

 

Guard  帮我递下毛巾,珀茜瓦尔,你左手边。

 

珀茜瓦尔  粉色碎花的这条?

 

Guard  ......呃,对。

 

我看到珀茜瓦尔挑了挑眉毛。我很想和她解释,半岛郡那家纺织厂老板送给我们的毛巾都是这个样式,雷德也有条差不多的。

那老板是个满脸褶子的男人,他运气不错,结晶长在肚子上,用衣服一遮就看不出来。但愿他现在还没被人发现。

 

 

珀茜瓦尔  算了。

 

珀茜瓦尔  你带回来的人比我们一开始预计的多,看来就算没直接成为战场,周边那些小城镇的状况也在恶化。

 

Guard  影响的范围比想象中大太多了。那些领地上的贵族......呵。他们当然视而不见。

 

Guard  那些镇子原本就是靠着和商队做生意生存,现在打仗了,没有运输队去伦蒂尼姆,他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Guard  日子坏起来,感染者最先倒霉。以前他们还能在镇子的最边缘偷偷种点粮食。村里人也会和他们做点小买卖,毕竟,赚谁的钱都是赚。

 

Guard  只是,以前生活还算松快,大家还在乎体面,现在呢......

 

珀茜瓦尔  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Guard  珀茜瓦尔,眼下快到豆子成熟的季节了,田里那些他们忙了一季的苗已经开始结豆荚了......他们却选择现在加入我们,逃开。

 

Guard  这些感染者扔下了已经浇灌了那么久的土地,放弃了几个月后,乃至未来永远的收成,也要离开这里。

 

Guard  他们......一定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Guard  我们,感染者们,也许早就对这种“剥夺”习以为常。

 

Guard  但这不能是每次的结论。

 

???  先生,您还在休息吗?

 

萨卡兹流浪者  先生,我听到说话声,您果然醒了。

 

Guard  又是你,我都说了——

 

萨卡兹流浪者  您这是要去值夜班吗?

 

萨卡兹流浪者  要来点夜宵吗?我这里有罐头,维多利亚产的。口味不算好,但很方便!

 

萨卡兹流浪者  香烟?酒?说不定能帮您在夜里提提神,都很干净!还有磨刀石,施术单元,什么都有!

 

萨卡兹流浪者  珀茜瓦尔小姐,要不要点毛发护理膏?现在这东西可不好找,毕竟会随身带这种东西的都是军官。

 

珀茜瓦尔  而军官比较难死?

 

萨卡兹流浪者  也不是,只是把他们从死人堆里挖出来比较难,他们一般都压在最下面。

 

Guard  ......你又想要换我们的药?

 

萨卡兹流浪者  这个,我,我总感觉最近很不舒服,身上疼得厉害,还有些幻觉......我很怕石头在往我脑子里长。

 

珀茜瓦尔  你每天往那些飘满了粉尘的弹坑里钻,矿石病不恶化才怪。

 

珀茜瓦尔  我们能折腾出来的只是最最基础的粗制药,能多少抑制点病情的发展而已,别以为吃了那东西能保命。

 

萨卡兹流浪者  我知道,我知道,我——

 

Guard  我知道你在倒卖我们的药。

 

Guard  我接来的这批感染者告诉我,他们从一个骑摩托的萨卡兹那里买过些抗矿石病的药,“效果不错”。

 

萨卡兹流浪者  这个,可是——

 

珀茜瓦尔  赚得不少吧?就按照你口袋里硬币的数量来决定你的惩罚如何?

 

萨卡兹流浪者  ......

 

萨卡兹流浪者  我只是,呃,让合适的东西出现在需要的地方,毕竟......这里在打仗。

 

Guard  我们不会警告你第二次。

 

Guard  ......但至少你给他们了。我们确实没有信使给所有人发药。

 

萨卡兹流浪者  我保证!今后不会了,这次我只要一点!几片都行!我......我这几天都在发烧。

 

珀茜瓦尔  Guard?

 

Guard  ......

 

Guard  帮他申请点药吧,这次把他登记下来。

 

萨卡兹流浪者  谢谢,谢谢你们!

 

Guard  别谢我们,去谢谢医生们。

 

Guard  他们在实验室不小心得了矿石病,公司不愿意再付保险钱。从一个前途无量的精英,变成一个该死的感染者,接受这种转变并不容易。

 

Guard  还好他们听说过整合运动,他们找上了我们。

 

珀茜瓦尔  不应该也谢谢你的老东家吗?

 

Guard  我对他们不止有感谢。但他们也永远不会原谅我......我自己选的。

 

珀茜瓦尔  不过罗德岛的设备精度太高了,我们学不来。算了,我们毕竟不是真的在开发药物。

 

Guard  ......是啊,我们吃药不是为了治好自己,只是为了,暂时先活下去。

 

Guard  打针和吃药解决不了矿石病。

 

我至今都记得,还在罗德岛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医疗部里来去匆匆的研究员们,还有凯尔希医生在实验室里的背影。

如果这片大地上有一个机构,它的身上有着彻底医治矿石病的希望,那一定是罗德岛。

我选择了背叛。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我......偶尔......仍为曾经是其中的一员自豪。

 

但——真正治愈矿石病的那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五十年,一百年,还是下一个千年?在这种药被研究出来之前,感染者又该怎么办?

矿石病早已不再只是一种疾病。

 

它是别人仇恨的视线,是理所当然的欺辱,是方便的归罪,是下意识的指责。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经历过类似的故事。

这些事......怎么能靠药物解决?

就好像逆水行舟,这片大地不是光明的道德天国。

 

所以,我们才不能放下可耻而伟大的暴力。

......但也许......不。那是很久以后的事。

 

 

Guard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萨卡兹流浪者  我?呃......

 

萨卡兹流浪者  这个嘛......“卖药佣兵”?“骑摩托车的”?我还没混到需要别人记住我的那个地步。

 

Guard  这可算不上名字。

 

萨卡兹流浪者  我想想,我得想个威风的——

 

//

萨卡兹流浪者  怎、怎么了?

 

//

喊叫声,还有刀剑的碰撞声。

 

 

Guard  萨卡兹,去后面避难。

 

Guard  珀茜瓦尔,安抚下那些刚加入我们的平民,他们暂时经不起惊吓。

 

我的手抚向身后的武器,这把剑永远准备万全。

 

 

//

*此处背景图变更

 

愤恨的士官  嗬——嗬——

 

雷德  你一定要我杀了你?你的队伍看起来状态可并不好。

 

一群满身淤青和尘土的维多利亚军人被我们的战士团团围住。领头的士官喘着粗气,身上还留着新鲜的伤痕。

这......真的是一场袭击?

 

 

Guard  九,怎么回事?

 

九  这帮人从北边摸进了林子,罗曼内奇中了一箭,医生正在处理。

 

九  就这二十一个人,还有三五个躺在担架上,他们居然想袭击我们的营地?疯了。

 

愤恨的士官  哈!瞧瞧啊,在我们国家的腹地,伟大首都的周边,我看到了什么?

 

愤恨的士官  一大群该死的整合运动感染者!杀了我!来,有本事杀了我!要不然就让我杀了你们!

 

愤恨的士官  阴谋家,煽动者,暴徒,杀人犯......脓疮、脓疮、脓疮!

 

愤恨的士官  怪不得我们打得那么艰难,光凭那些野蛮的魔族佬怎么可能战胜我们?真正的敌人来自我们身边,来自我们背后!

 

愤恨的士官  哪里有混乱,哪里就有你们的影子,哪里就有感染者的影子!

