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夏洛克·福尔摩斯VS德古拉》(第三章)
CHAPTER Three
《福尔摩斯·调查》
《SHERLOCK HOLMES INVESTIGATES》

译者:南·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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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上了头等车厢,在开往惠特比的路上颠簸着。福尔摩斯不允许我试图把他引到关于案件的谈话中来;每次我提起这个话题,他都把它扯到一边,结果我们就谈个不停,从歌剧到在房间里装电话的利与弊。直到我们足够接近目的地,能够闻到咸咸的空气,这是海滨城镇都有的标志,我的同伴才进一步提到当时的事情。
“今天早上我给帕克先生发了一份电报,通知他我们将乘六点钟的火车从伦敦到达,”当我们溜进车站时,他望着窗外说,“所以我不应该感到惊讶,如果——啊,现在我们的年轻朋友来了。”
当我们下火车时,记者正在等我们。
和他在一起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绅士,长长的白发从闪亮的帽檐下垂下来,由于他努力在他那高挺的鼻尖上戴着一副金边夹鼻眼镜,显得他那张蓄满皱纹的脸更加难看了。“我一整天都被指派在外工作,所以直到我回到办公室才收到你们的电报。”问候过后,帕克这样告诉我们。“我怕我会错过你们。”
“那么,火车晚点就是大家的幸运了。日安,卡芬先生。我很高兴认识您。”福尔摩斯对帕克身边的陌生人报以亲切的微笑。
有那么一瞬间,对方的脸上流露出对这突如其来问候的震惊,但接着他的眼睛向下瞥了一眼自己的黑色礼服外套,笑了。“你注意到我口袋里的听诊器鼓了起来,”他笑着说。“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你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呢。先生,我向您保证,这是我的荣幸。”
“卡芬先生对这个令人困惑的谜题表示了兴趣,”帕克解释道。“我想,也许他会为我们调查那位水手的死亡结果起到作用。”
福尔摩斯有些生硬地承认:“他能提供的任何信息都是最有帮助的。”外科医生对他的观察才能不假思索地置之不理,这使他很恼火。
帕克让一个男孩把我们的包搬到他在站台边上等我们的四轮马车上,五分钟后,我们在惠特比风景如画的街道上咔嗒咔嗒地行驶着,从越来越浓烈的鱼腥味中,我猜到是去港口的方向。记者告诉我们:“长途旅行后,你们一定累了。我已经在旅馆为你们订好了房间。等你们俩都休息好了,我很荣幸能陪你们上船去。”
福尔摩斯点了一支烟,回答说:“我想这是代表华生医生和我自己说的话,在我们休息之前,我们非常希望能把你的谜团弄清楚。”
“我正希望你会这么说呢。”帕克微笑着指挥司机前往泰特山码头。
“有什么新的进展吗,帕克?”我们走了一小段路后,侦探问道。
“恐怕很少,”对方回答。“但是,今天凌晨,泰特山码头附近一位老煤炭商人的一只杂交种獒犬被发现死亡,它的喉咙被撕开,腹部被一只爪子粗暴地划开。我只能推测这一发现与我们失踪的狗有关。”
福尔摩斯目光炯炯。“这个案子越来越好了。”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卡芬。“医生,我很想听听您对我们那不幸水手的死亡原因的结论。”
外科医生缓缓摇着他那狮子般的头。“这是一个非常令人费解的案子。”
“的确!”福尔摩斯搓着手。“何以见得?”
“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可是我敢用我的名誉打赌,这个人死于严重失血。”
“那疑点呢?”
“除了这名男子喉咙上的两个小孔,这两个小孔太小了,不可能是死亡的原因,我在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我承认,我被这番揭露震惊得难以言表。
然而,我的朋友仍然保持着他那种冷静的分析态度。“还有什么,”他说,“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卡芬用颤抖的双手摘下眼镜,放在膝盖上。他的声音下降到嘶哑的耳语,我不得不费力地来听他接下来的话。“福尔摩斯先生,船上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一滴溅出来的血!”
