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e We Are (006) HCY水仙文 飒炸
[你跟着我吧,别乱跑了]

006。
飒在客厅里踱步,时不时瞄一眼饭桌上那份不薄不厚的资料,忐忑的内心,想看又不敢碰。
炸让他别碰的,他也不想再惹炸生气,免得自己要露宿街头了。但他真的很想看一眼任务指定目标是谁,为什么有人雇佣杀手去杀灵?风波也平息了许久了吧……
瞄两眼叠的整整齐齐的资料,又不自觉地瞟向紧闭的主卧房门。
没有什么声音,揣测不了炸在房里干嘛,大概是在整装准备出发,但不知道会搞多久也算不出来那扇门几时会开。飒就这样这边瞟两眼那边看两下,又眯眼睛又抠耳朵,还是没有勇气去看那份资料。
给炸炸抓到他就死定了!
约略过了半个小时,房里没有动静,桌上的资料还是整整齐齐的没被碰过,飒站在衔接饭厅和卧室的走廊转角处,背靠在墙上,仍是不放弃的打量着那份资料,幻想自己有双透视眼可以把里头的内容看透,那样就省事多了。
果然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两秒后半透明的人影已经落到饭桌边,紧张泛滥地伸出手去翻资料,猫样的又眯起眼睛转头看主卧,确认门还是闭着的,松了一口气,放胆了伸手去拿。
翻开,看了划横线加粗的标题,
17980号任务档案,
任务等级:SS,
任务目标:十辰于
……
才看了两栏字,卧室房门伴着风声…开了。
飒还先愣了两会,大脑转了半个地球仪才整个人浮夸的跳起来,表情都是夸张的错愕,眼睛像要凸出来一样,转身,迎面对上的是 炸冷着的脸蛋。
炸没有跟他废话太多,也没有笨到执着于去销毁有关飒刚刚看见的东西的记忆,径自抽走他手中的那份资料,干脆利落。
飒露出窘迫的一笑,十分尴尬,直盯着炸毫无波动的表情,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绕过了他,走进厨房。资料放上操控台,从柜子里捞出了一包薯片,撕开,手伸进去捞了一大把塞进嘴里,不顾形象的开始在飒面前啃咬起来。
换做平时,或在基地或在外头,根本看不见这模样的炸炸,看到零食薯片冰淇淋会双眼发亮的那种神情。
炸一向很收敛,情绪也不外放,只有前一段时间,他才真正的在飒面前展露出笑颜。
薯片解闷,冰淇淋消气,飒很聪明的利用食物来讨好炸,只是现在讨不好了,炸也很少吃零食了,全部锁在柜子里,短短一个月都积满了灰尘。仿佛只要不开柜子不看见零食就不会想起以前某个会从超市抱着一堆零食他爱的口味兴奋跑回家讨夸奖的男孩。
但现在飒看见炸重新拿起薯片来吃,开始莫名期待,
是不是会有什么转机了?
炸盯着他,几乎称得上面无表情,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口里咀嚼着无味的薯片,什么好吃不好吃的都不放在心上了。
那个疯狂给他安利不一样口味的薯片哪个好吃哪个奇怪的男孩,现在也不吃薯片了。
屋里维持着静止的空气,直到飒开口发声,尝试打破、找回一些碎片:
“所以……任务??”
还是小心翼翼的,然后又看见炸皱起了眉头,厌恶的样子不禁流露出来。
还以为是炸不愿意他提任务的事情,飒马上闭嘴卖乖,炸又瞪了他一眼,更是厌恶,他不明所以还觉得很无辜,嘴角滑落,
“你跟我一起去。”
炸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来,他都有些迷惘,想了半会儿才明白应该是对应他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飒这才开始高兴起来,绷紧的面部表情明显地松懈下来,炸冰冷冷的脸也看起来没有那么刺眼了。
“那个…”试探性地发声,又是那么小心翼翼,炸忍住怒意盯着他,看他把话说完,“那个人,目标,什么十辰于的,不是以前地牢认识的吗”
炸点点头,又吞了一口薯片,
“哦,那还真的是个灵啊,魔怎么给你杀同类的任务了?”
炸斜着眼看他,然后转开视线,漫不经心的回应:“阿十我认识的,虽然,是个,后天感染但是战斗力惊人,魔,大概是觉得交给,同类,任务完成度较高吧。”
嘴巴里咬着薯片有口齿不清,在飒眼里显得有难得的可爱。
“本来好像是预留给卷的,但是我执意要出任务所以…”
炸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小脸蛋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嘴边的薯片碎落下来,砸在地上。
这时的飒已经漂移到他身边,把薯片从炸手里拿走,放在操作台上,然后轻轻把人抱住。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炸炸需要安慰,但言语没有说服力,他也实在无法再多做什么,发自心底的那种无力感,最后只化成一个连温度都欠缺的拥抱。
他感受到炸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抖。
“小炸,我不是在这里吗?你看看我啊。”
拥抱却往往让人看不见对方的脸,明明靠得那么近。
炸正处在失落中也无心做反抗,只能伏在他身上任他抱着。
只是久了,异于常人的低温还是让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只能从怀抱中挣出来,小声地埋怨:
“你冷,我不喜欢…人的温度”
卡在喉咙的字眼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不是忌讳,只是觉得,在飒面前说出来无论如何都是怪怪的。
那个从前站在屋顶上宛如站在最高的山峰上,张开双臂迎住风,面朝远方冲着你喊:“看!破晓!”的人,如今只留下侧躺在屋脊上的背影,嘴边衔着一根茅草,悠闲的语气对你说:“看,破晓。”
失落和空虚感不断蔓延,梦中的那发枪响越发刺耳。
他想证明他习惯了,但不行,他习惯不了。
人说习惯,往往都是记忆深处,那种日积月累养成的生活方式,往往比记忆更为深刻、牢固,蛰伏在血肉里、骨子上,刀劈斧砍都难以磨灭。
人总是觉得那点东西随着时间会流逝,养成另一个习惯不就好了嘛,就可以掩过去,掩饰掉那些曾经存在的东西,但那些伤疤在被抚平以后,只是换了另一个形式潜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一旦轻轻触及,美梦 都成了噩耗。
飒没有他的那般失落,他得习惯,不习惯也必须习惯,装作习惯。
乖乖的拉开将近一米的距离,睁着眼睛望着那个在无声抖索中的人,隐瞒自己的无能为力。
“那,你怎么杀他?”
同类也好,指派下来的任务,炸也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了,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完成。
“魔有给你吗?银”
“弹”字没有说出口,马上被炸反射性收缩的瞳孔警告,那个字咽在嘴里,最终还是吞下了肚子。
飒没有想过,炸原来对银弹这个字眼那么反感,好像已经成了条件反射的抗拒,只要稍稍被提及,马上变成一只炸毛的猫。
才一个月,就那么强烈。
不由得有些许的欣慰,尽管不敢透露出来还是暗自在心里笑了,
所以,
你还是在乎我的吧。
by//世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