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约第6、7章
第六章:金钱价格论
“老板,我回来啦!”
远远的,乡下姑娘就高高挥手,朝包子铺老板打招呼。
老板笑着望过去,然后笑容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什么情况?
这姑娘带来了个什么人啊?
那么大一把巨剑,还银晃晃的,这妥妥的是个魔法使吧?
这小姑娘不是来买包子吗?带个魔法使来干嘛?
难不成,买卖不成,这姑娘改打劫他的包子铺了?
他知道他那又香又糯还加了肥猪肉的包子算得上是新月一绝,但无论怎样也犯不上找魔法使来抢吧。
你想吃,他送你还不行吗!
“老板……”
乡下姑娘拉着荷质比来到包子铺前,刚一开口,然后就发现……那老板扑通一声朝她跪下了。
“姑奶奶,您吃,您随便吃,我今儿铺子里的包子对您都是免费的。”
“喂喂喂,你干啥。”
乡下姑娘松开抓着荷质比的手,赶紧去扶老板,“我是来买包子的。”
买包子?老板一愣。
买包子你带着这人干嘛?他一个不爽,一刀下来,自己只怕得连人带包子铺一起变两半。
“那他是?”老板扭扭头,向乡下姑娘示意跟着的少年。
“哦,他想用一些金属片买我的糖豆豆。”
乡下姑娘说,“我说他的片片不对,买不来糖豆豆;他说他的片片能买东西。我弄不清楚,所以把他带来了。”
说着,乡下姑娘站起身,一拍荷质比,开口说:“你的那些好看片片呢,拿出来吧。”
瞧着乡下姑娘大咧咧的动作,老板心都在颤。
轻点,轻点,没看见那把大刀吗?
咱凡民的性命在魔法使眼里就值一枚金松,惹到他了,别真被一刀砍了就完犊子了。
谁知荷质比却并没有计较,乖乖地伸手入怀,掏出钱袋,把那金松、银枫和铜桂一股脑倒在手上。
看着那堆金光银光闪闪发亮的钱币,老板狠狠咽了口唾沫。
得,还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然后,老板在自己咚咚如擂鼓的心跳中,眼看着那乡下姑娘凑上前去,在那位魔法使大人掌心挑挑拣拣。
“这个最漂亮,如果老板连这个都不收的话,别的肯定也不会要了。”
说着,乡下姑娘从荷质比掌心挑出一枚金松,然后转向了老板,“老板,这个你要吗?要就全换成包子!”
这句话把老板人都雷傻了。
说笑吧,你肯定是说笑不是。
这可是金松啊,他这辈子就没摸过金松。
1金松等于1万锡碎,能买两拖车大肥猪了,就是把他这包子铺连铺带车一起卖了,也换不来一枚金松。
“这个,那个。”老板支支吾吾的,汗都滴下来了。
“瞧,我没骗你吧,他不要。”乡下姑娘扭头看向荷质比,一幅早已了然的表情。
“不是,不是!”
老板赶忙否认,“这个能换包子,但是太贵重了,我找不开。”
“能换包子?”
乡下姑娘一愣,“你不是说只有锡碎和钢镚能换包子吗?”
欸你这。
包子铺老板急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左脚右脚交替着在地上抖,仿佛地面烫脚。
咱讲道理不是,买包子不就用锡碎和钢镚吗,整个皓月国,有像你这样拿金松买包子的吗。
俗话咋说的来着,辉星魔法轰蚊子,蚊子死了,房也没了。
一旁的荷质比倒舒展开了眉头。他习得的知识没出错,金松是能买东西的。
“你说那个太贵重了,那这个行吗?”
乡下姑娘从荷质比手里拿出一枚银枫,递向老板,“全换成包子。”
这话说的,银枫他也找不开啊。
1枚银枫能换333个包子了,吃这么多包子,你是要成为包子仙人吗?
想要打个嗝儿、放个屁儿,都全是包子味的吗?
“我要那个,那个最暗的。”
老板指着铜桂道,“那个我能找开。”
“奇怪,漂亮的不要,你要最不漂亮的。”
啪叽两声,乡下姑娘将金松和银枫丢进荷质比手里,然后拿出一枚铜桂,递给老板。
你不能轻点吗!老板心里在怒吼。
那可是魔法使大人!惹怒了他,咱们只怕会丢掉小命!
