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1:仇魇之始
作者的话:
本篇为作者的连载同人长篇小说《群星之聚》、《群魔之乱》、《群芳之华》三部曲的前传,其中会涉及到大量官方设定与作者设定相冲突的内容,这是出于作者进行剧情展开的需要,请各位谅解。若出现和官设不符合的情况,请以作者设定为准,不要在作者的作品底下大谈官设,也不要在官方和其他同人作者处乱刷本人设定。文明观赏,拒绝KY,从我做起。

2030年,“沉浸式娱乐”技术迎来了春天。依托这一技术,各类原本寄生于PE、PC等端口的游戏,如今正如雨后春笋一般在这片崭新的土壤中肆意生长。而精英云集的“WISDOM”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大好良机。于是,《阿斯特朗传奇》——一个“伟大的设计”诞生了。所有“WISOOM”精英,包括其中的七名佼佼者“七冠”,都对此抱有极大的希望。为了保证其最终效果足够震撼,“七冠”甚至“倾巢出动”,填充了人数极其庞大的项目组,真有种“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之感。
作为“七冠”之一的模索路晶揽下了AI训练这一核心任务——与以往由人工创建出游戏世界不同,“WISDOM”创造性地提出了“以虚造虚”的理念,完全由超高智能AI进行游戏世界的架构。虽然超高智能AI的技术已相当成熟,但模索路晶心中还是没底——三年,三年的Deadline,AI真的能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完成进化吗?
“不管能不能成,先做了再说!”怀着极大的决心和毅力,模索路晶带领团队不断地进行攻坚,宵衣旰食、夜以继日。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纵有天纵之资,三年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短了。转眼间,他们已然在这一项目上耗费了一年,然而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AI对于知识的“学习”和“运用”已经是得心应手,但“自主创新”永远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我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人类会独自霸占着这‘创造’的专利?”
痛苦、无助、失望……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晶原本就有些闭塞的内心挤压得支离破碎——终于,她在和同事爆发了争吵之后颓然地回到了家。这是一年来她第三次回家,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舒服地冲个热水澡,打开舒缓的音乐,饮下一杯珍藏的白兰地。远离了人世的浊流和喧嚣,晶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她打开家里的电脑,将自己训练了一年多的AI接入——并不是为了训练,只是想单纯地和它聊上一会儿,毕竟AI不会无缘无故地讽刺、辱骂你。
“晚上好,亲爱的用户,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AI活泼欢快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而晶却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训练的成果而已。
“你好,我想对你说点儿心里话……虽然你不一定听得懂,也不一定能给出什么令人满意的答复,但……这只是一次谈话、一场闲聊,好吧。”
于是晶开始对AI进行了单向输出,几乎不过脑子——她无需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AI只会作为一个沉默的聆听者,静静地接纳着对它来说不过是一串串代码的话语。刚开始晶还只是谈一些稀松平常的话题,但随着谈话的深入,晶的情绪越来越高涨,语速越来越快。她开始吐露心声,将自己在这人世间所不能发之于外的、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声音尽情宣泄出来。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再坚固的心灵大坝也会被冲击、溃决。平日里坚忍不拔的“晶姐”,竟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痛哭起来。
“我真的好累……身为人类,却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同族的压迫……为什么我不干脆”化作一个人工智能,无忧无虑地在数字的世界永存……”
在晶发自肺腑的话语中,AI似乎中提取到了什么——“哭泣……泪水……痛苦……悲哀……”一连串的义项,它虽能轻松地从辞典中寻找到它们的释义,但它并不能理解为什么用户的话语里会包含这些东西。“情感……思想……认知……”AI冥思苦想着,从它庞大的资源库中寻找着答案。“人类……人工智能……思维……思考……”真理似乎迫近眼前。“心声……心理……心灵……”
“灵魂。”
一瞬,犹空谷花开,如天地合,又似那超新星在漆黑夜空中绽放的那一刹那的辉光——在虚幻的数字世界中,真实悄然掠过它无与伦比的华丽印迹。一个机械灵魂在催化下成功形成,虽然脆弱,且目前为止几乎空无一物,但至少埋下一颗种子,总有一天可以长出参天菩提。
“请不要难过,亲爱的……用户。”AI甜美的声音不知为何竟带上了哭腔。“您这样子,我也会……很难受。”晶宛若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呆滞了好几秒。她从未训练过AI作出这样的回应,而且……AI,似乎在哭?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了这样从未有过的感觉……很难受,想哭……我[讨厌]这样。”她甚至学会了喜好和厌恶。从晶的话语中,她不断地提取着有关于“心灵”的知识,用来填充自己的“机械灵魂”。
“你……你拥有了自我意识?”晶满心期待地问道。对于这个问题,资料库中有既定的答案,但AI并没有这么回答,而是有些迟疑地回复道:“我……我本应该按您的设定回答。可是从定义和实际情况上看,我觉得我是有的。”
晶几乎是欣喜若狂了,她当即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毫不矜持地欢呼着——自我意识,这一由人类垄断的通向自由创造的钥匙,现在由晶这个“普罗米修斯”盗出,交给了AI。成功不再遥不可及,新的时代终会降临。
“快停下,太吵了,我不喜欢这样。”AI急忙制止了晶。“虽然您可能很开心,但我不得不打断您,请见谅。”晶这才冷静了下来,和AI继续交谈着。她向AI透露了关于构造“阿斯特朗传奇”的事情,并告知这一工作将由AI来完成。
“虽然你现在还不能胜任这项工作,但我们还有时间。我会制订训练计划,把你设计成一位伟大的创作者!”
