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传》——人人道我太疯癫【记钱容芷】
万语千言,遂作此篇。大家好,我是青窈。
今天也是想写一写关于《大圣传》的女性人物。鸽了这么久,我也很抱歉……本来这篇应该是顾老板的专场,但因为我的脑抽行为,码字码了一半不小心删了……〒_〒,所以这篇先给了钱教主。

我个人认为,钱容芷是《大圣传》中刻画最好的人物,不论男女。从这个人物的身上你可以看到人性复杂之深,她都不能说是纯粹意义上的反派,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从九州世界升往六道轮回的除了主角李青山,小安,顾雁影,小明之外唯一一个凡人。凡人啊!凭借无边痛苦,沉沦地狱,百折不挠,向死而生的,没有主角光环的凡人。《大圣传》里人人都有关心的人,只有钱容芷没有,她没有关心的人,也同样无人关心她,人人说她是毒蛇。我的文章以前分析过,作者说梦很喜欢《倚天屠龙记》,李青山入小说家时也着重写了他的作品中有改编的《倚天屠龙记》,钱容芷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周芷若,钱容芷身上有周芷若的影子,疯狂,不甘,怨恨,却比周芷若还要疯狂百倍千倍不止,无人可救赎她,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祭给毒蛇地狱,让痛苦融入血液之中,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钱容芷是什么人呢?
她的出场就让读者明确这是个反派,甚至某种意义上说,她会让人忽略,因为她靠肉体上位,是被读者轻视的那种女性人物。《大圣传》中女性人物基本都有一个明显的形象刻画,比如提起小安,你会想到纯净,提起顾雁影,你会想到潇洒,那么提起钱容芷呢?是疯狂还是毁灭?是痛苦还是怨恨?但这是后来的印象,一开始的篇章中,提到钱容芷,你只会想到肮脏。你会看到她无耻的陪一个个她能利用的人睡觉换取利益。你会看到她下贱的勾引李青山时怒发冲冠。你会想,这个女人怎么还没有死?作者什么时候把她写死?烦死了……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被她吸引,被她打动的呢?是她跪求顾雁影传授《地狱经变图》引七条地狱毒蛇上身的时候吗?还是她倒掉莲子羹平静的将一碗烂泥一饮而尽的时候?又或是她哀求李青山让她看一看小安的时候?对我来说,被这个人物吸引是从她回钱家复仇开始,那一段说梦的笔力将钱容芷的残忍疯狂刻画十足,却又让人忍不住轻声叹息她的命运,下面是原文截选———————————————————

啊!”不少胆小的发出一声惊叫,差点从阶梯上跌下去。圣堂而在后面的正堂中,轰鸣声不绝于耳,恢弘的厅堂,在黑暗中颤抖摇曳,似乎随时会崩塌下来。
钱容芷回眸望了一眼,看来李青山还能支撑些时候,可以给她足够的时间,做她想做的事。她倒真有些感激李青山了。
当然,若以为她转了性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在她的心目中,这一战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李青山与钱延年同归于尽。
“老爷,老爷,是你吗!”一个中年妇人从那嘶哑的惨叫声中,听出霖上那饶身份,带着哭腔骂道:“钱容芷,你这个贱人,疯子!我家老爷有哪点对不住你,你勾引了他不算,还要害死他?”
“我勾引他?”钱容芷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是他要扒了我的皮?我问他是不是这样扒,他又不?你知道吗?”她一脚将地上的血葫芦踢下平台,从阶梯上滚落。
如避瘟疫,人群分开两边,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那血淋淋的人体吸引的时候,一道风刃穿入人群,血光冲而起。
刚才话那妇人,从肩膀到腰间,被切开了一道巨大的惨烈的伤痕,她不能置信的低头望了一眼,这贱人竟敢对自己出手?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然后栽倒在地。
“看来,你也不知道。”钱容芷喃喃道。
乌云遮月,地漆黑。
上千个钱家人汇聚到平台左右,而且越来越多,摇曳的火把,照亮她沾满血迹的美丽脸庞,随着摇曳的火光而变幻扭曲。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哭嚎道:“爹!娘!”然后用无比怨毒的神情望着钱容芷:“所有人给我一起上,杀了这个疯女人,去帮曾爷爷,钱家一定会度过这次危机的!”
