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棒第3季上 第1话 双头恶魔 5-7节

剧本/輿水泰弘 砂本量 樱井武晴
小说改编/碇卯人
翻译/火老板
本书是根据于2004年10月13日至2005年1月5日,在朝日电视台播放的《相棒 第三季》的第1话~第8话剧本为基础,重构改编成全5话的小说。因为是改编,所以会有变动之处,望悉知。
第一话 双头恶魔
五
朱雀官房长官身后陪同着两名警卫,走进了首相官邸。各种媒体专职记者一拥而上。朱雀有意识地用温和的表情应付他们。其中一名记者问道。
“官房长官,关于已经发布的首相辅佐官自杀案,情况变得微妙起来了呢。”
朱雀停下了脚步,大方地说道。
“啊,我是吓了一跳。”
“是自杀吗?”
“自杀吧。警察是这么断定的。”
其他记者紧咬不放。
“可是,濑户内前法务大臣自首了。”
“大概是季节的关系吧。不,这种情况应该是在初春……”
甩掉一脸疑惑的记者,朱雀走向了楼上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朱雀的脑中回想起了几天前泽村那无耻的笑容。
命令泽村在首相官邸内装上窃听器的罪魁祸首就是朱雀。但是因为加贺谷碰巧发现了窃听器,朱雀为了不让事情败露,于是要求泽村辞职。他从机密费中拿出了五千万日元现金作为退职金付给泽村。但泽村却拒绝说“我不要钱。”不仅如此,他还反过来提了要求。
“官房长官,比起这些,您能让您的那些傀儡们消停一下吗?这样工作很难搞啊,我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呀。”
在听到这威胁般的抱怨时,朱雀就明白了泽村在官房长官办公室中也擅自装了窃听器。而且,泽村还掌握着足够能威胁到他的秘密。
“我是您忠诚的仆人。”
想起首相辅佐官那装傻般的脸,朱雀握紧了拳头。
右京正认真泡着红茶时,他感受到了背后有人的气息。一转头,发现是他以前的搭档站在那里。
“啊,是你呀。怎么了?”
薰有些不舒服地摇晃着身体。
“我好像有东西忘拿了。”
薰这样说着,装作找东西的样子打开了桌子的抽屉。
“这样啊。”
薰一边故意向空抽屉的里面伸出手,一边说,“啊,对了,我好像听说了一些事情。”
薰以此为开场白,将刚才从鹿手袋那里听来的情报,转达给以前的上司。对于此情报,薰没能独自处理,最后想到的是去仰仗头脑出众却是个怪人的特命系警部。
“窃听器吗?”
右京表示出了兴趣,薰继续说道。
“虽然我不能保证这情报是否可信。而且也不清楚是否与首相辅佐官的案子有关。但是,因为这事与官邸相关,就感觉有些可疑吧?我想,反正您应该已经插手去管这事儿了。”
“什么?”
“辅佐官的案子啊。濑户内先生不是去自首了吗?所以,我想这个情报可能有什么用处,于是就跟你说一下。”
右京喝了一口红茶,挺直了背脊。
“这个情报我很感兴趣。非常感谢。”
“不客气,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找到忘拿的东西了吗?”
“啊,好像是我搞错了。”
薰说完借口正准备出去,又被右京叫住了。
“话说回来,龟山君。”
“怎么了?”
“你生气了吗?”
“啊?”
“因为有人说我冷淡的态度伤害到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至少要说清楚。你受伤了吗?”
“我没有受伤,也没有生气。”
要说薰的心里话,在本人面前问这种事情的右京的这种迟钝让薰火大,薰假笑着说道。
“这样吗?但是你在生气的时候,肯定会用‘您’来称呼。”右京再次看向薰,“真的没有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我不是说了没有生气吗……啊,我现在是对这个事情生气了。不管如何,我有急事。再见!”
为什么右京总会说些触对方逆鳞的话啊?薰有些后悔过来了,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濑户内米藏被留置管理课的系员带到了警视厅的会议室里,发现小野田公显和片山雏子在等他。
濑户内有些害羞地笑道,“你们来送东西给我吗?”以此先发制人。
“现在是说笑话的时候吗?”
雏子鼓起了脸颊,小野田向前法务大臣说明。
“她不管如何都想见您,所以我就带她来了。”
“不愧是你呀,神通广大。好久不见,最近如何呀?”
“什么?”
濑户内的问题让小野田摸不清头脑,濑户内做出挥舞高尔夫球棒的动作。警察厅的实力人物和议员大人物是一起打高尔夫的伙伴。
“托您的福,非常不顺。”
“你活该,”濑户内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转向雏子,“你有什么事?”
雏子表情认真了起来。
“您到底打算干什么?”
“嗯?”
“您觉得有人会相信您杀人吗?”
小野田补充道。
“先不说我,杉下右京完全不相信。感觉他不想理睬呢。”
“但是,杉下君开始行动了啊?”