 

九  看来你们刚从前线撤下来。

 

九  你们士气低落,编制不全,伤口包扎得很潦草......看装备型号,你们不是职业军人。征召兵?

 

受伤的士兵  我们是法夫公爵第四步兵营......几连来着?所属黑溪村小队和东汉姆村小队,你们这里有医生吗?

 

愤恨的士官  闭嘴,士兵!举好你的武器!

 

受伤的士兵  可是,上士,维克多他......

 

愤恨的士官  我命令你,举好武器!

 

Guard  别这么大吼大叫的,维多利亚人。后面的营地还有平民在休息。

 

Guard  你们维多利亚的平民。

 

愤恨的士官  平民?如果他们不加入你们,他们不选择成为暴徒和帮凶,维多利亚自会给他们应有的生活!

 

愤恨的士官  我问你,为什么那些龌龊的人通通都是感染者?

 

愤恨的士官  为什么我的国家里,贫民区的流氓,荒地上的劫匪,邪恶暴虐的魔族,还有你们,满怀阴谋的整合运动,你们都是感染者?

 

愤恨的士官  为什么我们可敬的法夫公爵没有感染,为什么伟大的弗雷德里克三世陛下没有感染,为什么正直与道德的人就不会被矿石病侵袭?

 

愤恨的士官  人们到底是因感染而卑劣......还是因为卑劣而感染?

 

Guard  那你呢?

 

Guard  难道是卑劣传染了吗?

 

愤恨的士官  你胆敢——

 

受伤的士兵  够了!

 

//

这个维多利亚的士官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想把自己的胳膊藏在我的视线之外。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受伤的士兵  我们现在也都是......龌龊的人,卑劣的人!

 

受伤的士兵  ......难道不是吗,长官?

 

愤恨的士官  我......

 

愤恨的士官  这不一样,这是光荣的......

 

Guard  你的手臂。

 

Guard  我看得到,那些刚刚冒头的结晶。你的病情发展得很快。

 

愤恨的士官  ......我在为我的国家拼杀!我在杀那些萨卡兹,只是不小心沾上了点砂石,也可能是魔族的血——

 

Guard  ......

 

Guard  你们应征入伍的时候学了什么?没有一点有关活性源石环境的警告吗?

 

受伤的士兵  教官告诉我们,学会扣扳机射弩箭就行了......我们就学了两个星期。

 

Guard  想必也没有配发任何阻断剂。

 

受伤的士兵  呃......什么阻断剂?

 

Guard  ......我估计他们所有人都感染了,九。

 

受伤的士兵  怎、怎么可能?我一周前才在连队里做的体检,很健康!

 

九  一周......感染很迅速。又或者,他们只是为了让你们继续待在前线,撒了谎?

 

愤恨的士官  住口!

 

九  那几个躺在担架上的,已经昏迷多久了?他们很危险。

 

受伤的士兵  什、什么?

 

九  急性发作导致的死亡和崩解,对你们,对我们,都很危险。

 

九  你们一直抬着担架赶路,让昏迷的伤员仰面向上是个正确的选择,这样能防止他们在无意识的状况下窒息。

 

九  可是......你们检查过他们的背后吗?

 

愤恨的士官  ......

 

突然沉默下来的士官缓步走到了担架之前,犹豫着想为躺在上面的人翻个身,伸出的手却在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缩了回来。

士官手足无措,简直像是在面对一个会放电会喷毒,还会随时跳起来咬人一口的致命牙兽。

那可是他的战友。在成为战友之前,他们也许是......我不知道,耕种同一片土地的表兄弟?

 

我叹了口气,扶起了担架上昏迷的维多利亚士兵。

我们不用为他脱下外套检查了,源石结晶已经刺破了他背后的衣服。

 

 

愤恨的士官  这......

 

受伤的士兵  维克多!该死!

 

受伤的士兵  我不该拉他来前线的......他爸要是知道他感染了,会杀了他,再杀了我!

 

愤恨的士官  那些萨卡兹,他们的巫术把我们变成了感染者!我早就听说过,魔族的诅咒!

 

愤恨的士官  他们玷污了我们的土地,还要污染我们的道德!

 

Guard  闭上嘴吧。

 

Guard  萨卡兹天生易感,他们的军队里几乎都是感染者。你们杀死他们,或者得了病的你们被他们杀死......

 

Guard  如果没人处理尸体,就会......

 

我没有往下说。我听见了某个声音。

这种声音我很熟悉。不论在雷姆必拓,还是在罗德岛,还是现在。

这是每个感染者最恐惧的声音。

我们自己破碎的声音。

 

 

受伤的士兵  ......我感觉我在战壕里听过......某些声音......

 

受伤的士兵  上士,您那时告诉我,那是炮声!

 

愤恨的士官  那就是炮声!

 

愤恨的士官  我们的敌人试图用一切手段伤害我们和我们的国家,包括他们的死亡!

 

愤恨的士官  魔族佬,流寇,塔拉人......在弗雷德里克三世陛下还在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些破事!

 

愤恨的士官  我们......我们必须将这些渣滓驱逐出维多利亚,我们......

 

愤恨的士官  我们......

 

愤恨的士官  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能救维克多的命吗?我们......我们在光荣的维多利亚的庇护下......

 

Guard  ......

 

Guard  白痴。

 

Guard  我再说一遍,你是个感染者了,病入膏肓。

 

Guard  我可以说得再明确一点,和我们一样,和在这里的所有人一样......

 

Guard  你就快要死了。

13-2 眼前的伤 行动后

 

 

我第一次看到感染者崩解是在......一片湖水的中心。

那时我七岁,天真无邪,最大的理想是成为矿区联防队的队长。

不仅晚上不用被催着睡觉,还能穿一身雄赳赳的制服,拎着大功率手电筒到处乱晃。

在雷姆必拓,几乎每个大家庭都以矿脉为生,我们开采,我们加工,我们用尽一切方式防止自己被感染。

 

但那是源石,所以意外还是会发生。

 

 

*此处背景图变更

 

有一天,大人们提早回了家。

妈妈和婶婶们在客厅的角落窃窃私语,男人们一言不发,只是抽烟,直到满屋子都是呛人的烟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一边咳嗽一边在客厅里疯跑,想象自己是个矿脉探险家,在山谷间的浓雾中寻找属于我的矿场。

直到父亲把我拎进自己的房间,让我去睡觉。

 

我记得......第二天我醒得比平时早,大概是想去偷拿一罐碳酸饮料。

我发现奶奶正坐在客厅里,身边放着她的行李,她说她要出趟远门。

 

我闹着要跟她一起走,她拗不过我,当然,她总是拗不过我,奶奶答应我可以和她走一小段路,然后我就要乖乖回家。

 

 

*此处背景图变更

 

我们远远看见了一片盐碱湖,那片湖只有雨季会出现,很浅,但那一年的雨水格外地多,所以,我简直看不到湖水的对岸。

奶奶不让我往前走了。我答应了她。她甚至要我发誓——只有在入学的时候她让我发过誓,要我做个好孩子。

但我已经不是个好孩子了。所以我偷偷跟着她,一路到湖边的灌木丛,我躲在那后面。

 

奶奶上了一条船,船上还有几个人,我记得......他们的身上都长着奇怪的石头,还有个人裹在毯子里。船夫启动了发动机。

我还站在岸边,小船渐渐隐没在了雾气中。

 

我有点搞不清楚情况,脑袋昏昏沉沉,奶奶路上什么都没和我说,我们好像只是牵着手在郊游。

我刚打算往回走,琢磨着回家之前去哪里吃顿早餐。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如同水晶碎裂的声音。

 

我回头,源石粉尘喷散开来,和雾气混合在一起,在阳光下散射出怪异的光芒。

就像一个梦。

 

 

*此处背景图变更

 

雷德  所以,你是这样被感染的?