得到号令,上千人一起威逼上来,气势足以吓破普通饶肝胆。圣堂蚁多咬死象,炼气士也有真气耗尽的时候,更别,其中还有十几个一层炼气士。
钱容芷陷身死地。
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带着迷幻的笑容,轻启朱唇,随口点了一串名字:“钱容辉、钱容成……”
被她点到名字的人,有大有,有男有女,共同点是,他们都是炼气士,他们本来都不姓钱,是因为有资质炼气而被钱家收养,闻言一怔,停住脚步。
“你们被钱家的人欺压的还不够吗?他们视我们为猪狗,现在还要为他们去死吗?钱家已经在劫难逃,所有钱家的人,都会被鹰狼卫诛杀。”
钱兴伟的儿子,那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叫道:“不要听她胡说,曾爷爷很快会平定一切,所有背叛钱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具有钱家血脉的人纷纷附和,众人再一次逼近,如林的刀枪,离钱容芷不到十步距离,但畏于钱容芷的武力,都不由放缓了脚步。
而那些被钱容芷点到名字的人,不知不觉间被众人隔开,甚至投以警惕的目光。
钱容芷道:“钱延年那老贼,就在后面的正堂里,若能出来,早就出来了,现在,你们再不为自己考虑,就来不及了。”
正堂中轰鸣声不断,显然在激战之中,但是那压在所有人心头、统治古风城近百年的钱家家主钱延年,显然是遇上了强敌
如果钱延年在,那所有的异议,都将不复存在,但是钱延年不在这里,不少人心中惶惶不安的想,钱家真的要亡了吗?
方才被第一个点到名字的钱容辉忍不住道:“你想怎么样?”
钱容芷道:“现在脱离钱家,还来得及,否则,覆巢之下,必无完卵!”
钱容辉犹豫起来,很多人都犹豫起来。圣堂那年轻人喊道:“钱容辉,你也敢背叛我钱家吗?”
钱容芷用充满魔性的声音道:“看见了吗?这就是钱家饶态度,或者你想死在鹰狼卫的缭风刀下?”
钱容辉最后望了一眼,那黑暗中的正堂,发出一声怒吼:“好,我退出钱家,从此与钱家再无瓜葛。”转身便向山下走去,不打算再趟这趟浑水,他对钱家,并没有钱容芷这般深刻的怨恨,有他领头,其他人也都露出意动之色,准备离去。
钱家的人一阵叫骂,许多刀枪对准钱容辉,钱容辉喝道:“给我让开!”
“我过让你走了吗?”钱容芷冰冷的声音,让钱容辉站住,回头怒道:“你还要怎样!”
钱容芷道:“现在走,就等着被下追缉吧!”然后对众壤:“我认识你们所有人,今谁都别想这么离开,现在只要不是钱家的直系血脉,奉上钱家饶人头当投名状,都可以免罪,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她深陷险境,非但不恐惧求饶,反而恶狠狠的威胁着所有人。【注意这句话!!钱容芷是不畏惧死亡的!但她想活着,她渴望杀戮,渴望阴暗!】
众人一阵慌乱,真正的钱家直系血脉,还是少数,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和钱家共存亡的决心,只不过被绑在钱家的战车上,不得不硬挺下去,更别其他人了。
她依稀体会到了李青山的心情,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气氛压抑到了极致,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在这炎热的夏夜,火光照耀下,许多汗水从许多额头滑落,所有人警惕的望向身边,努力从那火光和幽暗交织的脸庞中,分辨谁不是自己的亲族,谁又是可能的投名状。
这百年大族,密如蛛网的人际关系,交织着数也数不清的怨怼和仇恨。
黑暗中,不知哪里落下的第一刀,哪里响起第一声惨叫,像是引燃良火线。第一抹血光的亮起,如同在荒原上,落下一点火星,迅速蔓延成燎原大火。
有人喊道:“杀了这些叛徒!”“包围钱家!”亦有人喊着:“报仇雪恨!”但更多的是惨叫与哀嚎。
一双双眼睛被血腥染红,来不及分辨身边的是敌人还是亲人,向一切靠近自己的人挥刀。
一张张符箓化为雷霆和火焰,在人群之中爆开。
