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阿尼KA文库《樱花飘落的小镇》第七章 ——「第101个愿望」（下）
树木的叶片上挂满了露水，朝阳洒落的光芒将晨露照耀得熠熠生辉。微风拂过，水滴落在我身前的湖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围依旧十分昏暗，我早已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即使什么都没有做，依然全身乏力。
雨滴时不时地落入嘴中，可我仍然感觉口干舌燥。
覆盖在我身上的花瓣仿佛铁一样重，思考的力气也渐渐消失。
脑袋变得无法转动，感觉脑中的电灯在一盏盏地关掉。
不过，我并不难受。
我想把身体托付给不断消散的热量，那样就轻松多了。
把一切都抛弃掉就好。
思念也好，愿望也罢。
所有的一切，
都……。
“日和，找到你了！”
一瞬间我以为是幻听了。然而，从即将合上的眼缝间，我确实地看见了小翼的脸。
脸和衣服都被泥弄得脏兮兮的，但是那份笑容却和平常的小翼一样，她的手中还紧握着手电筒。
“小、翼……”
听到我发出声音后，小翼擦了下眼角，对我微笑着。
“是哪里受伤了吗……不过，没有出血呢。”
她扫去我身上的黑色花瓣，仔细检查我身体的情况。
“没有碰到头吧？”
看到我摇了摇头后，小翼便盯着通往斜坡上方九重湖的步行道看了看。
“在这里的话，可能还会继续往下滑，我们先爬上去吧。然后我带你去医院。”
小翼用手臂撑起了我的身体，她的手温热得仿佛不是人类。不，或许是我的身体太冷了吧。
“小、翼……？”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无数次地被泥泞绊倒、从斜坡上滑落，小翼却一直奋力将我拉向平坦的道路。
我是知道的。自从受伤那天以来，她在下楼梯时一定会握紧扶手。这样的她，现在却用双手极力抱紧我，一步一步地登上这陡峭的斜坡。
即便到了平坦的步行道后，小翼也并没有等待急促的呼吸平稳下去就又开始行动了。她俯身背上我，站起来迈开脚步。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的脸了。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泥，碰在一起发出嘶溜的声音。
她身上的泥比倒在地上的我还要多。在来这里的路上，她究竟跌倒了多少次，又多少次爬起呢……
突然，我注意到她走路的节奏很不规则。她拖着右腿，每当两人的重量落到上面的时候就会咬紧牙关。
“小翼，你、受伤了吗？”
“哈哈，我居然会让现在这样的日和担心呢——”
她为什么在笑呢。明明一定很疼，一定很沉重的。
我们来到横跨在流入九重湖的河流上的桥。她紧握着生锈的栏杆，仿佛在拉着救生绳一样向前缓缓挪动。
还记得以前我们赛跑的时候，到达桥对面连一分钟都用不了，如今却感觉十分遥远。
“呲溜……！”
在桥的正中间，小翼踩到了沾上雨水的花瓣，脚底一滑。
我倚到了桥的栏杆上，可小翼却猛地倒了下去。
“好疼——。对不起啊，日和……”
起身的时候，我终于第一次正面看到了她一直拖着的右腿。腿上有一块大面积的擦伤，血和泥与黑色的花瓣混杂在一起，像是杂乱混合着颜色的调色板一样。
“小翼，你的腿……”
“诶？啊啊，没事没事。只是有些擦伤而已。”
“怎么可能没事啊……”
那一天，她从楼梯上摔下去的身影在眼前重现。
“为什么……”
原以为已经干涸了的身体，却还是涌出了泪水。
“我……一直在伤害着小翼……”
一直在玷污着温柔的、坚强的你。
“小翼、对不起。已经……够了。”
视野忽明忽暗。不，或许在闪烁着的是我的身体。樱色的滤镜覆满了我的视野。
“已经够了。够了啊……”
随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的消散，风挂了起来。无遮无阻的风吹过了桥，轻轻抬起了我的身体。仿佛樱花花瓣一样，我飘浮到了空中……
3.
“够了，已经够了......”
