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本应这样、
或许,本应这样、
那是,八月的夜晚,小风带起的空气还是温和的,路面仍然散发着暖暖的气息,月亮半圆多些——并无晕轮,显得地上的人们明亮了不少,或许正是这样,那个人的面孔才显得格外清楚。
我见到这个人时,他坐在屋子里,背伏成了“C”形,手臂靠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手指不时对着手机中间长长的地划一道——然后,那个我刚刚熟悉的音乐声就又变得陌生了。
那间屋子是一间保安室,位于一个小区的大门口,而他,应该就是个保安,头发白了,还带着个眼镜——老花镜吧,为了防止掉落,后面还接了小绳子,套在后脑上。脸上老年斑在腮附近,沿着下颚随意分散着,或大或小,或浅或深,在灯光与月光的映衬下,脸上没什么血色,而这些斑也格外清晰。
我当时跟他隔着窗户和栅栏,稍微将视线往后一拉,伴随着小区之中的昏暗,顿时觉得,他像个邋遢的老头。虽然桌子是白色的,虽然脸看上去是白皙的,虽然他的制服是白色的,但我看见的只是个邋遢的老头,死气沉沉的,没什么活力。
在准备沟通怎样进入的时候,身后的大妈来了句“来——,把门开开来——,没拿钥匙”这语气,不像是称呼一个人该用的,但是保安大爷啥也没说,啥也没问,就把门打开了,我当时离他最近,却看不到他有什么情绪波动在脸上,也没听见他有什么怨言——只有默默按下看门的遥控,就像一切,——或许……或许,本应这样。
当我出去的时候,门又拦住了我的去路,这次是我自己要和他沟通了。由于靠前的更近,夜色更加浓厚了,显得只有这间亭子是明亮的,其他地方,即使是车辆断划过的马路看上去也是昏暗的。我笑着让请他开下门。
伴随“大爷!开下门行吧,俺要出去”——这句话传入大爷耳朵,就像是犯了什么禁忌一般,他缓缓抬起看着手机的脑袋,盯着我,用眼镜与眼睛视野的空隙,盯着我,翘起的鬓毛在光下看着发亮,固定着我的视野,一直钉在他的脸上,就如同《疯狂动物城》那个中的树懒一样缓慢,当栏杆抬起时,我走了,他应该又继续看着手机。
不过我的一些东西遗留在了,那个小区中,我想有我今晚的开心,也有我对他的尊重。他是谁,又怎样,我不会再去关注,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想我也会喊一句“来——,把门开开来——,我要进去”虽然是命令的口吻,却也是最适合他的语言,一个人,这样的话,说一遍他会生气,但是十遍、百遍、千遍、万遍——他总会有被驯服的时候,到那时,最逆耳的话,莫过于让他决定、让他选择;最逆心的事,莫过于多尊重他一下。或许……本应这样
回家的路,看到一处玻璃装饰中,月亮把我照的也显得清晰,但是我的面色如何,我却看不到,只是一想,那副大爷的面相就出现在了脑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