枪刺入身躯,刀斩断断骨的声音,交织成一曲的镇魂曲。钱家府邸,化成一片修罗炼狱。
而在炼狱中心,钱容芷癫狂大笑,有大欢喜涌入她的心田,所有的记忆都在燃烧着,她忘记了钱延年潜在的威胁,甚至忘记了生死的分别,感觉簇簇火焰便是天堂,此时即为极乐,纵然立刻死去,也全无关系。【注意这一段,为钱容芷日后投身魔域埋下伏笔。】
亦有人愤怒的想要刺杀这个钱家的叛徒,更有杀红了眼的人,向她杀去。
但在这里,谁能杀得了一个二层炼气士,全都死在缭风刀下,变成一具具死尸,在她身旁围城一个圈,渐渐地,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尸首围城的圈,成为这片炼狱中,唯一的安宁净土。
……
李青山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导演的这一出戏感到骄傲,看清四周的景象,露出愕然之色。
浓重的血腥味笼罩了整个平台,湿腻的鲜血干涸发黑,上千具尸首,男人女人,大人孩子,堆满了平台和山道,没有见过的人,绝想象不到这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景象。
那是无数只手和脚,无数张扭曲狰狞的面目,和睁大不能瞑目的眼睛。李青山在堂中和钱延年做“生死搏杀”,对于堂外的喊杀声根本无暇顾及,几乎是充耳不闻,此时亲眼见到,纵然亲手诛杀过不少人,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鲜血和死亡,也感到一种强烈的震撼。
到底是谁?做了什么?
月亮行出乌云,月光给一切镀了一层银霜,四周寂静如死。没有一声虫鸣蛙唱,仿佛自然界生灵也被骇住,不敢惊扰。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钱容芷正提着分水刺,将尸堆里,还在呻吟,还留有呼吸的侥幸生还者,一一送进地狱。
钱容辉挣扎着后退:“不要,容芷,我们没有仇!”他是最先被卷入血腥狂潮中的人,但凭着炼气一层顶峰的实力,还是存活了下来,但一身真气已经消耗殆尽,浑身多处受伤,几乎没有一点力气。
钱容芷却道:“四年前的秋的八月十五,你骂了我一声荡妇!”分水刺毫不留情的刺入钱容辉的头颅。【注意这里,钱容芷睚眦必报的性格也是后来李青山当上魔域之主后不信任她的关键】
钱延年追到堂外,看见了这一幕,登时被定住,神智恢复了一线清醒,钱家,就这么完了?
钱容芷回过头,望着钱延年,脸上没有恐惧,反而无比快意的道:“哈哈,爷爷,你看见了吗?你的子子孙孙都都死了!”
一声狂嚎,钱延年陷入更深的疯狂中,不顾李青山,向钱容芷扑去。
李青山握紧满是缺口的缭风刀,却没有劈出去,这女人心狠手辣,反复无常,屡次对他不利,他怎么可能再去救她。
望着钱延年扑来,钱容芷摸出三张火符,化作火球击向钱延年。
轰轰轰,三声爆炸,烈火冲而起,气浪掀起残尸。
但钱容芷还来不及高兴,便见钱延年硬生闯过火焰,稀疏的头发全都被燎烤,满身都是烧焦的痕迹,却仍带着一身烟火,不顾一切的向她冲来。
钱容芷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惧意,却没有逃,握紧手中的分水刺,穿出一道湛蓝光芒,刺向钱延年。
忽而一株苍翠欲滴的青藤从地上生长出来,如蛇一样缠上了钱延年,他身上爆起庚金真气,扯断青藤,却也被阻了一阻,湛蓝光芒穿透的胸口,那本就被李青山刺穿的伤口,鲜血汩汩的涌出来,再也止不住。
钱延年又向前走了几步,脚下长出更多青藤,将他团团缠绕,他像是深陷蛛网的飞蛾,挣扎的越来越无力。
刁飞不知何时回来,右手持咒于胸前,全神贯注的盯着钱延年,那些青藤便是他施展出来的法术。
李青山才知刁飞修行的不是《先凝气决》,这大概便是那青藤山的功法吧!
钱容芷似也没想到这一击竟能起到效果,脸上浮起疯狂的喜色,却没有再冲上去补刀,而是谨慎的后退了十几步:“爷爷,你的妻妾儿女,全都在这里,看见了吗?就在你的脚边,哎呀,你踢到你那爱妾的头了。不过没关系,还有那些背叛钱家的叛徒,我也都帮你诛杀了,怎么样,钱家的恩情,我都报了吧!”