一阵风刮过,荷质比怀里的冰霓一阵舞动,荡漾起一阵寒气。激得老板打了个冷颤,浑身都是冰凉的。
“这个能换多少个包子?”乡下姑娘问。
“33个”老板伸出3根手指,比了两次。
“哇,这么多,吃不完的。”乡下姑娘捂着肚子,一脸难受,仿佛已经把包子吃进了肚子里。
“不用全买。剩下的我会给你找零。”
老板拿出一把锡碎和钢镚,“用这个找零。”
“我只要包子,要这些干嘛?”乡下姑娘一脸困惑。
“你!”老板无语了,这乡下姑娘怎么还没明白。
“这是钱,钱!”
老板指着手中的锡碎和钢镚说,“用这个钱,能换到所有东西。看到那边的烤鸭了吗?用钱可以买到。看到那边的糕点了吗?用钱也能买到。对了!”
老板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比喻:
“你不是说在你们那啥土丘村,要用糖豆豆换东西吗?钱就是你们土丘村的——糖豆豆!”
“喔!”
乡下姑娘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叹。
一拍老板肩膀,乡下姑娘说:“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清楚了吗?”
老板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
他怎么会知道您连这都不知道呢?
另外你这小姑娘究竟是干啥的,耕田的吗?手劲这么大,拍得他肩膀生疼。
“都能换东西,那这些有什么不一样吗?”乡下姑娘继续问。
荷质比也上前了半步。这是他不知道的知识。
“因为它们能换的东西不一样多。”
老板解释说,“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对,价值,它们的价值不一样。”
举起1枚锡碎、1枚钢镚,老板接着道:“锡碎的价值最低,能换的东西最少,3锡碎才能换1个又香又糯还包着肥猪肉的大包子。
钢镚的价值要高一些,1枚钢镚能换的东西是1枚锡碎的10倍。
然后你手里拿着的是铜桂,价值更高,1枚铜桂能换的东西,是钢镚的10倍,锡碎的100倍。
至于这位大人手里拿着的叫银枫与金松,1枚银枫的价值是铜桂的10倍,是锡碎的1000倍。
最后,1枚金松的价值是银枫的10倍,”
老板顿了顿,留足乡下姑娘把嘴巴张到最大的时间,道,“锡碎的1万倍!”
“哇!厉害!厉害啊!”
乡下姑娘大张着嘴,感叹道,“没想到一枚这样小小的金属片片就能换这么多东西。3个锡碎能买1个包子,那1金松等于1万锡碎,岂不是就能买3333个包子多一口?我吃到明年都吃不完!”
老板也是听楞了。
俗话咋说的来着,拱草的野山猪吃不得细米糠。
你都有1枚金松了,还想着天天吃包子呢?
要给了他,那至少得吃烤鸭,连吃一个月烤鸭!
而且鸭架鸭骨都丢掉,只吃那片片焦脆滴油的鸭皮。
蘸满白糖送进嘴里,那感觉呀,听说比跟老婆亲嘴儿都爽。
不过最后那多一口是什么鬼。
多1个锡碎的话,我肯定是给你找零1个锡碎,怎么会让你在包子上咬一口呢。
包子咬一口那还是那个包子吗?
不是那个包子了的话,你就得给我3个锡碎,而不是1个锡碎。
“哇,原来是这样,这个知识我记住了。”
被晾在一旁良久的荷质比突然发出一声赞叹,打断了老板脑袋里的意识流。
感情您也不知道?
而且为啥你这么久才开口。
难不成,你的反应比这傻姑娘还要更慢?
根根黑线爬上了老板额头。
不会吧,他今天出门没看元历吗,怎么碰上了你俩。
……
“对了,老板老板,这东西是谁发明的。”
乡下姑娘兴奋地问道,“太聪明了,弄这么多不同价值的东西,我就想不到。”
谁发明的?
老板又一愣。
这钱还得发明吗?不是大家一直都在用吗?
难道还有没有钱的时候吗?没有钱的话,那用什么换东西呢?
用大包子吗?
他倒挺乐意的,但,别人都会想要他的大包子吗?
所以钱是谁发明的?
鬼才知道!
然而,老板看到了一旁的荷质比。这位厉害的神弃者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一脸期待地看着这边。
所以他根本不能不回答!
舔了舔唇,老板试探着说:“神渊?”
