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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说阿尔伯特不是“渣男”——乱谈

2021-01-27 22:04 作者:江苏正一  | 我要投稿

 


在上世纪三五十年代,当时的社会主义苏联,为了彰显其社会主义制度的正确性,在许多复排的芭蕾舞剧中,为表现其政治正确,将其强力的意识形态注入到经典的芭蕾舞剧中,比较典的例子是,格里戈洛维奇重新编导的《天鹅湖》,它不像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也不像一个浪漫-幻想的故事,而是试图揭示情节的哲学意义,展现善与恶的斗争,内心的碰撞以及选择的问题。的确,这两者之间存在矛盾,但最终还是以大团圆作为结尾而引起争议,这其实是苏共中央意识形态审查制度的牺牲品,他曾梦想着以悲惨的结局告终,但当时的文化部长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夫娜•福尔采娃(Yekaterina Alexeyevna Furtseva)要求他保持乐观的精神。他与臭名昭著的福尔采娃进行面对面的交锋,尽管她曾是化学工程师,但他几乎完全掌握了苏联的文化和艺术界的全部权力。尽管悲惨的音乐随着奥吉塔与齐格弗里德王子他们的拥抱而激增,但直接的命令迫使他改变了让奥吉塔与齐格弗里德王子在终场时团聚,格里戈洛维奇为保住艺术总监的职位,而不得不向权贵低头,但这一次,《吉赛尔》也不能例外,苏共中央意识形态审查制度是不能认同,让一位资产阶级的贵族阿尔伯特爱上吉赛尔的,并认为阿尔伯特是一个阴险的诱惑者。据列宁格勒基洛夫剧院的舞者康斯坦丁•沙季洛夫(Konstantin Shatilov)回忆道:“党的意识形态要求改变芭蕾舞剧的情节:一个农民怎么能爱上贵族呢,这是错误的,有必要修改情节,让她爱上汉斯”。扎哈罗夫更是认为:“我们必须从我们的保留剧目中将《吉赛尔》删除,因为它宣扬了欧洲资产队阶级贵族对其领地上妇女“初夜权”的占有,这不是我们的芭蕾舞剧。”之所以在这样一个指导思想上,而进行重新复排的《吉赛尔》,我们的观众怎么不会得出阿尔伯特是一个“渣男”的结论,但接观众又开始疑惑了,既然阿尔伯特是一个“渣男”,为什么死的是好人汉斯呢?这主是苏共中央意识形态审查制度下诞生的怪胎芭蕾,从而导致我们如果不了解这部芭蕾舞剧历史的观众,在观看大剧院芭蕾舞团和玛丽娅芭蕾舞团以前上演的《吉赛尔》时,就不知其解,如同云里雾里一般,所以在这里有必要进行一点简单的梳理:

首先讲在浪漫主义时期的芭蕾舞剧,因为芭蕾特定的属性,所以,其作品中是可能有宏大的叙事,深刻的思想,波澜的历史场景,这是因为芭蕾舞剧它不是小说,人们都知道“舞蹈是长于抒情,而拙于叙事”,这就注定了芭蕾舞剧的短版,它是不能精深地讲解故事情节,这种状态下,编剧在创作剧本,构架故事情节时,就要考虑周到它的舞蹈性,所以,有的时候,其故事的逻辑性都是经不起细细推敲的,那怎么可能展现其宏大的叙事,深刻的思想,波澜的历史场景呢?说白了,就是错故事的壳,能让故事中的人物能够舞蹈起来,所以,在我们已知的经典芭蕾舞剧中,其中就会充斥着大量的节日庆典,梦幻场景,唯有这样,故事中的人物,才能舞蹈起来。如果我们了解芭蕾舞剧这种创作模式,那么我们回到芭蕾舞剧《吉赛尔》中,我们就能看到在不长二幕剧中,就不可能对阿尔伯特展开叙述,何况,在舞台上也不能详详细细地来展开叙述,我们从原版的剧本中,大致是可以了解到阿尔伯特的前世今生的,对于没有读过原作剧本的观众来说,往往就会“标签”化人物,给阿尔伯特打上“渣男”的标签,所以,在这里我们有必要来还原一下阿尔伯特的真实面目。