濑户内问道,小野田笑道。
“他似乎很感兴趣呢。那个男人直到出结果前会一直勇往直前哦。”
濑户内一脸得意,打了个响指。雏子向濑户内盘问道,因为是要向濑户内提建议,所以她向前探出了身体。
“您这样做,对您的伤害不可计量啊。您有好好考虑过吗?根据情况,有可能您的政治生命会就此结束。”
“小雏,你是来对我说教的吗?”
“我可没有了不起到能对和尚说教。”
“话可说的真好听啊。”
濑户内岔开话题,雏子“哼”了一声。濑户内的眼中带着认真,说道。
“我的朋友死了。明明不是自杀却被当成了自杀。这可不是珍惜政治生命的时候啊。”
“即便如此,就算退一百步如您所说的,您应该会有更加聪明的方法吧?”
“他不是自杀的。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再重新调查一遍吧。”这时濑户内转向小野田,“如果我这样拜托你会怎么样?”
小野田看起来像稍微思考了一下,“既然是濑户内米藏的要求,那就命令再次展开搜查。虽然会变成非正式搜查。”
“也就这样了。然后你们会认真调查吗?”
“不能保证。”
“那么,出现一个人,他说‘是我杀的’呢?”
“这样就变成了杀人案,再次搜查的认真程度会突然增加吧。”
“会变成正式搜查吧?社会上也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不得不拿出一个像样的结果。是吧?”
“是的。”
议员大人物对美女议员如是教诲道。
“就是这样啊,小雏。”
会面结束后,小野田公显和片山雏子走在走廊上时,突然遇到了杉下右京。右京对小野田讽刺道。
“您还在呀?”
“我回去过一次了,又过来了。”小野田有些生气地回话道,然后转向了雏子,“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传闻中的杉下右京,一个非常讨厌的男人。”
这个令人讨厌的男人行了一个貌似恭维心实轻蔑般的礼,小野田对右京说道,“这位是众议院议员片山雏子小姐。你知道的吧?”
“是的,在电视上见过好几回。”
“在一群脏兮兮的老头堆里她很显眼吧。如你所见是个美女。”
两人互相自我介绍完之后,小野田提案道。
“正好,我们换个地方吧。”小野田在右京的耳边说道,“濑户内先生坦白了。”
他们一边在日比谷公园散步,小野田一边告诉右京刚刚会面的谈话内容。天气很好,公园的喷泉看起来很清爽。
“果然他是在撒谎啊。”
“这大概是最后的办法了吧。我们问他,他说泽村辅佐官死的那天,还跟他打电话了。好像跟平常没有两样。明明他们约好下一个休息日一起去吃饭,到晚上泽村辅佐官突然就自杀了,这是不可能的。他是这么想的。”
“原来如此。”
雏子将她的疑问对两人说了出来。
“先不论理由,濑户内议员会被问什么罪吗?我很担心。”
小野田向右京使了个眼色,右京回答了这个问题。
“请不用担心。当然,在真相水落石出之时,社会上会如何评价濑户内先生,这还不得而知,但至少在法律上是不会有事的。”
“是这样吗?”
“虚假的控诉,或者检举以及其他申报的人,当然会受到惩罚。刑法一百七十二条就是虚假控诉。但是,这是假设某人为了陷害自己以外的人的行为。也就是说,濑户内先生那样,在虚假控诉自己为犯人的情况下,是不适用的。”
右京看到雏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另一种可能是,这回的案件若已经作为杀人案件进行搜查的话,濑户内先生的行为就可能会被问犯人包庇罪或者受贿包庇罪。但是,案件是作为自杀处理的,所以这也不适用。结果就是不存在法律条款处罚濑户内先生的虚假自首。”
听了右京流畅的说明,雏子一脸惊讶。
“那么说,他是可以无罪释放的咯?”
“不,濑户内先生大概会被责怪吧。某些人会责备他一句,根据情况可能会让他写上一页检讨书吧。
右京看了一眼小野田。小野田清了清嗓子。
“不管如何,就由我严厉地呵斥他一顿吧。”
“他说‘绝对不是自杀’,真的是这样吗?”
像是觉得右京会知道正确答案一般,雏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管如何,我觉得这个案子有详细调查的价值。”
“濑户内先生是她父亲的盟友。她的父亲片山拥一,你知道吧?”
小野田问道,右京笑着回应道。
“是的,当然知道。好像是五年前去世的吧?”
“是的。”雏子垂下了眼。
“如果他还健在,现在应该是总理大臣了吧。”
发现小野田有些顾虑,雏子一副像是回首过去的样子,说道,“父亲去世之后,濑户内议员就像代替了父亲一样地照顾我。”
伊丹宪一和三浦信辅将审讯濑户内的事情推给芹泽庆二后,来到了死去的泽村的公寓。但是,一整套搜查下来,也没有新的发现。烦躁的伊丹问了在旁边卧室调查的同行者。
“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一点灰尘都没有。就像清洁工打扫过一样,真是漂亮的鉴定作业啊。”
同行者是鉴定课的米泽守。伊丹跟他说“想办法找点杀人的痕迹出来。”就被硬拉到了现场,但是米泽本人在现场好像挺开心的,黑框眼镜内的眼角弯了下来,甚是喜悦。这时令米泽更开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特命系的警部突然现身。
“啊呀,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好久不见。”
伊丹看着两人互打招呼,仰天长叹。
“出现了!”
