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苏醒：埃兰秘传（三）血脉

如果和平是一个梦，我想我很快就会醒来，并且把其他睡梦中的精灵叫醒。

并不是这个梦不美妙，而是，它终究是梦。

特别是当我们睡在战争和力量的源泉之上的时候。

 

【血脉】

昔兰尼加驾驶着飞船，上面载着我和黎凡特、以及一些从角斗场叛逃出的精灵。我们一直向前航行，去往他的故乡，一片叫做伦纳星域的地方。

黎凡特在中途带着一部分精灵与我们分别了，在一片混沌不堪的星域。

“对不起了，二位，我想这里可能更适合我。”他当时这样说道。

我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还真的有点后悔，没有跟着他一起离开。

 

在漫长而无聊的航行之后，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并不算广阔，却颇为富饶的星域。

这里的星球，即使是最荒芜的，也比我的故乡要好上太多——至少，它们都拥有浓厚的大气层、精灵们都能在地面安全地生存。

飞船最终停在了暗月星。在那里等待我们的，是一群外形怪异的精灵——以我的形容水平，也只能称其为怪异了。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有，欢迎回家，昔兰尼加。”为首的一只女性精灵这样说道。虽然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敌意，但我能够感受到，她很强，而且，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为什么这么紧张呢，这位朋友？”为首的女性精灵身旁，另外一只看起来也很强的精灵这样问道。

“他是埃兰，是角斗场释放的斗士。”昔兰尼加替我答道，“他能够感受到其他精灵气息的强弱，所以对你们有了几分警觉，因为你们能威胁到他。”

“是这样啊。不必担心，既然来到了伦纳星域定居，就是朋友，就是同胞。”为首的女性精灵对着我说道，“我是这片星域的守护神洛克珊娜，我会以星域之名，保护你们的安全。”

保护我们的……安全么……或许，如果是她的话，能够做得到吧。

 

我们在暗月星暂时定居下来。这里在整个混沌星域里，也算是比较富饶的，我们这些外来的精灵也并没有受到多少当地居民的排挤，很快就融入了他们。

食物从来不缺，以前需要以命相搏，而现在只需要进行简单的劳作。也并没有任何的力量来威胁我们任何精灵的生命安全。可以说，在生存层面上，我的生活又变得更好了。

然而……很快，我又感到了深深的……无聊。

我依旧锻炼着我的战斗技艺，我和那些角斗士伙伴以及昔兰尼加也时常切磋比武。我的实力在不断提升，然而……然而这终究是友好的比试，我只有伙伴而没有敌人……

没有敌人……没有可以全力消灭的对手……

昔兰尼加很快成为了暗月星的统治者，管理着所有的精灵，他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领导者，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没有精灵饿肚子、没有精灵无所事事。

“无聊是很正常的事情，无聊……意味着你的生命无忧、生活无忧。”昔兰尼加这样安慰道，不过，当我听见他那一声叹息时，知道他对这样的现状，其实也有几分不满。

我已经很久没有嗅到血腥的气味了……虽然那代表着死亡，但不知为何，我有点想念这种气味了……或许，有几分上瘾了。

 

这一切终结在一次意外的战斗之中。那一天，昔兰尼加将我召集进了他的领地。

“在星球的南半，一部分精灵势力在反对我们，并且抢占我们重要的资源矿产。我已经上报了洛克珊娜。”昔兰尼加摊开一张地图，对我说道，“他们的首领是自称暗月领主的弗拉德，大概一周前在这座岛屿上建立了基地。现在，我需要一支部队对他发动奇袭。”

“要我杀死他吗？”我忽然有几分莫名的期待。

“最好是活捉他，交给洛克珊娜。”昔兰尼加答道，“当然……他其余的爪牙，没有留下的必要。”

“你不一起去吗？”我又这样问道——我知道他对我的恩情，这样愉悦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和我一起享受。

“我……或许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了，这次……就交给你一个人来‘享受’吧。”

昔兰尼加这样说道，我也不好再坚持，就这样，我带着一支人数不多的部队，前往那座岛屿。

在那座岛屿，我们投入了空前惨烈的战斗。

我并没有什么指挥军队的天赋，我只是驱使着所有的战士用自己的方式去战斗——而当我在敌阵之中冲杀时，也从来不管他们与我的距离。

我……太过沉浸于战斗的快感了。

那场战斗之中，我陷入了空前的……愉悦。我的剑斩杀着敌人、斩碎着盔甲、斩断着我自己的理性。我不在乎生死、不在乎输赢，我只是不停地向前冲着，冲破敌阵、冲进敌营、冲进他们的工场和洞穴。

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冲到了他们的大本营中央。环绕着我的是数十，不，数百的敌人，而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我的身躯已经是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我已经不是不想停下，而是不能。

“原来是你啊，昔兰尼加身旁的那个家伙。”从敌群之中，走出了一只手持巨斧的精灵，看来——他就是暗月领主弗拉德了。当然，此刻在我的眼中，他也只是另一个要斩杀的敌人而已。

“你为什么要替昔兰尼加，替洛克珊娜卖命？”弗拉德这样问我，“我们本拥有这个宇宙里最为稀有的强大能源和强大的力量，你却和他们一样，甘愿把它隐藏起来吗？”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很显然，我此时已经忘记了昔兰尼加“活捉他”的叮嘱，而只是不顾一切地砍了过去。

这个敌人的实力确实和其他的精灵不同，我们的战斗撼动着整个洞穴，以至于其他的敌人都不得不退避，我们能量的余威震得洞穴里的土石不停崩落，就像是我在故乡的地穴之中引爆了炸药时的感觉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弗拉德终于停止了他的招式，后退到一处泉眼一样的洞口。那洞口之内闪耀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散发着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不祥气息……

 

“不要再打了，埃兰。”弗拉德喊道，“如果你想让所有精灵同归于尽的话——”

然而我并没有让他说完他的话，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停不下来，我停不下来，我要杀死他，我要杀死他，我要战斗，我要——

我的剑同时向着弗拉德和他背后的洞口挥了过去——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是在洞穴的外面……我好像被某一股力量强行抛出了那个深深的洞穴……

我坐起身，只见昔兰尼加站在我的身前，背对着我。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问道，“战斗结束了吗？”

“算是结束了……或者说，已经无法结束了。”昔兰尼加这样答道。

我无法准确理解他的意思……我只能站起身来，在那一瞬，我的全身掠过一阵剧痛，或许是我过度使用我自己的身体的结果。然而下一秒，极度的诧异令我完全忘记了这钻心的疼痛——

整个山丘被那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劈开了，露出了里面所有的废墟。四周尸横遍野，我们几乎所有的战士、几乎所有的敌人，都是残缺不全；仅有的几名幸存者，在远处呻吟着。

而在原本的洞穴的位置，是一道高高的喷泉——不，与其说是喷泉，不如说是直接连通了云层和地面的“支柱”——看不见它的顶端，那道“支柱”的颜色是极为不祥的黑色，漆黑的物质源源不断，从远处看，却又透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这——这是什么啊！”即使是我，也被这末日般的景象惊呆了……

“这就是这个星域真正的秘密所在。”昔兰尼加答道，“而现在，你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我想，你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

“为，为什么？我走了……那你呢？”

“总有人要留下，来收拾这样的残局。”昔兰尼加这样答道，“现在，暂时离开这个星域，除非我主动联系你，否则，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