车厢里一片死寂,有好一会儿,唯一的声音是车轮碾过鹅卵石的声音。我盯着福尔摩斯,他脸上的表情使我感到不安。他就像一个刚刚看到他一生的原则被粉碎的人。
他这副样子比医生说的任何话都更使我不安。福尔摩斯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很严肃。
“我向你道歉,帕克先生,”他对记者说。“直到现在,我一直把你的谜团说成是个小问题。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当我们到达惠特比港的时候,海上的雾气已经笼罩了一切,波涛汹涌的海水变成了铁灰色,停泊在该地区的船只是一道道模糊的影子,随着海面不安宁的动荡而摇晃。在靠近码头底部的地方,一艘翘起的破损纵帆船倾斜着,断裂垂下的缆绳都碰到了地面,帆布破碎,停在一处狭窄的沙丘上,只有船尾浮在水面上。桅顶的一端躺在甲板上,与绳索和碎帆布纠缠在一起。它被笼罩在从港口外向海岸飘来的令人窒息的雾浪中,看起来十分阴森可怕,就像一艘幽灵船最终在冥界的海滩上着陆。
一个身材魁梧的海岸警卫,下巴下垂,他下巴上红色和银色的胡茬亮晶晶的,当我们从马车上下来时,他向我们抬起下巴,宣布禁止公众进入该地区。然而,当他听到“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名字时,他突然变得温和起来,放我们过去了。我们走到他人听不见的地方以后,福尔摩斯说道:“华生,这都要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鲍斯威尔’,我们可能不得不诉诸贿赂才能获准进入,名声有它的好处。”
虽然我已经为我们正在从事的这件令人沮丧的事情感到沮丧,但当我们接近那艘搁浅的船时,我变得更加沮丧。海水空洞地拍打着挂在沙滩上的那部分船身,桅杆在紧了水的索具的压力下呻吟着,发出一种异常悲凄的声音。那只搁浅的船,它那黝黑的船头直刺向天空,它的帆破碎成条悬挂着,使我想起某种可怕的海洋生物,搁浅在陆地上,哀嚎着要回到它在海洋深处的家去。似乎这还不够,在这艘不幸的船上,四十小时内所发生的一切,更使我感到绝望。
“德墨忒尔,先生们,”帕克缓慢庄重地说着,就像一个男仆宣布某个重要人物将在皇家舞会上到来一样。尽管他试图在他的声音中加入一种轻率的调子,但听起来很空洞。
只有福尔摩斯,一个为行动而生的人,面对着黑暗中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可怕景象,能够保持愉快的镇定。“是德墨忒尔号吗?”他说着,迈着正常的大步向那只纵帆船走去。“啊,是的。这儿是名字,都被沙子和盐覆盖了。当然,这些字符都是西里尔字母的。”他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登船,而是转过身,低着头,双手交叉在背后,研究着脚下的沙子,艰难地穿过海滩。他不时地趴在地上,透过放大镜看什么东西,然后又爬起来,继续以那种奇怪的、凝视的方式走着。当他以这种古怪的方式沿着走的时候,我偷偷瞥了一眼我身边的两个人,看到他们带着困惑的微笑看着他。就像大多数人第一次看到我的朋友在行动时一样,他们没有像我一样意识到,他每一个奇怪的程式都是用于某个明确的目的。最后他回到我们大家站着的地方,脸上露出垂头丧气的表情,当他转向托马斯·帕克时,这种表情很快就变成了指责。
“货物已经被卸除了,”他说。
记者吓了一跳,仿佛刚刚目睹了一场神奇的表演。
“啊,是的,”他说。“今天早上有人拉着五辆大车来取。我当时不在这里,因此无法询问他们。他们的证件都很齐全,所以他们被允许把货舱里的五十箱土拿走。但是,怎么——”
福尔摩斯举起双手喊道:“傻瓜!你让我去解决一个谜题,然后你让别人践踏所有的线索,拿走我需要解决问题的一点证据,让我无法做到这一点。你站在哪一边,帕克先生?”
