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珈】【养娃文学】陪你长大（10）
珈乐的性格还算平易近人，可不笑的时候脸上多少有点儿冷气；她自己没有想过要刻意与谁交往，开学至今朋友不多。她对同桌的女孩儿有些好感，这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平时有点儿害羞，但比谁都来得真诚。
初中的同学们讨论的东西很复杂：有些人爱传闲话，有些人爱对旁人评头论足，有些人游离在所有圈子外头。每晚下了自习，珈乐去车棚推车，路上总能听见几个女孩儿对自己指指点点。她们说珈乐没有爸爸。她吸几口气，脚下快上几步。她们没说错，可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总让珈乐不舒服。
“请你们让一下，这是我的车…”
她没想到这几个女孩儿会一路跟到车前。她们同班，但珈乐没和她们说过话。几个人把珈乐围起来，女孩儿心跳快了几拍，不由得害怕。
“让一下，我要回家…”
带头的女生嗤笑一声，把自己的包扔给后面的人。
“家？你连爹都没有，还有家？”
珈乐虽然害怕，但是拼命给自己打气，对上这女孩儿的眼神。那女孩儿生得壮实，比瘦瘦的珈乐看着有劲儿，她看珈乐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瞪着自己，似乎很不满意。
“…我有没有爸爸，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有妈妈，我有家，我要回家，请你让开。”
都是在理的实话，可她们就是过来围她的。她们听说珈乐的妈妈很年轻，又没有爸爸，自家的大人总说珈乐的妈妈是学生时候私生活不检点才生了她，于是自告奋勇来斗她一斗。
“你妈妈不要脸！她都说不上来是跟哪个男人生的你！”
旁人都巴结她，她有恃无恐，不觉得这个瘦竹竿能把自己怎么样，可是下一秒就被珈乐撞倒在地上。
“你胡说！你道歉！给我妈妈道歉！”
身后那几个女孩儿也不只是撑场面的。她们愣了一秒，赶紧冲上去。珈乐的书包分量不轻，一个女孩儿抓住珈乐的书包带儿使劲把她往后一拎，珈乐只能倒在地上；又来两个女孩儿把她抓起来，抱住她的胳膊，叫珈乐动也动不了。
珈乐眼睛里已经渗出泪了，但是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合处已经发青。她的腿还能动，不停地往前踹，那三个女孩儿就把她往后拉。领头的缓过劲来，她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种委屈，恶狠狠地上来扇了珈乐两耳光。
“贱种！你还敢打我！我叫你打！”
珈乐紧紧咬住牙关，两个耳光把她扇得晕晕乎乎的，牙齿磕破了口腔内壁，从嘴角渗血。出血的地方肿了，珈乐连话都说不清，还继续蹬腿。
“你…你道歉！我妈妈不是…不是那种女人！”
车棚半截在地下，平常保安师傅巡逻的时候带着手电，贪玩儿的学生就靠手电光躲开巡查的保安。这时候从半露天光的碰口亮了人造光，几个女孩儿都知道，把珈乐推在地上，踢了她几脚就跑了。
只留下她一个人趴在地上哭。她张大嘴巴，眼睛哭肿了，发不出声音。
“你没事儿吧！”
声音听来是个女孩儿，跟她年纪差不多，不是保安师傅。紫色的双马尾一晃一晃地跑过来，在她面前蹲下，要扶她起来。这个女孩儿毛毛糙糙的，扶住珈乐的腰就使劲。
“啊！疼…”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什么…你等着！我去叫老师！”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带着一个保洁的阿姨来了。阿姨心细，把珈乐掺起来，和女孩儿一起把她送到传达室，让传达室的保安叫了去医院的车。女孩儿怕司机找不到校门，央保安师傅去门口等。
“谢谢你…多亏你了…”
珈乐被打的地方发肿得厉害，女孩儿听不清她说话，但她听了个大概，随即拍拍胸脯。
“应该的，咱俩同桌嘛。对了，之前都不敢问你叫什么，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不知道你叫什么不方便。”
“我叫珈乐…”
“嗷！我叫向晚！你叫我晚晚吧！”
“好…晚晚…”
“好！这下你是我朋友了！”
向晚正和她聊得开心，突然一拍脑袋，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你受这么重的伤，得告诉你家里人去医院接你才行！你告诉我你妈手机号。”
珈乐拉住向晚的衣角，轻轻摇摇头，
“别告诉妈妈…她会担心…”
“你这话说的，你回家了她看到你这样不还得知道吗？”
珈乐空咽一口，似乎同意了，告诉她一串数字，向晚照着就拨。
“喂，阿姨，是珈乐家长吗？珈乐受伤了要去医院，您能不能去医院接她？”
电话那头听着很急，草草问过医院地址就说往那边赶。珈乐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向晚坐在她身边，盯着墙上的钟。过了一会儿保安师傅把她们接出去，和向晚一起搀着珈乐上了车。
到了医院向晚风风火火地跑过去挂号，顺便找找珈乐的家长；她让珈乐坐在分诊台前头的长椅上，告诉她在这里等她一会儿。向晚行动倒确实迅速，真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士。
“珈乐，这是你妈妈吗？太年轻了吧，跟你长得也不像啊，你紫头发，她头发是白的呀。”
身旁的乃琳弹了一下向晚的额头，
“怎么跟大人说话呢？这是香槟色，什么白色。”
乃琳虽然很着急，但她以为珈乐是和同学玩闹的时候出了什么小意外，不好意思跟贝拉说才来找自己；可她看见珈乐脸上的乌青、血迹，才知道珈乐是让人欺负了。
“乃老师…对不起…可是我只能想到你了…”
说着说着眼泪儿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乃琳蹲在珈乐身前，替她擦干。碰到珈乐脸颊的时候，女孩儿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她本就同情母女俩，把珈乐看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此时除却心疼还有深深的愤怒。
“乐，疼不疼？”
珈乐摇摇头，却不愿意抬眼看她，小声地说，
“不疼…”
有事也之后再说，她和向晚一起陪珈乐挂号、就诊。所幸伤得不算重，简单处理过、做过几处检查了，彻底安心了，一行三人才走出医院。乃琳把自己的大衣披在珈乐身上。
“乐，你就算不跟贝拉说，也得给她打个电话吧。”
珈乐还是不愿意抬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轻轻点头，接过乃琳的手机，拨通了贝拉的号码。
“喂！乃老师！哭哭还没回来！我给她班主任打电话她班主任说下了晚自习孩子就走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妈妈…是我…”
“哭哭！你这么晚不回家去哪了？！”
她听到贝拉的声音就哭了。
“妈妈…妈妈…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电话那头贝拉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开口，
“哭哭，你在乃老师那儿先住一夜，我明天早上去接你。”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