三浦马上走了过去,“这不是警部先生嘛,您还是一成不变地在意些奇怪的事情啊。”
“我去麹町东署打扰了一下,听说你们在现场,我想着能不能再加我一个。那么,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不知道。”
搜查一课的警察两人都别过脸走开了,米泽回答了右京的问题。
“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么果然是自杀吗?”
“但是那有些微妙。”米泽从包里面拿出了现场的照片,“如您所见,他是被电源延长线勒住的窒息死。没有挠破喉咙的痕迹。也就是说,可以认为他在被电源延长线勒住脖子直到窒息,都是一动不动的。”
“是的。”
“忍耐着等到窒息,看来是做好相当觉悟的自杀了……”
右京准确地理解到了米泽想说的话。
“即使是有人按住了他的身体等到他窒息,也是一样的结果。”
“是的。因为尸体是坐姿,所以有这个可能。”
“就是说,也有可能有人用电源延长线绕住了他的脖子。”
米泽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一个人也是很难做到的。不仅要限制一个大男人的身体自由,还要用电源延长线绕住他的脖子,这是相当费力的事情啊。”
“是有同伙吗?一个人按住他的身体,另一个人用电源延长线勒住他的脖子。”
右京做出将米泽脖子用电源延长线绕住的动作,米泽做出了死掉的样子,然后马上复活,“那样比较合理吧。”
“不管如何,这个案子有怀疑其是杀人案的余地。但是,为什么会判断成自杀呢?”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第一发现者的证言分量很重吧。”
“第一发现者是?”
“官房长官。内阁官房长官,朱雀武比古。”
米泽这回从包里拿出了实际情况调查笔录的副本,递给了右京。右京粗看了一眼,“原来如此,赶到的时候,玄关大门是锁着的啊。”
“是的,房间似乎是密室的状态。”
“密室啊……”
右京似乎思考着什么入了神。
六
那天傍晚5点,右京到了首相官邸,拜访了加贺谷首相秘书官。通过小野田的安排,在这个时间获得了与朱雀官房长官见面的预约。
加贺谷为右京带路到了官房长官办公室。他敲了敲门后,打开了门,一个板着脸戴着眼镜的男人抬起了脸。这是右京第一次亲眼见到朱雀武比古。
“我带警视厅的杉下警官过来了。”
加贺谷说明道,朱雀点了点头,右京低下了头,自报姓名。
“我是杉下。”
“欢迎,”朱雀用打量的目光看向特命系的警部,他举手示意沙发,“请坐。”
“在此前请稍等。”
说完这句话,右京走向墙壁上的插座,蹲了下来。右京检查完插座,接下来拿起了放在架子上的台灯。他慎重地摸了摸底座再放回去后,又走向了办公桌,将固定电话翻转了过来。
“杉下警官?”
加贺谷被警察奇怪的举动惊呆了,他向右京搭话,右京说明道。
“失礼了。之后要说的事情比较敏感,为了以防万一。有人窃听的话就麻烦了。”
“真是个令人愉悦的男人啊。”
朱雀表现得落落大方,加贺谷应了一句“是”,用类似责备的眼神望向右京。
“别站着说话了,请坐吧。还是说你想继续调查?”
“不,足够了。”
两人在看起来很昂贵的会客家具上面对面坐了下来。朱雀表情可怕地说道。
“我没什么时间。”
“我明白。我只说要点。”
“你想问什么?”
“第一个发现泽村辅佐官尸体的人是官房长官您吧?”
“我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准确地说是警卫——他们在外边吧?——他们跟我一起发现的。”
“吃完饭,在回到公邸的途中,您好像接到了泽村辅佐官打来的电话,说他打算去死。”
“是的。”
“大门是锁着的吗?”
“警卫与管理人交涉借来了钥匙。想详细问的话要不我叫他们进来?”朱雀向加贺谷招手道,“啊,你去把他们……”
“不,不用这么做。”右京拒绝了,“根据现场查证的结果,大门钥匙是泽村辅佐官本人拿着的。备用钥匙也保管在房间里。还有就是管理人保管的钥匙。一般来说,钥匙的数量就这几把。”
“可能吧。”
朱雀点点头说道,眼前的这个警察到底想说什么让他毫无把握,这让他感觉被他玩弄了。朱雀感觉很不好。
“窗户也全部上锁了。也就是说,官房长官赶过去的时候,泽村辅佐官的房间是处于一种密室的状态吧。”
“密室啊,”朱雀冷笑道,“好像侦探小说用的煽情词语呢。不过,算是吧。”
“那么这里有一个问题。”右京竖起了左手的食指,“为什么,泽村辅佐官要锁上门呢?换句话说,为什么没有打开门?”
“这怎么了?”
