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灰猎》翻译（第四章）

(注：本书序章至第六章为bill羽翻译，我进行校对。这里微调后重新投稿，附上原稿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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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广播的回声逐渐消失，他们已经离开了亚空间。拉格纳晃了晃头，这一次急速跃迁带来的不适感比之前任何一次他经历过的都要强烈。他的整个身体都感到刺痛，他的所有感官在尖叫着，就好像在刑具上被撕扯着。他听说每次跃迁的体验都是独一无二的，但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如此清晰的铁证。整艘舰船像一只被鞭打的野兽疯狂颤抖了不知多长时间。船体外壳嘎吱作响，仿佛有邪恶的大能在用锤子重重击打。

    他能看到墙壁上的装甲板到处都有新增加的伤痕，而他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弄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搞出来的，他只是很高兴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突然整艘船又晃动了一次，拉格纳被猛地往前甩去，不管有没有太空野狼超人的反射速度，要是他没系着安全带，他一定已经摔得人仰马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报的号角突然响起，高昂的声音让他体内的每一寸神经都对其作出了反应。这艘船正在遭受袭击！

    发生了什么？是有些恶魔从亚空间跟出来了？他们遭遇了海盗或者一支混沌舰队？这些念头划过他的脑海的时候，全息投影终端上方的空气闪烁着，而后那名之前在罗根·格林姆纳身边出现的瘦高女性领航员的面庞浮现而出。

    “所有乘员都有：我们正在遭受阿尔法-阿尔法-幺两方向敌舰的袭击，推测为叛军舰船。他们试图阻止我们进入加姆的绕星轨道。以帝皇之名，他们将被抹除！”

    尽管他的心脏跳得砰砰响，拉格纳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解开安全带并往终端走去。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真正意义上亲眼见证一次太空战，他可不能错过。毕竟，这也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可能瞬间就阵亡于此处，和这艘船一起四面八方倾泻的恐怖毁灭性能量直接蒸发。

    拉格纳蹲伏在投影终端前并念诵祷文。投影的球体闪烁着变成一个展示鲁斯之拳号周围空间态势的三维投影。蓝色的光点代表着太空野狼舰队的舰船，红色的光点应该就是敌人的船了，而其他更远的淡蓝色光点毫无疑问就是另一支帝国军事力量的舰队了。

    这些光点颤动了一下，而后一种怪诞的爆音在空气中震荡开来。要么是战舰的护盾吸收了一次攻击，要么就是某种主武器被激活的声音。拉格纳的手指在键盘上跃动着，他向机魂念诵祷文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致于听起来都难以辨明了。忽而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 与这台机器没有限制的同调状态。拉格纳深入这串信息流之中，并到达了这艘船的中枢神经系统。这是飞行员、炮手和领航员共同反馈的的信息流。当鲁斯之拳号冲入战阵时，他如痴如醉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影。

    他能看到空中布满了战舰。一个怪物般的巨大红色球体代表了一艘太空废船。他惊讶万分，这些邪恶的造物能像秃鹫搜寻腐肉一样不受阻碍地四处游走，投入战争。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是那些邪神在引导他们吗？他散掉这个念头，而后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从数据流中截流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能看到混沌的舰船大多都是巨大战列舰和巡洋舰。体型巨大、装甲厚重但不甚灵活，不过这对它们而言也不是必要的。这些邪恶的战舰倚仗的是他们恐怖的打击火力。最初这些舰船和曾经的帝国同袍军舰们长相类似，但经过亚空间中千年的改装和变异，这些舰船就和他们那些令人作呕的船员一样面目全非了。有一艘混沌战舰脱离舰队直冲鲁斯之拳号而来，其他混沌的驱逐舰们纷纷依次行事，冲着太空野狼舰队其余的战舰袭来。对于这种挑战只有一种回应方式，尽管拉格纳也不确定这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应对。

