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少女异闻录骑士篇（其四）

雪夜皑皑，千里一色。月光皎皎，如覆银霜。 今天的雪夜好美啊，远方天空的皓月洁净如斯，自从来到了这个据点，一连大半个月的寒风怒号，让人举步维艰，难得晚上有这样的天气。 吾辈偷偷的爬上瞭望台，无暇如玉的丝丝柔光蔓延到视平线的尽头，吾辈和执勤的兵士喝着热汤，享受着这难得的美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他是一名未成年的男孩，比吾辈还略矮一些。属于大公的亲兵，穿着一身经过裁剪的成年军装，背后背着一面木质盾牌，腰中别着一把短剑，一顶头盔下面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唯一搞笑的是这个头盔实在是太大了，直接把男孩的半个脸都装了进去。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头盔，他保护村子的时候战死了，家里没有亲人了。大公就把我收进了他的亲兵队。”男孩摸了摸腰里的短剑，自豪的说道：“你别看我小，大公曾经教过我一天剑术，我可是杀死过一名蛮族的！”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吾辈，吾辈曾经不服气的跟着骑士们学剑，想好好还击某个傲慢的大公。最后的结果再次印证了大公的判断，吾辈对剑术没有任何的天赋。 不过在另一个战场，大公就相对于笨拙多了，虽然能勉强学会拉丁文的阅读，但是写出来的字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早上发布的命令到了中午就会有人来询问吾辈，这到底写的的什么？ 每道大公的命令下面吾辈都会重新抄写一遍。看着他无可奈何的表情吾辈有种扳回来了一局的爽快感觉。有时，他干脆就让吾辈代写再盖上印章发布出去。 “大公是个很好的人，他跟我们吃一样的食物，在同一个锅里喝汤。而且每次战斗都是冲在骑士们的前面，只要看到大公在我们就觉得很安全….” 男孩打住了他的话语，瞪大了双眼看着北方。一群乌压压的蛮族从三面向据点包围而来。 代表警报的大钟响了起来。 整个营地都苏醒了起来，无论是平民还是士兵，都自发的拿起了武器装备开始战斗。 “我要去参加战斗了，亨利骑士大人带了一半的士兵出去送给养了，现在人手不足。这里交给你了！”男孩顺着扶手一划而下，快步加入了下面正在集结的士兵当中。 从三面包围而来的蛮族大约有上千人之多，整个营地除了平民只有一百多名士兵。北面的栅栏已经被攻破，蛮族涌入营地，到处都在爆发战斗，到处都有惨叫声。 “敌人的主力在哪里？” “在北面！” 布伦瑞克大公披上了蓝色的盔甲，一把两米长的双手剑背在背后，左手持盾，右手持矛，跨坐上了他的战马。 “走，把他们斩尽杀绝！” 黑的披风，鲜红的马衣，蓝色的盔甲，闪着寒芒的长矛。一个异常高大的蛮族被他的长矛刺穿，被直挺挺的钉在了地上。他反手拔出双手剑，如旋风般挥舞，凡是阻挡在他面前的就会像中了雷击般倒下。 吾辈用旗帜指向正北方，戴着牛角盔蛮族首领正是在那个方向。 向吾乞求 吾将赐汝诸国以嗣业 至地之尽头皆为汝之物 汝手持黑铁之杖 将彼等击碎 如陶器般打碎 因此诸王啊 伏下身来 接受地之审判者的教示 诚惶诚恐侍奉你们的主 欣然赴战 亲吻你的孩子吧 大公念着祷词，一步步走向蛮族首领，盾挡开了对面的战斧，长剑刺穿了蛮族首领的头颅。蛮族首领的身体轰然倒地。那个男孩兵士用长矛挑起了牛角盔，整个蛮族的进攻队列立刻分崩离析… 营地里到处都是尸体，有蛮族的，有平民的，有士兵的…所有人都在忙着处理。吾辈和男孩兵士一起在搜集能用的武器和其他物品。 男孩的头盔上有一道深深的剑痕，但他却毫不在意，正气喘吁吁的把一个个蛮族身体翻过来。 “武器和任何的铁器都是很有价值的战利品，不过我知道他们经常会有一些好东西。找到了！” 男孩晃着手中的酒壶：“北方的蛮族会酿一种烈酒，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一口下去你都会跳起来。我们把这种酒叫做生命之水。” 吾辈看着无数的生命在这一夜凋零，无风自动的雪花中夹杂着血花。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片的殷红。从灵魂深处泛出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在这拒绝生命的战场，仿佛从存在本身就在拒绝吾辈。 一名倒在雪里的蛮族突然起身，一把短剑朝着男孩后背狠狠刺下。 “姐姐熬的汤真好喝！” “我以后要成为我父亲一样的战士！” 他小小身体里有着摄动吾辈空虚灵魂的光点。 即使这残酷的命运要将吾辈的生命死死禁锢，要用悲伤让吾辈屈服，哪怕是小小的一个光点，也能构成一个接纳生命的理由。 也是吾辈拯救这个幼小生命的理由… 短剑刺入了吾辈的胸腔，带着粘稠的血液从后背穿透而出。全身的温度一瞬间被抽走了，好冷！但是肺部充满了鲜血，血泡从吾辈口中涌出，吾辈用尽全身力气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为何如此神色慌张，平时镇定的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吾辈看着他奔来的身影。 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