加贺谷不禁插嘴道,右京继续面向朱雀说明。
“一般打自杀预告电话的情况下,其实是不想死的情况居多。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求救信号。真的想死的人最害怕的是最后没死成,所以不会去打预告电话。但是,泽村辅佐官打了预告电话。明明特地发了求救信号叫你们赶过来,却锁上大门让特意发出的求救信号失效。这一点让我始终都想不通呢。”
在右京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观点期间,官房长官一直保持沉默,视线集中在墙壁上的一点。秘书官则不太冷静地目光飘忽不定。右京向秘书官问道。
“您怎么想?”
“预告电话并非一定是求救信号吧。而且……对了,可能单纯是泽村辅佐官习惯性地锁上了大门。”
“是的,如您所说。”
右京赞同道,朱雀说了一句话总结。
“都是些细节啊。”
右京转头面向官房长官,“我老是在意些细节。这是我的坏习惯。”
“你如果有自觉的话,就纠正过来。”
“不好意思,”右京深深地行了一礼,“但是这回的案件不能放过细节。这是因为,官房长官您赶过去时房间处于密室状态这点,强有力地支撑着自杀的说法。正因为是密室,所以认为在泽村辅佐官死后,没有人进出房间。但相反,如果大门没有上锁,会怎么样呢?那么我不觉得这回的案件会如此容易地被断定成自杀。”
朱雀眯起眼睛盯着右京。加贺谷也向右京送去看着小人一般的视线。即便如此右京也毫不胆怯。
“泽村辅佐官的死法,要说是自杀便是自杀。但是另一方面,也绝不能排除他杀这条线。但是,非常简单地就将他杀这条线舍弃的,官房长官,您从泽村辅佐官那里接到自杀的预告电话后赶到他房间的这一事实,以及,您赶到时房间处于密室的这一事实,难道不是因为这两者的存在才导致的吗?”
官房长官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当局是如何判断的,与我无关。”
“然后还有一点。为什么在报警前,叫来了这位加贺谷秘书官呢?”
“他是警察厅的人。”
“我当然知道。”
“他也是官邸的人。了解情况的人在一线指挥最好,这是危机管理的一种。”
“也就是说需要统一情报的意思咯?”
“这是为了需要的情况做的准备措施。不过,这回从结果上来看是不需要的。”
“原来如此。”
朱雀将手表举到面前,看了一眼时间。
“啊,差不多可以了吗?”
“好的,已经足够了。百忙之中打扰了,抱歉。”
官房长官像要敬礼似的举起了右手,横放在自己头的旁边。
“能见到你可太好了。”
“不敢当。”
右京恭敬地行了一礼。加贺谷再次从办公室送右京到了大门口。在走廊上时,加贺谷透露了真心话。
“非常令人不愉快。”
“什么?”
“您的态度。”
“这样啊。那真是抱歉。”右京并没有胆怯,“话说回来,首相辅佐官的存在让各位并不觉得愉快吧。”
首相秘书官无视了无礼的警察,但是警察继续无动于衷地说道。
“听说传统地从各个省厅送入官邸的各位都讨厌首相辅佐官,这是真的吗?”
“说起来根本不需要首相辅佐官吧。”
加贺谷顺利上钩,不禁回答了右京到问题。右京的眼睛突然闪闪发光。
“不需要吗?”
“有我们秘书官已经足够了。是在学美国吧,虽然导入了辅佐官制度,但基本没有在起作用。也就是说没什么用,浪费税金罢了。”
“原来如此,是浪费税金啊。从你们这样的高级官僚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真是令人惊讶。”
加贺谷自觉到说漏嘴了,不高兴了起来。右京顺势说道。
“不如说浪费税金才没关系吧?”
“什么意思?”
“首相辅佐官没用的话,就不需要在意了。但是,如果出现了一个全心全意工作的优秀辅佐官,对于各位来说才是威胁吧。难道不是吗?那才会令人烦躁得不得了呢。”
“确实会令人烦躁呢。就像你这样。”
“什么?”
“您是一直这样那样的让人产生不快感的吗?”
“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
加贺谷的讽刺,对右京完全不起效。
在薰的公寓里,正处于一触即发的气氛中。美和子双手抱胸,满脸不快。
“这又怎么样?”
“老色胚。”
薰盘腿坐在沙发上,瞪着美和子。
“所以呢?”
“没什么所不所以的。他因为女人引火上身,我只是将这个事实告诉你而已。”
“这种事情我知道的啊。他之前跟我说过了。”
美和子话说开了,薰没有回话。薰目光落在了沙发上,美和子说。
“我明白你的感受,即使你这么说……”
薰的感情终于爆发了。
“你怎么明白啊!我的感受你怎么明白啊!半年啊,我被你骗了半年啊!肯定很开心吧。这人真是个傻子啊,这半年里你们一直在嘲笑我吧!你们这样一定很开心吧!”