在日和喃喃自语的时候，她的轮廓已变得模糊不清。
樱色的光点从她的身体中散落。几天前在保健室时仅有一粒的微光，如今却从她的身体中大量涌现。
这正是露卡曾说过的现象。同雨樱连结在一起的心，化作了花瓣。
“日和......”
我伸出了手，但风却将她的身体朝空中拖拽而去。
日和的身体轻易地跃过了栏杆，既像是发光的花瓣托着她上升，又像是她自己变得如花瓣一般轻盈。
“别说出已经够了这种话啊.....！”
我不会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即便双眼被那耀眼的光芒灼烧，也不会再移开了。
“这样就好！受伤也好！心如刀绞也好！被打垮在地也好！”
我踩在栏杆上，向着空中跃去。
在我朝着日和伸出的手上，有着樱色的光剥落。这不是从日和的身体里散落的光，而是确确实实，从我自己的身体里散落的光，而这些花瓣已然同日和身体周围漂浮的光交融在了一起。
“即使如此！我也对日和……！”
“答案已经相当的显而易见了哦……”
从我在公寓楼前开始说出这句话时，露卡就一直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
我曾一度觉得，解开双色花雨谜团的大概会是露卡吧。
但是，果然还得是靠我啊，毕竟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人找出了双色花雨的解答。
“雨樱也——”
这样的结论，是会被当成笨蛋的吧，是会被嘲笑的吧。
“雨樱也，和我联系在了一起哦。”
日和触碰那片发光的花瓣时，我是和她在一起的。
——日和，别碰……
从天空飘落而下的花瓣散发着强光时，我向日和的那方伸出了手，那时我的指尖也的确触碰到了那闪烁光芒的中心。
“雨樱也反映着我的内心。”
露卡曾说过——九重的雨樱，不管是频度还是降花量上都是全国最多的。
“这座小镇的雨樱降花量之所以多，单纯只是因为它反映着两颗内心啊。”
承载着两人份的内心而降下的雨樱，相比别的地方数量更多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双色花雨是……”
正如箱子里还藏着另一个人的魔术一般，真相往往简单而纯粹。
“只是因为雨樱对不同的内心做出着反应罢了。”
露卡反射性地大喊起来。
“不对！那样说不通的吧！毕竟直到半年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双色花雨的现象哦！而半年前却突然出现了！照你那个结论该怎么解释……”
露卡似乎当场想起了什么，说到一半的话又咽回去了。
“怎么会，难道说……”
“露卡你刚刚不是说了嘛。”
——谈起与她的回忆时便喜形于色，要是知道她有烦心事了便又咬起嘴唇惴惴不安。
我不禁为我的单纯而感到好笑。自己也未免太好懂了吧。
“只要她开心，我也就开心……”
我知道雨樱的秘密，知道雨樱和日和的心联系在了一起，也知道雨樱的颜色反映着日和的感情。
在看见明艳的花瓣时，我就在想，在她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理由如何倒也不重要。只要，她让这座小镇降下美丽的花瓣，我就为此而感到高兴。
“如果她伤心，我也就伤心……”
在看见黑色的花瓣时，我就会不顾一切地跑到她的身边。
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为何而哭泣，想相互依偎着静静地聆听她的倾述。
一直以来，我的心都和她重合在了一起。
双色花雨并不是半年前才开始出现的。只是一直以来的十年间，都没有人注意到是由两个人在降下着雨樱罢了。
虽然仅有一滴，但眼泪确实从露卡的眼角流了下来。
“不过那样的话，你和日和开始变得疏远后也……在那段时间，你也一直……！”
“我也真是个笨蛋呢！”
真是一点没变啊。即便与她分开，她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我都变得无从得知，但却始终为她的幸福而祈祷着。
“但是从半年前开始，我就再也做不到了。”
虽然自己并没有明确的自觉，但内心却是诚实的。天空将我看穿了。
双色花雨的出现，并不是因为日和恋爱了，而是因为我知道日和开始谈恋爱了。
“从那个瞬间开始，我就不再能为她的幸福而高兴了……”
她喜欢上了某人这件事，让我的内心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即使看见鲜艳的花瓣飘落，一想到这是因为某个我不认识的人而产生的，便让我难以接受。
——日和与学生会的某人似乎很愉快地通着电话哦，对方是位男性，然后就有些飘飘然的。
——那一整天，日和似乎都是一个人哦。与学生会的某人一起工作什么的，是你误会了。
雨樱的双色花雨的出现，并不是日和与谁在一起的时候，而是我如此臆想的时候。日和与不是我的某人在一起并因此降下鲜艳的花瓣时，我便心如刀绞，从而降下反对的黯淡花瓣。