    如果由他来指挥舰队，他会让战舰集中火力攻击一艘敌舰，一艘一艘地击垮敌舰队。而现在，战团的那些大型旗舰就像芬里斯勇士们面对挑战那样，准备和选中的敌人捉对厮杀。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芬里斯上的汪洋中，两艘龙头船的战斗。

    拉格纳露出残忍的微笑。想出一个精妙的计划固然容易，但是一名战场指挥需要充分利用好手头能调动的部队，并对他们可能做出的行为了如指掌。放到太空野狼身上，这些行为全部都是可以预见的。他们会和自己的对手决一生死，并且只有胜利之后才会互相帮助友舰。拉格纳摇了摇头，芬里斯勇士们的骄傲既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也是一个弱点。幸运的是，他们的敌人也如此行事，或者他们的脑子根本已经疯狂到没办法想出一个可靠的战术了。

    当这艘接近的敌舰越来越多的细节信息被捕捉到时，他开始仔细研究起来。画面放大到能填满整个投影光球。他看到这是一艘出了号的大型战舰，无数巨大的金属和陶瓷结构，野蛮地扭曲在一起。无数的电缆蜿蜒盘绕于舰体侧方，并在过载的时候喷出大量电火花。这让拉格纳回忆起来芬里斯上的肉食鱼类：大梭鱼或者撕裂者。大量的尖塔像背鳍一样树立在战舰脊线上。尽管距离还不够造成足够创伤，有些武器已经开始猛烈开火。异端们看起来可不太会节省能量。

    在这个距离上，鲁斯之拳号拥有更强的火力配置。她的新星炮能够造成巨量毁伤。拉格纳能看出他们驾驶员的策略就是尽量保持两艘船之间的距离，而后利用帝国战舰卓越的远程打击能力，痛殴这些异端直至他们失去反抗能力。

    目前为止，他认为这计策进行的很顺利。能量光矢不断切割着敌舰的护盾。当它们发生接触的时候，护盾闪耀着发出光芒。有时候一道淡蓝色的亮光在能量护盾上波纹般荡漾开。一些巨大的闪电状能量火花在敌舰舷侧跳动着，把装甲烧成樱红色，留下一堆堆熔尽的炉渣。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却又有些令人不快的场面。这不是一场战斗该有的样子。一名太空野狼应该投身于激烈的战斗中，痛击他的敌人，而不是在全息投影里看着敌人排山倒海般地开火。

    看样子异端的舰长不打算在芬里斯人的战术面前坐以待毙。他将自己的舰首对准了太空野狼的战舰，突然之间感应器捕捉到一股巨大的能量从这艘敌舰的后方喷射出来，读数器已经飙红了。乍一看好像是鲁斯之拳号的一击命中了敌舰的反应堆或者造成了什么其他的沉重毁伤。拉格纳已经认为敌舰什么时候会断成两截，并被爆炸所吞没都不奇怪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它没有，反而开始突然向前急剧加速推进，以一种鲁斯之拳号难以匹敌的高速缩短着两舰之间的距离。异端的船员们过载了船只的引擎，并用他们的推进器做了一个愚蠢的冒险，以此来接近自己的敌人。拉格纳看着两舰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感觉自己嘴里发干。很快异端的战舰就会行进到足够的距离，并用一次重炮齐射摧毁鲁斯之拳号。

    鲁斯之拳号的驾驶员已经预见到了敌人的行动，帝国的军舰开始快速转向试图摆脱敌舰的锁定，但除了让对手更快缩短距离以外没有什么效果。敌舰开火了。鲁斯之拳号在爆炸和能量冲击之下颤抖着。红色的警示灯在舱室墙壁上不停地闪烁着，刺耳的警报声不断响起。地面的的钢板在拉格纳的脚下不停震动着，他能听到气密门落闸封闭声和空气被吸到舰外真空中的尖啸声。他感到周围的温度正在急剧升高，整片的船壳肯定都在熔解。

