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人】赛博斗蛐蛐 无限欢乐(已更新至P9)

{这是一个第一赛季邢道荣的同人(划掉)同蟋蟀故事}
邢道荣第一次见青年时,那人还是一介无名之辈。
蓝上衣,红披风,系着一个谁都觉得怪的蝴蝶结,他一只手拿着一个相机,另一只手将它从草丛里捧起来。
“观众朋友们!这就是咱们抓到的第一只蟋蟀!”
邢道荣被举到了相机前,黑黝黝的镜头对准他,另一头则是青年熠熠生辉的双眸。镜头的另一端,可能有好奇,可能有审视。它听见赞叹从它的头顶上传来,似乎源自于一个遥远的、它看不见的群体,让年轻的它感到无端的恐惧,又让它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滋长。
这种情绪,被后人称作雄心壮志。
那个时候,它也是一介无名之虫。
遇见他以后,它才成了邢道荣。
青年人拿着相机出去转了一圈,就带回来一只好虫。这件事很快传遍了乡里。
每当有人来家里做客,青年人就会把邢道荣捧出来,滔滔不绝地向别人介绍它的好,邢道荣还不习惯这样的生活,而青年则是铁了心地想要将它培养成王者。
对于青年的雄心壮志,乡里人有赞赏的,有不屑的,还有一些人对邢道荣起了异心。这不,一个不起眼的晚上,邢道荣迎来了自己虫生的第一位说客。
“你一看就是一只好蟋蟀,跟着那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可惜了你,不如换个主子。”
那是一只贼头贼脑的蟋蟀,不知道来自村子里哪个心思不正的人。那虫子偷偷摸摸地爬到邢道荣的蟋蟀罐边儿上,随便两句话就想把它唬弄走。
邢道荣抖抖自己的翅膀,不屑理会。
“邢道荣又进化了,邢道荣是真的强!”
这样的赞美,伴随了邢道荣的半生。
一转眼就经过了很久很久,对于蟋蟀短暂的光阴来讲,真的是经过了很长很长。
时间久到,青年的赞美,对于邢道荣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
青年依旧是每天抓蟋蟀、买蟋蟀,拿着他的相机,每天在村子四处游荡,嘴里喃喃自语着观众朋友。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是个痴小子,着了那蟋蟀的道,一个穷家孩子,净玩些王孙公子哥才玩的玩意儿,迟早翻了船。
但邢道荣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好蟋蟀,而恰巧,邢大将军就是一只好蟋蟀。
有时,青年因为胜利而欢欣雀跃;有时,青年因为战败而抓耳挠腮。
大赛上,几次失利让青年心头发紧,决胜时刻,他连忙请出了邢道荣。
“邢道荣!上,给我秒一个!”
邢大将军刚一上场,对面的蟋蟀直接被它掀翻在地,毫无抵抗之力。
“秒杀!”青年直接欢呼着跳起,“关键时刻还得看我邢道荣!”
邢道荣并不是一只居功自傲的蟋蟀,可它有时候也颇为自得——只要有它,就不会让他翻了船。
青年如今养了不少好蟋蟀,而邢道荣是当之无愧最好的那一只,也是定海神针的那一只。
“邢将军一看就是成大事之蟋蟀,怎么甘心跟着那人?随心所欲,喜怒无常,怕是将来免不了卸磨杀驴呢……不知邢将军可有想过另觅明主?”
