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士道,你也不希望二亚继续受折磨吧

昏暗到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只有几个小小的灯泡亮着,它们的光芒被灯罩聚拢,强行聚集到牢房中,那正在受刑的囚犯身上。
那是一个样貌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的灰发女子,她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剥的干净,以方便更多刑具下手。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抓来多久了,更不知道自己还要被虐待多久。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折磨还要继续。
她的眼睛被蒙上了,只能听到耳朵边那些机械臂运动的声音,这是最恐怖的,她知道自己必然要受刑,但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会是那里。在未知的阴霾中,恐惧被无限放大。
“实验体本条二亚已经就位,现在开始电击。”
“啊啊啊啊啊啊!!!!!”巨大的电流通过她纤瘦的身躯,刺激着她每一寸的皮肤和神经,她的心脏不受限的疯狂跳动着,陡然加大的血压让她内脏不堪重负,肺脏不停地进血,伴随着呼吸的节奏从她的口鼻中喷出。而她的皮肤也慢慢散发一股烧焦的味道
“不要,杀了我,求求你们,干脆杀了我啊!!!”
二亚的内心早已绝望,只是在一个劲的恳求能一死解脱,如果一个已经坏掉的录音机,只顾不停地重复着“杀了我吧,杀了我。”
她拼命的挣扎着,但此刻就连她自己都知道,拘束她的合金铁环是她绝对破坏不了的东西,更何况就算脱离拘束她也逃不出重兵把守的DEM基地。
而那些恶魔对她的折磨还没结束。
“进行第二项,切开实验体腹部,折断肋骨!”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当刺痛从肚子传来,二亚的哀嚎达到了高峰,声音隐约可见嘶哑。
“二亚!二亚!”朦胧中,二亚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她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士...道。士道!!啊~啊~”惊醒的二亚从床上猛地弹起,床单上,她流出的虚汗留下了她的轮廓。
“做噩梦了吗?”睡在她身边的士道揉搓着自己的额头凑了过来,刚才二亚说梦话的时候他凑了上去准备安抚,却被突然醒来的她撞了一下。
“士道...士道!”二亚看了看身边的丈夫,突然一下抱了上来,如此倒也不需要她回答了,士道就势也抱住了二亚。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我一直在。”士道轻轻拍打着二亚的后背,像在哄孩子一般,轻微摇晃着身体。
渐渐的,二亚停止了颤抖。但士道继续安抚着她,直到她再次昏昏睡去后,才把二亚放下,起床拿了两块浴巾,一块替二亚擦干净身上的汗水,另一块则垫在了二亚躺的地方——躺在湿漉漉的床单上可不舒服。
做完这一切后,士道把二亚放回被窝,替她掖好了被子。许是刚才的安慰有了些效果,也许是这段时间被折腾的够呛,二亚这次睡的很快。她睡着时一只手还使劲揪着士道睡衣的衣角。
而士道却睡不着了,这已经是二亚这个礼拜第五次从梦中惊醒了,虽然她一直不肯说出自己梦到过什么,但从她说出的梦话里士道也可以分析出大概。
扭曲过的东西,不论怎么恢复,都会留下扭曲的痕迹。
而二亚曾经的那些经历,肯定已经在她的灵魂中留下了烙印。那是一道好不了的伤疤。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它又被揭开了。
“我明天,必须为她想想办法了。”士道如此下定着决心,二亚这段时间,因为噩梦的原因,总是睡不好觉,白天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每次看见她耷拉着眼皮强打起精神的样子,士道就忍不住心疼。
她以前可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啊。
.....
“这样啊。”被士道选作求助对象的黑琴里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拨弄着手里棒棒糖的棍儿,一边消化着士道刚才说的话里的关键词“二亚最近总在做和DEM有关的噩梦啊。”
“是我没照顾好她...”士道想起二亚的样子,不自居有些自责“所以她才会总是回想起那些....”