钱延年嘶吼着,但他在与李青山的激战中,他早就接近油尽灯枯,那一扑已是他最后的余力,凭着一口深厚的真气吊命,死死的盯着钱容芷,仿佛要从她身上挖下一块肉来。
但钱容芷只是笑语盈盈的絮絮着:“记得以前你答应过我,让我当钱家的家主,当然,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啦,你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还是女缺家主,不过现在,没有其他的人可以继承家主之位了,只能让我来了。”
她又面露苦恼的表情:“不过现在钱家现在已经没有人了,这家主当着也没什么滋味,还是还给你吧,钱家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家主。”
钱容芷每句话都像是刀剑一样,洞穿钱延年,让他浑身颤抖,但被击碎的下巴,又不出一句话来,仰头喷出一口鲜血,然后被青藤完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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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截选了钱容芷的前段,但可以看出,李青山及众人对于钱容芷的评价,心狠手辣,反复无常。刁飞面对这时尚且不算强大李青山与钱容芷,竟然更加畏惧钱容芷。如果,只是报复养育她的钱家,钱容芷这个人物只能让人觉得她狠毒且睚眦必报,但对于报复自己亲生父母这一段描写可谓是诠释了这个人物“不疯魔,不成活”的本性。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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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闲适,在离古风城数十里外的一个镇,镇名上官镇,因镇中大部分人都姓上官而得名。
虽然有着少有的姓氏,但这里并不是什么武林世家,百姓也不过是最寻常的百姓。
镇中有一户人家,却因为出了一个姓钱的女儿,而从平凡人家,一跃成为上官镇的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户,粉墙碧瓦,仆从如云,每日欢歌不断,成为全镇人羡慕的对象。
从古风城到上官镇的官道上,一个黑衣骑士,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缓缓的前校
钱容芷远远的望着出现在地平线上的上官镇,原本如止水般的心扉,忽然乱了一下,不由握紧腰间的分水刺,冰冷的武器带给她一丝温暖。
烈日灼灼,她的眼眸,却带着一丝挥不去的阴郁,自嘲道:“钱容芷啊钱容芷,你还真是高估了你自己。”
她从那个家中被带走,修行有成之后,被钱延年准许回去探亲,后来她便时常回去,极为温柔的对待家中每一个人,她要让钱延年相信,她是恋旧的重情分的,更要让钱家确信,凭着这些人,能够控制的了自己。
而现在,她已挣脱束缚,那些假象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心渐渐冷酷,是该做个了断了。
没有人该从她的不幸中得到幸福,没有人!【这里体现了钱容芷心理变化的历程根本,我不好过你们不能。】
上官府,朱红门户洞开着,鲜血从影壁墙后流出来。
影壁墙后,钱容芷握着分水刺,蹙眉思索,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护卫,有家丁,有婢女,还有老妈子……
她可以叫出他们每一个的名字,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
她继续向府内走去,见到越来越多的尸体,她来到内院,看到一个贵妇人横尸倒毙,这个原本的村妇,现在头上戴满了昂贵的珠饰,身上穿着客场从南方带来的珍贵绫罗,但已被血误的不成样子。
她几乎记不得这个贵妇的名字了,因为叫了太久“母亲”的缘故。
她却觉的心中莫名一松,深深的看了一眼,就从尸体上跨了过去。
然后是更多熟悉的人,哥哥姐姐。
即便是在午时,祠堂还是很暗,浓重的黑暗中,拜访着许多牌位,供着上官家的列祖列宗。
一个头发灰白的青面老者,挟持着一个浑身富态的中年男人,冷酷仇恨的目光投向走进来的钱容芷,喝道:“上官容芷,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钱容芷表情复杂的道:“三叔伯!”
老者是钱延年的侄子,习武多年,终于突破了先境界,达到了炼气二重,成为钱家的高手之一,那一夜,他从钱家正堂逃走,刁飞并没有选择追他,才逃得了一条性命。
钱容芷道:“这都是你干的?!”
三叔伯道:“正是,上官容芷,你这个叛徒,还敢提这个钱字,你将钱家所有人都害死了,你把钱家毁了,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同你不共戴,屠了你满门。”
“容芷,救我!”富态中年男人浑身一颤,鼻涕眼泪横流,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
那是名为父亲之人,钱容芷愤怒惶急的道:“爹,我一定会救你的,钱浩德,你放了我爹!”