“厉害。”
乡下姑娘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叫神渊的家伙真厉害。用1个叫金松的片片,就能换这么多包子。不像我,做一罐糖豆豆要忙活大半天。我要是他,就能天天吃包子吃到吐了。”
你,你……
老板简直要晕倒了。
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话吗?当众辱神,当受二阶神罚,雷电鞭肤、赑风入肌、阴火灼骨,一时方止。
你这家伙不要命了吗。
“对了。”
没想到乡下姑娘接着开口说,“太伊有个白塑像,也叫啥渊来着。他说它是大坏蛋渊,总让大虎和二牛用尿滋它,说灌点童子尿,可以给它提神醒脑。这啥渊和神渊有什么关系吗?”
你,你……
老板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捅了一刀还不够,您还补上几刀是吧?
辱神!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阶的辱神了!
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想象那个场景!
一旦在心里想象一下,他只怕都要受那神罚之苦。
要知道他就是个穷卖包子的,把他卖了都换不到一张赎罪券!
对了,包子,赶紧把包子给她,然后把这俩送走吧。
再让这俩继续呆在这儿,待会儿他们被雷劈的时候,当心别电到了自己。
“姑娘,你要买多少个包子。我马上、立刻给你打包!”老板急促地说道。
“对了,正事给忘了。”
乡下姑娘忽然反应了过来,对老板说,“这铜桂现在还不是我的钱。”
说完,乡下姑娘把大背包放在地上,然后一头钻了进去,翻找起来。
“1铜桂是100锡碎,1锡碎是3个糖豆豆,所以就是300个糖豆豆。
一罐是100个糖豆豆。这有1罐,这还有1罐,哈,正好!”
倒栽葱的乡下姑娘找齐了3罐饴糖,然后发现自己好像卡在那大背包里了。
“喂喂,外面的搭把手,我出不来了!”乡下姑娘喊叫。
嗖得一下,一道灵丝冲上半空。
周遭的凡民吓得大叫起来,这个背着一把大剑的恐怖魔法使要用魔法了!
离得最近的包子铺老板更是吓得瘫在了地上,两腿筛糠似的发抖。
活了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观看魔法的释放。
灵丝激射入空后,立刻如灵动的银蛇般急速弯曲缠绕,只是呼吸之间,便完成了中正平和的御之律令的绘制。
半空中,一整幅魔法绘卷几乎如油墨印刷一般,急速成型。
那速度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如此速度,如果之前的吴俑和武恼在这儿,只怕大牙都会被惊掉。
不过4秒,荷质比便已完成了这幅灰锡级魔法绘卷的绘制,其速度已然超过了8!
一速入门三速精,五速七速傲凡尘;
若是能至八九速,人刚上座汝舔盆。
荷质比绘制魔法绘卷的速度已达到了8.5左右,这几乎接近了御使1根灵丝所能达到的魔法施行速度的上限!
更恐怖的是,这幅魔法绘卷外侧的灵纹只是薄薄半线,总长度才50厘米左右。这说明荷质比释放的这魔法不仅快,而且极其准确沉稳,几乎不需要灵纹配平!
如果真是在战场上对上了,吴俑与武恼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在他们搓好魔法绘卷之前,荷质比足以杀他们两个来回了。
这就是魔法速之乘区升上后,恐怖的碾压般的力量。
锡之灰级魔法——木之御·木生。
荷质比魔法成型,随着他心念御动,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条从青砖地面上生长出来,卷绕着乡下姑娘悬空的双腿,像拔萝卜一样将她从背包里拔了出来,然后稳稳地放在地上。
“哇,这是魔法吧?是太伊故事里的那种魔法吧?”被用魔法从包里拔起,那乡下姑娘竟一点不怕,反而兴奋到尖叫。
“嗯。”
荷质比微微应了声,点了点头。
“对了,这个给你。”
乡下姑娘将怀里的3罐糖豆豆一股脑塞进荷质比怀里,说,“300颗糖豆豆,1颗不少。交换完成!”
乡下姑娘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抱着那三罐糖豆豆,荷质比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怕真要迟到了。
刷!
这次是两根灵丝一齐激射而出。
二窍观微目,在开了两个窍目之后,魔法使便能同时御使两根灵丝进行魔法的绘制。
只见两根灵丝凌空弯曲缠绕,几乎眨眼之间,绵滑顺畅的解之灵言与内侧沙漠状的灵体便依次成型。
简单点上最外侧的配平灵纹之后,魔法绘卷完成!