“不,恰恰相反,是你把她照顾的太好了。”琴里制止了他的自怨自艾“人这种动物,情绪是会自我平衡的,当遇到极度的幸福或者极度的痛苦,本能都会唤起和另一个方向有关的回忆,以此保证心情能维持在稳定的状态下。就像一些初为人母的女人,感受到如此的极端幸福后,会患上产后抑郁症一样。所以你应该先骄傲一下,这说明你的丈夫当的很称职。”
“这种事让我怎么骄傲的起来,我宁愿她不需要如此寻找平衡。”士道的情绪并没有得到安抚,二亚的困苦对他来说如同扎在心脏上的刺,二亚这些日子梦中的挣扎,以及因为这些噩梦白天也毫无精神的样子,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痛楚“这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与二亚所相处的这些年,士道听说了二亚的经历,仅仅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士道都感觉一阵胆寒,他无法想象,当时亲身经历这一切的二亚,是如何的绝望,如何的痛苦。
而那些可怕的事,两人都没敢告诉女儿。
“帮帮我吧,琴里,我想让她从这种噩梦里彻底解脱。”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琴里看着士道,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那么,和我来吧。”
......
佛拉克西纳斯在五河家的后院留有传送点,只要需要,琴里可以在任何时间带任何人瞬间抵达飞船上的任何地方。
在接近中央的实验室的走廊,琴里领着士道边走边介绍。“其实早在一年以前,我们就设想过类似情况的出现,目前有两个解决办法,一个是为二亚再次植入显现装置,再度隐藏她那段时间的记忆。”
“等等,那不就和维斯考特的做法一样了吗?”士道打断了琴里的话“这我不能同意。”
“你在急什么啊,就是因为想到了这样的坏处,所以我们才会准备第二套方案。”琴里说到这,两人正好走到了实验室门口,她抬手开门。
士道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了,屋里的场景和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差别有点大。实验室的中央是一个全息投影的人类大脑,其中部分区域被做下了重点标记。而一旁竖起的屏幕似乎在记录有关意识的资料。
琴里顺手从门旁的试验台上拿起一个平板,把里面的图像展现给士道“眼熟吗?”
“这是?”士道顺手接过,平板里那个童话世界是他不可能忘记的“六喰的梦境。”
“不错,很难得你居然能记得住事情,”琴里点了点头“第二个方案,就是给你植入一次性的显现装置,让你和二亚的思维链接,并让你得以进入二亚的梦境。”
“和六喰那次一样吗?”
“一样,但也不完全一样。”琴里伸出手指,点指着士道手里的平板,帮他打开了一份文档“六喰的那次,你属于客机,相当于是进入了六喰的思维。但这一次,你与二亚都是主机,整个梦境是你和二亚的思维共同搭建。”
“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二亚的情况和六喰不同,”琴里解释着“她的意识已经变得非常脆弱,经受不住太大的冲击,如果盲目把你送进去,可能会导致她的思维崩溃,所以这一次你的任务更为重要,不仅要解开二亚心结,还要在那之前,尽可能保持心态,稳住你们二人的思维,保证二亚的梦境不会崩坏——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你曾经救过她一次,相信你也是她唯一认可的可以再次救出她的人吧。”
士道低下头,只思索了片刻,就回答道:“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
当天夜里,伺候女儿躺好以后,士道回了房间,这时候二亚已经睡了。最近那些如诅咒一般的回忆一直纠缠着她。在醒着的时候,二亚也因为休息不足,一直萎靡不振没有精神,但只要睡着,很快又会堕入那可怕的梦境。
士道关好了门,关掉了我是所有的灯,然后自己也换好了睡衣,坐在二亚身边。今夜他要进行的行动需要他也睡着。
“我在你的脑中安装了一个一次性的类似于具现装置的玩具,它可以让你和二亚思维链接,通过它,我也可以和你沟通并共享视线。”琴里白天是这么和他说的。
士道小心抱起睡着的二亚,二亚睡的很沉,没有被弄醒,然后士道按照琴里的指示,从床头拿起一个小玻璃瓶,倒出了里面唯一一枚胶囊,将它咬在牙齿之间,然后对着二亚微张的小嘴俯下身去。
“噗呲”二人嘴唇触碰的一瞬间,士道咬破了胶囊,让里面闪烁着点点蓝光的液体流入二亚口中。
那是浸泡了大量纳米机器人的电池液,它们是今晚计划重要的一环。
那湛蓝的液体进入二亚的口腔以后,似乎如同失去了引力一般,并没有掉入二亚的喉咙,而是反向贴到了她的上牙床上,随后渗透了进去。
“这样就好了吧。”士道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琴里,听得到吗?”
