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蛇哥

第四章 蛇哥是个畜生当年，老板娘的店里有个常客。一次老板娘和骆晟都不在店里，常客一脸恶毒的对赵晓丹说道：“你妈就是个婊/子，她和蛇哥睡，和许多男人都睡。小傻子，你是个婊/子养的，你以后也会是个婊/子！”

男人对晓丹说完，又对站在晓丹身边傻傻看着他的黛黛说道：“小丫头，你看什么看，你听得懂吗，你知道什么是婊/子吗？”

黛黛当然不懂，于是黛黛问骆晟：“哥哥，什么是‘婊/子’？”这句话在很多年之后，变成了另一句黛黛常常问骆晟的话：“哥，我是个婊/子吧？我是个人尽可夫的二/奶，是个臭不要脸的小三儿，我和自己的哥哥睡觉，我，是个婊/子吧？”当然，这是后话了。

蛇哥是城中村里一群小混混的老大，手下有二，三十号小弟。也算是那座小城里道上数了一号的人物。蛇哥并不常来老板娘的店里，不过一周至少也来个一两次。黛黛觉得只要蛇哥来了，老板娘就会很高兴。但老板娘却不让蛇哥接近晓丹姐姐。

黛黛当时想，可能是因为蛇哥逗晓丹姐姐玩,每次到最后都会把晓丹姐姐逗哭。当时黛黛不懂，一个大男人逗哭一个小女孩这有什么好玩的。可有一天，黛黛好像懂了一点。那天蛇哥突然抱住了晓丹姐姐，手伸/进了晓丹姐姐的裤/子里，又用嘴去亲晓丹姐姐的嘴。晓丹姐姐吓得‘啊啊’直叫。

老板娘抄起笤帚就朝着蛇哥后背砸了下去：“你个畜/生东西。”老板娘边打边骂：“小孩子你也不放过，傻子的便宜你也占！”

蛇哥被打得吃疼，他放开晓丹，朝着老板娘骂道：“臭/婊/子，你不想活了。”说着甩手就扇了老板娘一耳光。老板被打倒在地，蛇哥不解气，冲着老板娘拳打脚踢：“臭/婊/子，老子早就把你搞/腻了，老子今天告诉你，老子就要搞/你女儿，你要识趣儿，就叫她乖乖让老子/搞，不识趣儿，老子就强/J/了她。”老板娘被打得瘫倒在地，挣扎着爬不起身。店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老板娘哭喊着救命！可没人敢来救她。直到老板娘被打得昏死了过去，不再动弹，蛇哥才终于停了手。蛇哥走到门口，冲着外面的人喊道：“看什么看，滚！”

蛇哥关了卷帘门，从里面锁上。又走到昏过去的老板娘身边‘呸’一声吐了一口吐沫。蛇哥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正哇哇大哭的黛黛。蛇哥绕过黛黛，走到角落里，粗暴的扯起了同样大哭的赵晓丹。晓丹吓得全身颤抖，抱着头哇哇大叫，她拼了命的想往她藏身的那个角落里躲。蛇哥扯着赵晓丹的头发，将她拽进了卧室。

卧室里，赵晓丹撕心裂肺的大叫着。黛黛害怕极了，她爬进了之前晓丹姐姐藏身的角落，她将自己蜷缩起来，她甚至不敢大声哭，她抽咽着，低声哭喊着：“哥哥，哥哥。”

可那天骆晟不在，骆晟去给黛黛办上学的事儿了。黛黛那年六岁，如果不是冯家贵出事，黛黛已经读小学一年级了。后来骆晟带着黛黛来到这座小城，骆晟用拾废品赚得钱给黛黛买了一套小学一年级的课本。每天只要骆晟得空，他就会教黛黛读书识字儿。

可黛黛天生就是个笨的，又不爱学习。仅一个汉语拼音黛黛就学了两个月还是学不会。骆晟没法狠下心揍黛黛，有时骆晟是真的想揍黛黛一顿，可黛黛那红嘟嘟的小嘴一撅，水汪汪的眼睛朝着他一眨吧，他心里那个想揍人的小恶魔，一下就消失了。

骆晟拿黛黛很无奈，他自己是个学霸。骆晟并不是很刻苦，只是他太聪明。因为幼时的一些事，骆晟是8岁才读小学一年级，几次跳级后，14岁已经读到了高二。

那一年骆晟14岁，未成年，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带着一个同样是孤儿的6岁妹妹。可他却执拗想给妹妹提供和其他小孩子一样的生活。他想让妹妹读书，可实际上这很难，他们没有户口，没有身份，没有钱。