 

Guard  不,那次我运气很好,仅限那次。

 

Guard  也许真的是一个梦,一个......夏天清晨的幻觉。

 

Guard  只是我之后确实没再见过奶奶,家里的人也不再会提起她。

 

雷德  她......

 

Guard  她平日里就是个很缜密的老妇人。她不应该让孩子跟着她的,这很危险。

 

Guard  但我想......她如约定俗成般走向死亡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Guard  “死前多看看自己的孙子”,说不定她本打算给我一个拥抱呢。

 

Guard  呵。我想起来了。我甚至没来得及给她看我那个学期的成绩单。

 

那是我整个青少年时代考得最好的一次。

 

 

前方林子里的声响停下了,透过交错的树影,能看到那点摇曳的灯光不再移动。

随即,人们的咕哝和叹息声传来,还有痛苦的呻吟。

 

 

Guard  那些维多利亚人的队伍停下了,雷德,警戒。

 

Guard  看来他们打算扎营了。

 

雷德  在这里?才刚刚走出我们的营区几百米。

 

雷德  看看这些人,他们没有余力掩盖行踪。天知道他们后面还有没有跟着一支隶属于谁的斥候部队。

 

雷德嘴上嘟囔,动作倒是迅速。他先我一步劈开了碍事的藤蔓。

我们离那些人的位置更靠近了一些,透过并不算茂密的树丛,能看见他们晃动的影子。

士兵们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绝望地把头埋进落叶之间,那位士官找了块石头坐下,正沉默地擦拭着自己仅存的武器,一把直剑。

 

 

Guard  看起来,他们只是走不动了。

 

雷德  这些人没有时间想太多。他们可能还活在一个幻想里。

 

Guard  “一切都会过去的。”

 

雷德  从一开始,他们真的只是在行军中“走散”了吗?

 

雷德  维多利亚人的运气已经相当好了,他们只是被温柔地流放,没直接面对战友的刀剑。

 

Guard  但接受自己是个感染者没这么快。

 

Guard  我们需要做的,可能只是,等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然后等他们做出选择。

 

雷德  你真的打算招纳这些人?这些......“军人”?

 

Guard  我们太弱小了。他们也一样。

 

雷德  那现在怎么说?

 

Guard  继续值完这班岗。通知我们的哨兵,扩大巡逻范围,把这个营地也包括进去。

 

Guard  感染者们得站在一起。

 

“站在一起”,一个轻浮的口号。

 

当然,我们该团结起来,我们只能团结起来。

但......“站在一起”,这是否说起来太过简单,以至于我们并不理解其中真正的含义?

矿石病,这种疾病平等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平等地剥夺了我们未来的全部可能。

 

可是,一个在荒年拿出留给明年的种子交税的农夫,和一个在保险库里塞满了赤金的富豪,他们的“被剥夺感”难道是等同的吗?

毕竟,我们曾经拥有的东西就不太一样。被剥夺后剩下的选择......也不太一样。

那我们到底和谁,“站在一起”?

 

 

*此处背景图变更

 

激动的感染者  你是塔露拉,对吗?

 

紧张的感染者  整合运动的建立者,感染者的领袖!所有人都说你们在乌萨斯干了些了不起的事情!

 

激动的感染者  维多利亚的感染者之间也有你们的故事!有传言说......你们曾经夺下了一座城市?真的假的?

 

紧张的感染者  属于感染者的城市!那座城还在吗?

 

塔露拉  ......我不是领袖,只是整合运动的一员。

 

塔露拉  来点粥吧,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激动的感染者  塔露拉,和我们说说你们那座城市的事情!

 

塔露拉  ......

 

塔露拉  那件事......

 

激动的感染者  没事,别这么丧气!你们既然到了维多利亚,恐怕事情没那么顺利?

 

紧张的感染者  那些没得病的人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那么久,他们当然不可能让我们轻易地成功。

 

激动的感染者  你们也许被那些人渣绊了一跤,遇上了点小麻烦,那又怎样?你们可是整合运动!

 

激动的感染者  别灰心,我们都相信你!

 

塔露拉低着头,搅拌着眼前的大锅,盛出一碗又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热气迷住了眼。

 

 

塔露拉  小心,有些烫。

 

整合运动士兵  他们都“相信”你。

 

整合运动士兵  你作何感想,嗯?这么多人视你为希望。

 

紧张的感染者  呃,你是个乌萨斯来的老成员,对吧?你在说什么?

 

Guard  瓦利亚。

 

整合运动士兵  我知道......抱歉,我就是忍不住。哼。

 

激动的感染者  Guard先生,听说昨天营地里出了点乱子?

 

Guard  没事,已经解决了。

 

Guard  别再围着塔露拉了,去收拾下行李,我们今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紧张的感染者  哦对对,我得把那几袋肥料装车。

 

Guard  还有,不再是“你们整合运动”了。

 

激动的感染者  是——我们整合运动,哈哈!

 

激动的感染者  待会儿见!

 

塔露拉  Guard......

 

Guard  没什么,别说了。

 

我接过了塔露拉递来的粥,她的脸色很差。

 

 

Guard  有的事情我们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

 

塔露拉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决定。

 

Guard  整合运动绝不能再次崩溃。

 

塔露拉  我是旗帜,你们必须在维多利亚挥舞的旗帜......我接受。

 

塔露拉  但我在欺骗他们。我还在......

 

Guard  这是你应得的。

 

Guard  无论你把这看作荣誉,还是拷打,我不关心。你是个罪人。而现在,其他人更需要团结的“希望”。

 

Guard  难道要告诉他们,其实只是有个可恶的“恶神”影响了你,在切尔诺伯格发生的一切只是被乌萨斯操纵的阴谋?

 

Guard  我宁愿先把我们的组织建立在谎言之上。

 

塔露拉  过去我们也被建立在谎言之上。

 

Guard  我知道。报应迟早会来的,但起码这一次谎言是为了感染者编织的。

 

Guard  整合运动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但愿我们不会步你的后尘。

 

Guard  你的那个妹妹怎么说来着?在切尔诺伯格。

 

Guard  “等到能够公平地审判感染者的那一天。”

 

塔露拉  ......

 

塔露拉  我会等。

 

塔露拉  在那之前,把我当作你们的工具吧。

 

受伤的士兵  您好,抱歉......

 

Guard  维多利亚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受伤的士兵  我没有带武器,你们的岗哨已经搜过我了。

 

受伤的士兵  我......闻到了香味,我的兄弟们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他们有几个——我不知道,看起来状态很差。

 

受伤的士兵  我这有个打火机,还有......呃,纽扣你们用得上吗?都是黄铜的。如果你们愿意发发善心,可能......这些能交换点面包?

 

受伤的士兵  我知道这些东西不够!我在黑溪村还存了不少上好的皮革,等我回去,把那些换了钱,我会加倍给你们的!

 

这个连胡茬都没长出来的年轻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口锅,一只手紧紧揪着他制服的下摆,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体面点。

塔露拉推了只盛满粥的碗到他的面前。

 

 

塔露拉  这口锅里剩下的,你也都可以带走。

 

受伤的士兵  谢,谢谢!我——这是打火机!不是很好用,可能要多按几下,还有纽扣——

 

我接过了他的打火机,顺便扯开了他想拽下自己扣子的手。

 

 

Guard  行了,喝吧。

 

他简直就是在往自己的嘴里倒这些食物。

 

 

Guard  你的长官呢?

