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迎春梅(23)
掌风又急又快,但还是被百里燕舞躲过,只是可惜了那一桌佳肴,皆被掀翻在地,弄的一地狼籍。 众人皆是一愣,不由自主一齐看向孟鹤堂。 孟鹤堂挪开视线,握拳抵唇地咳了一声,一言未发脚步飞快走出内堂,待众人反应过来,只看得一个白色衣角在回廊拐角处一闪而过。 “孟鹤堂!!!!” 整个内堂都回荡着百里燕舞的怒吼,如心得了周九良眼色,与如愿用法术将地上收拾干净,并退下急奔厨房重新准备膳食。 狴犴看看一脸失落的百里燕舞,又看看一脸不知所措的周九良,决定先走一步,拱手道自己御剑飞行有些疲惫,先回卧房休息片刻,徒留他二人相望无言。 最后还是周九良打破了这迷人的尴尬:“姑姑莫伤心,再重新做一桌就好了。” “这一桌都是二哥做的,我求了他好几天。”百里燕舞眉眼耷拉着,“不过是与你亲近下,他可真是……” “姑姑……”周九良面露难色,只觉被亲的那侧脸烧得慌,“这确实有些过了。” “我长你几百岁呢!又差着一辈儿,若不是你强行炼化灵骨,现在还是个奶娃娃呢!亲一下怎么了嘛~” 周九良眼睛骤然睁大后撤了几步:“姑姑怎、怎知?” “若是正常仙童生灵骨,眉间是有仙印的。”百里燕舞上前极轻地戳了戳他的眉心:“你且没有不说,浑身都透着一股灵气散空的感觉,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灵气散空?我没有啊。”周九良也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眉心,“我已是金丹了。” “你的金丹,是离火如意。根本不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百里燕舞语气极轻,斜身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神情打量着周九良的表情,有些狡黠地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 “师父告诉您的?” “你的事,二哥一个字都未与我讲过。” 周九良迷茫的看着她,心底突生出一股危机感。 百里燕舞眼尖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戒备,叹了一声放下茶杯:“上一个与你状况相同的人,是我的姐姐,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见你之前我一直奇怪二哥为何突然拜托我寻人,如今看来,他是在找能让离火如意从你身体里脱离的方法。” “假如找到了媚羽,此事,有解吗?” 百里燕舞摇头。 “我方才讲了,你的金丹就是它,你如何与它脱离?”百里燕舞二指一并贴在周九良额心,一缕妖力探入灵台。 二人一同合眼。 玉柄萦然悬于迎春花开的灵台中央,散发着淡红色光芒。 百里燕舞收回手,眉头微蹙:“你看到了吧?” “这…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周九良睁开眼,有些茫然:“它一直在镯子里的。” “这镯子不过是在压制它的魔性罢了。” 百里燕舞扶起他的右手:“姐姐之前也是这样,最后还是被反噬,生生变成了它的器皿。” 她说着,眉眼间透着淡淡的忧伤,抬眼又是释然,轻笑道:“好在你灵根空净,道心稳固,才能控制的住它。” “姑姑……”俩人离得极近,周九良很难忽略那双粉眸一闪而过的情绪。 有悲亦有恨。 “或许你身上也背负着什么苍生使命吧!”百里燕舞撇嘴,“姐姐与二哥总把这些挂在嘴边,不过你小子可千万记着不要擅作主张去催动离火如意,这玩应是真的害人不浅。” “我现在只是用它来修炼。”周九良摸了摸镯子,冰冰凉凉,他一时有些失神,脑海中浮现一张人脸。 “你俩摸摸索索干什么呢!”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孟鹤堂猛地冲过来扯开俩人拉着的手,横插在俩人中间咬牙切齿望着百里燕舞。 “干什么干什么!这一副护犊子样儿!”百里燕舞白他一眼,一屁股坐下指着空荡荡的桌子,“人不让碰,饭也不让吃,二哥你真是— —” “如心正重新备菜,谁叫你对我徒弟摸摸搜搜的,没见过男的?” “你别逼我揭你老底!” “九良,你且回房休息一会儿,我有话与她说。”孟鹤堂当是没瞧见百里燕舞气红了的脸,回头一脸温柔跟周九良说道。 周九良错身看了看百里燕舞,百里燕舞冲他眨了眨眼,还指了下手腕。 “那九良先回房了。师父不要和姑姑吵架了。”周九良乖巧地说道。 不等孟鹤堂说话,百里燕舞扬手让他快走。 待周九良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孟鹤堂转过身正对着她,“方才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百里燕舞摊了摊手,“只是叫他坚持本道好好修炼。” “我觉着你没那么好心。”孟鹤堂挑眉,翻手坐下倒了杯茶,“你那双眼什么看不透?” 百里燕舞笑了笑:“二哥不与我讲,我自然看不到什么的。” “九良的事,拜托你。” “我尽力而为,倘若天命如此,谁都改变不了。”百里燕舞摊开掌心,一朵桃花盈然出现,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这是我从桃花山带来的,比那只镯子好点。” “九良道心稳固,同样的悲剧亦不会再发生一次,眼下你最好尽快找到最后一块离火如意,归墟,似乎更糟了。” 孟鹤堂敛眉看着手中的茶杯,突然言道:“若是……我下不去手。” “那我来!”百里燕舞一脸淡然,“左右我都干过一次了,不妨再来一次。” 孟鹤堂嘴角咧起一抹苦笑,“多谢了。” 月上枝头,繁星点点,归杭药坊内灯火依旧亮着,内堂里时而传来笑声,觥筹交错,谈天论地,好不自在。 黑夜下,一双狐狸眼幽幽望着,一层极淡的光罩笼罩着那座药坊,她微微眯眼一笑。 小可爱,你一定是我的。 —— 送走了百里燕舞,孟鹤堂便吩咐周九良前去阴阳冢闭关,借那里灵气充沛好好稳固一下金丹期。 “阴阳冢有一处剑冢,你可以去看看。”孟鹤堂站在光下浇灌花草,“你修为猛增,现在的灵剑怕是承受不住,找个称手回来,对你以后也有益。” “师父,我要闭关多久啊?”周九良在他旁边摆着棋盘,有些恋恋不舍。 孟鹤堂放下水壶,拂去身上晨露,在棋盘前坐下,“什么时候学会卜卦什么时候出来。” “啊?”周九良瞪大双眼,不禁有些委屈,“师父不教我,我自己怎可能学的明白,这窥探天命的事,说不定会出什么状况,师父舍得我学?” 孟鹤堂扬眉笑他:“怎么?你都敢用命破我符阵,现在让你学个卜卦害怕了?” 周九良瘪瘪嘴,有些不太高兴。 “窥天机,不是要逆天而行。有些事,早些知道就会有更多的解决方法,这是有备无患。” 孟鹤堂落下一子,抬眼示意周九良跟下,“凡人信奉神明,不过就是为了求个安定,吃饱穿暖,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可这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办到的。” “大道无常,就算是神,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眼中泛起涟漪,他似乎又想起了过往,落子的动作迟缓了片刻,复而笑道:“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知天命,顺应天命。”孟鹤堂把玩着几枚黑子,见到对面迟迟没有落子,不禁疑问抬眉,见周九良眉头紧锁,当他是思考棋局,“怎么还不下?” “若我就想逆天而行呢?” 话一出口孟鹤堂便愣住了。 周九良仰起头,直视着孟鹤堂,二人对视良久,孟鹤堂先败下阵来,笑容有些无可奈何:“你呀!越来越精了。” 周九良挺直腰板,认真落下白子,“老猴精,养的小猴自然也不差。” 话音未落,一枚黑子砸了过来。 “说谁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