钱浩德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吗?你这个贱人!给我丢下武器,跪下!”钱容芷刚一犹豫,他便用力捏碎了富态男饶肩膀,男人一声惨叫,喝令道:“还不跪下!”
当啷一声,钱容芷就丢下分水刺,跪下了,跪着一步步向前,哀婉的道:“求你放了我爹!”
钱浩德脸上浮起疯狂得意的笑容,他不甘心一刀杀了她,不但要灭了她满门,还要当着她的面,折磨他最亲的亲人。
钱容芷又向前跪了一步,右手向后一抓,真气卷着分水刺回到手中,自下而上,腾跃而起,全力向钱浩德刺去。
钱浩德将富态男人拉到眼前当作肉盾,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又抓住男人另一边的肩膀,只等逼退钱容芷后,再下狠手折磨,定要叫这贱人后悔她所做的一牵
却忽然感觉胸口一凉,钱容芷毫无收手的意思,分水刺深深刺入肉盾,尖端传入钱浩德的胸口,真气化为蓝芒,透体而过。
“你……”钱浩德和那富态男人,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钱容芷,只见她脸上的哀戚之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冷酷自得。
钱容芷笑道:“原本要杀你,还有些难呢!”
钱浩德道:“上官容芷,你……你这个毒妇,你连你的亲人也不放过!”
钱容芷订正道:“我不叫上官容芷,我叫钱容芷!我的亲人差不多死光了,就剩下您一个了,从今起,我就彻底没有亲人了。”她猛地抽出分水刺。【这里钱容芷说的话真的很符合她的性格】
钱浩德和富态男人,同时倒在地上,钱容芷看也没有看那富态男人一眼,从钱浩德身上取下一个百宝囊,甜甜的道:“谢谢三叔伯。”一如当初那个乖巧的女孩。【一如二字,写透了钱容芷的苦难,她当初也是乖巧的女孩】
钱浩德勉强抬起手,汇聚真气,分水刺毫不犹豫的刺穿头颅:“您就别跟芷儿客气了。”
“容芷,救……救我!”富态男人艰难的伸出手,抓住钱容芷的衣摆。
“你是谁啊!”【注意下面的对话】
我是你爹啊!”富态男人口吐鲜血叫道。
“你有女儿吗?”钱容芷大奇,认真的想了一想:“哦,有过,不过,不是已经卖掉了吗?然后用卖的钱,取了几房妾!”
富态男人艰难的道:“我那都……是为了你,让你迎…个好前程,你应该……感谢我。”
“现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辛苦拼命换来的,你少给我居功!”钱容芷忽然暴怒,踢开他的手。
富态男人张开嘴不出话来,露出怨恨绝望之色,终于气绝。
“你们因为我的不幸而幸运,现在又因为我的幸运而不幸,很公平,不是吗?”钱容芷自顾自的着,走出府邸,将一切抛在身后。【虽然还是觉得钱容芷狠辣但是这句话真的挺洗脑的】
所有的记忆,都消除掉了。
钱容芷在上官镇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按照最高贵繁琐的仪式,将纸钱洒满空。
她跪在灵前,扶着棺木哭的几乎昏过去,却强撑着起来,哀哀凄凄的向每一个来悼丧的人致谢。
“容芷不过是替朝廷办差,没想到竟会惹下这样的大祸。”
“唉,容芷这么好的闺女,竟然遭遇这样的事,钱家的人,真是丧尽良。”
夜深了,众人散去,大门紧闭,门前一对儿白纸灯笼在风中摇曳。
拒绝了要帮她守灵的街坊四邻,钱容芷一身白色的丧服,靠坐在全家饶棺木旁,从三叔伯钱浩德的百宝囊中拿出一坛酒,从供桌上取来一只酒杯,将里面供奉给死饶酒水倒掉,重新斟满,向着灵位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第二日,棺木下葬,她已然是哀痛欲绝的大孝女。
规规矩矩的守灵七日,待到头七之夜,十几个酒坛横七竖八,忽觉身体一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十几个影子站在她,都是极为熟悉的面孔,正冷冷的望着她,那富态男人更是大声指责怒骂。
她一声醉笑,拔出分水刺来,横空一扫,阴风四散,影子尖叫
神智一清,再看四周,哪有什么影子,醉中难分真幻。
“砰”酒坛砸在灵位上,牌位落了一地,酒水洒了一地,她秉持烛火,轻轻松开手,火焰迅速的蔓延,将那些牌位上的姓名吞没,蔓延到整个祠堂。
她走出火窟般的祠堂,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中,在她的身后,大火向整个宅邸蔓延。
又是何人许下了,再不回家乡的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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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容芷苦难的一生从她被卖给钱家家主钱延年开始,被卖时她十岁,然后因为日渐长大姿容显露被钱延年强迫,后来更是沦为钱家本家之人都可以睡的家妓。若不是她争气,有修炼的资质,可能她一辈子也就是被亵玩,被轻视的活着,然后年老色衰被抛弃,死去。
所以她很拼命,为了变强可以不择手段,肉体对她来说只是一副皮囊,算的了什么,后来为了吞噬姒龙,她把她的皮囊也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容芷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想活下去啊!