“听得见,”琴里的声音并没有传入士道的耳朵,而是直接在他的脑中响起,这就是这个设备的厉害之处,可以直接从思维层面对接。“现在可以了,你直接睡着就好了。”
“好!”士道把二亚放回被窝,替她掖好了被子,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士道暗自握紧了拳头“二亚,我一定会拯救你的。等我。”
随后士道也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今晚的活动在梦里。
.....
梦境中,二亚被大字型拘束在墙上,而近在眼前的是那张她只要看到就会从血管里泛出恐惧的脸。
“撑开她的眼睛。”维斯考特一摆手,两个DEM雇佣兵就上前一步,强行扒开二亚的眼皮,然后卡进去一个形状正好的支架,这样二亚就再也闭不上眼睛了。
这是今天的玩法,维斯考特要让她亲自看着那些刑具逐渐靠近自己。
她的嘴没有被堵上,因为要享受她绝望的悲鸣。她的脸旁,有两台摄像机,因为要记录她痛苦时的扭曲表情。
这个人,享受着这个过程。
而二亚紧咬着嘴唇,她知道如果随了对方的心愿去求饶,只会引起他更大的欲望。
可维斯考特的兴致并不会因此消失,他一手托着下巴,脸上是阴险如撒旦般的笑容:“今天,不如就以挖掉你的眼睛为压轴戏吧。”
二亚身边,那些拿着不同刑具的机械臂,似乎也在不安分躁动。
......
“唔...”士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眼前不是床和二亚,而是陌生的天花板,挣扎起身,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走廊之中。
“琴里...听得到吗?”士道再次试着向琴里通讯,而对方这次的语气似乎有点不耐烦。
“你到底对拉塔托斯克的科技多没信心啊,需要这样一步一问的。还是说你把我当成存档点了?”
“还不是你今天说这件事有风险,我当然要稳定一些。”
今天白天,当定下这个进入梦中解开二亚心结的计划的时候,琴里曾告诫过士道,一旦两人思维链接,这个梦境就是两人思维最为接近的地方,两人的灵魂几乎都是赤裸相对,如果士道做了什么错事,可能会让二亚的心里阴影扩展的更大。所以士道才会如此谨小慎微。
不过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士道确实是喜欢一步一存档的那种玩家。
“话说回来...这件衣服是什么?”士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的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一套厚重且硬科幻味道十足的绿色战斗装甲里,而头上的沉闷和视线的阻隔也让他感觉到自己现在肯定带着一个起码有10KG的头盔。
“护甲啊。”琴里很自然的回应“虽然在梦境中你不会真的受伤,但是这次的目的是帮助二亚解除心结,如果不把你包裹严实了,让二亚看到你受伤,可能会导致她的精神状况恶化,从而让梦境崩塌。”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怎么移动啊。”士道感觉自己想要靠身体的力量推动这盔甲伸开手脚都很费劲。
“笨蛋,这个梦境现在是你和二亚思维所构建的,所以这里的一切法则也会按照你的思维走,你要是觉得自己动不了,那就是动不了。相对应的,只要觉得自己能带得动,你就是带得动。”
“是吗?”士道试着将身上的衣服想象成泡沫板做成的COS装,果然身上的重感瞬间消失了。他随意动了两下,找了感觉,突然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身前不远的方向传来了一句呵斥“什么人!!”
“哎?”士道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身着安保制服的两人,而对方看清了士道现在的形象以后,脸上瞬间露出了远比士道浓厚十倍的恐惧。
“见鬼,是DOOM slayer!!”