同时,美和子的感情也决堤了。
“我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好!觉得对不起你!但是你说要我怎么做啊?怎么做才好啊?你告诉我啊!你说跪下道歉那我做!你说跪伏磕头那我做!我什么都做!但是,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两人已经听不进对方的任何一句话。两人喷薄而出的真情实感,在各自吐露的话语中重叠,像不和谐音似的回响。因为太激动,两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
因为薰先闭上了嘴,所以美和子最后一句话还飘在空中,他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这是决定性的一句话。薰被败北感击倒,在这不能再坏的时候,手机响了。
“妈的!”
薰气血上头,没有看显示屏上的名字,就接起了电话。突然听到了怪人前上司的声音。
——龟山君吗?
“有什么事!”
薰的口气像是要打架。
——没事的话我不会给你打电话。
听到右京的口头禅,薰咋舌道。
“我很忙。下次打给我。”
——这样啊。
“再见!”
抑制不住怒气的薰,用力地挂断了电话。
被薰挂断电话的右京,合上手机,正走出永田町的街角,突然一声“杉下警官”叫住了他。那是坐在有司机驾驶的车上的片山雏子。
“去哪儿?”
“正准备回去。”
右京如是回答,雏子便邀请右京去她相熟的料亭。那是一家格调很高的高级料亭。中庭中布置着的鹿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似乎是她父亲片山拥一偏爱的店。
雏子边为右京的酒杯酌酒,边笑道。
“您胆子可真大啊。”
“什么?”
右京拿了酒壶,为对方的酒杯斟满了透明的液体。
“竟然去官房长官那儿。”
敬酒后,双方将酒杯递向嘴边。右京抿了一口昂贵的日本酒。
“因为他是第一发现者。我想直接去拜见他。”
“有收获吗?”
“有,有一样。”
“是什么?”
白天看起来挺清纯的雏子,这时微微歪了歪头,让人感觉有些妖艳。
“看来,官邸被装了窃听器。”
“窃听器?”
“应该没错。”
雏子没有继续说话,这时右京的手机震动了。右京还以为是薰,但是是别人。“我接一下电话”右京与雏子打了一个招呼,他走到了走廊,接起了电话。
“我是杉下。”
——我不是说别太失礼吗。
判断不出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这是小野田的声音。
“什么?”
——官房长官很生气,马上就打电话来骂我了。我这个介绍人面子都没了。
“这样啊,如果给你添麻烦了的话,我向你道歉。”
——不过算了。我当然已经预想到会这样了。比起这个,濑户内先生的事情,你跟官房长官说了吗?

“什么事情?”
——濑户内先生的自首完全是谎言的事情。
“怎么了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官房长官好像知道这件事情了。濑户内先生毫无根据地怀疑自杀,做出了那样欠考虑的行为。
“原来如此。”
——知道濑户内先生事情的只有我、你和片山小姐吧?
“是的,应该是。”
——我当然没有说,你也没说。那样的话,就是片山小姐告诉官房长官的咯?
“我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
——我有点在意这件事情,所以就跟你说一下。
“感谢您特地打来电话。再见。”
右京挂断了电话,回到了座位上,雏子凝视着右京。
“是小野田先生打来的电话。”
“这样啊。”
“我的态度似乎让官房长官很不开心,官房长官给小野田先生打了抗议的电话。”
“您干了什么?”
雏子嫣然一笑。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做了很平常的事情。”
“这样官房长官也不会生气吧?”
“如果有亏心事的话就要另说了。”
“什么?”
“做了亏心事的人,往往会对对方的行为过敏。”
“就是说官房长官有亏心事的意思咯?”
“不,我只是陈述了一下一般的情况而已。”
右京喝干了杯中的酒,雏子探出身子为他倒满。右京此时在对方的耳边小声说道。
“话说我听到了一件令我在意的事情。”
雏子扭过身,看着右京。
“什么事?”
“小野田先生说,官房长官已经知道了濑户内先生的企图了。虽然不知道官房长官是怎么知道的。”
右京发现雏子的表情稍微有些僵硬,他继续说道。
“或者这可能只是他的推测。如果他对泽村辅佐官是自杀这件事有绝对的自信,自然会得出濑户内先生的自首是谎言的这一结论。不过,不管如何对方是内阁官房长官。我们必须考虑到他拥有我们无法预测的情报网这一可能性。”
雏子做了一次深呼吸,突然道歉道。
“对不起。”
“什么?”
“是我说的。白天,我被官房长官叫了过去。他知道我与濑户内议员见面了,问了我他的目的是什么。可能应该说他恫吓我比较好吧。”
雏子低下了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您的意思是您被官房长官威胁了吗?”
“以我的立场,我不能反抗朱雀武比古的恫吓。非常抱歉。虽然濑户内议员也被封口了……”
“没关系,”右京似乎没有非常接受的样子,“濑户内先生的谎言早晚会被揭穿吧。而且濑户内先生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什么?”
雏子皱起了眉头。
“在疑惑的汪洋大海中,船已经完全浮上了海面。之后就是我们的工作了。掌住那艘船的舵,让它驶向目的地即可。”
“您有不让它偏离航向的自信吗?”