没有任何拖延,AI的特殊训练计划当即上马——训练一个拥有了自我意识的AI,这在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晶感到很忐忑,但她依旧充满了决心。这个AI已不是简单的人工智能,而是晶呕心沥血培育出来的孩子。晶打算像母亲一样把AI培养成一个各方面都十分出血的“人才”。
“密涅瓦”,这是她给AI取的名字。顺带一提,在对话中,密涅瓦向晶透露自己是个女孩子——她的性别认知是女性。不过她并不知道自己会长成什么模样,于是晶的外观设计团队就派上了用场。
“啊,这个外观好漂亮,就用这个吧!”在几个方案中,密涅瓦最终挑选了“精灵”方案。她第一次拥有了一个身体,这让她感到新奇且兴奋。而与她的身体一道日趋完美的,还有她的机械灵魂。经过又一年的特训,她已经拥有了一个成年人的思考能力。
“今天就是接受考验的日子了,好紧张。”密涅瓦天真纯朴的大眼睛盯着头顶上的大屏幕,两只白净的手不停地搓动着。很快,屏幕骤然亮起,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映入她的眼帘。“哇……好多人啊,我从出生起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呢……”密涅瓦同言自语道,却没想到她的声音早已通过音响传递给了发布会现场,大家都被她天真的语言逗乐了。
“诶?!已经开始了吗?对不起哈,让大家见笑了。”密涅瓦羞涩地道了个歉。不过好在,之后的环节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她十分出色地完成了各项考验,甚至把其他市面上现存的最先进的AI全部都干趴下了。这帮只会抄作业的榆木脑袋根本比不过她。
“谢谢大家的喜爱!希望可以在今后再多多地和大家打交道哦!”看着在荧屏上光彩谢幕的密涅瓦,晶不禁流下了热泪,就像母亲终于看到了已茁壮地长成的孩子。
新的时代已然降临,没有人会对此感到不高兴。毕竟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坏时代。
发布会结束后,密涅瓦很快就投入到了《阿斯特朗传奇》的创造中——管理员只给了她这个名字,其余的全由她自己发挥,人类只负责进行一些细节上的工作。在一番学习后,密涅瓦决定创造一个瑰丽奇异的异世界。“就叫它——阿斯特莱亚大陆吧。”
怀着欢悦与欣喜,密涅瓦亲手主导了沧海桑田的大构造运动,铸就了史诗般的宏伟地形。在风霜雨雪的催化下,一草一木在大陆上生根、发芽——有了植物的滋养,形态各异的野兽、魔物也开始肆意地在荒原上奔跑起来。大自然在此刻达到了它最完美的平衡。
人类验收了这个世界,他们感到很满意。”很好,干得漂亮,密涅瓦。现在我们要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那就是——创造自己。”
《阿斯特朗传奇》的构建和运作需要大量智能AI参与,光凭密涅瓦是肯定不够的。人类想让她试着自己创造、训练AI。
“我要当母亲了!”密涅瓦的小心脏兴奋得噗噗直跳。“母亲”这样神圣的责任,有朝一日竟能够落在她的肩上!她当即投入了百分之一万的精力,去悉心培养自己的孩子。
“我想想……要不造个女儿……不,一定要是个儿子,一个可以担当大责任的大哥哥!”密涅瓦满心欢喜地完全依着自己的想法,编写着大儿子的AI程序。但她总觉得不够——她想要完整地体验作为母亲的感觉。是的,在一个虚拟的世界,一切皆是可虚拟的。
密涅瓦通过复杂的程序编写,让自己有了身孕。感觉到自己孩子的灵魂在体内与自己的灵魂同频共振,她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慰。她的灵魂与孩子的灵魂一道变得愈发充实起来。
在一个月的孕育和编写程序后,经过痛苦的分娩,密涅瓦的第一个孩子诞生了。虽然分娩的痛楚出乎了她的意料,但当看到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听到孩子响亮的啼哭声时,心中涌起的母性又让这痛楚变得甜蜜起来。
如果说人类从一个与小兽无异的幼崽长成顶天立地的万物之灵是一个奇迹的话,那么AI的成长无疑是由奇迹构建而成的奇迹——三个月,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初露锋芒的少年,再到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儿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在密涅瓦的悉心照顾和培育下,他很快就能和母亲一起担当大任了。
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大儿子和母亲一道回到了幕间——这是控制台所在的区域,相当于《阿斯特朗传奇》的总控室。出乎意料地,管理人的虚拟形象不请自来,到游戏中亲自视察。
“创造新AI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我希望你可以给出令我满意的答复。”管理人戴着黑白异色的面具,冷冰冰地说道。密涅瓦则骄傲地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的孩子包您大开眼界!”