“士道,别傻站着!”脑海中琴里的声音突然响起,士道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那两个安保被他的行为吓到,慌忙的拔枪对着穿着护甲的士道开火。
“哎呀!”子弹接触到士道护甲的一瞬间,士道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阵搅动,似乎有什么本能被强行灌入血管之中,随后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背后,想象着那里现在应该有一把霰弹枪,果然手指很快传来了触感,他拎起那把武器,对着离他最近的那名安保就是一枪。
“啊!!!!!!!!”飞溅而出的霰弹在那个可怜的家伙身上瞬间贯穿了十几个血洞,他痛苦挣扎的身形此刻在士道眼中仿佛镀上了一层诱人的金色光效,让士道不自觉的上前两步,双手握着那家伙的脑袋,然后狠狠的撞向自己抬起的膝盖。
“砰”的一声,那名安保脖子以上的部分化成了一滩肉块,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挣扎了两下,然后倒了下去。
“救命啊!!!!!”另一个安保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不顾一切的扔掉手里的枪扭头就往走廊里头跑去。而也就是同一时间,士道突然取回了意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满是血的双手和地上那已经没有头的尸体。身体开始颤抖,瞳孔开始快速收缩。
“啊!!啊啊!!”他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与此同时,周围的走廊开始崩溃,墙壁上出现了些许透亮的光点。
“士道!你在干什么!”琴里斥责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这里是你和二亚共同的思维空间,如果你的意志不够坚定,这个空间就会崩塌!”
“我...我...”士道隔着护甲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勉强维持了冷静“琴里...我刚才...”
“我知道,这不是你干的。”琴里解释着“因为怕你关键时候掉链子,所以给你安装装置的时候,我顺便帮你把DOOM slayer的意识也写了进去,这家伙对杀戮的渴望就像十香对面包的渴望是一样的,如果你对DEM的人下不去手,就像刚才那样把身体交给他,放心,这是一次性的,只要你醒来,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是...可是...”虽然今天白天协商的时候,士道就同意琴里说的二亚这个心病,必须下猛药才能治好的说法,但他没想到是这种的实施方式“这也太血腥了吧。”
“是吗?”屏幕那一边的琴里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邪恶的战争罪行,但如果是对DEM的人,我们将其称为高效。再说这里只是虚构的梦境,你就理解为vr游戏吧。”
“但这也未免...”
“好了,”琴里再次有些不耐烦“快往里走吧,士道,你也不想二亚继续被折磨吧。”
“这...好吧。”士道确实也不想再耽搁了,他现在站着的地方,隔着头盔,都能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他不敢想象现在被关在最里面的二亚正在遭受怎样的痛苦,他只知道他去的越早越好“等着我,二亚!”

......
“嘎吱~”
伴随着金属破损的尖锐摩擦声,那足有五厘米厚的合金大门被士道如两张纸片一般轻松的从门框上撕扯下来,在手里团成了两坨铁块,顺手往旁边一扔,溅起一阵灰土。
“神啊,救救我们吧。”当士道迈过已经严重变形的门框的时候,他听见了那些阻挡在他身前的持枪士兵正在用近乎绝望的声音祈祷着,看来这个虚构的空间的设定就是每个人都知道他现在这副模样代表什么。
这个实验室只有一个门,此刻正在被士道挡着,对于DEM的人来说,他们现在已经被士道一个人包围了。
“开火!杀了他!”位于指挥台的维斯考特下达了命令,那些士兵不顾一切的把子弹向士道倾泻着。
因为铭记了琴里的教训,士道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子弹对自己毫无作用。于是那些弹药打在士道的护甲上,溅起了三两火花后就被弹开,而士道的护甲连漆都没掉。
“神明啊。救救我。”那群士兵中,祈祷的声音更大了。但士道已经无心关注他。
在身体传来冲击感的同时,被保护在护甲里的士道感觉到了那个被写入脑中的灵魂的躁动,它已经饥渴难耐了。
“交给你了。”如之前那般,士道有意让自己的意识疏离,那个灵魂感知到了机会,立刻接过了身体的控制权。接下来士道只需要以第一人称观看他的表演了。
身体被控制的士道把双手伸到身后,再举到身前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把有着垂直握把和无托式结构的白色步枪,他将枪口瞄准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扣动扳机的同时一阵电光闪过,当光芒消散,那个士兵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堆烧焦的灰。