帕克还在结结巴巴地回答,这时福尔摩斯离开了他,大步走向船右舷上竖起的跳板。“来吧,华生,”他厉声说。“也许我们两个人能把剩下的一点点东西拼凑起来。”
如果说船的外表令人生畏的话,那么从甲板上看就更可怕了。仿佛死者的影子还在船上;每处阴影都包含了怪异的寓意,我们脚下的木板吱吱作响,听起来像人的声音,就好像我们踩在被谋杀船员的脚趾上。船周围的雾很浓,我们就像是在虚幻的海洋上漂流。我猜想,船长一定是在航海日志上写下最后一段激昂的记录,把自己绑在舵上,希冀能安然度过肆虐他船只的风暴和恐怖。不过,我知道不能把这些有点幼稚的印象告诉我的朋友。反正他也不会听见我的话,因为夏洛克·福尔摩斯办案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好像都不存在了。出于这个原因,我满足于旁观,不碍他事。
他在船上走了两圈,头向前探着,眼睛望着甲板。然后他用他的手镜检查了舷梯上的黄铜栏杆。有一次我听到他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意味着他发现了什么;不过,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如果没有放大镜的帮助,肯定是看不见的,因为我看不出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最后,他把注意力转向了船舵和挂在大木轮上的一圈一圈的绳子。我承认,当我看到这最后一幕时,我全身都打了个寒颤。我无法忘记小帕克对前一天早上在那个地方出现的可怕东西的描述。但是福尔摩斯把它当作最普通的一件小摆设来对待,他拿着放大镜在这木制品上上下打量着,特别注意到在一些地方发现的死者血迹。
“我们很幸运,华生,”他说着,把他的装备放回了外套的口袋里。“无知的傻瓜们让无价的证据被运走,有远见地割断了绳子,而不是试图解开绳结。”
“那么,你已经得出结论了?”
“只是帕克认为船长把自己绑在舵轮上是对的。绳子末端有一些凹痕,只能是那个人在把绳结拉紧时用牙齿咬出来的。并不是说这对确定罪犯的身份有任何帮助,但至少我们确认了这一猜测。”
“那你对甲板的检查呢?”
“也没有结果。柚木太干净了,看不出脚印。不过,栏杆就另说了。”
“我能问一下你发现了什么吗?”
他的目光炯炯。“血,华生,血。我们的医生朋友说船上找不到它,这是错误的。我发现船员们的尸体被抛下船外时,至少有三个地方溅到了栏杆上。”
一想到离我们站的地方如此近的地方发生了大规模屠杀,我就感到恶心。“那么,你肯定他们是被谋杀的了?”我问。
“我亲爱的朋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事实。但我们到旅馆后会更详细地讨论这些事情。现在请你让开,与Mr.卡芬和Mr.帕克汇合,我要去甲板下面一趟,一会儿就回来。我想,他们会想知道我们现在还未发现的这德墨忒尔男人(the men of the Demeter)的情况的,下去时要小心跳板。”我还没来得及同意,他就已经爬到梯子的一半了,梯子通向帆船那幽邃阴暗的船舱。
“你看,华生,”大约三十分钟后,当我们在旅馆的房间里分享一瓶红葡萄酒时,我的朋友说,“对我们的凶手朋友来说,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被杀死,因为他不能冒险让他们中的一个说出在那次黑暗航行中发生的事情。一旦第一个人死去,所有的人都必须以同样的方式被终结。”
“但他是谁?”我喊道。“他为什么杀了第一个人?”我们之间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点燃的小灯,它散发出的欢愉光芒并没能使我的精神振作起来。窗外港口的雾笛声使我想起了那艘死亡之船,它停在离我们现在坐的地方不到几百码的地方。
福尔摩斯的微笑很严峻,这证明他在某种程度上和我的心情一样。“恐怕这一次我必须让你失望了,”他说着,用手指抚摸着酒杯,凝视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对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还没有答案,关于第二个问题,虽然我有一个观点,但这个观点太脆弱了,现在还不能公开。但我要说的是,我们的凶手是一个力量巨大的人,要打败欧洲最优秀的职业摔跤手,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你的理由呢?”
“难道你没想过,把一个成年人无力的身体从三英尺高的栏杆上扔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吗?”
“拖——”
“谁也没有被拖。”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
“甲板上没有鞋跟印,栏杆上的血迹也没有被涂抹。不,华生,我们的凶手朋友能把至少十四英石(译注:约178斤)重的东西举过头顶,然后从一旁扔下去。”
“上帝啊!”我叫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畜生!”