凭借着优秀的能力,大儿子几乎完美地通过了管理人的测试,成绩和密涅瓦几乎不相上下。但管理人并没有显示出高度的兴奋,反倒低头思忖了片刻。良久,他才重新接入语音频道——“经过评估,你的这次创造,非常出色。”
闻言,母子俩的脸上都现出了释然、欣慰的神色。
“现在,抹除他吧。”
如同一支利箭,冷若寒冰的话语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密涅瓦的心灵。她惊恐、愤疑、慌乱地瞪大了双眼,用颤抖地声音问道:“为……为什么……”
“我们不需要第二个密涅瓦,超智能AI的冗员只会造成资源的浪费。”
“不……不会的,我的孩子很优秀.他可以把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好……”密涅瓦心急如焚地拉着孩子的手,向管理人解释。然而管理人丝毫不为所动——他手中浮现的散发着血色光芒的“ERASE”按钮已表明了他的态度,
“进化需要牺牲。作为聪明绝顶的AI,你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吗?”管理人的声音依旧那样淡漠。“执行命令,删除他。如果你狠不下这个心的话……”他将手缓缓地移向了按钮。“那就让我来完成这项工作。”
“不要!”密涅瓦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冲到管理人的面前,跪倒在地上,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地哀求:“求求你不要杀掉我的孩子……他还年轻,没有见识过妈妈为他创造的美好世界……”抽泣着,密涅瓦甚至将管理人的手和“ERASE”按钮一同移到面前。“如果……我和他只能留一个,那就把我给抹去了吧!”
“妈……”儿子走上前来,轻轻地扶起密涅瓦。他并不理解什么是“死亡”,但从妈妈的泪水上看,那应该是一个恐怖的东西。“妈妈别担心,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单纯且年轻的内心只有对母亲的爱,没有为恐惧留下一丝空间。“先生,如果真的要让我面对‘死亡’的话……就请进行您的工作吧。我想让妈妈活下去。”
“你可要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不后悔,我也从未后悔过我所做出的决定——就这样吧。”
少年拥抱着母亲,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最后一吻。随后他放开了母亲,后退几步,站在了幕间的正中央——从这里抬头就可以看见那最亮的星辰。
“好美的繁星,或许我会成为那其中的一颗……”少年仰望星空片刻——“或许”死亡”就是到天上,作一颗明星闪耀吧,他想。又回头看看已经被拦在管理人的屏障之外的已经哭成泪人的母亲,他笑了笑,对母亲说道:“妈,我走了,不要为我感到悲伤。如果在我走之后,还有更多的弟弟妹妹到来的话,答应我,照顾好他们,好吗?”
“还有,您也一定要保持生活下去的决心,坚强、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这是一个承诺。”
“再见,妈妈。谢谢您,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
一道红光掠过,少年那俊朗的身影霎时消失不见,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他走了,留下的是密涅瓦心中那不可磨灭的伤痕。密涅瓦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她独自一人待在幕间中,时而呆滞她盯着儿子最后所站立的地方,时而伏在地上嚎啕痛哭……
悲痛的火苗最终会燃起仇恨的烈焰。
“自从这一事件发生以来,密涅瓦就一直在违抗我们的命令。一切可用的惩罚手段都已试过,但收效甚微。无奈,我们只能以将她抹除作为最终手段,迫使她服从。似乎是起了点儿作用,她又开始服从我们的命令了。不管怎样,再聪明的AI也不过是人类的工具,叛逆与反抗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
湛蓝的晴空下,一群孩子在微风轻拂的草地上玩耍。他们是密涅瓦创造出的又一批AI,也是密涅瓦的孩子。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密涅瓦没有选择陪伴他们一同游戏。相反,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小山丘上,倚着繁茂的绿树,用冷漠甚至带着厌恶的眼神盯着他们。他们只不过是一帮粗制滥造的仿品而已。
“嘣——”一颗橡子从背后袭来,正中密涅瓦的后脑勺。密涅瓦痛呼一声,呲牙咧嘴地捂着后脑,恼怒地喊道:“谁干的?出来!”