“我和你拼了!”另一个站在前排的士兵不知是勇敢还是吓蒙了,居然举起手里的枪托,试图用近战干掉士道,而在他靠近的时候,士道仿佛也感觉到那个灵魂发出的嘲笑。
在两人距离只剩半米的时候,士道手里的枪一甩,突然变成了一把电锯,随后他朝着那个家伙的脸狠狠劈了下去,动作干净利索,那士兵脸上的恐惧还没蔓延开,他的身体就裂成了两坨血肉模糊的肉块。
随后那把电锯在被控制的士道手里,变回了步枪。
“不...不...快跑吧!!!!”所谓兵败如山倒,恐怖的压迫感终于让这支军队军心完全被摧毁,最前面的几个士兵不顾一切的扔下武器开始往屋里逃去,很快这种逃跑的情绪蔓延到了每个人,防线瞬间崩溃,所有的士兵都在逃命。
“你们逃不了!”士道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已经冲到了这些士兵的中央,然后他扣动手里步枪的侧键,瞬间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阵强烈的电弧覆盖了方圆五米的空间,吞没了所有士兵和他们临死的尖叫,电光散去时,地上剩下了足有一厘米厚的骨灰。
这不是战斗,是单纯的屠杀。
“你这家伙!”熟悉的声音响起,士道下意识一回头,一柄光刃就迎面刺来。
“艾莲?”看清来人的士道吃了一惊,眼前这个姑娘,对于她的强大,士道印象深刻。也就是这样一瞬间的惊慌一瞬间的踌躇。艾莲的光刃就成功刺破了士道的护甲,甚至已经隐约能够到士道的皮肉了。
“士道!!”琴里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要害怕,只要你坚信你能战胜她,她就不是你的对手!”
“坚信...”得到提醒的士道猛地想起这个空间的设定,“是啊,你胜不过我!”
当士道的意识再次坚定,被刺破的护甲瞬间自动恢复,随后士道一把抓住了被弹开的艾莲的光刃,向后猛地转身发力,以过肩摔的姿势把她扔了出去。
被丢到半空的艾莲展开了显现装置,找准平衡后再次飞向五河士道,但这一次她并没有突袭成功,而是迎面撞上了一把双管猎枪。
“轰!!!”那枪口喷吐出了仿佛来自地狱的烈焰,艾莲的装备和她的身体扛不住如此的冲击,被整个击飞,在地上翻滚了七八圈才勉强停住。
“可恶...”艾莲用刀柄撑地,勉强站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她身上流血的伤口不下十处。
“艾莲!”士道后退一步“我不想和你起冲突,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什么?”艾莲还没明白士道的意思,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逐渐透明。
这里是意识的空间,如果士道不希望艾莲存在于此,那么她在这里的存在就会被抹除。
现在,除了被拘束的二亚,屋里面只剩下士道和维斯考特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
也就在这时候,士道才看清了二亚的惨状。她的手脚被锯断,直到膝盖和小臂,脑袋上似乎有一个伤口,正在汩汩流血,二亚的肚子上也有一道足足半米长的刀口。
即使隔着玻璃,士道也能看清二亚被强行撑开的双眼里流露的恐惧和绝望。
这让他在看向维斯考特的时候,眼里喷射出了暴怒的火焰。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把我的二亚...”
“有意思,这世界上居然有我完全不了解的力量。”梦境中的维斯考特和现实的一样狂妄,面对着士道,他拍着手从台上走了下来。
也许他也意识不到,在这个空间里,他的力量早已被大大削弱。
“我会把你做成最好的试验品。”说着,维斯考特抬起右手,无数的冰晶在空气中凝聚成刃,飞向了士道,在他的护甲上撞的粉碎,形成了冰晶的雾气,随后维斯考特打个响指,那些雾气再度凝结,将身着护甲的士道整个冰封。
这绝对零度,足以让任何物体碎成粉末。除了现在的士道。此刻的他,已经体会到了和DOOM Slayer一样,对屠杀的渴望。
他迈进一步,破碎了所有的冰障,在维斯考特表现出惊讶之前,一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整个提了起来。
士道没有注意到的,这时候DOOM slayer的灵魂已经主动退位,将身体还给了士道。
此刻的士道,对二亚的心疼,对维斯考特的愤怒终于在他内心灼烧出了浓烈的杀意,现在的他,已经能百分之百的和这具为杀戮而生的肉体完全融合。
“别小看我!”被士道握住脖子的维斯考特终于保持不住深沉,他向来平淡如水的精致五官此刻扭曲如恶鬼,他左手手握住士道揪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还在高举着,不停地在指尖凝聚冰晶,士道已经厌烦他这把戏,索性用空闲着的左手抓住了他那不老实的手腕,随后手指猛地一发力。
“呃啊!!”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他的右手完全瘫软下来,再也动弹不得,这家伙的表情扭曲程度更为夸张。
不过对士道来说,这只是刚刚开始。
他继续拎着维斯考特,一步一步向墙边走去。
“等等,难道说你要!”