    全息影像消失了，微弱的亮光晃动两下最终熄灭。现在耳边只剩金属扭曲的声音和保证舰内空气循环的风扇怪异的嘎嘎声，黑暗笼罩了拉格纳的舱室。他能闻到空气中恐慌的气味，如果鲁斯之拳号失去动力，他们就死定了，敌舰只需下一轮齐射就能将他们化作齑粉。这可不是他期盼的死法。

    他蹲下身去准备冲进廊道内。他不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抗拒束手待毙。他的每一寸神经都催促着采取行动 - 任何行动都可以 - 来面对无法逃避的死亡。他体内的野兽咆哮着抗议这种结局。

    灯光一下子又亮了起来，昏暗的光点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全息投影重新发出光亮。拉格纳能看到鲁斯之拳号已经转向并划出一道弧形冲向敌舰。从影像上来看她已经严重受创。异端们还在零星开火，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进行猛烈的齐射，就在拉格纳观察的时候，炮火停止了，就像一场暴风雨的最后几个雨滴冰冷地落在地上。尽管如此，鲁斯之拳号依然在几秒后敌军炮火命中的爆炸中嗡鸣、晃动、颤抖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转瞬之间答案就冰冷地糊在拉格纳的脸上：混沌的信徒们准备进行跳帮，以尝试俘获这艘严重损毁的帝国战舰作为这场战斗的战利品。拉格纳发现自己由衷地为了这些异端的愚蠢和贪婪感激鲁斯。他们为他提供了一个像一名勇士那样光荣战死的机会，而不是在一场殉爆中灰飞烟灭。瞬息之后，一个通讯频道内的呼叫让他倍感庆幸。那是贝瑞克·雷拳洪亮而开怀的声音，充满着自信和劫后余生的狂喜。

    “+所有的野狼到前登舰甬道集合。我们要给这些信混沌的渣滓好好上一课！+”

    拉格纳最后停顿了一下，并在全息投影上看到了他期盼的事情：鲁斯之拳号正在全速开进，径直冲向敌方巡洋舰。

    廊道内，一名船员正在疯狂试图焊补一根漏电的导管，电火花呲呲作响地落在地面上。拉格纳从他身边飞快的跑过，斯万也赶上了他，一手拎着链锯剑，一手握着爆矢手枪，看起来准备好要找异端的麻烦了。

    “嘿拉格纳，准备好给那些异端好好上一课了吗？”斯万热切地问道，似乎是准备进行什么令人享受的消遣活动，而不是被困在一艘濒临报废的飞船里，冲向一群数量远多于己方的敌人进行一场避无可避的死斗。

    “我非常肯定自己准备好了，你呢？”

    “他们再也找不到比爷们儿更好的老师了。我都不知道老贝瑞克是计划好了这些，还是顺其自然地破罐破摔了。”

    一记老拳从一道门后打出，正中斯万耳周，哈肯探出身来说道：“狼主当然有所计划，他屁股上的心眼儿比你那称作脑袋的空洞玩意儿里的还多！我曾经跟着贝瑞克·雷拳跨过比这个严峻得多的战场，现在跟上我！战斗要打响了！”

    士官领着他们穿过廊道。他们前方有人打开了一道气密门，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斯提尔从另一侧的廊道赶了过来，同样全副武装准备战斗。拉格纳试图在自己的脑海中想象他们要多抵近敌舰，然而并不能得出结论。一发炮火再次击穿了层层防御，鲁斯之拳号就像一个得了重病的人那样又颤抖了一次。忽然，拉格纳发现自己飘在空中，看来人工重力系统已经失效了，接着训练的成果显现出来，一个筋斗过后他一脚踢在舱壁上，跟着自己的战友们加速穿过了这道门。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游泳一样，蹬踏着地面、墙壁和天花板，推动着自己像潜水员般快速穿过廊道。他看到其他人已经收纳了自己的武器，以便腾出手来调整方向或者抓住阶梯和扶手。他用余光看到大连的其余成员也是如此在其他廊道中行进着，似乎所有舰上的野狼们都响应了贝瑞克的命令。

