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泪同人（二十六）
上条当麻擦擦镜子上热气蒙上的一层遮盖，透明空间中的他还是一副迷惘的表情。比平常温度更高的热水澡已经让身体完全清醒过来，大脑却还留在不现实的雨中，少女坚定的眼神，恬淡柔美的微笑，清澈明朗的声音依然清晰。
不经意叹气，如果这是梦的话，他应该做什么都不会后悔才是……可是不现实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影响上条对现状的判断。
上条此刻正站在佐天泪子宿舍的洗浴间里，在大雨里淋透的两人只能回到距离最近的佐天这边。直到现在上条才开始思考为什么没有逃跑，虽然他们很需要交流，但是很多事情是应该在三思、三思、再三思之后才能决定，准确的表达出来。
现在想到也没用，湿衣服已经全让佐天丢到洗衣机里，当然本来就没法穿了。佐天的房间里肯定不会有适合上条的衣服，让她出去买临时更换的衣服也不合适。
“唉……”
上条再次叹气，洗浴间的热气悠然飘散，眼瞧着是白色，嗅到的却是粉红色的味道。思考慢于身体一拍才察觉到，在他之前，佐天站立过同样的地方，她的味道留在这间四四方方的空间中理所当然。热水活络过的血管顿时感受到来自内壁的冲击，喉咙干涸，嗅觉神经不受控制地刺激大脑。
“上条学长，衣服我放在外面了，你试试看是不是能穿。”
“哦……好。”
声音几乎无法从喉咙里挣脱，和她交谈的准备还没有做好。上条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佐天泪子老是要躲到厨房里面，现在他就想一直待在浴室里。
“那我先出去了。”
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上条拉开洗浴间里隔开的不透明玻璃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放置衣服的架子很容易。上条伸手抓起白色的浴袍，他还好奇佐天会拿什么衣服给他，稍微想想就会知道，她这里除却浴袍也不会有合适他身材的衣服。
“穿得上吗？”
佐天还站在门开，嗓音如临大敌般紧绷着。
“这件是我这边最大号的衣服，不合适的话，我就出去买。”
“不用了。”
上条连忙说道，让佐天紧张是他感到愧疚难当，倒不是过意不去。想起自己说的那句“我会让你不幸”，他就会怀疑是不是现实已经来临。
“我晚上睡在这里就好了。”
上条放下浴袍，重要的不是尺寸问题。他无法承受这件浴袍紧贴在皮肤上的状态，仅仅是想象布料上和太阳光相似的味道，他就已经胸口发热。要是套上，他今后，不，今晚能不能熬过心律不齐还是个问题。
“‘这里’？”
“嗯，这里。”上条疑惑一下，很快明白佐天没明白的是哪个部分，“我睡在浴缸里就好。”
毕竟没有那个普通人会日常睡在浴缸里。
“唉？那不太好吧。”
门对面传来一声拍打，可能是佐天在过于惊愕，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没关系的，我还是挺喜欢睡浴缸的。”
这句话是谎言，不过在宿舍里无可奈何的上条早已习惯睡在浴缸里。或许能算是某种特技。
“可是……”佐天还是不不放心。
“比起这个……”上条僵硬地弯起嘴角，尽管对面的佐天看不到，但只有在形式上做到，他才能让声音变得阳光，“我们今晚吃什么？”
“啊，哦……”
话题跳转太快，佐天一时没能跟上。
只是这样的简单的对话，上条的呼吸就急促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争气，但是一想到佐天就站在门对面，他就没办法抑制灼热的血液在体内奔腾。
难道是他目前赤身裸体，只在腰间系一条毛巾的缘故？
“我煮粥了。”
“啊，粥啊，我很喜欢！”
说话间，上条发现自己正手舞足蹈。他知道这是在掩盖什么时候才会无意识做得动作。慌乱焦灼的心脏骤然安分下来。
嘴角的弧度落下，漆黑的无力感袭上四肢。
也许他还是想要逃避，所以才不想出浴室里走出去。害怕看到她的脸，才会与她隔着门交谈。
可是究竟还能逃到哪里去，还能逃到什么时候，还要让她伤心多久。
如果不是被她听到借着偌大的雨点声喊出的真心，自己又打算在自以为正确的道路上前进多久。
说到底还是他胆怯了，不想佐天受到伤害可能并不是完全的真实，害怕自己受到伤害也是其中一部分。不期待就不会失望，不前进就不用接受结局。
然而时间并没有真的停下里，上条的不作为仍旧会伤害到佐天。或许正是隐隐察觉到她想要说的话，自己才会用魔法那种借口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给理解危险的自身进行证明接近之后的不幸。
“那个……”害怕颤抖的声音无法挤过狭窄的门缝是，上条提高音量，口腔里出现苦涩的味道，“……为什么是我？”
“……”
“……我喜欢佐天同学，是因为这段时间里你一直照顾我……能感受到你的……”
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我并不是……
上条并不觉得自己表现出什么能够让佐天喜欢的气质。
“到底是为什么呢……”
门后的佐天一定是拘谨地站着，她用疑问回应。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条学长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心情。”
佐天轻松地笑着。当人类获得成长的时候，往往对在回忆起困惑中认真烦恼的自己会感到稍稍的滑稽。
“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学长呢？我一整个晚上都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考虑到自己对上条的心意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已经是快要天亮的时候。
“是上条学长在看板下救我的时候，还是在医院和学长倾诉烦恼的时候，也可能是学长摸我头的时候……学长背地里是英雄这件事或许也是加分项……”
恬淡的嗓音缓缓落下，甜腻正在酝酿。
“大概我回忆到的事情都不是。那句话也许是真的，人们在坠入爱河的时候，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是时间。我会喜欢学长，在我们相遇的雨夜就已经注定了也说不定。”
上条顿然屏息，他回忆起初次相遇的雨夜，那个时候手里抓住的不仅仅是她的手吧。
还有他们的缘。
“不过最重要的果然还是我喜欢上学长了吧。”
佐天用羞涩的口吻说道，可是温柔的话语只会撕裂上条的心脏，他的担忧并没有减少。
“我不能告诉那是什么，但是你继续待在我身边也许会不幸。”
这已经是最后的抵抗。上条紧紧扼住右手的手腕，疼痛感丝毫不能让他停下想要冲出去的躁动。
“不，不是的。”佐天泪子的眼眸里盈满透明的泪水，纤白的手指抚在门上。她无法让门后的人选择她想要的未来，可是不想看到他痛苦。
“我能遇到学长已经足够幸运了。”
高筑的壁垒轰然倒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