看着身后逐渐靠近的墙壁,意识到对方目的的维斯考特不顾一切的挣扎,仅剩的左手和双腿不停地踢打士道,每一下都灌满了灵力,他的拳头和膝盖都因用力过猛而出了血,但对士道来说,这只是不痛不痒的摩擦。最终走到了墙边,士道把拎着维斯考特的右手高高举起,然后猛地往墙上夯去。
瞬间,维斯考特的嘴里咳出了大量的鲜血,他身后的墙上裂开了七八道裂缝。他的手脚瞬间停止了动作,无力地垂了下去,刚才那一下,他的脊椎断成了无数块。
这就是士道要做的。维斯考特这种人,不配得到痛快的死法。
士道的复仇还没结束,他拎着已经濒死的维斯考特,再次用尽全力往墙上夯去。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能听见维斯考特骨头断裂的声音,每一下他身后的墙都会出现更大的裂缝,每一下他都会吐出大口的鲜血。
等到士道终于发泄够了,松开手以后,维斯考特如一滩烂泥,整个堆在地上。
“原来如此啊...死亡,逝去,原来我一直都在为此喜悦着。”自知死之将至的维斯考特,明明只是梦境中的他,却做出了和现实中的一样的感叹“要是早些知道就好了。”
他的这副模样,让士道也回想起了刻在基因中的厌恶,他受够了这家伙的脸,召出了霰弹枪,对着这个家伙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
“二亚...”士道砸开了玻璃罩,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那个控制刑具的控制台前。“这里...这里应该有一个治疗按钮的。”
他这样一想,果然控制台上的一切在他眼中开始模糊,等再度清晰的时候,那里最中央就多了一个很大的绿色按钮,旁边还标记着“治疗”。
士道毫不犹豫直接按下。
那些捏着电钻和锯片的机械臂纷纷扔掉那些带血的刑具,用尖端的发射器向着二亚的伤口释放着绿色的治疗光束,不一会,那些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治愈。
“二亚!”看到治疗结束后,士道一脚踢开了控制台,跑到被拘束的二亚身边,小心的摘掉了她眼睛上的支架,然后对着拘束二亚的铁环一顿撕扯,将二亚放了下来,抱进怀中。
“等...等一下,你是谁啊!放开我。”被士道抱着的二亚显然没有认出这种形象的丈夫。而此刻琴里的声音也久违的在士道脑中响起。
“喂,士道!在发什么呆呢,摘掉头盔啊!”
“哦,对对。”士道一手继续抱着正在挣扎的二亚。另一只手则握住了自己的头盔,向上使劲一提,当头盔剥离的时候,士道露出了一个尽可能温柔的微笑“二亚,是我。”
“士道?士道!!!!!!”二亚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往上一扑,搂住了士道的脖子“是你来救我了吗?你终于来了!!!!”
“是啊,没事了。”士道也抱住了怀中的妻子,任由她将泪水撒到自己的护甲上。
然而就在两人相拥的时候,整个建筑突然开始破败,墙壁、尸体和设备都在变得模糊并逐渐消失,无数的光斑透过墙壁消失的部分照了进来。
“喂!琴里,这是?”
“不是和你说过吗?这个空间,是你的意识和二亚的噩梦共同组建的,现在二亚的噩梦结束了,这个空间自然就会消失。你也要被扔回自己的身体了。”
“这样啊。”士道松了一口气,然后用一只手轻轻拍着二亚的后背,用如在哄睡一般的语气小声说着“结束了哦,二亚,噩梦结束了,结束了...”
......