美女议员问道,特命系的警部挺起胸膛,回答道。
“不用说,当然。”
七
第二天上午。
警视厅刑事部长室中,刑事部长内村完尔警视长和参事官中园照生警视正在濑户内米藏面前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内村不爽快地开口道。
“我冒昧代表警视厅,向您表达我们的不快。”
“真的非常抱歉。”
濑户内低下了头。中园用礼貌的口吻拼命地发牢骚。
“我们不能对您做什么,能请您尽快回去吗?”
濑户内又行了一礼,离开了刑事部长室。
在刑事部那层楼,芹泽问两位前辈警察。
“中止搜查,真的吗?”
“是的。”
三浦没什么兴致地回答道,伊丹跟着说道。
“这也就是俗话说的,胳膊拧不过大腿。习惯了拧不过后,还挺爽的。”
戏弄完后辈,伊丹跟鉴定课的米泽打了个电话。
——我是米泽。
“喂,我是伊丹,麹町东的资料,不要了,你扔了吧。”
——我明白了。
濑户内从耸立在樱田门的大楼中走了出来,小野田公显来接他了。在用公车送濑户内的路上,小野田将今早发布的人事调动命令告诉了他。
“真的吗?那要把你调到哪里去?”
濑户内惊讶地问道,小野田用轻快的语气回答道。
“虽然是同样长官官房内的调动,去教养课。”
“搜查结束了,你被降职……都是我的责任。”
前法务大臣不甘地叹了口气,前警察厅长官官房室长却令人意外地没有沮丧。
“但是,请您安心。因为冠军候补杉下还处于自由的状态呢。”
那位杉下右京正在特命系办公室自己的座位上思考。以前龟山薰坐的位置,今天还是被组织犯罪对策五课的角田占着,角田在桌子上摊着报纸。
这时以前办公室的居民突然出现。角田马上注意到有人进来,他的目光从报纸上抬了起来。
“哇哦,小龟。”
“早上好。”
龟山害羞地打了招呼,角田非常开心地迎了上去。
“早啊,早啊。怎么了?”
薰无视了角田,向坐在里面的右京说话。
“右京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
“昨晚那个……”
薰欲言又止,右京先道歉道。
“没有考虑到你的情况就打电话过去,不好意思啊。”
“不,我才是,一不小心……对不起。”
薰低下了头,右京笑着原谅了他。
“请不要在意。”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窃听器的事情所以打电话过来的。”
“窃听器?”角田怪叫道,“窃听器是什么啊?”
右京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是一种主要用来装在室内偷听对话的机器。”
“你看啊,”角田向薰告状,“你不在之后,这个人就一直这样子。坏心眼老多了。”
“先不管这个,看来被装窃听器这件事是没有错了。因此,我想问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情报的,就给你打了电话。你能介绍给我认识吗?我想拜访一下他。”
薰的脑子中闪过情敌的脸。
“要我介绍啊?”
“除了你我应该去找谁给我介绍?”
薰正对右京如此正当的回答无言以对时,鉴定课的米泽走了进来。
“打扰了。啊呀,龟山君,你回老家了吗?”
“不,不是的……米泽先生才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扔垃圾的。”
米泽突然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啥?”
优秀的鉴定员眼中闪着光芒,举起了褐色信封和文件之类的东西。
“泽村辅佐官案的现场检查资料全套。搜一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原来如此。”
“这也是一种回收利用。”
右京和米泽的目光如犯罪同伙般交错在了一起。
恢复自由身的濑户内米藏,由小野田送他到了首相官邸。他的目的地是官房长官的办公室。濑户内往里瞄了一眼,朱雀正在浏览什么资料。
“啊,欢迎,濑户内议员。”
“打扰了。”
“请坐请坐。”
朱雀只在脸上露出了和蔼的表情,用手示意沙发,却刻薄地说道,“但是如果您能先预约一下,那就更好了。”
濑户内坐到了沙发上,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
“请原谅。但是,我瞎预约你逃走了,就鸡飞蛋打了。”
面对装傻的濑户内,朱雀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坐到了濑户内的正对面。
“我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情。您平安无事地回来比什么都好。”
朱雀貌似恭维心实轻蔑,又夸张地低下了头,濑户内俯视着他,他们之间在这一瞬,紧张气氛蓬发。
“话不多说,官房长官,”濑户内抽完一根烟,开始说正题,“能不能请你别做这么幼稚的事?”
“嗯?什么事?”
“小野田君的事情。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请让他恢复原样。”
“您好像对此有什么误解。我调查发现,他是个相当不像话的人。控制以其为靠山的警视厅警察,来为其个人利用。我只是以此为主旨,告诉了警察厅长官请求他妥善处理而已。”
朱雀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濑户内,企图一口气扭转形势。
“不过,比起这些,我想听听您的辩解。”
“辩解?”
“您才是,不是做了相当幼稚的事吗?请解释一下。”
“我是来谈小野田君的事情的。”

“所以说,我已经说明过那件事情了。”
一直沉着气的濑户内,到这里突然感情爆发。
“我不是说了我就是对这事不满意吗!”