    斯万和哈肯已经在视野中消失了。廊道的尽头是一架铁梯，它的金属阶梯都嵌在墙壁上。拉格纳再次旋身让双脚稳稳踏在墙壁上来吸收冲击力，接着往前一探抓住一个阶梯，手臂用劲儿，将身一纵，便向上飞去。他看到斯万的靴子底飞在自己上方，同时察觉到斯提尔正在下方以同样的战术动作快速跟上来。

    十息之后他冲进一个长长的炮舱。汗流浃背的船员们正将沉重的弹药装填进那些巨大火炮的弹仓，一组组射手听从着他们长官大声吼出的命令行动。每一门火炮都比犀牛运兵车更加庞大，某些更是大得出奇，拉格纳知道这些只是鲁斯之拳号上配备的最小的武器阵列之一。一个信号被发出，一名炮长启动了一个大型的操纵杆，在这致命的武器充能的同时，一道怪异的光圈环绕着它，空气中满是灼烧的气味。鲁斯之拳号正在还击。不过这些目前并非他关注的重点，片刻之后他就穿过了炮舱，并与大连的其他成员在舰首的登舰大厅会合。

    在他的上方，贝瑞克雷拳站在另一门巨炮上，周围环绕着米卡尔和他的狼卫们 — 大连里最强大、最勇敢也是最荣耀的勇士们，每个人都是精锐的百战老兵。拉格纳的目标就是有一天能够有资格成为他们的一员，不过他知道达成这一目标之前，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首先要成为一名灰猎，而后至少服役十年并表现杰出，如此才有机会被邀请加入这个群体。他很清楚，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勇士的身份对于他这样地位尚低的血爪来说，几乎如同贝瑞克·雷拳本人那样高不可攀。

    令人惊叹的是，狼主本人看起来似乎很享受目前的状况。他咧嘴大笑着露出巨大的獠牙，洪亮的笑声在大厅里回荡，驱散了所有的恐惧，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充满了信心。

    “兄弟们好啊，”他咆哮道，“大概两分四秒之后，如果我们没有在这段时间里被轰到莫凯的牙缝里，我们将会直接接敌。他们毫无疑问地认为他们将会登上我们的战舰，并将她作为战利品俘获。而我们将会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我舰正在径直冲向敌舰，登舰冲角已经预备好了，一旦接敌我们就进行跳帮。敌人是一艘冥河级巡洋舰，并且我认为我们可以假定它的内部结构自第二次血子战争后就没有太大的改变。我们将杀进异端舰船的心脏，并利用热熔炸弹引爆它的动力核心！”

    群狼们用轰鸣的咆哮声赞许着这个疯狂的计划。

    “这些炸弹的引信种类、时长将由安装它们的人来决定。一旦炸弹被激活，我们就返回鲁斯之拳号并脱离接触。我们是太空野狼，我想对于咱们来说应该有足够多的时间在里面小逛一下，并在回程的路上顺手再宰掉几个混沌渣滓。如果没能成功，我们赶不及的话，我就在莫凯的国度里恭候诸位了！”

    尽管贝瑞克的语气很轻松，拉格纳仍然意识到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死亡难度的任务。他们必须杀穿一大帮致命的战士，并挺进到一艘未知战舰的核心处。一旦进攻开始，那么他们能够成功返回的概率非常小。然而，这也是一个让他们能够荣耀战死的计划，显然胜过束手待毙被混沌战舰轰成虚无或者耻辱地被俘。

    “如果最后迎来的是不太可能发生的结局，我们的任务失败的话，我已经命令船员们准备好鲁斯之拳号的自毁装置，所以不管如何，最终我们都能干碎他们！”

    这也是确保没有任何退路，拉格纳想着。他想起芬里斯那些战争领主在登上敌对岛屿的海滩之后会焚烧自己的船只，同时告诉自己的战士和敌人，没有任何退路，只有你死我活的战斗和血腥的胜利。这都是十分绝望的赌博，现在又应到他身上了。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和其他人一起欢呼、嘶吼、癫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