“正是。”他的声音降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喉音,完全不像我所习惯的那种刺耳的男高音。“这正是我们要对付的,华生。”
他说最后这句话时是那么严肃,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问下一个问题。
“那狗呢?”
他张开嘴,似乎正要回答,却被敲门声打断了。“进来。”他喊道。
是托马斯·帕克,但不像我们认识的那个托马斯·帕克。他脸色苍白反光,仿佛刚受到了严重的电击,他拿帽子的手指痉挛地弯曲着,把帽子的帽檐弄得乱七八糟。他走进房间时脚步不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突然得了什么病,心里责备自己把我的医疗箱忘在贝克街福尔摩斯的房间里了。
福尔摩斯喊道:“我亲爱的朋友!”他站起身来,扶着发抖的记者坐到一张空椅子上。“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累坏了。华生!给这位朋友来杯酒。”
我赶紧照他说的做了,但按着了小帕克的示意,停了下来。“不,没关系,”他婉拒道。“这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除了前天晚上在探照灯下费了些力气之外,今天的活动对我来说有点太多了,我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那么,我们能为您效劳吗?”福尔摩斯问道,坐到他先前的座位上,伸手去拿他那根旧烟斗。
“恐怕我的回答会让你不高兴。”帕克的脸色恢复了一些,但他的脸很严肃。“我是来请求你们放弃调查的。”
我们俩都盯着那个记者,福尔摩斯手里拿着一根燃烧着的火柴,稳稳地放在他烟斗的上方几英寸的地方。他只犹豫了一会儿,就重新点燃了。“真的吗?”他说着抖了抖火柴,把它放在桌子上。“我没有意识到我的方法如此不令人满意。”
“不是这样的,先生。谜底已经解开了。”
听到这里,我朋友的眉毛上扬了一点。“我明白了。我能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年轻人把手伸进大衣里,掏出一本黑皮日记本递给侦探。“这是德墨忒尔号航海日志的译文。所有的答案似乎都包含在里面。”
福尔摩斯翻了翻书页,把书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我倒想听听你对其中内容的解释,帕克先生。”
“这似乎很明显,”他说。“德墨忒尔号7月6日从瓦尔纳启航。船上有五个人,两个大副,一名厨师和船长,船长似乎就是我们发现的那个被绑在舵轮上的人。十天后,一个名叫彼得罗夫斯基的船员失踪了。他们展开了搜索,但毫无结果,最终认定他是在值班期间落水的。不到一周,又有一名男子在同样的情况下丧生。到了8月的第一个星期,船上只剩下船长和大副,其他人都在漆黑的夜里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8月3日午夜,船长亲自掌舵时,大副语无伦次地叫喊着货舱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下面爬上来,从船舷上跳了下去。船长最后的记录是在8月4日晚上写的。”
尽管壁炉格栅里的火噼啪作响,当记者讲述德墨忒尔号已故主人记录下的这些奇怪而可怕的事件时,我还是觉得阵阵发寒。但是福尔摩斯似乎不为所动;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他懒洋洋地坐着,眼睛几乎闭着,脸上飘着一团厚厚的烟草雾气,看起来像是半睡半醒的样子。“一个有趣的故事,”他最后评论道,“但很难下结论。你说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然而我承认,整个事件对我来说仍然像以前一样神秘。请告诉我我错过了什么。”
“都在这几页里找到了,”他说着,把那一捆书页推给了我的朋友。“船长本人不是在8月3日的记录中说过,他确信他的大副,现在是一个绝望的疯子,要对水手们的死负责吗?”