 

受伤的士兵  我不知道,我们早上就没有看见他,我之前还担心他又来闯你们的营地。

 

受伤的士兵  说起来,你们晚上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像是......炮声一类的?

 

Guard  我们没有收到报告。

 

受伤的士兵  他......算了,大家都疯了,我们,他们,前线没一个正常人。

 

Guard  看来你们打得很辛苦。

 

受伤的士兵  “辛苦”,“辛苦”......你根本就没法想象,萨卡兹在拿什么对付我们。

 

受伤的士兵  他们没有高速军舰,没有步兵战车,我们原来以为那些魔族佬不过是用刀枪弓箭对抗我们成建制部队的野蛮人。

 

受伤的士兵  我们错了,大错特错。你能想象吗,一个大队的萨卡兹术师一起施放法术的场景——

 

受伤的士兵  那比我们的炮兵和重弩阵地要恐怖得多。要是挨上一炮,你可能会被炸断胳膊或者腿,弹片会嵌进你的皮肉里,让你痛不欲生。

 

受伤的士兵  可是萨卡兹,他们让战场直接变成......拉特兰故事里的地狱。

 

受伤的士兵  我眼睁睁看着我们的装甲车被血做的雷霆扎穿,我的战友在身边化作一摊脓水......

 

受伤的士兵  法夫公爵阁下的人把我从瘤兽棚里拽出来的时候,我从没想过——

 

受伤的士兵  ......算了,现在我最好什么都别去想。我得把粥带回去了,谢谢你们,这口锅我一会儿就来还。

 

塔露拉  留着吧,你们应该派得上用场。我们还有很多。

 

受伤的士兵  谢谢,谢谢,我不会忘了你们的恩情。还有件事......你们这是准备离开了吗?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受伤的士兵  这里毕竟算是战场了......周围都是维多利亚的领地,我想,感染者可能......

 

Guard  ......

 

受伤的士兵  抱歉!这大概是你们的机密?我不该问的,就当我没问过!

 

这个士兵慌慌张张地打算离开,他那只完好的手扶着锅边,吊着的那条胳膊托着锅底,一边被烫得龇牙咧嘴,一边往回走。

我摸了摸口袋,刚从医生那领的东西还在。

 

 

Guard  喂!等等!

 

我走到他身边,把那一小瓶药塞进了他的衣兜里。

 

 

受伤的士兵  这是什么?

 

Guard  和你的那些同乡们分了吧,起码能缓解点急性症状。

 

Guard  黑溪村,我记下了,我会去找你收钱的。

 

受伤的士兵  我——先生,这......

 

Guard  走吧。

 

受伤的士兵  ......你会喜欢我们的村子的。

 

受伤的士兵  谢谢。

 

塔露拉  你确实像是个罗德岛的人。

 

塔露拉  我听说,营地里那几个知道药物配方的医生也都是你找来的。

 

Guard  说实话,我们现在造的这东西跟我接触过的正规抑制剂比起来,简直算不上药物。

 

Guard  罗德岛也有很多廉价治疗计划,但他们毕竟是以一家公司作为载体,不仅需要把钱投在研发里,商业上要顾忌的东西也还有很多。

 

Guard  天知道卡西米尔或者哥伦比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呢。

 

塔露拉  所以你才说服了九带着队伍向北边行进。我听战士们提起过,那里似乎有个“作坊”。

 

Guard  一个小小的制药作坊。

 

Guard  那个作坊的规模并不大,也不在移动地块上。但那小小的一亩三分地,一度是周遭很多感染者的救赎。

 

Guard  后来,约莫是声势太大,就被人发现,下场不言而喻。被驱赶的一部分人加入了我们,我们就听说了这个故事。

 

Guard  那里在森林的深处,不会有人看管。我想,药物对我们而言是必需的,哪怕只是粗制滥造的劣质药品。但更重要的是——

 

Guard  ——那里曾是维多利亚整合运动的一个起点。

 

Guard  仍有很多人流散在维多利亚各处,我们要团结他们。我们要告诉他们,有人来帮他们了。

 

Guard  我们也见过许多感染者自救组织,也有一些好人会帮助我们,但最后,这些人和事总是会消失。

 

Guard  在罗德岛的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大家更努力一点,制作更多的药物,情况就会好转?

 

Guard  也许是吧。但是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我改变了想法。

 

Guard  为什么这样的作坊永远会被取缔?为什么再多的善意和努力都会在仇恨与偏见下变质?

 

Guard  为什么连恶意都像雾气一样模糊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感染者们自己——都能接受在湖面上等死的事实?

 

我看着塔露拉。她没有因为我的话有什么反应,她的眼神平静得出奇。

她的灵魂经历过如此长久的疲惫,如今,那个曾是我们领袖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还是说,我现在一时激动啰唆的话语,她早就说过?

 

 

Guard  ......唉。你明白的。

 

Guard  矿石病是疾病,但......治病的事先交给罗德岛吧。

 

Guard  我们的敌人不只是矿石病。我们的敌人是更直接的压迫与歧视。是他们借矿石病掩藏的某些真理与真相。

 

Guard  矿石病,只是这片大地上一切跌落的终点。

 

Guard  但愿夺回一个象征,能够让维多利亚的感染者们意识到这一点,然后再和我们站在一起。

 

塔露拉  ......“站在一起”。

 

Guard  这些事,只有整合运动能做。

 

塔露拉  你和其他人沟通过你的想法吗?

 

Guard  嗯?当然,有空的时候我就会和九讨论关于我们的——

 

塔露拉  不。你知道我在说谁。

 

Guard  啊......

 

Guard  说过一点。也得到了......一个温柔的答复。所以我才在这里。

 

Guard  但无论如何,我们没有选择同一条路。所以我......呃......

 

Guard  我现在也不配奢求更多了。

 

我当然不配。

 

罗德岛是理想主义者的乐园。我?我是个只盯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利益,眼前的得失......

 

我听那些老资格的游击队员说过整合运动在冻原的日子,听过他们说起所有人的理想。

一座感染者的城市,我们的家。

队伍里有的人以为它曾近在咫尺,在切尔诺伯格,那个理想差一点就实现了,只是最后功亏一篑。

 

但我知道,那座梦中的城市离我们还有很远很远。

甚至,只有一座城市,怎么足够?

或者说,只是一座城市,又能如何?

 

 

*此处背景图变更

 

珀茜瓦尔  Guard,还瘸着呢?要不要去后面坐车?

 

Guard  只是扭伤。

 

珀茜瓦尔  你最近没参加什么行动啊。

 

Guard  大前天,我和游击队带着格瑞威治那边的感染者同胞们,经过了一片荒野。

 

Guard  土地被翻开,到处是一排排的沟壑,在我老家,我们的萝卜田大概也是这副样子,但小得多。

 

Guard  我摔了一跤。

 

珀茜瓦尔  噗。

 

珀茜瓦尔  所以,那是什么?我没听说过伦蒂尼姆附近还有这种风景。

 

Guard  瓦尔特告诉我,那里,成百上千条足够容纳我们整支队伍穿行的沟谷......都是高速战舰的辙痕。

 

珀茜瓦尔  ......

 

珀茜瓦尔  怪不得你整天忧心忡忡的。

 

珀茜瓦尔  活过一天,再活过一天,就这事已经足够花光我全部的精力了。

 

珀茜瓦尔  别想那么多,嗯?