这是邢道荣虫生不知道第多少个说客。
青年的名头越来越盛,说白了,其中大半都是邢道荣的名声。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着邢道荣。
“请回吧。”邢道荣平静地喝着汁水。
对方看不懂它的情绪,见邢道荣不为所动,心里难免着急,恳切道:“邢将军忠肝义胆,只可惜未遇良人。如今将军正当壮年,未尝败绩。若是有朝一日那人遇见了更好的蟋蟀,又会把将军置于何地……”
……说客四面朝天眼冒金星,躺在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邢道荣暴揍了一番。
邢道荣并不是一只儒雅的蟋蟀——它斗了半辈子了,攻击不断精进,脾气也渐长。早些年它还愿意虚与委蛇,作作场面。这些年,它成了名将,没人敢惹它,它也不必去硬凹那些文雅的做派。
赶走了不速之客,蟋蟀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虫走茶凉,喝剩的汁水放在那里,邢道荣不想去收拾。
毕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不值得那么节约,邢道荣心里烦,更不想去顾及那些。
这汁水并不算太好,至少是配不上邢道荣的身份的。青年刚遇到邢道荣的时候,确实是个穷小子,这汁水和饲料也是当时能拿到的顶好的东西。只是现在境遇好了,青年似乎也没想起来给它换。
邢道荣也从未在意过,它本身就是出身于草莽的野虫子,吃什么金水银水的。
邢将军是一位老将军了。
邢将军是一位老将军了。
青年依旧是青年。一个虫季的时间,囊括了许多蟋蟀的生老病死,却刻不出青年脸上的一条皱纹。青年依旧是每天抓蟋蟀、买蟋蟀,拿着他的相机,每天在村子四处游荡,和他的观众朋友们交流。他和他的观众朋友们都喜欢好蟋蟀。
和邢将军差不多时候的蟋蟀,现在已经没剩下几只。
这么久的时间里,从青年手上经过的虫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到头来留下的,也就是那么几位戎马一生的老伙计,和几个天资卓越的新面孔。
而像邢道荣这样的蟋蟀,没有第二只。
别的蟋蟀都是青年的选择。唯有它,它是青年的将军。邢将军不是一只居功自傲的蟋蟀,可它常常对此颇为自得。它为青年创下的功绩,足以让它被封为头等功虫。
青年也的确这么做了,不仅因为邢道荣的实力和功绩,还因为他和他的观众朋友们都喜欢邢道荣。它是功虫,是大王,是同辈的蟋蟀仰望的领袖,是后辈的蟋蟀无法逾越的高峰。它就像当初青年和别人吹嘘的那样,成为了一位蟋蟀中的王者。当年那些看轻青年的人,他们的虫子都成了邢道荣的手下败将。
送走了无数来庆贺的蟋蟀,天已经暗了一半。虫走茶凉,邢道荣在自己的蟋蟀罐里躺下,从未觉得这个世界如此安静。
半晌它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安静。
青年只留了三只蟋蟀。
它的一位同僚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个点还在挑灯夜读;另一位同僚平时能力并不突出,怕是到最后一刻也没把握青年会留它,这时正窝在自己的罐里独自冷静。黑夜里,竟然没有一只蟋蟀在鸣叫,邢道荣失眠了,在屋外的草坪上吹着夜风。
如此安静的情况下,一只生物靠近的声音便额外明显。
那是一只很老很老的蟋蟀了,年纪大到邢道荣都要尊称一位老前辈。
看前辈的体型,它年轻时定是一位虫中王者。可当前辈凑过来时,邢道荣就明白了,它也是一个说客。
武斗了一辈子,怎么到老了,干起这些靠说话谋生的活计了?
两只蟋蟀并排坐在夜空之下,风里传来点点的鸣叫,偶尔有一两只未知的黑影从草丛里窜过。
邢道荣抖抖翅膀,率先离开,身后传来老蟋蟀的声音,似乎带着很多的沧桑。
“你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别看不清身边人。”
“我一直看得清。”
这是邢道荣第一次去认真地回复一位说客,或许是因为它年纪大了,脾气没有年轻时候暴了,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蟋蟀比它年纪更大,到了它不得不去尊敬的程度。
邢道荣一直都看得清,它知道,若是守不住这个最强的名头,它就会从青年的将军,变为青年的一个选择。
只是——“在别人那里,我可能是华雄,可能是于禁,只有在这儿,我才是邢道荣。”
这个黑夜真的很安静。
邢道荣睡在自己的蟋蟀罐里,准备去迎接新一季的后辈,和下一天的青年,它知道明天又会是吵闹的一天。
破晓,它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青年熠熠生辉的双眸和他黑黝黝的镜头。
青年像往常一样大喊大叫着,恨不得宣告世界:“观众朋友们!都第二虫季了,邢道荣还在进化!邢道荣是真的强!”
无数的赞美与惊叹从它的头顶传来,来自于那个被称作“观众朋友们”的群体。
【青年和青年的观众朋友们,都喜欢邢道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