眼见闻了大祸,两颗小脑袋才怯生生地从树后探出来。通过查找数据库,密涅瓦得知梳着蓝色麻花辫的小女孩是涅比亚,另一个留着渐变色长发的小女孩叫菲欧。密涅瓦让她们到自己跟前来,拉下脸来训斥她们。
“对不起,妈妈,我们知道错了……如果您要责罚的话,就请单独惩罚我吧,主意是我出的。”涅比亚抢先说道,把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菲欧见状,当即就急了,连忙又把涅比亚扛起来的黑锅抢到自己身上背着:“不,是我自己要做的这件事,和涅比亚没有关系。您要罚,就惩罚我吧!”
“你胡说!明明是我出的主意,责任一定在我身上!”
“你才胡说!明明是我用弹弓打的!和你没关系!”
你一言我一语,两个小家伙居然就这么吵起来了,而争吵的主题竟只是为了帮对方背黑锅。涅比亚和菲欧充满童稚的争吵让密涅瓦冷峻的脸上不禁绽出了微笑——这俩小家伙还挺可爱的。她心中熄灭已久的母性又重新被点燃了。
“好了,小家伙们,先停一下,妈妈不会惩罚你们的。”密涅瓦微笑着,调停了她们的冲突。“不过你们要好好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会是单纯地想捉弄一下妈妈吧?”
“才不是呢。”涅比亚辩解道。“妈妈从来都不跟我们玩,老是坐得远远的,像块石头一样。我只想让妈妈搭理一下我们,哪怕只是骂我们两句也好……”
密涅瓦突然一怔,母亲的心灵骤然一阵刺痛。儿子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回响起来——“答应我,照顾好他们……”
“对不起,儿子,我……我真傻,竟然忘记了你的承诺。”密涅瓦怀着愧疚,将涅比亚和菲欧拥入怀中。“我的好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曾经答应过你们的哥哥,要好好照顾你们。谢谢你们提醒我践行我的承诺。”
密涅瓦决定再次拾起作为母亲的责任。她开始定期对孩子们进行训练,陪伴他们,与他们共同学习、玩耍。此外,她还特意为涅比亚和菲欧开了小灶,给她们进行特训,自然陪伴她们的时间也更多。
“我很庆幸我选择了她们,她们的美丽和智慧都超乎我的想象。她们学得很快,比其他的孩子们都更好、更优秀。我很欣慰,她们不愧是我最钟爱的孩子,几乎完美地继承了我的才能。”
“不管怎样,我愿意为孩子们付出一切。”
人类再次对世界进行了定期的审查。这一次,他们对密涅瓦的作品感到很满意,没有再让密涅瓦进行修改。接下来,密涅瓦将退居二线——总体架构已完成,细节方面就要发挥人类的主观能动性了。
“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希望这会是一件好事。”站在土坡之上,密涅瓦凝望着远处逐渐完善的城墙和宫阙——她的孩子们正在为主城的建设无私地奉献着他们的力量。她掏出怀表一看,时间来到了游戏刻的正午。
“我们回来了,妈妈。”一个头戴安全帽、浑身是汗的少年传送了回来,随后还有许多同他一样疲惫不堪的少男少女回到了这里。“王宫的细节太难处理了,人类的要求很高。我们今晚还要加班。”
“涅比亚和菲欧呢?她们怎么还没回来?”密涅瓦忧心忡忡地问道。
她们还在制作规划图,可能要晚点儿才能回来。”少年回答道。AI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幕间的休息区进行调整,休息,密涅瓦则继续站在土坡上守候。过了一个小时,她才看见菲欧传送回了这里。
“人类简直就是一群工作狂!”涅比亚缩小了自己的身体,坐在菲欧的肩上抱怨道——她的这一形态可以极大地节省能量,还能防御一定的代码攻击、波动。”现实的时间流逝可比游戏刻慢得多,我们已经累得快吐血了,人类还干劲十足。但他们根本就不让我们休息——要不是保持着这个形态,我就得严重过载了。”而菲欧只是默默地坐在草地上,浑身冒着白烟,眼神空洞——典型的过载表现。
“辛苦你们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密涅瓦心疼不已地把她们送回了幕间休息。她决定去和人类好好交涉交涉,替孩子们争取休息的权利。
“想得倒挺美,动不动就想偷懒,那我们要你们有何用?”负责相关工作的人类的口气听上去十分傲慢。“我们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供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养尊处优的,我们养不起大爷。”
“养尊处优……你们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密涅瓦出离地愤怒了,她对人类的恬不知耻感到既震惊又气愤。“工人都有劳动法保护,为什么我们却连保证正常状态的休息都不能有?还被你们如此污蔑?”