 

//

整合运动成员  Guard先生,前哨小队有情况需要汇报。

 

整合运动成员  在探路的时候,我们发现左前方的林子里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整合运动成员  我们不能确认那东西是什么......在靠近的时候,源石环境监测仪响了。

 

Guard  通知后方队伍绕行。

 

整合运动成员  明白。

 

Guard  珀茜瓦尔。

 

珀茜瓦尔  我带人跟你去。我也怕你再摔一跤。

 

*此处背景图变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不安的味道。

 

仪器上,活性源石读数很高,这不是个好现象。

 

 

Guard  都做好防护,戴上面罩。

 

树下有个人影?

 

不,是一团破烂的衣服,维多利亚的军装。已经被撕碎得不成模样,但我总觉得有点眼熟,落在一边的是上士的军衔章。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音乐盒,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源石粉尘,它还在勉强运转。

 

 

珀茜瓦尔  ......

 

Guard  ......感染者。已确认死亡,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

珀茜瓦尔的脚步有些慢,她轻轻跟着断续的音乐声哼了几句。

 

 

珀茜瓦尔  Guard,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Guard  不知道,但有印象。

 

珀茜瓦尔  ......田野的微风弥漫温暖??朝阳照耀我们的家??

 

珀茜瓦尔  我们团结,不惧风暴??明日终究属于维多利亚??

 

珀茜瓦尔  ......这是维多利亚的国歌。

 

珀茜瓦尔  我小时候——还没得病的时候,老师一遍遍教我们唱这首歌。

 

珀茜瓦尔  很久没听过了。

 

珀茜瓦尔  我出生在维多利亚,按理说我是个维多利亚人,可是......如今呢?

 

Guard  这个士官至死都相信他属于维多利亚。

 

珀茜瓦尔  是啊,他运气很好。他......还没来得及经历他本该经历的一切。

 

珀茜瓦尔  Guard,我之所以号称自己是个整合运动——

 

珀茜瓦尔  只是因为我受够了被揍,受够了做白工再在第二天被丢出工厂,受够了花再多的钱,也租不到哪怕一间最破的旅馆房间。

 

珀茜瓦尔  整合运动告诉我,除了忍受一切,默默去死,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这就够了。

 

珀茜瓦尔  哪怕这个选择的代价,是抛弃我的家庭,我的国族,我曾经拥有的生活。

 

珀茜瓦尔  ......哈,我其实早就失去它们了,在第一片结晶钻出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只是......很久很久之后才承认这一点。

 

珀茜瓦尔  我们,这支队伍里所有的人,乌萨斯人、哥伦比亚人、维多利亚人,或者萨卡兹、菲林、黎博利......

珀茜瓦尔  我们现在唯一的身份,只是整合运动。

 

Guard  ......

 

Guard  如果只有穿过每道阵线,穿过这片战场,穿过所有残骸......才能让这片大地听到我们的死,看到我们的死。

 

Guard  那我们就......穿过去吧。

13-3 不得暂歇 行动前

 

 

*此处背景图变更

 

喋喋不休的汇报。

 

自从驶离诺伯特区之后,情报网的消息如同雪崩一般冲击着这艘孤立无援的军舰。

东面莱塔尼亚的躁动,西南面萨尔贡的异常,西面谢拉格的模糊讯号,而南面......万物仍在缄默。

 

这些蔓延而来的讯息足以让我窒息,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啃食着我的神经。

 

 

但她......我的母亲,似乎不为所动,只是平淡地发出一道道军令。

当然,我还是发现,面对那些公爵同僚们纷至沓来的“祝贺密电”时,连她也会控制不住地蹙起眉头。

 

这就是她的生活。

她在,这里就是我的丽茵卡登。

我回家了。

 

......

 

专注,专注,戴菲恩,认真听那些汇报,现在不是让你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的眼罩调整过位置,是为了挡住皱纹吗?

......这里的天气和丽茵卡登迥然不同,这里压抑,沉闷,永远有阴沉的雨和化不开的雾。

唉,我真想——

 

 

???  戴菲恩,你在看什么出神?

 

戴菲恩  没什么,妈妈。

 

戴菲恩  我只是......

 

戴菲恩  很少从这个角度看伦蒂尼姆。

 

温德米尔公爵  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太熟悉了。

 

温德米尔公爵  这些来自后方的絮叨让你感到无聊吗?

 

戴菲恩  不是的。我只是......还在想诺伯特区的事。

 

温德米尔公爵  抱歉。我没有预料到伦蒂尼姆的形势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展得如此之糟。

 

温德米尔公爵  我该早点安排你们全部撤离的。

 

戴菲恩  伦蒂尼姆城内的所有大小事务,我们都做了分析报告,不过......我们没能带出来。

 

戴菲恩  该道歉的是我们。

 

温德米尔公爵  没关系,那些大大小小的风波影响不了任何事情。

 

戴菲恩  也许那位开斯特公爵要对其中的大多数负责。

 

温德米尔公爵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愿这会儿,我的信使没有让她难堪。

 

戴菲恩  可是......那些情报在后续行动中的价值是无可估量的......

 

温德米尔公爵  没什么比你更有价值。戴菲恩,轻松些吧。

 

温德米尔公爵  我已经来了,“加拉瓦铁盾”也就在附近,等我们返回那座城里,一切都会重回正轨。

 

温德米尔公爵  我会让它们恢复如初的,戴菲恩,无论是伦蒂尼姆,还是维多利亚。

 

戴菲恩  当然。

 

戴菲恩  妈妈,我......

 

戴菲恩  我本以为我会死在那里。

 

温德米尔公爵  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温德米尔公爵  这些年你干得很好。在仔细和耐心这方面,你和你爸简直一模一样。

 

温德米尔公爵  但那些工作未必需要你去做。你是我的继承人,你更应该留在丽茵卡登。

 

温德米尔公爵  我们和莱塔尼亚的对峙很能磨炼人,那些事务你需要熟悉,而我......也缺个能说说话的人。

 

戴菲恩  我当时觉得,我能做得更好。

 

戴菲恩  ......抱歉。

 

温德米尔公爵  一位“温德米尔公爵”可能需要操心一大把事情,让自己变得和钢铁一般坚硬。

 

温德米尔公爵  但你还不需要承担,起码现在还不需要。

 

温德米尔公爵  在妈妈还没老得走不动路之前,你都可以依赖我。

 

戴菲恩  好的......谢谢您,妈妈。

 

温德米尔公爵  再过四五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我让侍女把你留在领地的东西都带过来布置好了。

 

温德米尔公爵  你的睡衣,你的枕头,你的床,你的浴缸。

 

戴菲恩  那都是我来伦蒂尼姆之前的东西了——

 

温德米尔公爵  你也没长高多少,我看照样能用。

 

温德米尔公爵  我还给你准备了点好东西,不过暂时保密。

 

温德米尔公爵  等到我们回去,你可以先好好睡一觉。

 

温德米尔公爵  不过也别太早掉以轻心,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戴菲恩  ......

 

温德米尔公爵  怎么了?

 

戴菲恩  我在伦蒂尼姆,待了很久了吧,妈妈。

 

戴菲恩  我曾经有很多同僚,他们都很优秀,真的,值得我学习。

 

戴菲恩  我们在混乱的城市里,嚼碎自己原本的生活往肚子里咽。可当时我们都相信这份事业,我真的一度以此为豪。

 

戴菲恩  可再后来......情况变了。情报人员一个一个消失,萨卡兹光明正大接管城市......