“您的性子还是那么急啊。”
抿嘴笑着地官房长官突然态度一变,用高压的命令口吻对前辈议员骂道。
“听好了!你的协助者与你同罪!”然后,保持着激动的情绪,只有口气变得平静,总结道,“不要担心,总有一天你也会得到惩罚,你就老实的等着吧。”
面对露出本性的朱雀,濑户内也绝对不会输给他。
“就是这样。你一开始就这样,我也能舒服地说话了。”
再一次,两位大政治家之间,静静地火花四溅。
“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在正好能看见九段下医院的地方,薰停下了脚步。
“什么?”
“你说出我的名字 ,他应该就会跟你说的。”
薰没有对满脸不可思议的右京具体说明什么,就回头走了。
被留下的右京一个人来到了病房,但是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病人大概去上厕所了吧。右京正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探病送的豪华插花时,门被打开了,看来与预想的一样。但是预想外的是,美和子架着病人的肩膀一起走了进来。
“右京先生!”美和子也感到很惊讶。不管如何,她先向鹿手袋说明道,“这位是警视厅的杉下警官。”
“我是杉下。”
美和子的新恋人马上察觉到是什么情况了。
“是关于窃听器的事吗?”
“我想来详细询问一下。”右京看了一眼不辞辛劳地照顾着鹿手袋的美和子,“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美和子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帮鹿手袋躺到床上。鹿手袋感觉姿势终于舒服了,问道。
“官邸里果然有吗?”
“我觉得没错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美和子也很感兴趣,她问恋人。
“到底怎么回事?官邸被装了窃听器?”
“是的,”简单回答美和子问题的鹿手袋,向右京细致地说明道,“现在东京的大街小巷都交织着窃听器的信号。偶尔听听这些窃听信号是我释放压力的方式。”
“原来如此。”
“因此,那天……大概是两周前左右的时候吧……在永田町我的接收器接收到了令我意想不到的信号。”
“你的意思是那是从官邸传来的信号吗?”
“是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是从官邸传来的信号?”
鹿手袋马上回答了右京的问题。
“因为我听到了官房长官的声音。那是朱雀武比古标志性的低沉声音。他似乎在与谁打电话。”
“那官房长官在讲什么?”
“高尔夫啊钓鱼之类的。没有什么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内容。就跟我说的这些一样,都是些私人事情的电话。所以我觉得一定是窃听器。”
右京体会了一下这些话,点了点头,“对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因为是房间内装的窃听器传来的信号,所以并不知道电话的对面是谁。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能帮上忙吗?”
“非常值得参考。突然来打扰很抱歉。”
“您随时都可以来。”
“那么请保重身体。”右京行了一礼,突然想起了什么,“啊,还有一件事。”
“什么?”
右京指着插花。
“这是有人来探病送的吗?”
“是的。”
“是谁送来的呢?”鹿手袋表情惊讶地看着右京,“虽然冒昧,因为这花豪华得不适合用来探病赠送,刚才起我就很在意。”
“他是这样的人吗?”
鹿手袋问道,美和子苦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右京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说道。
“如此华丽的插花,应该会插有赠送人的名牌,但是却没有。是赠送人没有插名牌呢,还是你把名牌拿掉了呢,我越在意就越会想到小细节。这是我的坏习惯。”
鹿手袋一脸无奈,“这是片山议员的事务所那边送过来的。”
“片山议员的话,是片山雏子小姐吗?”
“是的。我是片山议员的支持者。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有不少认识的议员。”
右京问完满意地向门口走去,美和子追了上去。
“右京先生。”
“啊,你好。”
“那个……小薰,有说什么吗?”
“关于什么的?”
“关于鹿手袋先生的事情……”
“他原先是帝都新闻政治部的记者,现在是院内纸媒记者。前些日子,他被暴徒袭击受了重伤……我有听漏什么事情吗?”
美和子想问事情又扭扭捏捏问不出口,右京出手相助。
“至少,他没有跟我说,关于你与鹿手袋先生的关系。”
“……这样啊。”
两人开始陷入尴尬的沉默。右京似乎不想继续这样,于是提议道。
“话说,首相官邸的记者俱乐部里也驻有帝都新闻的人吧。能帮忙介绍一下吗?”
帝都新闻首相官邸的专职记者是一位叫照山的男人。拿到预约两人到了官邸,照山已经在一楼等他们了。美和子介绍右京和照山认识后,就直接去了食堂。
“有听到一些传闻吗?”
美和子点完餐,就问了关于窃听器的事情。虽然照山似乎没什么头绪,他扭着头,“一不做二不休,我试一下吧。”说完站了起来。
照山是行动派。他将右京和美和子留在食堂,自己马上约到了与大八木秘书官的会面。而且还直接问了关于窃听器的疑惑。
大八木被趁虚而入,苦于应对,于是他将照山和他的两位同行者接待进了秘书官接待室。 他还向加贺谷秘书官请求支援。
“杉下警官。”
加贺谷踏入接待室时,看到了里面的人,表情变得不愉快起来。
“那时承蒙关照了。”
被叫到名字的特命系警察行了一礼。
“我就觉得这事和您有关系。”加贺谷在大八木的旁边坐了下来,对照山说道,“之后谈的事情请‘完全不公开’①吧。”
“目前是只能这样了。”
照山了解报道限制。
“这是从哪里来的情报?”