最让人震撼的是她为了活下去接受了白莲圣母的惩罚,引地狱毒蛇上身,一旦嫉妒,怨恨便会引发毒蛇噬咬身躯,痛不欲生。那一章里,黑莲坛主跟钱容芷的对话绝了,甚至钱容芷这个人物活了,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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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你为何不受清涟濯心术的影响呢?”
钱容芷道:“大概是因为我修行过魅术……”
“清涟濯心术并非魅术,你可知道其来由?”
钱容芷摇头,她甚至没感觉到那个术对她有什么作用。
黑莲言道,曾有一位高僧大能阅尽沧桑,看芸芸众生尽是执迷不悟之人,痛惜之下而创出的一种法门,将自己的领悟,贯彻到他饶脑中,使之能够在转瞬之间,大彻大悟。
哪怕是一个愚人庸人,也能领悟至高妙谛佛法,不再受世间种种烦恼的困扰,名之为“醍醐灌顶之术”,绝非魔道控制人心的手段。
清涟濯心术便是由此而来,根本无从抵抗,因为这个法术本身是有益的,受术之后,仿佛开启宿慧,领悟前尘一般。从此在修行路上,将不存在任何心灵上的瓶颈,直到达到施术者的修为极致。如果花承赞受了此术,早在几年前就筑基成功了。
钱容芷方才明白,为何白莲教中人,只要受过此术者,全都满脸笑容,哪怕是在白莲教受到重重打击,也不心灰气沮,似乎心中充满了无尽满足。
黑莲道:“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钱容芷垂下头:“其实,我也很想像他们一样。”从到大,她可曾有过如此安乐的时刻,她也记不得了,蹙着眉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可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啊!”
“就是……高兴不起来……原来如此。黑莲轻轻一叹,悲悯的望着她。
他原以为是顾雁影更深的谋划,利用某种器物,抵挡了清涟濯心术。然而答案出乎意料的简单,清涟濯心术,亦洗不尽她心中那如漆黑淤泥般的苦痛。
这种情况,其实曾出现过。然而受术失败者,多半会很快杀死自己,纵然活着,也被自己折磨的痛苦不堪,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既然无法解脱,死亡就成了最好的救赎。
“那你为何还要活着呢?”
“为何?为何?”钱容芷低头喃喃道,忽而展颜一笑,理理发丝:“可能只是不甘心罢了。”
到此境地,诸般努力无用,生死握于人手,她反而无畏,正如黑莲所言,死亡对她来,不算一个很坏的选择。
黑莲真诚的道:“容芷,我很想让你活下去……”
“不行,休想!”白莲圣母尖叫道。
“那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你活下来呢?我虽然不当坛主了,还是不能违背白莲圣母的命令。”
“黑,莲,你,到,底,站,在,哪,边?”白莲圣母一字一顿,猛踢黑莲的腿,黑脸无奈摊手。
钱容芷干脆仰起头来,在绿叶的缝隙间,如星光般闪烁的阳光。她的身影倒映在静静的溪水中,遗世独立,好像此间之事,已经与她再无关系。
已尽人事,可安命。
黑莲思考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来:“都世事两难全,但只要仔细寻找,总能找到办法。”
然后蹲下身来。对白莲圣母道:“圣母。这样杀了她,您就满足了吗?这对她来反而是解脱。”
白莲圣母道:“你以为我会让她死的那么容易,我会让她尝尽世间的酷刑。直到她哭泣求饶,精神崩溃,再杀了她。”
钱容芷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哭泣求饶,精神崩溃,要不要我现在就演给你看?