 

戴菲恩  我孤立无援,只能和一些......更普通一些的人生活。我第一次知道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们看待维多利亚的方式是什么样的。

 

戴菲恩  可......再后来,他们大都死了。活下来的那部分,正在这座舰船的底部,拥挤在一起,等待您的发落。

 

戴菲恩  就在我的睡衣,床,和浴缸下方一百米处。

 

温德米尔公爵  ......唔。

 

戴菲恩  我很感谢您,真的。但这是不是都因为——

 

她没有让我把话说完。

她按住了我的头,没有抚摸的动作。但我知道,这是她表达关心的最亲密的方式之一。

 

 

温德米尔公爵  你确实做得够好了,超乎预期,我的女儿。

 

温德米尔公爵  现在,去看看下方的部队吧,你确实需要多和他们接触。

 

公爵阁下离开了,她总是雷厉风行。没给我多说什么的机会。

我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

 

 

戴菲恩  妈妈!

 

温德米尔公爵  还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吧。

 

戴菲恩  您不该亲自来这里!

 

脱口而出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难道不正是我的求援......我在这里,她才会来吗?

我何必要这么说呢。

 

 

戴菲恩  这样......风险太大了!

 

戴菲恩  我们不能轻易地相信莱塔尼亚人!我们也不知道萨卡兹们的下一步计划!

 

戴菲恩  我们的情报已经滞后——

 

她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大约是示意我不要多想吧。

她的背影还是很尖锐,总让人觉得,是我担忧得太多,她能解决所有事情。

 

唉,她说得对。

这些年我确实没怎么长高。

 

 

*此处背景图变更

 

推进之王  我们带出来的食物还能撑多久?

 

推进之王  这艘军舰似乎并没有做好接纳这么多难民的准备。

 

因陀罗  那我们总不能放着大家不管吧?

 

因陀罗  刚才,埃米尔太太拉着我的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

 

因陀罗  我......受不了这个,我们去找戴菲恩!

 

达格达  汉娜,冷静点。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战舰上。

 

因陀罗  我只是——

 

摩根  一会儿我再去陪陪他们,那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看见些熟面孔,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推进之王  我也和你们一起。

 

戴菲恩  久等了,我刚和军需官沟通过了。

 

戴菲恩  一些食物会被送到最需要的人手上......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推进之王  ......感谢,戴菲恩,还有温德米尔公爵。

 

戴菲恩  出于私心,我希望妈妈是真心想帮助这些可怜人,但......

 

推进之王  我知道,是因为我,或者说我的身份。

 

推进之王  不过,只要能帮上和我们一起逃出来的人就好。

 

戴菲恩  你适应得很快,维娜小姐。

 

推进之王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随意而为的时候了,戴菲恩。

 

推进之王  船上还有很多人得依靠我。无论是维娜还是推进之王,都对他们......负有责任。

 

周围有人看向我们。我能感觉到,维娜始终很忙。

 

母亲的这艘船在维多利亚的所有在编战舰中也算得上庞然大物。只是,它一开始就不是为撤离平民设计的,更何况,是那么多的平民。

诺伯特区的人们只能挤在这些原本用于储存弹药和武器的舱段里,勉强为自己找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最危险的那些军备已经被军官们转移到了别处,可这里仍算不上是个好的落脚点。维娜她们在努力维持这里的秩序。

有些难民在暗地里流传她的身份,舰上的军官们不屑一顾,维娜也从未回应过他们“陛下”或“殿下”的称呼。

 

但无论如何,她已经成了这里的主心骨。

或许那些平民都没有意识到,与其说他们因为维娜特殊的身份信任她......不如说是因为,她是他们在这个陌生环境里唯一的依靠。

 

 

推进之王  现在外面的战况如何?

 

戴菲恩  战报多到匪夷所思。变数太多。

 

戴菲恩  简单地说,威灵顿公爵的进攻锋线并不稳定,而我们自己的防线也被挤压得很厉害......

 

戴菲恩  明明论兵力,即使公爵们还没有全力以赴,也应该是压倒性的优势。我们所面临的已经超过了现代战争理论的范畴。

 

戴菲恩  “食腐者之王”......我们甚至只能在古老的典籍和考古文献里找到关于他们的记述。

 

戴菲恩  而维多利亚,不,整个泰拉已经太久没有面对过一支真正的萨卡兹大军团了。

 

戴菲恩  他们的巫术会形成什么样的连锁反应?他们的手段当真有资料里贬损的那么落后原始?

 

戴菲恩  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各个分支的萨卡兹们联结成了一股怎样的力量?他们为何站在一起?

 

推进之王  ......

 

戴菲恩  但是也不用太担心。妈......温德米尔公爵会与威灵顿公爵联席指挥这场战争。

 

戴菲恩  开斯特公爵也已经明确表了态,僵持不会持续太久。

 

戴菲恩  等我们返回“加拉瓦铁盾”后,物资补给和前线支援都会——

 

//

摩根  唔哦!怎么了?

 

戴菲恩  看来我们在穿越一片峡谷......这是个好讯号。我们就快离开战场了。

 

峡谷。

不安的感觉在加剧。

我知道妈妈的自信源自何处。温德米尔引以为豪的剑卫们正驻扎在这艘军舰上。

如果萨卡兹们误以为这是温德米尔公爵的一次冒进之举,迎接他们的只会是从四皇之战开始砥砺至今的锋刃。

 

但是......我们真的有那么理解萨卡兹吗?

 

 

达格达  ......推进之王,军舰是不是在减速?

 

推进之王  没错。而且外面的天气......等等,现在是几点?

 

推进之王  我们离开诺伯特区多久了?

 

戴菲恩  嗯?大概几个小时。

 

推进之王  这片峡谷只是普通的峡谷吗?

 

戴菲恩  唔,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些荒废的工业区......

 

荒废的工业区。没错,早在伦蒂尼姆陷入混乱前就被抛弃在这里。

因为什么?因为天灾。

那么天灾留下的巨大源石晶簇......

 

 

//

因陀罗  喂,老兄,小心点!

 

维多利亚军官  ......

 

因陀罗  喂,和你说话呢!

 

维多利亚军官  ......

 

不对。

空气里有别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看向周围,船舱里的军人——精锐们都不见了。

 

不对!

 

 

戴菲恩  离他远点,汉娜!

 

//

推进之王先我一步拉回了她。

我清楚地看见——那个士兵——他向我笑了。

 

 

戴菲恩  ——戒备!

 

太迟了。

 

 

鲜血从通道顶部的缝隙渗了出来,滴落在伪装者的眼睛中。

滴答。

融入。

扩散。

 

血?

哪来的血?

 

 

推进之王  小心!

 

//

推进之王把我扑开的瞬间,血雾在身后轰地炸开。

很快,整个舱室笼罩在一片猩红色里。

 

 

戴菲恩  血、血雾?是萨卡兹的巫术!

 

推进之王  这里平民太多了。

 

推进之王  摩根,达格达,因陀罗。

 

她们四人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地站在受惊扰的人群四周。

 

从茫然到惊慌,最角落的人甚至没看见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跟着惊声尖叫起来。

 

 

戴菲恩  往下走!楼梯在北面!

 

希勒少尉  戴菲恩小姐!

 

戴菲恩  你是,船医?

 

希勒少尉  本舰遭到了巫术袭击,随军术师短时间内解读不了这种巫术的作用,公爵和——

 

//

希勒少尉  该死——他们怎么已经——

 

达格达  小心!

 

//

在死亡离他喉头只有一寸的时候,钢爪挥开了剑光。

血雾散开,又重新收缩,黏腻,湿滑,汇聚成影。

 

 

//

然后,萨卡兹在血色的阴影里复现。

 

 

赦罪师直属卫兵  (萨卡兹语)血魔的巫术生效了。

 

达格达  我见过你们的装束,戴骷髅面具的萨卡兹......