“唔...嗯?”再次睁开眼,士道发现自己果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肉体中,再想和琴里沟通,却发现已经不可能,这个一次性的显现装置已经失效并完全无害化分解了。
他扭过头,看着身边的二亚,她还睡着,虽然眼边还有些许泪水,但她的嘴角已经在梦中扬起弧度。
看来是成功了。
士道不自觉的也微笑起来,他躺回被窝,用用一只手绕过二亚的肩膀,继续如以往那般轻轻的拍抚。
“结束了哦,二亚。噩梦结束了,结束了......”
......
“哈啊~~~”早上还没上课,刚进教室的本璃就打着哈欠。
“怎么了?”坐她隔壁,角落靠窗桌的殿町拓真问她“看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很困。”
“别提了,”本璃摆摆手“最近不知道妈妈怎么搞的,总是大半夜的大声叫嚷,每次都要持续二十多分钟,直到爸爸开始和她说话才会停下。”
也许是睡眠不足让本璃的脑子不太清醒,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发言选了多么容易让人误会的方式,拓真看着她,停顿几分钟,然后小声提醒她:“你做好当姐姐的准备吧。”
“啊?”
......
“睡觉吧,二亚。嗯?二亚?二亚?”今夜入夜,士道进了房间却发现早于自己之前回房的二亚不在床上。“二亚?你在哪?”
“这里哦!”身后传来声音,士道下意识回头,却突然感觉周围一黑,随后一股闷热感把他包围了,扭动几下脖子,士道才反应过来自己头上被套了东西,伸手摘下来,发现是一个类似于摩托车手一样的头盔。而干出这事的,毫无疑问是面前正在一脸坏笑的二亚。
“干嘛?”士道的语气里,开心多余了不满,之前几天,二亚在即将入睡的时候,都会有些踌躇,而今天如此开心,看来是真的痊愈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个问题。”二亚凑了上来,贴在士道身上“昨天晚上的梦,是你搞的,对吧?”
“哎?你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士道下意识否决,因为在和二亚刚刚相识的那段时间,士道曾试图假扮游戏角色试图增加与二亚的好感度,结果弄巧成拙,二亚不喜欢被控制情绪,所以今天二亚问出这个问题士道本能的否决。
但其实二亚看他这样就知道了真相,于是故意调戏着:“这样啊,我还以为自己可以走出来了呢,原来没人救我,那看来今晚又要做噩梦了。”
“哎?可是昨晚明明...唔!!!”士道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的时候已经晚了。而看到他这副模样,二亚终于憋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士道的眼皮沉了沉。
“抱歉抱歉。”二亚勉强止住了笑意,伸手摸了下眼角笑出的眼泪,然后问道“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去我的梦中呢?”
“还不是因为你,”士道缓缓的说着“我救你救的太晚了,让你受过那么多罪,我知道,不论再做什么,都不可能弥补过去的时光,但我希望进我所能...至少让你开心一些。之前你那副样子,我真的...真的...”
士道其实不善言辞,如果没有佛拉克西纳斯里智囊团的支持,他大概也只能说道如此,但也正是这样才会动人,士道不是爱说谎的人,他现在所言,只能是他内心的想法。
“所以,我只是希望...唔?”士道说道一半,突然感觉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眼前是二亚靠近的一张俊脸。
“唔...啊!!”他吓了一跳“干什么啊,下次亲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二亚并没有理会他的扭捏,而是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又一次强吻了上去。她这次的动作有点大,两人都倒在了床上。
嘴唇接触了许久,知道士道的眼神都变得迷离,二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谢谢你,士道,真的谢谢。”她微笑着,看着身下的丈夫“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谢谢你在我身边,谢谢你做得一切。”
“不客气,亲爱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妻子,士道的脸已经有些红晕。
“那么来说正经事吧。”二亚突然画风一转,从士道身上下来,再次捧起那个头盔递给士道“你昨晚干掉那个白毛混蛋的戏码我看着太爽了,但是不过瘾啊。所以今晚再来一次吧。这次你扮演成铁驭,驾驶BT一脚把他踩成肉泥,怎么样?然后明天你扮演安兹乌尔恭,用心脏掌握杀了他,后天你扮演真嗣,开EVA...”
“饶了我吧。”士道扶额无语。看来自己接下来至少一年的梦境都是维斯考特的365种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