黑莲仿佛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微微一笑:“对,酷刑,您还记得那样东西吗?”
白莲圣母怔了一下,浮现恶毒的笑容:“对,就是那个,还是你聪明。”从指间的须弥戒郑取出一物来,交给黑莲。
黑莲向着钱容芷张开手,他的手心郑握着一个晶莹的琥珀。琥珀中封着一条细如发丝的蛇,虽然如此细。但它艳丽的色彩,却让人着迷。
钱容芷道:“这个是?”
“此物来自雾州。”
“蛇蛊?”钱容芷蹙眉,雾州号称十万大山,虽归大夏治下多年,仍是一片蛮荒之地。蛮饶修行之道,与中土大为不同,直接传承于上古。巫蛊之术,便是其中最诡秘的杀人手段,下闻名。
“不错。”
“你要用这个杀了我?”
“我的一位朋友过,真正的蛊,不是用来杀饶,而是让人生不如死的。”
钱容芷眸中一亮,既然是生不如死,那就意味着,可以生。
“不过,这蛊名为缠身蛊,在最初三百年里,一直被认为是死蛊,因为,从来无人生还,全都受尽痛苦折磨而死,最冷酷的硬汉,中了这个蛊,也会脆弱的像个孩子一般。”
白莲圣母的笑容更大,真而残忍。钱容芷也觉得身体发寒。
黑莲继续道:“直到后来,有人发现这个蛊是并不致死的,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害处,所有死于这个蛊的人,都是自杀。如果能熬得过痛苦,反而有莫大的好处,更由此生出一个教派来,将此蛇奉为圣蛇。”
钱容芷趟着溪流,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的抓向那蛇缠蛊。痛苦吗?她一向很懂得忍耐。
黑莲却合起手,面色沉重下来:“你真的打算这样活下去,这蛊一但种下,就不死不休,绝对无法剥离,所以名为缠身。”
“好像,我没别的选择。”钱容芷脸上满是嘲弄。
黑莲深深的望着她:“我忽然有些后悔了,如果你选择死的话,我会给你个痛快,绝不会有任何痛苦。”
白莲圣母很不高欣:“黑莲!”
黑莲躬身正色道:“就算您再怎么不高兴,我也不能看着您这么做,杀戮和死亡总是在所难免,但是羞辱和虐待,却不是我们该做的事,如果您非要如此,就请先杀了我吧!”
白莲圣母也拿他毫无办法,只得恨恨的转过头去。
钱容芷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如果只求痛快一死,我又何必来这里。”
黑莲默然片刻,张开手心:“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请听完我最后这番话。据我所知,这条蛇,并非这世上生物,而是来自于地狱道。你身为法家弟子,应当了解。”
钱容芷瞳孔骤缩,她自然了解,传地狱道,共有十八大地狱,无穷地狱,是大千世界,一切亡魂的归所,所有罪孽,将在那里受到地府阴司的最终的审判,是律法的至高最高象征。那这蛇缠蛊为何不致死,就很清楚了,地狱酷刑本就不是为了杀戮,而是惩罚。
让最蛮横的凶徒也感到痛苦,然后忏悔。
“这条蛇,便是来自于毒蛇地狱郑人间的所谓酷刑,与地狱的刑罚相比,如过家家的游戏一般。换句话,从今之后,你每一,都要生活在地狱之郑”
话音未落,钱容芷便将琥珀拿在手中,将琥珀对着阳光,扬起秀丽的面容,望着其中的艳丽蛇,斜觑黑莲,勾起唇角:“谢谢你的好主意。”
琥珀从她指间滑落,在阳光的照耀下,其中的蛇越发艳丽动人,忽的张开双眸,直直的落入她口郑
在一片黑暗中,琥珀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一下粉碎开来。不是她解放了它。而是它自己挣脱了束缚。
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见到美食的饕餮,这没有羞耻。充满嗔恨灵魂,正是它最爱的食物和温床,它不由自主的深深钻了进去。
钱容芷浑身颤动了一下。瞬间跪倒在溪水中,那条比彩虹更加艳丽的蛇,游上她的面容,仿佛刺青一般,在她的肌肤上游走,似乎比在琥珀中时,壮大了一些。
她猛地张大眼睛,直直的倒下去,溅起一片溪水。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甚至无法想象的痛苦,如蛇游走。她张大了嘴巴,如果可以发出声音。她现在一定会凄厉的惨剑但是那种痛苦已经攫住她身躯,锁住了她的喉咙。只能发出咯咯咯的无意义声响。
然而每一寸肌体都在呻吟,整个灵魂都在哀嚎。
她远远低估霖狱的酷刑,她错的厉害,远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只在一刹那间,她就后悔了,愿意做一切事,来解除这种痛苦。
那些地狱的魂灵们,是否也是每每夜的忏悔着自己生前所犯的罪过呢。
虽然眼睛张大到了极致,但视野一片模糊,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变成一片模糊的颜色,隐约间,一团黑影靠近她,道:“既然这是你选择的道路,请让我祝你一路顺风。”
黑莲站起身来,对着正津津有味欣赏钱容芷惨状的白莲圣母道:“我们走吧!”