就这样，雨樱开始错位了。
这就是雨樱双色花雨的真相——
“原来是，吃醋啊……”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因为理所当然地陪在她身边，理所当然地和她做着朋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但我的心意已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越是为她的幸福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就越是无法为她的幸福而感到高兴。
我想待在她离最近的地方。
希望能让她露出笑容的是我。
想将她占为己有。
不希望其他任何人去触碰。
想成为她的唯一。
想让她成为我的一部分。
一直以来。
一直以来。
我都深爱着她——
“即便这样！我也对日和……！”
从栏杆上跳起，水面已在遥远的下方。
当然现在再想回到桥上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我并不后悔。
我抓住她的身体，为了不让日和挣脱，又紧紧地抱住。
——听说在樱花的花瓣落在地上之前将其抓住，就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我们在湖畔的公园里，追着花瓣乱跑，被耍得团团转。
在这之后，日和向我问道。
——呐，如果抓到花瓣的话，小翼会许什么愿望呢？
即便是现在，我的回答也和那时一样。
对于既贪心，又任性，又不自量力的我来说，想许的愿望有上百个。
想和日和在一起。
想去各种地方玩。
想尽情地互相胡闹。
然后，我希望你能够把我当做很重要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重要。
但是，如果能实现下面这一个愿望的话，以上的所有都无视掉也无所谓——
“只要你能露出笑容，那就足够了！”
受重力所拖拽，在一瞬间之内我们便掉入了流往湖泊的河流之中。
即便如此，我仍旧将日和的身体紧紧地抱住，恨不得与之融为一体般将手臂紧贴着她的身体。
在掉入水中的我们两人的周围，一片片发光的花瓣被水流冲刷得肆意舞动，并最终都一一化作气泡失去了光芒。
水流咕嘟咕嘟的翻滚声萦绕耳畔。
——就像在听小翼心脏的跳动声一样。
“噗哈！”
我脚蹬着水底从水面探出头来，不知何时，我们已经漂流到九重公园的跟前。
日和受浮力推起，侧躺在我的怀中，姿势有点像公主抱。
“小翼……”
日和开口说着话，原来她并没有睡着。
附近已经没有了发光花瓣的影子，唯有黑色雨樱在湖面连结展开而形成的花筏。
“呐，日和，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日和惴惴不安回道“……什么？”，抬起头来看着我。
“上个月的体育节上放了《飞鱼2号》对吧？”
“就是轻音部的人唱的那首？”
“对，那位轻音部的学长，名字叫我那霸哦，姓很奇怪对吧。”
——什么啊，所以你现在不弹钢琴咯？
我曾向刚入学就向我搭话的我那霸学长阐明了我受伤的事。我想大概是他那直率的性格，让我愿意向他倾述。
我那霸学长在听完我的倾诉后，一边吐掉口中的口香糖一边向我提议道。
——诶，真是不容易啊~不过，现在又一下子恢复了吧？
——要依恢复的定义而言，如果是指能像以前一样演奏，那种恢复的话，我想应该不行。
——但是，再尝试一下不也挺好嘛。要不，可以来用我们部门活动室里的电子琴哦。反正也没有其他的成员。啊，不过因为不能未经许可就将活动室借给外人，所以一下子白给也不太合适吧。”
我本来还在想他会不会提出什么不正经的要求，结果却只是要每周一百日元，每月共计四百日元的封口费而已。
——真可惜啊。
我那霸学长第一次将我带到活动室那天，他小声地嘟囔了这么一句后就回去了。
从那天开始，我便借着轻音部活动室里的电子琴开始练习。不管多么难堪的演奏也能将其藏在耳机里，电子琴的键盘也要比钢琴的要轻，对右手的负担也较小。
硬要说的话，就是活动室里没有装空调这点比较麻烦。于是夏天我就盖上用水打湿的毛巾，冬天就用怀炉来暖手，再继续敲打着琴键。
最初，是从首次在钢琴教室学到的童谣开始，然后练习了首次在演奏会上弹的曲子，再然后练习了为学校的音乐发表会而记住的曲子。
在手指找回感觉的同时，曾经弹奏这首曲子的记忆也随之苏醒。
发表会上，日和对我的演奏给予了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热烈的掌声。在我做伴奏的时候，又和我一同对没有练习的男生生气。
就像是带着将脑海中有关她的记忆，用打字机敲进心里，又重新铭刻出来一般的感觉，我敲打着键盘。
接着，我的指尖终于触及到了那首初中时记住的《飞鱼二号》。
“那时候，从广播里传出的伴奏，其实是我弹的......”