当时的骆晟只能将黛黛送进民工子弟小学，学校是私人办的，入学的门槛很低，只需要五千元的赞助费。骆晟为了赚这笔钱，他买了一辆二手的三轮车，开始给小吃街上的几家店买菜送货。

那时，每天凌晨店里打烊后，骆晟就把三轮车的一角垫上软被，再把睡得迷糊的黛黛抱到三轮车上。他蹬车到十几公里外的农贸批发市场。买好菜，再按每家订单分拣好。再蹬十几公里回到小吃街，给每一家店送货。骆晟忙完这些差不多就是早上六七点了。老板娘的店是十点开门。骆晟也来不及回去睡，他就往三轮车的木板上一趟，将黛黛搂进怀里，小睡一会儿，接着又开始第二天的工作。

老板娘心疼骆晟，几次硬要塞给骆晟五千块钱，但都被骆晟给拒绝了。骆晟说：“赵姨，不是五千块钱的事。我是当哥哥的，我得对妹妹负责，我得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

老板娘见劝不动骆晟，只能建议骆晟晚上让黛黛留在店里和晓丹一起睡。可黛黛不愿意，她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的抱着骆晟的脖子不撒手。

那时，骆晟是黛黛的天使，是黛黛唯一的依靠。只是黛黛不知道，实际上天使也会变成恶魔。恶魔和天使长得一样好看，曾经天使有一对白色的翅膀，她被小心翼翼的保护在那对翅膀下。可有一天，翅膀突然变成了黑色，硕大的黑色翅膀就成了囚禁她的可怕牢笼。许多年后的那一天，当天使变成恶魔的那一天，黛黛的叫声很凄惨，和这许多年前，晓丹姐姐的叫声一样的恐惧，一样的绝望。

那天骆晟回来的时候，蛇哥已经走了，老板娘依旧昏迷不醒，黛黛依旧躲在角落里喊‘哥哥’，只是房间里的赵晓丹不叫了，她躲在被子里，蜷缩在墙角，瑟瑟颤抖着。

老板娘伤得很重，骆晟顾不上安抚赵晓丹。他把黛黛从角落里抱出来，他很郑重的对黛黛说：“你要看好晓丹姐姐，一定要看好了。”骆晟担忧的看了看屋子里的赵晓丹和黛黛，他关上屋门，用棍子将屋门抵住。然后他将伤重昏迷的老板娘抱上三轮车，送去医院。

老板娘脾脏破裂，两根肋骨骨折。骆晟每天奔波于医院和店铺之间。手术后的老板娘一天天好转，而家里的赵晓丹也仿佛渐渐平静。骆晟跑了几次警察局，得到的回复每次都是：警察正在尽力抓捕。

那一年的骆晟14岁，他尽力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可14岁仅仅是个半大孩子，即使他再聪明，他也做不到面面俱到。所以骆晟疏忽了，赵晓丹死了。

那是一个小雨淅淅沥沥下着的夜晚，骆晟还在医院里照顾老板娘。蛇哥却悄悄来了店里。蛇哥的样子很憔悴，他这些天东躲西藏的过得也并不好。他是来送钱的，他将五万块钱塞进赵晓丹手里，赵晓丹痴痴傻傻的看着蛇哥，不哭也不闹。

蛇哥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说道：“小傻子，我和你妈好了十二年，我是个混蛋，但我也有感情。我把你妈给打了，后来我想想，我他妈的居然也会心疼。”

蛇哥说完话就走了，他没有关上门。赵晓丹看着手里的钱，突然发狂的大叫起来。她大叫着跑出屋子，跑进淅淅沥沥的雨里。黛黛跟着追出去，但她追不上晓丹姐姐。黛黛跑得太急摔倒在地上，疼得爬不起来，她趴在冰冷的雨水里，无助的叫喊着：“姐姐，姐姐！”

两天后，人们在不远的一条河沟里找到了赵晓丹的尸体。

又过了半个多月，老板娘出院了。骆晟骑着三轮车将老板娘接回了家。家里放着赵晓丹的骨灰盒。老板娘将骨灰盒抱进怀里，安安静静的躺在了床上。

骆晟给老板娘煮了一碗面。

老板娘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吃不下。”

“赵姨。”骆晟对老板娘说：“我今天去警局了，还是没有他的下落。不过我有个法子，说不定能找到他。赵姨，你对我好，对我妹妹好，你的恩我骆晟得报。但如果我万一有个不测，我妹妹就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