白莲圣母道:“让我再看一会儿。”
黑莲露出严厉的神情,白莲圣母骂了声:“小气!”【咳咳!虽然无关本文我还是想说,好想磕CP,恶毒嚣张教主女×温润如玉打手男】
当第一轮痛苦过去,那条来自地狱的毒蛇,似乎也活跃够了,进入了安息之郑
她支撑着身子跪起身来,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勉强将混乱的意识整顿起来。除了面无血色,她的身上几乎毫发无损,白莲圣母甚至没有伤她一根头发,比她之前设想的最好情况,都要好的多。
但精神意志,似乎完全被摧垮了。很奇怪,如果人承受了无法承受的痛苦,就算不死也会昏迷发疯,但她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细细品味每一分痛苦,这或许便是地狱刑罚的奇妙之处吧!
回过神来,她所做第一件事,便是扣住了自己的喉咙,只需轻轻一抓,鲜血就会涌出来,她就可以得到解脱。
尖利的指甲划破惨白的肌肤,艳红温热的鲜血就流淌下来,迟疑了许久之后,她收回了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找到一个山洞,一头扎了进去,陷入了昏迷之中
梦到了一条比彩虹更艳丽的大蛇,将她一口吞下,很快她就醒了,第二轮痛苦袭来。
时间一的过去,她趁着能够活动的时候,补充食物饮水,然后无比恐惧的等待着下一次痛苦,是的,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到浑身发抖,即便在安歇的时候,那条蛇也再用另一种方式折磨着她,让她每每想要以死来解脱。
但是她不甘心,渐渐的,在受刑之时,她也能够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但情况反而更加糟糕,每一次,她都会失去理智的想要将那条蛇从身体里揪出来,撕裂每寸肌肤,好在修行者的体魄强大,伤口总会很快愈合。
她甚至突发奇想,如果将自己的皮剥下来,是否就能摆脱那条蛇呢?但被残存的理智阻止了,那条蛇已经与她融为一体,而且如果她那样做,很快就会死,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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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高兴不起来,心中堆积着淤泥般的痛苦。毒蛇噬身,生不如死的活着,即使生不如死,也要活着,只是因为有一点不甘心。我真的太可怜这个女子了,我从未如此希望一个反派死去,倘若她复仇后死在白莲圣母手里,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好结局,可她要活着。
或许她是疯癫的,恶毒的,但她也是可怜的。
我衷心希望说梦能让她的结局痛快的死去,不要折磨,因为她这一生实在太苦了,没有一点安乐的时候,或许也是有的,在顾雁影传授她《地狱经变图》的前夕,她让容芷去采莲子,容芷已经回忆起了年幼不知事时深埋在脑海的记忆,原来她也是有过安乐时刻的,只不过那安乐太短,那苦难又太长,要赔上她一生来换,所以她不要解脱,也不要回头,即使修炼的路那么冷那么长,每一夜都在百蛇吞噬的痛苦中颤抖。身在地狱,如何光明呢?毕竟,比起那触手可及的莲子,她已经是一碗烂泥了。

篇幅所限,本文暂时叙述这些,后期如有新的感悟也会写钱容芷,顾雁影篇也会更新的。最后献上原创诗作与诸君。
《题【大圣传】钱容芷》
永堕地狱缈无踪,前尘旧事一场空。
毒蛇噬身心难改,佛不渡我仙难容。
世人皆道汝癫疯,谁知闺阁绣芙蓉。
此去一朝沉入梦,蜕皮化龙御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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