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斯】今天没有太阳

 

 

*潦草短打

*be 成年人的互相损耗殆尽

*高斯视角 原创梗 以“我被他的鼾声吵醒了”为开头，以“我又醒了，这次不是因为他的鼾声”为结尾，写一篇be

 

只是将时间拉长后最后的结局，再不过稀松平常，谁又不是以搭伙过日子的目的在一起一辈子的呢。

 

00.

 

我被他的鼾声吵醒了。

 

01.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时醒时梦。不知从什么时候，身边人已经开始打呼。吵得我头痛。

 

摇摇头，终究没有因从心底升起的怒气把人拎起来大吵一架，也是因为越来越强烈的疼痛。酸，沉，胀伴着晕眩，我吃力地坐起来，还能感受到要命的恶心感。似乎脑袋再不能挂在脖子上了，下一秒要咕噜咕噜滚下来。

 

不行，药不能停。

 

我本着对命的珍惜，去摸索床头上的头痛粉。找寻无果才想起来自己这边的上周就已经吃完了。任命去拿他那边的。

 

打开灯，房间一瞬间亮起来，亮的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身边人因为光亮呢喃几句把头往被子里缩。我小心地拿了一包药粉，服下。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苦涩，还是皱着眉头，床头的水早已凉透，刮着嗓子凉进胃里，长舒一口气。身旁人的小呼噜又响起来，我静静地看着他。

 

还是七年前的模样，他的脸不怎么变，唯一多了的是因劳累而长出来的几条细纹和吊着的一对黑眼圈。和他一比，我的状态就大不如从前了。

 

我替他掖了掖被角，关上了灯。

 

01.

 

醒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不能动弹，一看才发现他四仰八叉地占了大半边床，腿和手都架在了我身上，换以前我可能会觉得他像小孩一样顽皮好动，现在却只能顾得上自己身体的酸，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啊。

 

还记得以前许下的愿望，还是希望我的爱人永远年轻永远童真。是因为我知道他也不是一个不稳重的人。

 

什么时候意识到我变了，他却没变呢。他在向前走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我在往后退吗。

 

我把他靠在我身上的肢体轻轻移开，下床，抻了抻自己。不知道自己要顶着这幅躯体怎么上班去。估计在椅子上坐一两个小时就会累得直不起腰吧。

 

我走到洗漱台前，自己的皮肤状态确实大不如从前了，还因为没睡好脸上明显憔悴，但话说回来，30岁的人又怎么能和自己20岁时比呢。我打开水龙头接水，20岁的时候回想自己能不能坐着时光机回到过去，现在想想哪有什么时光机。这种事我那时也应该想明白的。

 

只是因为不愿信吧。正如我23岁时也想过和自己的爱人永远地走下去，现在呢。

 

我又抹了把脸，走出去要做早饭。

 

马浩宁这时才晃晃悠悠地卧室里走出来，他打了个很长的呵欠，直直地盯着我，有些木楞。我知道这是他的开机程序，我几乎明白他的一切，事情很多的晚上他睡觉会讲梦话，他起床困难时脑子里会做思想斗争，他洗漱一般需要几分钟，有时慢了是因为做什么事情而耽误的。我都知道，我都清楚。

 

他慢悠悠又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时，我的早饭也恰好完成了，他会惯例来给我端一个盘子，然后走去餐桌前，等着我坐下来一起吃饭。我们一般坐下后还会聊两句，有时候是工作，有时候是生活中的琐事。今天他也看着我挪到餐桌旁坐下，他先要开口讲话时，我却先开口了。

 

“你昨天打鼾，把我吵醒了好几次。”我们分手吧。

 

“啊？可能是太累了，不好意思哈高子，原谅我。”

 

“嗯。”我们分手吧。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马浩宁挠挠头，我感觉我脑子里的想法已经要从嘴里冲出来了。

 

“没事，你还能控制自己打不打鼾么？”我们分手吧。

 

“哈哈哈，那也是。”

 

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冷了。“我们分手吧。”

 

马浩宁的叉子随着我的话音应声落到盘子上，我这才意识到我说出口了。

 

02.

 

“高斯，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马浩宁，只是我们不再合适了。”

 

03.

 

隔阂其实很早就有了，大约在在一起的两年后。

 

我一直很悲观，即使是和马浩宁在一起后，骨子里的自卑和怯懦也无法改变，只是因为他变得开朗了点。

 

当时我坐在位子上放空，脑子里是遥想的与他的未来，我在想我们会不会在一起五年，十年，二十年，直到老得掉了牙还依旧在一起。

 

马浩宁突然凑上来抱住我，问我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也回抱住他，闻了闻他的头发，和我用的是一个牌子的洗发水，“我只是在想，我们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嗯……”马浩宁沉默了会儿，然后说，“可能还是像这样在剪视频？”

 

“40岁了还被你压着剪视频？”我开玩笑似的叹了口气，“那我可能会早点分手跑路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跑路了我会把你再抓回来的！”马浩宁抬起头，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给我工作，高斯，不然扣你工资！”

 

“开玩笑的啦，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这么做。”他说完，在我颈窝处蹭蹭，毛扎扎的，让我心软。我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暖乎乎的，他总有种能让我心静的魔力，好像我这样抱着他，纵使山河破裂，天崩地陷，我们的爱仍能亘古不变。

 

太美好了，当我看着他不变的容颜，太不现实了。

 

只是在一次次的争吵中，发现矛盾确实无法化解，隔阂确实不会因为仅仅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当我们垂死挣扎，企图拉长爱情的保鲜期时，独自回头看去，爱河早已干涸。

 

最终我们终结在昨晚的一段对话。

 

我再一次扭头询问他我们的未来。

 

“会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他说着，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沉默许久，吐出个“睡吧”，便再无回应。我没有看他，但我能察觉到他在看我，轻叹了口气，然后慢慢挪进了被窝里。我这才眨了眨因为发愣而干涩的眼睛，发胀发酸，再睁开时，眼泪就止不住地留下来。

 

04.

 

越渴求什么，越是什么都得不到，梦里盛大的典礼不会出现在现实，我是爱情的追随者，我渴望爱，就像信徒期望神的降临，我们的相遇将我的信仰构建，时间却使这片花园满目疮痍。

 

并不是不爱了，只是这段爱变成了灰色，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但总要有个栖身之所。或许我们不再需要互相依存了，更应该祈祷，祈祷一片新的天地，祈祷一个新的灵魂。

 

放过你，放过我，还你自由，还我自由。

 

05.

 

把话谈开后，我们选择了分离。

 

过去的生活还是会像走马灯一般浮现在我的脑海，但我不后悔。他释然的表情也让我松一口气，我感觉很好，他也这么觉得。

 

但要是让我们在几年前提这件事，我会不舍，他也会。

 

直到他笑起来时我才发现他脸上的皱纹明显了，原来他也不是不会老，而是我好久没看到他这样笑了。我们把事情处理得很体面，甚至可以体面到当众说出我们分手了，看着众人一片哗然，我们反而说道：“笑一笑吧，我们还是好朋友。”

 

大家都是成年人，大家都三十来岁了。

 

但我们是鲜活的，是生机勃勃的，是自由的，是崭新的。

 

06.

 

我搬回去自己住了，是离公司不远的房子。

 

我又醒了，这次不是因为他的鼾声。看着只有我一人的床榻，我却没感觉到伤感。

 

只是今天没有太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