3秒!
这是二阶的黑铁级魔法,灵丝用量在25米左右,但荷质比绘制的总时间竟比刚刚更短!
因为窍目乘区值与窍目数量呈复杂的变化幂指数关系,使用2根灵丝绘制魔法绘卷的窍目标准乘区值是2的1.7次方,也就是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使用2根灵丝绘制魔法绘卷的速度大约是使用1根灵丝的3.2倍。
其原因在于,灵丝离开灵府后有随时间自发弥散退相干的倾向,所以当你窍目更多、能够绘得越快时,你最终就会绘得越越快。
魔法协会将这种现象称之为“马大效应”,马厩中当一匹马长得高大时,往往就会得到更多的照料和食粮,所以它就会长得更高大。
天道损有益,人道广参差。
啼哭无两异,埋骨若泥云。
……
铁之黑级魔法——土之解·遁流沙。
眨眼之间,一道如海潮般的黄沙泛起,卷着荷质比瞬间穿过斜月路上铺就的青砖地面,连带着旁边那根木条一起沉入土中,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
乡下姑娘张大了嘴,蹲下身,敲了敲脚下的青砖地面。发现它依旧坚硬无比。
“牛!”
乡下姑娘冲着地面竖起了大拇指。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赶紧伸手拍着地面喊叫道:
“等下,等等!不是三百颗,我少给了你一颗!我叫萧竹丹,记得找我来拿!”
第七章:妩月酒肆
新月城南城,斜月路,妩月酒肆。
幽静的酒肆,卧在一株百年的大叶梧桐木旁。
这酒肆原本的主人是一个老头,酒肆也不是酒肆,而是供人歇脚的小茶馆。
原本在这梧桐木下立着一个炉灶,旁边放一溜上了年岁、都生了绿锈的铜壶,水一开,热汽就从铜壶细长的壶嘴中冒出,“呜啊~呜啊~”地鸣叫。
然后老头或老头女儿就拿块湿毛巾,提下旧铜壶,换上新铜壶,麻溜地给客人的茶碗里添上滚烫的开水。
来这儿饮茶歇脚的大多是卖力气的脚夫,皮糙肉也厚,总嫌水不够烫,催着要多加热水。
催得急了,老头真恨不得把开水直接往那群家伙嘴里灌。
往往在这时,老头女儿就把铜壶从老头手里接过来,莹莹地笑着,嘴里一口一个“哥哥喝茶”,把这群粗汉子们哄得心花怒放的。
老头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直过去,给丫头找个丈夫,然后把茶馆传给夫妻俩,就像自己从岳母那儿接过这茶馆一样。
然而一年前,老头死了,茶馆也出了手。新来的老板娘与丫头一般大,却挺有魄力的。
她拆了店里的桌椅,改了店里的装潢,用一根根硕大的清香驱虫的上好红樟木,与一车车冰凉坚硬的卵石青砖,将这个茶馆改成了全新月城都没见过的样式。
然后,她歪歪扭扭地亲笔写了“妩月酒肆”四个大字,也不嫌丑,大大方方地请人刻了块竖匾,咚咚地钉在了梧桐木上。
就这样,原本的茶馆变成了酒肆,原本端茶的丫头被雇为了递酒的侍女,只有梧桐木下那破败的半拉炉灶,令人记忆起这间屋子曾经作为茶馆的悠长岁月。
不过说是酒肆,全新月城、乃至那些去过王都擎月的见多识广的家伙,进来后都一个劲摆头,没见过,没见过,全圣渊不敢说,但全皓月国就没有这样的酒肆!
……
此时此刻,妩月酒肆内院,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一个长发飘飘的男人正被捆着脚倒吊在房梁上,嘴里哎呦哎呦地叫着。
黄沙泛起,荷质比在内院钻地而出。
“哎呦,你可来了!”