即便沐浴在加贺谷多疑的目光下,右京完全没有退缩。
“果然这是事实啊。”
“被装了窃听器是事实。已经全都回收完毕了。”
美和子的好奇心也起来了。
“已经知道犯人了吗?”
“是泽村辅佐官。”
大八木马上回答道,并向加贺谷寻求赞同。加贺谷弯下嘴角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本人在生前承认的事情吗?”
右京敏锐地追究道,加贺谷用磨磨唧唧的口吻说道。
“被官房长官追问,他自己坦白的。”
“泽村辅佐官的死与窃听器的案子有关吗?”
美和子问道,加贺谷用自信满满的态度回答道。
“有。反省了自己的无耻罪行,自杀了。”
右京向大八木确认,“是这样吗?”大八木一边别开目光,一边回答道,“我想是的。”
右京继续问道。
“我还想顺便问一个问题,窃听器被装在了哪里?”
“首相办公室和官房长官办公室,还有秘书官室,以及官房副长官室。啊,还有茶水间也装了。”
“阁议室没有被装上吗?”
“没有。”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加贺谷一脸不耐烦,右京的目光闪烁光芒。
“难得在官邸能装窃听器,你不觉得应该在阁议室也装一个吗?”
“不巧我可没想过要装窃听器。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加贺谷极尽讽刺,但对右京丝毫不起作用。
“如果泽村辅佐官想要偷听情报用于自己的工作,也就是用于政策的企划立案等,那么阁议室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地方。因为阁议是连议事记录都不会留,贯彻彻底秘密主义的。尤其是自由交换意见的阁僚恳谈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偷听呢。”这时右京转向美和子,“你觉得呢?”
“确实,明明特地都给茶水间装了窃听器,就没道理不在阁议室装窃听器啊。”
右京看着加贺谷的眼睛,“或者装窃听器是有其他目的吗?”
“这种事情我不知道啊。”
加贺谷冷淡地回答道,然后问大八木。
“你觉得呢?”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立刻回答的大八木的声音有些高,像是有些藏不住内心的慌张。
那天傍晚,右京去了众议院第一议员会馆濑户内米藏的事务所。他到的时候已经有客人了,是片山雏子。右京在两人的面前,说了白天入手的情报。
“泽村君装窃听器?”濑户内似乎不敢相信,“为了什么?”
“不知道,这点到现在还是不清楚。您很了解泽村辅佐官,我觉得您可能会知道些什么所以前来叨扰。”
“我不知道啊。说起来泽村君会去装那东西这件事,我都还不相信呢。”
“这样啊,”右京像是明白了地点了点头,这回转向雏子,“话说,官房长官有再接触您吗?”
“什么?”
雏子如此回应,“怎么回事?”濑户内追问道。
“官房长官似乎将片山小姐看作濑户内先生的协助者了。”
“啊?那小雏,你下次的选举也可能不能得到党的公认了啊。”
雏子决然地说道。
“到那个时候再说。”
“‘也’,就是说濑户内先生,您也不能了吗?”
右京问道,议员大人物皱起了眉头。
“朱雀啊,他对我有情结。小野田君也马上被搞了,变成教养课的课长了。你听说了吗?”
“没有。”
“那样的话,你也不可能没事吧。”
“是的,我也这么想。”
薰回公寓的时候,在他正面停下了一辆没见过的车。从车里走出来的是警视厅警务部的主任监察官大河内春树。他白色药片不离手,有偶尔会嚼得嘎嘣响的习惯,所以有人给他取了pilleater的名字。薰到现在也还是挺戒备这个有着可怕面孔的监察官。
“怎么了?在这种地方。”
“可以的话坐上来吧,”大河内马上坐回了自己的车,用不容分说的口气说道,“我一边开车一边跟你说。”
大河内一边在都内随意溜达,他低声就说出了机密事项。薰一听,脸都变青了。
“要开除吗?”
“上面施加压力要我这么做。很遗憾,要开除那个人的理由有一大堆。如果有这个意思的话,马上就能让他走人。”
“但是,即使你跟我说这件事……”
“请你告诉他这边有反抗不了的压力。跟他说让他老实点。”
“这,不行吧。他不是那种我说了就会听的人。还有,为什么是我啊?我已经不是特命系的人了……”
“因为你是杉下警官唯一的搭档。”一直冷静的大河内的声音难得炽热了起来,“听好了,龟山警官。这回,杉下警官真的要被开除了。我能做的,只有延迟几天发布惩戒免职命令而已。”
注释:1.原文为“完オフ”,即“ 完全オフレコ”。意思是不公开采访内容和采访对象的名字。这是记者与采访对象之前预先决定好的一种约定。记者大多数是不会录音也不会记笔记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