 

赦罪师直属卫兵  (萨卡兹语)诸王之息......减少变数吧。

 

赦罪师直属卫兵  (萨卡兹语)制造混乱,清除异族。不要吝啬自己的血。

 

赦罪师直属卫兵  (萨卡兹语)嗯?

 

达格达  你们参与了围攻我们塔楼骑士的行动......!

 

//

因陀罗  小心,我接住你了!

 

//

赦罪师直属卫兵  (萨卡兹语)维多利亚人,和你们的王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赦罪师直属卫兵  (萨卡兹语)动手。

 

//

戴菲恩  (妈妈就在甲板上,可下面还有平民和我们的人......我......)

 

摩根  戴菲恩,你左边!

 

//

戴菲恩  唔!

 

摩根  小心点。

 

戴菲恩  抱歉,谢谢。

 

戴菲恩  他们人数不多,我们能够压制,再退一道门就是安全舱,先让平民前往那里——

 

推进之王  不,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推进之王  那些人是跟着我撤下来的,我承诺过保证他们的安全。

 

推进之王  温德米尔公爵极有可能还不知道下面......糟糕的情况。

 

推进之王  去告诉她这里的事,我会撑到你们的援军过来。

 

戴菲恩  可是我——

 

推进之王  你们有完备的军事指挥体系,我们没办法短时间融入到你们的战斗序列中,这样的任务更适合我们。

 

戴菲恩  维娜......

 

推进之王  走!

 

//

推进之王  嘶......你头可真硬,震得我手发麻。

 

赦罪师直属卫兵  *萨卡兹粗口*......

 

赦罪师直属卫兵  (萨卡兹语)算了,诸王之息也会是不错的战果。

 

赦罪师直属卫兵  (萨卡兹语)全员,包围那个阿斯兰。

 

推进之王  大伙,准备干架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自己也站在她们身边。

就好像我刚刚加入“揍歪下巴”拳馆的时候。就好像我重新从孤身一人回到了某个群体之中的时候。

卡铎尔,我,还有,贝尔德......

我们站在一起。

 

 

推进之王  你们的放肆,到此为止。

 

//

钢铁之锤的挥击压缩了狭长通道中的空气,气浪在我身后咆哮。

 

 

*此处背景变为黑屏

 

......

......

 

有细小的液体落在我脸上,一滴接一滴。

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  戴菲恩!

 

一个人影正向我靠近。

 

???  戴菲恩!

戴菲恩  妈妈?

 

我尝试擦了擦眼睛。

我看到了另一双眼睛,近在咫尺。

眼眶中,红色在流淌。

 

 

维多利亚军官  戴菲恩......不要往前走了。

 

戴菲恩  你受伤了,你——

 

维多利亚军官  你会碍事。我也会。

维多利亚军官  在这......诡异的玩意把我吞噬之前,你要杀死我。

维多利亚军官  剑卫们,会和公爵阁下,杀死那只萨卡兹。

维多利亚军官  戴菲恩......你不能冒险......你不能......

维多利亚军官  唔......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了......

维多利亚军官  救救我。然后就在这里停下。

 

我下意识地拔出了短剑。

她还没有失去意识,我不该这么对她,但是她的眼里却闪过了欣慰的色彩。

 

她握住了我的短剑,牢牢握住。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其送入了自己的身体。

我在发抖,我看不清。

 

 

维多利亚军官  戴菲恩——阁下,活下去。

维多利亚军官  ——感谢您——救了——我——

 

我低头,看见了那双充斥红色的眼睛。

她在微笑中放弃了呼吸。

 

戴菲恩  这就是......萨卡兹的......

戴菲恩  ......妈妈。

 

我没有迈开步子。担忧,不安,还有,恐惧。

这里的灯已经熄灭了,我望向唯一的光亮,甲板之上。

 

 

//

*此处背景图变更

 

//

尸首之间徒留安静,雨水于刹那凝固。

倒流而上,蒸发,汇聚。

一轮黑红色的太阳缓缓升起,高悬于空中,遮挡了另一轮白日。

 

 

//

毫无血色的面庞从黑日中透出,丝毫没有沾染血污。

他正从黑色的太阳中走下。

 

我低下了直视他的眼睛。

 

我在害怕?

可耻......

 

 

血魔大君  ......唔。

 

血魔大君  女士,你不该躲开的。

 

血魔大君  你的脸色这么苍白,要是那些血能顺利溅到你的脸上——

 

血魔大君  它们会为你妆点出更漂亮的绝望。

 

温德米尔公爵  哼。

 

温德米尔公爵  玩弄血液是你们的习性吗,蛭虫?

 

温德米尔公爵  你们活了成百上千年,似乎没什么长进。

 

雨又开始落下。

滴答,滴答。

 

 

血魔大君  瞧啊。

 

血魔大君  适合死亡的天气。

 

//

剑卫  公爵,这是有预谋的袭击。

 

温德米尔公爵  与预期一致。

 

温德米尔公爵  只是,居然是萨卡兹的君王亲自来访......哼,也行。

 

剑卫  下面的情况并不乐观,军官们正在组织防守。

 

温德米尔公爵  不必在意,我们的威胁,只有他。

 

妈妈......温德米尔公爵把军剑指向了来犯的萨卡兹首领。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熟悉的母亲。

刚才那位战士说得对,我只会是累赘。

 

 

温德米尔公爵  我早就受够了莱塔尼亚的高塔艺术。

 

温德米尔公爵  不知道血魔的脊骨会是什么形状?

 

//

血魔大君  哼嗯。

 

血魔大君  你是个强大的维多利亚人,你很坚强,你觉得你不会退缩。

 

血魔大君  但血液会背叛你。

 

血魔大君  造物主为人类准备了生命的桥梁,而我身在桥梁之上。

 

//

血魔大君  哦?

 

温德米尔公爵  没比高塔怪胎们难缠多少。

 

青色的剑光斩开血雨。

一道细小的雨丝划开了妈妈的脸颊。

那是......红色的雨,还是渗出的血?我看不清。

妈妈的表情没有变化,但......这是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受伤?

 

 

血魔大君  可怜的人。

 

血魔大君  你依旧对某些事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血魔大君  也许你能猜一猜,为什么你们的军舰会从内部被突然攻破呢?

 

温德米尔公爵  ......

 

温德米尔公爵  集中于眼前的任务,卫士们。

 

温德米尔公爵  摆好架势。

 

剑卫  明白。

 

温德米尔公爵  你们的使命是杀死温德米尔的敌人,而不是保护温德米尔的性命。

 

温德米尔公爵  切实地削弱萨卡兹的力量,维多利亚会夺回自己的财产。

 

//

血魔的动作迟滞了几分。

不,是剑卫们的动作太快了。

 

 

//

我经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我并不是毫无准备地留在伦蒂尼姆。

但此刻,我忽然意识到“温德米尔公爵”几个字的分量。

这位母亲从没让她的女儿观摩过她真正熟悉的战场。

 

 

血魔大君  唔。

 

血魔大君  你确实有一些本事......嗯。当然,你是维多利亚的公爵。

 

血魔大君  你吃过多少萨卡兹?

 

温德米尔公爵  我没有这么恶心的癖好。

 

血魔大君  不。

 

血魔大君  你和你的祖先们叱咤战场,从卡西米尔到莱塔尼亚。

 

血魔大君  温德米尔公爵曾领有一支萨卡兹军队。在那场险些波及整片大地的战争中,四国战争......