侍女小南赶紧迎了上去,“这都几点了,再不去换衣服就来不及了。”
“无月……”
荷质比刚开口就被小南打断了,她推着他直往二楼走。
“你别说了,等你太久了,我干脆帮你把水备好了,你直接烧就行。你身上这什么味儿啊,可得洗干净点,不然待会儿怎么接客。
衣服就放在椅子上,你一进去就能看到,记得换完衣服后就赶紧叫我,我来给你梳妆。
你可千万别自己动手,上次你自己化得,吓得我做了半宿噩梦。”
“我……”
荷质比再开口,又被小南打断了,她推着他走向他的房间。
“别我啊我的了,抓紧啊,就剩一小时就开场了,无月姐已经说出去了,今天小啾咪会上场的,你可别让她下不来台。”
“花……”
荷质比第三次开口,叒被小南打断了,她将他推进了房门。
“花就给我拿着吧。还有这个,你从哪儿弄来3罐糖啊。别,钱袋别经我的手,无月姐可最抠了,你又算不清数,我要是碰了你带来的钱,她绝对要凶我。”
说着,小南指了指楼下小黑屋,“里面关着的那家伙昨晚竟然用假钱打赏,给无月姐气得喔,吊着打了半宿!”
“砰”
将荷质比用力推进去后,小南重重关上了荷质比的房门。
“呼~”
长舒一口气,小南挥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整个妩月酒肆就她一个侍女,而且华无月和荷质比都不好伺候,这一天天给她累得呦。
弄了一年了,现在生意终于好了起来,可她真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而且还不能招新人。
小南撇了撇嘴。
毕竟,要是新月城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神弃者荷质比,是妩月酒肆人气担当小啾咪这件事传了出去。
“咦”
小南不禁打了个冷颤。
腥风血雨,绝对腥风血雨!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酒肆大门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这还没到营业时间啊!”
擦了擦汗,小南放下手中的活儿,赶紧跑了过去。
小啾咪澡都还没洗呢,要接客也不是现在啊!这些客人一个个的也太猴急了!
……
“咚咚咚!咚咚咚!”
“别敲了!”
小南一边打开大门的落锁,一边冲着外面喊道,“还没营业呢,看牌子了吗,晚上八点开始,这还有一小时!”
将门打开一道小缝,小南抬眼向外看去,结果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女人。
这不对吧,会来妩月酒肆的大多都是男人啊。
“你好,我不买酒,我找人。”
门口的女子礼貌地说道。
只见那女子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宽沿尖帽,上衣是束腰的女式紧杉,下身是修长的女式长裤,还披着一件挡雨防灰的斗篷。
似乎因为长途跋涉,使得她的衣物沾染上了一层不薄的细灰,从而使颜色总体显得有些暗淡,但却遮掩不住那特别且好看的式样与考究的缝纫技艺。
一句话——这女子不是新月人,且不是一般人。
小南认真了起来。
“找人?你找谁?”
“找一个男人。”女子回答。
“男人?”
小南微微皱起了眉,问,“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听了小南的问话,女子突然变成了星星眼,手脚并举、声情并茂地向小南描述起来:
“他是个非常帅且俊俏的男人。
他的皮肤洁白光滑,如在清澈山涧中冲刷千年的暖玉;头发也是乌黑亮丽、顺滑如丝。
他背上常常会斜背着一个黑色皮箱,里面装着他最珍爱的、用高原寒杉木制作的四弦小琴。他用它弹出的乐曲仿佛叮当的清泉,会让人连同灵魂在内,一起接受最舒适的洗涤。
他还是协会最棒的歌者,他的喉咙里发出的,是连整个协会里最挑剔的诗人都不得不盛赞的、所谓被神亲吻过的嗓音。
他的优与美是全方面的,据说他所有的衣装都是自己设计,那种种合乎天道灵魂的搭配,会让这世间最好的裁缝匍匐膜拜,重构美与优雅的定义。
总之一句话,他是无暇的、他是完美的、他是只要你见过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男人。”
“哇!多好的家伙呀!”
小南张大了嘴。
然后……砰的关上了大门。
“抱歉,这儿没这人。”
如果是个女人的话,女装后的小啾咪确实挺符合这个描述的,可惜她是绝对不能开口的。
但你要找的是个男人。
整个妩月酒肆里,现在就一个被吊着打的男人是外人。
但绝对明显,那个乞丐根本不是你嘴里描述的那人。
“喂!等下!等下!”女子重重地敲起了门。
“你干嘛!”
小南不得不又打开了条缝,“说了这儿没你要找的人。”
“让我看看,让我进去看看吧。”
女子恳求道,“我已经找了他大半年了,现在终于在这儿找到了他的一丝讯息,我几乎能够肯定他就在这里!”
“讯息?”
小南皱眉,“什么讯息?”