福尔摩斯拿起日记,翻到最后一页。“天哪,”过了一会儿他说,“他确实这么说,不是吗?但是4号呢?‘我不敢下到船舱,我不敢离开舵;所以我在这里呆了一整夜,在夜色中我看见了——他!’后来,他又说:‘但是我要把这个恶魔或怪物拦住,因为当我的力量开始衰弱时,我要把我的手绑在舵轮上,同时我还要把他——它!——惧于触碰;然后,不管风是好是坏,我将拯救我的灵魂,还有我作为船长的荣耀。”我必须说,对于一个目睹犯下这些令人发指罪行的人自杀的人来说,这些话很奇怪。”
“写这句话的时候,船长已经掌舵将近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了。我想我们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人在极度疲惫时的胡言乱语。”
“船长的死呢?我很想听听你关于他严重失血原因的理论。”
帕克看起来很尴尬。“卡芬先生是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他犹豫地说,“但他也上了年纪。我想他可能把贫血当成了失血。我猜,这个人死于心力衰竭,是由于同样的疲劳导致他产生错觉。”
“是这样吗?但你确实知道所有的答案。那么,你肯定能解释这个人喉咙上的刺孔是怎么回事。”
“别忘了狗,”我插嘴说。
“说得很对,华生,”福尔摩斯恶意地说。“无论如何,我们不要忘记那条狗。”
“当然,这只狗是其中一个死去的水手的。”这位记者现在直冒汗;我敢说,福尔摩斯和我两人已经成功地把我们这位口是心非的客人置于美国人所说的“热点”。
“我无法解释这些刺痕,除非它们是刮胡子时留下的。”
福尔摩斯像开了一枪似的把那本日记扔到桌子上。
听到突然间的炸响,帕克和我都吓了一跳。
“你,先生,是个傻瓜。”侦探猛地站起来,开始在床间来回踱步。“更重要的是,你让大批诚实的男男女女们蒙羞,他们为了使你的职业成为今天这样强有力的正义机构,曾上千次地与死神斗争。想想看,约翰逊、莎士比亚和托马斯·莫尔还有更多人的庞大队伍在你这样的人身上终结了。从我眼前消失。”他停止了踱步,伸出细长的手臂朝门口的方向指去。“拿着你的书走吧。我的同伴和我可没时间理会那些在权威面前卑躬屈膝的哭哭啼啼的小家伙。”
在这段长篇大述的过程中,我一直看着托马斯·帕克的脸越来越苍白,当福尔摩斯讲完时,这个年轻人已经不需要更多的刺激了,因为他抓起他的书和帽子,几乎在福尔摩斯愤怒的声音还没有停止之前,就跑出了门。我们听到他匆忙踏上楼梯的脚步声,接着是通往街道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然后福尔摩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个记者在再次将自己置于中间之前会三思而后行,”他说着,重新装满了他的烟斗。但他的语气中有苦涩。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华生,他在掩饰自己。”他划了一根火柴。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进来的时候你看到他的情况了。帕克先生是个很害怕的年轻人。我想他一定是受到了上级的严厉批评。有人决定解开我们的谜团。”
“你怀疑是谁干的吗?”
他皱着眉头,抽着烟斗。他说:“目前这只是猜测。但我怀疑议会参与其中,我愿意打赌,这与英国目前对斡罗斯的敌意有关。我担心,白厅越来越倾向于中立,在不久的将来会导致可怕的后果。”
我说:“你似乎并不对这种情况感到惊讶?”
“当我看到几组往返于搁浅的纵帆船的车辙时,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这证明它的货物在过去几个小时内已经被带走了。你会记得我当时说了些什么。那只臭名昭著的狗留下的爪印,检查货物的机会——都失去了。我无法想象当局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除非该行动已经得到了政府中的某个人的批准。我该向你道歉,华生。”
“什么?”
“我把你卷进了一个永远无法解决的案件,因为毫无疑问,官方已经在我们的道路上筑起了壁垒。但也许我可以在回伦敦的路上补偿你,把我最近为肯辛顿的欧内斯汀·卡鲁夫人(Lady Ernestine Carew)解决一个小问题的细节告诉你。这与她从她已故的丈夫那里收到的一系列奇怪信息有关。《负义亡灵的冒险》(The Adventure of the Ungrateful Ghost)应该能给你的忠实读者带来一些娱乐。”
即使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看得出来,福尔摩斯对德墨忒尔一案不尽如人意的结果感到十分沮丧。
如果他知道命运为我们准备了什么,他的态度可能会完全不同。
注:
「负义亡灵的冒险」:并无对应作品,应该是捏他非柯南道尔原著小说的广播系列剧《The Adventure of the Stuttering Gh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