 

血魔大君  你......或是你的祖先,是怎么使用他们的?

 

温德米尔公爵  ......

 

血魔大君  设计好的伎俩,偷窃来的巫术,也是食腐者热爱的把戏。

 

血魔大君  萨卡兹的血肉被涂抹在战场上,成了你们光荣战舰前行航线上的又一道壁垒。

 

血魔大君  哦......你可把他们吃干抹净了。

 

温德米尔公爵  你要来寻仇吗,萨卡兹?

 

血魔大君  是的,当然。

 

血魔大君  你们竟然敢摆弄我所创下的艺法,玩弄属于鲜血王庭的财产?

 

//

剑卫  ......那些血,死伤者的鲜血在强化他?

 

温德米尔公爵  不。

 

温德米尔公爵  那已经不再是流淌在血管里的体液,那已经成了诅咒的一部分。

 

温德米尔公爵  准备反制法术。

 

冷静。

深呼吸......

 

我的喉咙沙哑到发不出声,我试图大口吞下一点空气,但空气里只有血腥。

 

血魔,还有......赦罪师。

这里是妈妈的旗舰,这里聚集着丽茵卡登最有经验的指挥官,最勇敢的船员,最忠诚的战士。

妈妈曾告诉我,战争不是孤身犯险,不是英雄游戏,指挥官要立足于整片战场,寻找胜机。

 

可是——

我突然意识到,这艘船之所以在无掩护的情况下深入敌后,是因为——

 

我。

 

 

戴菲恩  我......

 

不......

没到自怨自艾的时候。

我得做什么。如果妈妈的战场我插不上手的话......得有人重组秩序。

 

这里已经出现了一位王庭之主,可他们真的敢如此轻率地进攻我们吗?

情报人员的经历告诉我,我一定还漏了什么!

我得做点什么。

 

快想!!

 

 

*此处背景图变更

 

//

*此处背景图变更

 

戴菲恩  ——!

 

戴菲恩  ......难道......不......能转移军队的法术本就闻所未闻......我们的军舰是从内部被攻破......

 

戴菲恩  那个感觉......

 

变形者。

我曾在离开诺伯特区的时候亲身遭遇过他。阿米娅和我说起过这位可怕的萨卡兹王庭之主。他那时应该已经被击败了,怎么会......

无论如何,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这艘船上,同时存在两个王庭之主。

......堪称绝望的结论。

 

 

戴菲恩  ......但血魔呢?如果他有办法用巫术袭击那些军官,为什么不直接对目标下手?

 

戴菲恩  不......先用巫术袭击一些次要目标,再让刺客制造混乱......这太多此一举了......

 

戴菲恩  可是,和妈妈厮杀的那个萨卡兹......

 

戴菲恩  变形者......他仅仅只是变成了维多利亚人的样貌,混入了我们之中吗?

 

戴菲恩  如果......

 

戴菲恩  ——该死!

 

//

戴菲恩  妈妈!

 

温德米尔公爵  戴菲恩?!退下——

 

戴菲恩  他是假的!

 

//

剑卫们的剑刺进了血魔的身体。

紧接着,法术的光芒灌入了萨卡兹扭曲的面庞。那是温德米尔的剑卫们世代受训的法术。朴实,但残暴。

 

妈妈很快把视线移回了目标。

我拔出了短剑。

剑卫们没有听见我的呼喊,但是母亲做好了准备。

 

 

血魔笑了。

巨大的血法术来不及施放,轰然炸裂。

 

 

//

黏腻的空气被一阵凉风卷过。血雨腥风都突然消散不见。

死亡安静下来。真正的恐惧平稳地蔓延开来。

鲜血被那个人影捧在手里,直到凝聚为一枚精巧的......晶石。然后......

 

另一个,真正的——

 

 

血魔大君  够了。

 

血魔大君  我不喜欢见到第二个我。

 

剑卫们在顷刻间抽剑后撤。

 

但仍旧有两名剑卫,只一瞬间,肉体形变成了某种无法理解的状态。

我能感觉到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喉咙缩紧,这是我无法理解的战斗。

 

 

血魔大君  你被一个小姑娘识破了。

 

血魔大君  你退步了,变形者,上个你要更像些。

 

//

变形者集群  ......

 

变形者集群  ......是吗?

 

血魔大君  这些法术只是赦罪师劣质而可恨的模仿罢了。

 

血魔大君  腥臭,不雅,满是粗劣的杀戮。

 

他看向了我。看向了母亲。

我在发抖。

 

 

温德米尔公爵  戴菲恩。

 

戴菲恩  我、我在!

 

温德米尔公爵  你及时发现了真相,很好,否则剑卫们会全军覆没。

 

温德米尔公爵  但现在,你很碍事。

 

戴菲恩  ——我、我——

 

温德米尔公爵  护航舰队正在接近。我们需要确保通讯塔的安全,避免我们与舰队之间的联络中断。

 

戴菲恩  通讯塔......就在甲板后面!

 

温德米尔公爵  敌人的数量不算多,走吧。

 

温德米尔公爵  ......就交给你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她的手被划伤了。

但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本就多出了许多我不曾知晓的伤痕。

 

 

戴菲恩  ......明白。

 

//

我扭头跑开,没命地跑,向着通讯塔的方向。

极其短暂的自豪感盖过了恐惧。妈妈说,“交给我了”。

 

我看见赦罪师在尝试引爆通讯塔,我看见士兵们仍旧在反抗。

 

 

戴菲恩  太好了,通讯塔的情况还在控制之中——

 

//

戴菲恩  军舰在减速?!

 

戴菲恩  ......发动机!他们进攻了动力舱!

 

戴菲恩  ——!

 

维多利亚士兵  该、该死——!

 

戴菲恩  ——

 

戴菲恩  抓住我的手!

 

戴菲恩  别朝后看!爬起来!

 

维多利亚士兵  啊,谢谢!您是,戴菲恩阁下——

 

戴菲恩  我们要重组攻势,援军很快就到。

 

戴菲恩  战士们!

 

戴菲恩  我能看到远方的烟尘了,我们的援军正在接近!

 

戴菲恩  他们这次的计划——

 

就这么失败了?

 

我回头望去。

只有剑光和血魔的法术破开迷障,整个甲板的前段笼进一片血色氤氲之中。

 

我为什么感到这么不安?

我——

 

 

推进之王  戴菲恩!躲开!

 

//

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在无尽的雨滴里,在甲板上血水的倒影中。

他......血魔的手将要拂过我的后颈。为什么?他不是在和妈妈缠斗吗?

 

维娜试图推开我,但已经来不及了。

 

剑,对了,还有我的剑。

我是她的女儿。

她交给我了。

 

 

//

以血液编制的猩红巫术消弭于无形。

 

 

戴菲恩  哈啊......哈啊......

 

推进之王  你没事吧?!

 

戴菲恩  不,只是心理上的......我没事。

 

推进之王  下面的敌人攻势已经被你们的部队限制,我们上来支援。

 

推进之王  坏消息,我们在下面发现了变形者的踪迹。

 

戴菲恩  我们已经知道了,血魔大君正在和变形者交替进攻。

 

戴菲恩  不,等等......

 

刚才那一击,不是变形者的佯攻,那是真真切切,来自于血魔的巫术。

如果那位王庭之主打算杀了我,我一定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我抵挡住了,这绝不是因为我的强大。

这只能说明,他本身就另有所图。

 

 

我再次看向不远处。剑卫们的剑光仍在。我隐约看见他们的身影凝成一团——

 


明日方舟主线13章恶兆湍流剧情整理(1)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