“美的讯息!”
女子又变成了星星眼,望向了天边,“那高贵的、炽热的、狂放的、时时萦绕在我梦中的,美的讯息。”
“我们这里是有美人不错啦。”
小南抠了抠鬓角,“但现在肯定不能给你看,而且肯定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八点再来吧,八点后我们就开始营业了。”
“等下!”
女子突然一挥斗篷,亮出了挂在腰间的佩剑,“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查看,我就要来硬的了!”
“你,你是魔法使?”小南紧张地后退了两步。
“不是。”
女子回答道,“但我身手很棒!”
不是魔法使还这么嚣张?
小南昂着头高声喊道:“老板娘,有人找茬!”
忽地,妩月酒肆内便有一阵哗啦的光亮闪起,而后,五条青色的细线组成一条悬空的道路,从妩月酒肆后院延伸而下,穿过酒肆大堂,一直长伸到酒肆门口。
酒肆内,正往脸上拍着粉的妩月酒肆老板娘华无月,踏着这条五线的魔法长道,凌空走来。
似是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换装,华无月此刻披着一件素白的睡袍,睡袍下曼妙的身姿影影绰绰。
铁之黑级魔法——风之赐·行歌。
华无月懒得走楼梯,竟从后院二楼直接御使行歌走了过来。
“是谁找茬?”华无月深深皱着眉,开口问道。
她昨晚刚被人用假钱给骗了,丑话先说前头,她现在心情——很糟糕!
“她!”小南指向外面的女子。
“你,你不要过来!”
女子拔出剑,紧张地防备着,“我警告你,我身手可好!”
嗖嗖两声,两根灵丝一左一右地从华无月两侧射出,凌空绘起了魔法绘卷。
整个新月城可能没几个人知道,妩月酒肆这位年轻漂亮的老板娘,还是个开了二窍观微目的中级魔法使。
三四秒后,华无月的魔法绘卷便已成型,灵丝用量11米,规规矩矩的灰锡级魔法绘卷。
锡之灰级魔法——木之御·木生。
一根藤条瞬间从女子脚下钻出,旋转着将她捆了个扎实。
“叮。”
女子手里的佩剑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喵的,这家店不讲道理!
怎么这就碰到个魔法使了,还是个中级的!
“等下,误会,有误会!”女子赶紧解释。
然而,华无月根本不听她的,藤条一动,直接将她拖进了酒肆,然后啪叽一下,关上了酒肆大门。
“小南,带进去,同那使假钱的乞丐关一起。”华无月一边给自己脸颊补着粉,一边吩咐说。
“小南!小南!”
突然,房里的荷质比喊叫起来。
“欸真的是!”
华无月重重合上手里的粉饼,开口道,“你赶紧去给他化妆吧,这人我带过去。
这一天天不知道在外野什么。
我早跟他说我已经创业成功,不用他继续去赚钱了,安心被我当小白脸养着就行,还非得去。
在这儿演演出、哄哄人,钱不哗啦啦得就来了吗?
非去那夜月之森干嘛,弄得血腥腥的,惹我心疼。”
将粉饼放进口袋,华无月手指一勾,藤条就旋转着将地上的女子提起,送到了她肩膀上。
然后,华无月扛起女子便向内院走去。
女子使劲挣扎,但华无月用的是标准绑法——五花!她根本挣脱不开。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在哀啸。
黑店!这绝对是一家黑店!
……
荷质比房中,原本的漆黑斗篷与银白大剑,已被仔细包好藏在了床下,杀神般的荷质比此刻已换了一身完全不同的衣装。
只见他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纱裙,腰间用一条浅色长纱束了两圈,使之紧紧贴合皮肉,凸显他那玲珑婀娜的身姿。
此刻,他左手拿着两个半球形的布包,右手举着一盒闪亮的饰品,睁着大眼睛,恳求般地望着进房的小南。
“小南,这边的,还有这边的,我都不会弄。”
“行啦,都归我来吧。”
小南抬手,拿出一粒糖渍过的蜜枣,示意荷质比张嘴。
“等下,我还有很多事要说。那盆花,以及我这次在森林里遇见了很奇怪的东西。”
“好啦,淡定,淡定。”
小南上下挥手,示意荷质比安静下来,“有什么事后面再说,来,含着它,然后就千万别说话了。
记住,你现在是小啾咪,妩月酒肆人气最高的小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