我当时并不知道活动室的电子琴有录音功能，我那霸学长悄悄地将我的演奏录了音，并在未经我许可的情况下就将其作为了体育节突击演出的音源，真是岂有此理。承载着我们回忆的曲子并不是偶然播放了出来，而只是我那霸学长唱了我练习的曲子。
“擅自就被拿去用了，还很差劲的啊，真的是，明明弹得完全不行的。不过，不过啊……也算是能被好好称作音乐了吧.....？”
虽然还是断断续续拼凑罗列的音符，但那就是我现在的声音。
“那个，日和，我......”
我正视着她的脸庞，话刚说到一半，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肯定是一直以来，这句话都与眼泪一同在我心中积攒着。
“我还想，让日和听我弹钢琴......”
在弹电子琴的时候，我脑海中描绘的并不是满员的发表会会场，也不是没能进行伴奏的合唱比赛的瞬间。
“在音乐教室里，就我们两个人，一边弹着钢琴，一边说笑着……我还想试着那样做……这个想法，即使现在，在这个瞬间也丝毫未曾改变。”
日和的脸扭曲了，直到最后的最后，她都强忍着不哭出来。
“可是，我一直，都在对小翼说着谎……瞒着重要的事......”
“这些全部，都没关系。”
我和日和都无法将背负的这三年视而不见，但即便这样，我也要说着“没关系”。
“你一直都在为了我而考虑着烦恼着吧？为我难受，而无法释怀。虽然这样真是太差劲了，但我还是为此而开心啊……对于日和心中一直都有我这一点，真的很开心。”
“但是......但是......”
“好啦，就算日和不能原谅自己也没关系。但是，如果你心里过不去，想要补偿我什么的话......”
正是因为线彼此连结，才会缠绕在一起。正是因为在某处将其切断，线才会轻易地解开。
“那不如和我和好吧？”
眼泪从日和的眼中喷涌而出，与此同时，她将我紧紧抱住，并用着就算小时候也没听过的嗓音哇哇大哭着。
波纹扩散开来——
不知这波纹是来自于日和的动作还是声音，亦或是我心跳的颤动。
波纹以渺小的我们为中心扩散开来，并最终触及到埋藏在水面的黑色雨樱。
但是，波纹并没有因此消失，不仅如此，反而加快速度，从黑色花瓣上方滑过。
与此同时，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映入我的眼帘。
纯黑色的花瓣，开始悄无声息地变换起了颜色。
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光的反射之类的，然而，花瓣的黑色就像是被水吸收了一样，以我们为中心渐渐变为鲜艳的樱色。
“啊，日和......”
