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弹雨》（八）

八

小江摘下氧气面罩的瞬间，叶凡拿着手机进来了。

“小江，你女朋友！”“不是……”

小江疑惑地接过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雪雨的脸。

“你咋了？”“我……没事。”“少骗我！你班长把所有事情都和我交代了！”“我……”“张凯！”“我在呢嫂子！”“我不是你嫂子，现在，立刻，马上，把小江给我带到你们附近的七三二医院过来！挂心理门诊，我给你们加号！三十分钟内见不到你们，我拿你是问！”“是！”“小江，待会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是。”

“走吧江哥！”“走什么走！我这水还没挂完呢！”“那再等会。”

“雪雨姐，有个军人加号。”“是不是叫风无江？”“是诶。姐你怎么知道的？”“我朋友，我让他来的。”

小江进来了，雪雨也是第一次看见小江穿军装的样子。

“你终于来了。”“姐，没迟到吧？”“没有。”“你可不知道，江哥刚才在挂水，我们一顿跑才来的！”“哦，辛苦你了。”雪雨抬头看了眼小江，“你们现在可以出去了。”

小江有些怯怯的坐着，像极了犯错的小学生等待着老师的批评。

“说说吧，发生什么了？”“我，我不知道……”“根据叶班长的描述，我初步判断你是幽闭恐惧症。”“不能吧……”“我是医生，你是患者。你最近有没有失眠？”“我不想说……”“不能拒绝回答。”“好吧，有。”“严重吗？”“嗯。”“你买过安眠药吗？”“买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我……我不想告诉别人。”“好了，我问点别的，你不要紧张。”“我没紧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进了屋子就开始害怕。”“先不说这个，你害怕的时候在想什么？”“就是……像放电影一样……放我小时候的事……”“还是那件事吗？”“嗯……”

“你觉得你可能是幽闭恐惧症吗？”这个问题明显与治疗不搭界。“不论是什么病，反正我肯定是不正常的。”“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好像很怕我啊？”“我怕你会骂我……”“我为什么要骂你啊？”雪雨低头开始写病历，“临床诊断是幽闭恐惧症，但是……”她抬头，“你失眠多久了？”“半个月……”“这两天有睡觉吗？”“睡了……”“睡了多久？如实回答。”“睡着……2小时左右吧……刚开始只睡5小时，然后不到一星期就这样了……”“你这样白天真的不困吗？”“困，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睡眠障碍，但是你这样没法做核磁啊……安眠药有用吗？”“没用。”“那你可真够痛苦的。”

“药和证明开好了，你再去部队待两天，要是还是睡不着的话，我劝你一句，马上来医院治疗，休假，实在不行的话你睡我家。”“我就……不用休假了。”“别给我装，听见没？”

“不，不是……”小江想站起来，却被雪雨嗯回去：“你再等一下，别乱跑。”“不是，我感觉快犯病了……”“听话，忍一下。”“好吧……”“好了，去和小凯去楼下拿药吧。”“哦……”

（被哄的小江和态度强硬的雪雨）

“记得再上来，我立个医嘱！”“哦。”

雪雨真心觉得小江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沉默了。

“雪雨，药在这里了。”“我看看……嗯，药没问题，舍曲林和帕罗西汀，舍曲林睡前吃，帕罗西汀发病的时候吃。睡眠障碍……暂时还没办法，只有好好锻炼缓解。听懂了吗？”“嗯。”

“你不喝咖啡吧？”“不喝。”“记住，千万不要碰咖啡，会发病的！”“哦。”

“你感觉好点了吗？”“嗯。”“还有什么事吗？”“我，我真的可以……睡你家吗？”“当然！随时欢迎。”“谢谢，我回去了。”“你回去后可以先吃一顿帕罗西汀。”“嗯。”

“江哥？”“回去吧，没事了。”“你，你咋了？”“幽闭恐惧症加睡眠障碍，给我开了抗焦虑的药。”“这，这个病能很快好吗？咱们过不了几天就要进集训队了。”“好了，你闭嘴。”

集训队是进特战中队的考核，但小江知道，自己进不去了。他现在只想回宿舍，希望能睡个安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