其二了解一下阿尔伯特,阿尔伯特是西里西亚(Silesia)地区的一名伯爵(在第一幕的布景中,我们可以看到远处的城堡,宏观世界就是要告诉以众,伯爵就是来自那个城堡),那是因为受到父母的包办婚姻,不幸地和自己不爱的人订了婚,因而心中闷闷不乐,作为一名村民以洛伊斯(Loys)化名(这里的塑造的阿尔伯特要让村民们相他是洛伊斯,同时要让台下的观确信他是一位贵族,这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身份的人物。所以,在这里是非常考验饰演舞者的表演功力的),想要逃离枯燥死板的贵族生活,几天前,来到吉赛尔所住的村庄打猎散心,与吉赛尔邂逅,从而被吉赛尔的纯真与美貌和清新靓丽所打动,顿时春心荡漾,展开了对吉赛尔热烈追求,他让他的侍从在吉赛尔家的对面租了一间狩猎小屋(据说这个屋子是吉赛尔的外公家,我们在丹麦皇家芭蕾舞团的版本中,可以看到,的外公和外婆从屋里走了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到阿尔伯特将斗披风和剑放在吉赛尔家对面小屋的原因,那一天,吉赛尔早上没出去干活,因为他们之间早已定下了一个约会。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了小屋的门,没看到阿尔伯特,生气了,而接下来她终于见到他了,装作被冒犯的样子。

伯爵和村民之间的事,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是是司空见惯的,结局不仅悲惨,而且是很惨,这是,因为在那个等级森严的阶级社会里,平民是不可能与贵族联姻的。发生这种情况往往是致命的,况且,这个年轻人已意识到自己的内疚,几乎因为感情而差点死去。

然而,从阿尔伯特一出场,我们能看到他的爱情是真情的爱恋,而不是逢场作戏(要不他不会再次来与吉赛尔约会),在原作中是这样写的:

“年轻的西里西亚公爵阿尔伯特穿着农民的衣服,化名洛伊斯,在侍丛威尔弗里德的陪同下,离开了小屋。显然,威尔弗里德劝说公爵放弃他的秘密计划,但他反对。他指着吉赛尔家的小屋;在这茅草屋里住着他所爱的人,她所有的温柔都属于他。他命令威尔弗里德让他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威尔弗里德犹豫了一下,但公爵命令的手势——他只好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离开了。”

吉赛尔瘁死前,在的怀中死,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告诉阿尔伯特,她已原谅了阿尔伯特,这就为第二幕吉赛尔拼死相救阿尔伯特找下了伏笔。吉赛尔瘁死后,阿尔伯特的退场不是逃避责任,是莫大于心死的哀恸(而有的版本中,阿尔伯特抱着吉赛尔的遗体在悲怆的哀恸中落幕),而在第二幕中,他披着斗篷,手捧百合花上场,传达了他贵族的素养与深沉的悲痛,让我们不能否认,阿尔伯特与吉赛尔的爱情是真实的,但是,他却无法摆脱其阶级、地位、身份、家族这些传统势力的羁绊,从面最后导致一场爱情悲剧(这是他不能将他真实的身份告诉吉赛尔的原因所在,如果说“错”,这就是他的所谓“错”,在这里我们不能认为这里一个善意的慌言吗?如果阿尔伯特一开始就将其身份告诉吉赛尔,还有接下来的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吗?)。

在谈到吉赛尔对阿尔伯特那真的叫至死不渝,在这里要从吉赛尔的生世说起,吉赛尔的母亲,是一位寡妇和酿酒师,在葡萄成熟的季节,一清早村里的姑娘来到吉赛尔家,吉赛尔的母亲给她们篮子,让她们去摘葡萄,准备开始酿酒。据说她和亲王有一腿,这是因为在中世纪的西里西亚地区,当地的公爵是享有对领地内新婚妇女索取“初夜权”(Droit du Seigneur)的。那么,吉赛尔的父亲是谁?故事中虽未提及,据说吉赛尔的母亲被亲王始乱终弃(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亲王在狩猎休息时,那么大一个村子,怎么会直接来到吉赛尔家,而且吉赛尔的母亲还将其领入屋内小憩),因而,他们的私生女儿吉赛尔也流淌着贵族的血液,14岁她拥有着和其他村民不一样的美丽外貌和优雅舞姿,对于这样一个小姑娘天性浪漫,涉世未深,从没有走出过乡村的她,遇到风流倜傥阿尔伯特,从面一见衷情,她就认为这是她的真命天子,这就是好她找到的真爱,这里她认至死不渝的爱,这就为她接下来“发疯”埋下了伏笔。

当人们一谈到爱情,就是相亲相爱,从而白头偕老,“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在第二幕中,吉赛尔没能战胜维丽丝女王,只不过为阿尔伯特赢得是一点时间,当晨曦的太阳升起,阿尔伯特从而得救了,其实真正的爱不是相互占有对方,而是放手,如果你真正的爱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而吉赛尔就是这样一个高尚的痴女,在原作中是这样描述的:

“一个忠诚的侍丛带领亲王,巴契黛德和一个大批随从。他把他们带到阿尔伯特面前,希望他们能把公爵带走。

看到,大家都愣住了。他冲过去拦住他的侍从。但是,生命的时光却在消逝。已经有鲜花和香草围绕着吉赛尔,几乎已盖住了她……

返回并站起来,使他惊讶与悲伤地看到吉赛尔越陷越深地陷入她的坟墓中。吉赛尔对跪下阿尔伯特用手指向巴契黛德并祈祷。

吉赛尔仿佛在请求阿尔伯特把他的爱和忠诚献给这个温顺的女孩……这是她的最后一个愿望和要求。

随着最后一声悲伤的“对不起”,吉赛尔消失在鲜花丛中,完全隐藏了她。

阿尔伯特伤心欲绝。但是维丽丝——吉赛尔嘱咐对他来说是神圣的……他摘下几朵刚刚隐藏了吉赛尔的花,亲切地把它们送到他的唇边,把它们压在胸口上,然后虚弱地倒在侍从的怀里,向巴契黛德伸出手来。”

而这些在原作剧本中的描写,在我们今天所看到上演的芭蕾舞剧中是没有的。

吉赛尔的死亡是阿尔伯特所没有预料的,对此他也真的表示了深深地忧伤和悔恨,要不然他不会深夜冒死来到地到吉赛尔的墓前去献花,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在米哈伊尔•巴里什尼科夫(Mikhail Baryshnikov)的表演中,我们能感同身深他对吉赛尔的爱)。

在原作中是这样写的:

“阿尔伯特在忠实的侍从威尔弗里德的陪同下上场。公爵的脸上悲伤而苍白;衣衫褴褛;吉赛尔死后,他几乎失去了理智。阿尔伯特慢慢地走近十字架,仿佛集中了难以捉摸的思绪。威尔弗里德恳求阿尔伯特离开,而不是停留在这个与悲伤相连而致命的坟墓前……阿尔伯特让他离开。威尔弗里德试图辩解,但阿尔伯特坚决命令他离开,侍从只能服从。他离开了,但他决心再试一次,把他的主人带出这不幸的地方。”

对于第二幕的解读,多年来,大部分观众都认为这是一幕确确实实发生在荒效野外, 吉赛尔的坟墓前,是阿尔伯特所遇到的真实的一面,如果我们从另外一角度去分析些时些刻阿尔伯特眼前所发生的一一切,假如是一场梦境呢?你又作如何感想,那在这里作为情敌的汉斯死去,这是必然的,其实这一切都不是杜撰出来的,弗拉基米尔•马拉霍夫(Vladimir Malakhov)于1984年东京芭蕾舞团的演出中,他就谈到对角色的理解,以及对第二幕的解读,他论为这就是一场梦境。

在这里我们在实事求事的讲一下,对于吉赛尔的死,汉斯和阿尔伯特俩人都有错,汉斯是一个心胸狭窄的村民,是一个诚实而有魅力的护林员,长期以来一直真诚地爱着女主人公吉赛尔,但往生就是这种所谓的“真爱”而害死了吉赛尔;而阿尔伯特从一开始隐瞒自已的身份并有点玩世不恭的态度与吉赛尔相遇,最后并真的爱上了她,他也是有过错的。

汉斯他的命运与阿尔伯特形象的道德评价有关。那么为什么他会无辜的死去,而在道德上有过错的阿尔伯特不会死呢?在这里应该记住,这是一部浪漫主义的芭蕾舞剧。吉赛尔爱的是阿尔伯特,而不是汉斯,因此,根据浪漫主义的作品的创作规律,爱情决定一切,所以,死去的只能是汉斯,而阿尔伯特却不能死,因为在这里要表现伟大浪漫的爱情故事,这里与道德无关,这是作品构成的需要。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编剧的历史局限性,因为,在那个时代,他总是要站在统治阶级的立场上来阐述他的故事,所以,他就不可能去批判作为第一等级的贵族阿尔伯特。身为贵族的阿尔伯特和农村姑娘吉赛尔相爱,我们可以看到阿尔伯特对于贵族奢华的生活也是厌恶、痛恨的,对包办婚姻的抗争,我们说,他也是那个等级森严社会制度下不幸的牺牲品。

所以我们说,欣赏任何一部作品,都要把它放在当时的特定历史环境下进行解读,从而才能正确的分析出人物的所作所为,而不是站在当今人们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作品中的人物进行批评,综上所述,我认为阿尔伯特不是一个“渣男”,而是一位最先有点轻浮而后是忠于爱情的一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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