我将怀中的日和抱紧，仿佛将自己的心向其施压，又仿佛将她的心层层包裹。
我们正处在世界翻转变化的中心。
波纹越过湖泊向周围的群山扩散，最终撞上在山脊露头的朝阳，向着天空上升而去。
蔚蓝透彻的天空上，樱色的花瓣飘落而下。
花瓣在空中飞舞着，以至于令人无法确认天空的蓝色。
一圈圈地旋转着，任凭风摆布着，飘落在了我们身上。
现在，只要一挥手就肯定能抓住很多片吧。
但是，我并没有那样做。
因为仅仅是抱紧抽泣的日和，我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浑身上下仍然麻痹着。直到最后，我也仅仅只是伫立在了俯瞰九重湖的道路上。
只是因为，我被世界的色彩已然被重新涂抹了的事实给压倒了。
整理好呼吸后拾起落在脚边的雨樱，果然本该是黑色的花瓣，却已被涂抹成了粉色。
翼和日和，在湖畔的某个公园坐了下来。
尽管不至于让人觉得我至今为止所看到的她们的笑容都是伪物，但是，她们现在所浮现出的笑容，却比至今为止的更为华丽，以至于就连在空气中闪烁的花瓣也变得朦胧了起来。
花瓣仍然在从空中缓缓飘落。这并不是什么来自神明的祝福，而是她们自己所赢取的世界。
“什么叫，空洞啊……”
——说起鸟的羽毛啊，中间是空洞的哦。
她曾这样轻视着自己。真是个笨蛋啊。
无论是与珍视的某人一次次地将雨樱重叠，或是如刚才，维系住她即将消失的内心，这都是心中空无一物的人所无法做到的。
至少我绝对做不到。
“不正是因为承载着如此多的思念吗……”
那是无论动用世界上的任何机械也无法测量的东西。
实际上本无法用肉眼看到的奇迹。
才用以与警察联络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那是立树来的电话。
“啊，露卡？在新闻上看到九重的雨樱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要紧吧？”
缓缓飘落的花瓣颜色在一瞬间之内被重新涂抹，这一现象一定正带着冲击与诧异传遍着全世界吧。尽管，人们并不知其原因仅仅是两名少女微不足道的重归于好。
“就在刚刚，我赶忙来到小爱里的病房了。虽然小爱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那孩子的病房里吗……？”
“嗯。”
我将眼睛合上，回想着在病床上的她。
“立树，可以拜托一下你吗？”
她以有力的言辞回复了我。
“当然。”
我向立树说明了在我老家的桌子上有一个小包裹的事。
“下一次，希望能把它放在小爱里的枕头旁边。包裹上有画着圣诞老人的画。”
里面有着和我成套的卡包。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不，尽管还是害怕，也不能有所犹豫了。
现在，我从心里想要去试着相信一下，眼前这个曾以空洞轻视自己的人的心中所积攒的奇迹。
“立树。如果可以的话，能换她接电话吗……”
在她回了一声“我知道了”后，响起了一阵喀沙的嘈杂声音，到最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呐，小爱里。不。爱里。我只有，一个愿望……”
尽管合着双眼，将世界包裹的樱色却仍烙在眼睑内部。
“能将我，当成你的姐姐吗……？”
正是因为我没有好好握住她的双手，她才会不知去往了何处。我曾并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抱歉啊。尽管你正在因什么而受苦，又为什么陷入了沉睡，现在也都还是一无所知……但就算是这样没用的我，也一定会拯救你的。如果醒了的话，请……”
我曾一直告诫自己，联系什么的毫无意义，羁绊什么的毫无价值。
但是，在心中的某处我已经察觉到了。
我其实，是被爱里拯救了。
被隐藏着同样的悲伤，即使如此也每日欢笑着，待在我身边最近位置的她。
“那个时候，能请你叫我一声姐姐吗……”
并没有回复。自己的声音传是否达到了也不得而知。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立树在电话那头出现了。
“已经，可以了吧……？”
“诶。”
挂掉电话后抬起了脸。世界仍愈发，被樱色的奇迹所装饰着。
翻译：Chuuki，暮光星灵闪闪，かに
校对：かに
文统：火染八重
检查：Chuuki，凹先生
企划：凹先生
发布：京阿尼语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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