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角/嘉晚饭】轻刀快马（71）
贝拉无意在此处纠缠，趁巷中盘龙卫阵脚未稳，翻身顺盾兵前卫撕裂处抵近。慌乱之下阵中刺出几矛，全叫贝拉闪开；那寒钢略过她脖颈，反照出贝拉眼中凛凛杀意。
她也穿着盘龙卫甲装，漆黑的钢甲覆在拳肘之上，生生轰碎了身前血肉。鼻腔中闯入的血腥瞬间麻痹了久在首府中作威作福的少爷兵的神经，还不等抽出腰刀，手腕就叫贝拉踢碎，骨屑与木碎混在一处。
贝拉向后纵身而起，立在飞檐之上，手里还抓着方才擦过脖颈的枪头。她见后方驰援来得迅猛，心说不能耽搁误事，
“酒囊饭袋，不过尔尔！下一回再来，我定要在相府取屠列首级！”
话毕，贝拉手中枪头化作齑粉，竟被她凭空捏得起火。她悄悄拿出腰中咒符，虽是低级法器，却把那火星催得窜出几丈高。借着火势，贝拉假意向宫外逃出。几个反应过来的盘龙卫强压住打颤的牙齿，高声求援，
“刺客往宫外逃窜了！快追！相府布防，当心刺客奔袭！”
平日冷清的宫闱此刻倒是热闹非凡。贝拉自然没有无谋到独身行刺，不过放出些烟幕，把注意力从女皇周身引开。她身法轻盈诡谲，直上直下、急停急转，两圈就把追兵甩了个干净；为保无虞，贝拉还是特意等了些时候才潜进女皇寝宫。
…
“嘉然宗主！晚晚妹子可还…”
寝宫中术式繁杂，乍一看凌乱得紧，可到底还是环环相扣，以巨大的体系构成了一张无色的大网监视着宫闱中一举一动。贝拉刚一推门，只瞧见女皇让出床铺同嘉然、珈乐站在一边，把躺倒的向晚围在中间。
王嘉然示意贝拉噤声，只传音道，
“拉姐忧心了，晚晚只是脱力，与…”
王嘉然看看珈乐，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她实在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这人，也难以认同乃琳做法，咬咬唇偏过头去，索性不搭理了。
“嘉然宗…然然，乃琳也是逼不得已…此番立住脚跟，我马上还乃琳肉身、修为…”
“如何还？她道至九尾尚不能改命，凭你就想反转生死？”
珈乐右眼中白金色闪耀，带些怒气，显然是乃琳出声，
“姐姐也是一片好意，你怎的出口就如此无礼？”
“那好，你三人可有破局之法？你当日献身可曾想到今日困窘？”
王嘉然越说越恨，眼角泛红，泪滴不住，身后六尾虚影也跟着虚幻起来。看她滴了泪，三人默不作声，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好恨…恨自己当初在城头为什么不帮你…恨自己当时在乐华山为什么不帮你…”
她握起粉拳，指甲扣进血肉，不肯放松。另一只手颤颤巍巍搭上来，拇指还有些发抖，
“然然…都把自己弄出血了…别握了。”
铺上杜向晚脸色还是发白，可是嘴唇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她抬不起胳膊，俏皮地戳戳嘉然另一只手，要她为自己擦擦眼泪。
“臭木头…大家为你担心了…”
“嗯，我知道。”
只是简简单单地十指交叠，嘉然掌心的鲜血沾在杜向晚手上，有一种凌乱的美感，就让方才险些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冷静下来。她吸吸鼻子，看着贝拉
“凭你和乐乐，要还她修为只能是难如登天。乃琳九尾，半步成仙，这绝不是一般人所能窥见的造化。要再塑金身，还需一引。”
“什么引？”
“同宗同血，中上道行。”
霎时寝屋里没了声响。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好意思把目光落在王嘉然身上。可她自己却一副轻松模样，
“那便是我，也只有我了。”
几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杜向晚，牵着嘉然的手握得稍紧，纤细的手指骨节发白。
“晚晚，放心。只是还她些修为、还她些骨血，我还是我。”
女皇奈雪先前一直缄默不语，此时突然插话，
“再塑九尾金身，我虽造化浅薄，也知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想必对地点要求颇高…”
珈乐眼中再现白光，
“要求不高，合欢山一处便好，那里存了不少法器，是我九世搜集而来。只是…只是如今入境中土…”
贝拉靠在门前，语气平和，
“所以我等才来这桑人国求女皇相助。”
“我？如今我不过屠列手中一傀儡，若是没有嘉然宗主从旁相助，只怕…”
月光刚好打进中堂，照亮贝拉温柔的笑颜。她看看珈乐，看看嘉然向晚，最后目光落在奈雪女皇身上。
“若得我等相助，陛下有多少把握除掉屠列、重掌大权？”
…
翌日，议事大堂。
“宣，国母使徒进殿。”
贝拉珈乐撩袍上堂。金殿之上还是那般陈设，与猫妖幻境无二，这一回有王嘉然坐镇宫内，一术一式都难逃几人法眼。
礼毕，贝拉先一步开口，
“见过相国、女皇陛下。今日一见实属不易，我二人经了千难万险，这才见到真身，想是不虚此行。”
她言语中特意强调“真身”二字，堂上议事的长老、屠列脸上都不好看，奈何忌惮贝拉只身斩杀龙王威能，只好苦笑相接。
“贵使说笑了。那都是猫妖擅为，与我桑人国无关。倒是二位贵使，如今遭中土全境缉拿，逃到我桑人国境内寻求庇护，让我等犯难呐。”
一来一往不过只言片语，堂上这火药味儿就浓重起来。屠列忌惮贝拉威能归了一码，心中算盘直响又是一码。纵然贝拉斩杀龙王骇人听闻，毕竟不在眼前；纵然他心中盘算不过些许得失，毕竟是日思夜想。屠列清清嗓子，
“二位贵使，中土毕竟是上邦大国，真要动了刀兵我桑人国惹他不起。二位虽有国母庇护，可还请谅解桑人国百姓不易，还是速速离去吧。国中可赠些盘缠，护送二位到港口，出海必有活路，二位意下如何？”
珈乐本跟在贝拉身后，眸子里悄悄闪动白光，又立刻变回紫瞳，没叫人发现。她接过话茬，打量了一番这桑人金殿。
“相国，国中近来热闹得紧，我与贝拉险些连驿站都住不上，敢问是有什么大事不成？”
屠列眯眯眼，先前伪装出的最后一丝笑意都消失不见。他狠狠瞪了一眼负责接待贝拉珈乐二人的礼官，
“…不瞒贵使，再过几日便是国母祭典，按律要推举新皇。”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