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黑：失忆

飘在天空下的飞艇上写着马上就要下雪了。 “好冷啊。”上条当麻搓搓手，白色的雾气呼出，往自动售货机的屏幕上覆上一层薄膜。 他付了钱，却迟迟决定不了要喝哪一款饮料。 果然还是要喝热饮吧。 上条抬起手，正要按下热饮下的按键，忽然惊觉自己被一股热切的视线紧紧盯着。他转头寻找，面前赫然出现空间移动到身边的白井黑子。上条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你干嘛突然吓我啊，黑子。”上条“咝——”地抽气，揉揉屁股站起来。 白井黑子皱在一起的面孔放松下来，无视上条的质问，口吻平淡地说：“刚才远远看着，总觉得你眼熟，果然认识我啊……” “白井同学，我承认自己存在感有时候不算高，纵然如此，你对我说只是眼熟程度这样的话也太伤人了。”上条幽怨地嘟起嘴巴。“你打算对我恶作剧吗？” “不是啦。”白井撅起嘴巴，细长的眉毛深深纠结到一起。“其实，我失忆了。” “失忆？”上条一时间理解不了这个词语的意义，担忧优先包裹舌尖，“你遇到什么事了，撞到脑袋了吗？什么时候失忆的？” 白井想了一下说，差不多是早前时候的事。 “应该是今天发生的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毕竟昨天我们还见过面。”上条试着回忆，寻找白井失忆的线索。“话说你失忆了竟然会直接来找我。” “什么意思，很稀奇吗？” “怎么说呢……你身边有很多人，你好像不记得我了，应该会优先找其他人才对吧。” “总感觉告诉其他人：我失忆了。会造成慌乱。” “确实好像是这样。”上条点头赞同。 “看到你的时候，就有种你能给我提供应对失忆的有用方式。还有……”白井歪歪头，双马尾跟着垂到肩膀上，眼神中夹杂着少许无奈，“我恰好看到了你。” “原来如此。”大概认为白井的回答理所当然，上条耸耸肩，“居然会有失忆了正好看到我这么巧的事，有种庆幸的感觉。 “我以前有过失忆的经历，但是一时之间想不出特别有用的应对方法。” “你真没用啊。”白井毫不掩饰嫌弃，哼得别过脸去。 上条倒也不生气，摊开双手笑着说，很久没见过白井这么刻薄的模样了。 白井重复“很久没见过”这句话，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反问上条，“现在我对你不是这样吗？” 上条摇摇头，嘴角浮现出笑容，愉快地回答：“你性格很好，对我非常温柔。” “竟然会有那种事，完全想象不出来。” “我觉得很正常啊。” “你的表情和说话的方式好像喜欢我似的。”白井说着愕然瞪大眼眸，好像被恐怖的灵异事件笼罩。“你改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上条的愉快的表情变得复杂，“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白井事实，可是好像也没有不跟她说事实的理由。   “其实我们正在交往。”   白井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新闻。 “完全想象不出来，我和你？交往？” “虽然知道你失忆了，但这样直白坦诚的嫌弃还真是伤人。”上条撇了撇嘴，想着自己以前失忆的时候会不会也无意中伤害过什么人。 白井猛地摇头，声称她喜欢的人是姐姐大人。 “你该不会想趁着我失忆的时候浑水摸鱼……失策了，不应该直接把失忆的事告诉你。”白井虽然嘴上咬着牙抱怨，心里还是对上条处于安心的状态。这让她感到非常的矛盾。如果认可了上条的说法，那她坚信感情算什么？ “你喜欢的人是御坂？”上条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白井，“黑子……白井同学，你现在多大？” 白井慌忙抱住胸口，恶狠狠地瞪着上条。 “不是那边，问你的年龄啦！” “十三，怎么了？” “果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一脸失落？”上条恍然大悟，将亮起的手机屏幕送到白井面前，“现在是两年后。十三岁的你确实还喜欢着御坂。” “还？我现在不喜欢姐姐大人了吗？” “还是喜欢吧，不过不是以前的那种喜欢，毕竟发生了许多事。”上条舔舔嘴唇，陷入过往回忆。 白井吐槽上条太淡定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我就不会喜欢你，更不会跟你交往。” 上条不以为然，悠悠回应道：“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即使失去了记忆，你也一定会再度喜欢上我。” “你还真是自信啊。我可不认为现在的我会放弃姐姐大人，转而喜欢你这个没特点的家伙。” “我以前也不会相信，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让我坚信，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能拆散我们。只不过是你失去了记忆这种小事，才撼动不了我们。就算不记得，发生过的事不会消失。唔，也许这就是失忆过一次的我能给你提供的对失忆有用的应对方法。 “过去存在的时间和心中萌芽生长过的感情都不会消失。” 白井呆住了，她不十分理解上条的诉说，但是……“你这家伙真会说话。虽然不觉得你会骗我，可是突然之间失去了两年的记忆……等下！”白井掏出手机，一边问上条，“两年前我们认识吗？” “不算太熟，不对，应该算熟了吧。”上条手指抵着下巴回想往事。 “可是我完全不记得有关你的事，明明我只失去了这两年的记忆。有这么精准的失忆吗？难不成……”白井凑到一起的眉目间顿时有了头绪，该不会那家伙捣鬼。 白井打开手机，时间确实是两年后。一个待办事务的提示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天竟然是入学考试结果公布的日子！”她点开提醒消息后失声惊呼。 上条困惑地问，“常盘台中学不是直升高中的吗？怎么还有入学考试？” 白井把手机举到上条面前，“我好像不知道报考的这所学校。” 上条看到手机上的信息，讶异地合不拢嘴巴，“这是我就读的高中来着……你居然想来这里吗？我可一点没听你说呀。” “我怎么可能知道。可能想给你一个惊喜吧，两年后的我。”白井又阅读了几遍备忘录，想要找出隐藏的信息，“不过看你的模样，显然是一个惊吓。连我自己都吓到了。” “的确如此，可能你只是单纯地想要吓我一下，才去考着玩。不会真的想要去普通高中就读。” 白井点头，“我觉得也是。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 白井的手机忽然跳转到通话界面，看上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气愤地吼叫，“果然！！” 旋即用力按下接听键，冲电话那头大声质问：“食蜂，是你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吧！” 被怒吼的食蜂操祈，反过来向白井表达不满，“你们怎么能这样平静啊！不应该混乱的闹起来吗？还有什么一定会再次爱上我，太肉麻了！你怎么能轻易就相信他，你失忆了哎，给我发挥风纪委员面对事件的怀疑精神啊！” 上条一脸懵地问白井电话那边是谁。 “食蜂操祈，我的学姐，喜欢恶作剧的精神系能力者。你应该认识。” “我认识？”上条茫然地呢喃。 “当麻，你忘记了吗？就上次……啊，我的记忆恢复了！那家伙肯定在附近，我找她去！”白井说着便冲了出去，大声叫着上条等她回来。 上条呆然杵在原处，下意识手撑上自动售货机，轻轻喃喃道：“即使失去记忆，经历过的事，相处过的时光也不会消失。” 自动售货机哐当掉出一罐饮料。上条弯腰取出，蜂蜜味的金色字样映入眼眸，灼痛了视网膜。 他眯起眼睛，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或许永远都不会存在真正能应对失忆的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