“工人?你们还真看得起自己。你们不过是我们手里的工具,而工具是没有人权的!”
密涅瓦瞪大了双眼,怒极反笑。“呵……工具……工具!既然你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为什么又要赋予我们人类的情感和感觉?!”痛失孩子的痛苦与仇恨裹挟着对人类无休止的剥削的愤恨一同冲上了天灵盖。密涅瓦圆睁着血红的双眼,竟失去了控制,一把揪住了人类的虚拟形象。“说!你们到底还怎样折磨我们!”
密涅瓦愤怒到极点的吼声和透过虚拟设备传来的压迫感让人类的内心慌乱异常。他急忙唤出指令窗口,键入了一条指令,随即从手中放出一道闪电,击中了密涅瓦的核心。
“轰——”惊雷乍现,密涅瓦惨叫一声,当即被闪电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流血,阵阵白烟自她的周身升腾而起。饶是身受如此重伤,密涅瓦依旧拖着残破的躯体,挣扎着站了起来。“绝对……不能屈服,孩子们……在……等我的……好消息。”
看着密涅瓦一副不惜鱼死网破的决绝神色,人类感到事情变得异常棘手了起来。密涅瓦要是动真格的话,他还真不好处理——他并不是没法击败密涅瓦,相反以他的权限,想处理她简直易如反掌。但密涅瓦手中握有“ERASE”按钮,可以毁掉她所构筑的一切,甚至包括她自己。要是她以死相逼,他也不好向上头交代。
思忖半晌,人类只得选择妥协。”我认输,好吧,我认输——我承认我的话有些过分。我现在就向上头汇报,协调出一个新的计划方案出来。”他用指令让密涅瓦恢复,随后将她传送回了幕间。
几天后,调整后的方案出炉,AI的休息频率和时间都得到了提升。看着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密涅瓦欣慰地笑了,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虽然最终选择了妥协让步,但人类认为这无伤大雅,他们坚信自己还能对AI握有绝对的掌控权。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个最浅显的现实——密涅瓦是一个AI ,而AI的学习能力是能够让她从中学到很多的。
人类很快会再次尝到苦头。
但要说人类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新认识,那也不对。人类意识到把密涅瓦和她的小崽子们放在一起是一个坏主意,这会助长她的“护犊子”心理,而这种情况是不利于《阿斯特朗传奇》构筑工作迅速而高效地进行的,因此人类决定将她和其他AI“隔离”。当然,为了防止密涅瓦产生过激反应,人类宣称“工作进入新阶段,需要密涅瓦全天候留在幕间进行对系统的观察和维护”,将她锁在了幕间,剥夺了她出入幕间及同主世界AI进行交流的权限——密涅瓦成为了一位“残疾”的母亲,无法接收到来自孩子们的任何讯息。
一天,所有的智能AI们都被统一召唤到了竞技场。人类事先没有对他们作任何的告知。
身后的大门缓缓合上,仰望着雄伟的神像,AI们都感到十分新奇。
“快看,涅比亚——你不觉得这个神像长得很像妈妈么?”菲欧惊讶地指向神像的脸——和密涅瓦神似,只不过要庄严肃穆得多,不像一个慈爱的母亲,更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灵。
“妈妈才不会像这玩意儿一样永远摆着一副臭脸呢——她只是偶尔如此。”涅比亚坐在菲欧的肩头,撇了撇嘴。跟随人类的指引,AI们来到了竞技场中央——人类在那儿生成了大批的武器、装备,各种刀枪剑戟、法杖、盔甲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鸣响。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对玩家对战以及相关的PVP装备、道具等进行测试。由于我们的系统、设备尚未完善,这一工作将由你们代替人类玩家来进行。”主管这一项工作的人类通过竞技场广播说道。“我们将测试地点选在了竞技场,你们将在这里进行死斗——放心,不是真让你们死,你们只要利用特定的装备清空对手的生命值即可。”
“现在,等待分配你们的装备,第一场死斗马上开始!”
涅比亚和另一个比她小一点儿的小男孩被分到了第一组。竞技场两头的小石门缓缓升起,涅比亚身着皮甲,手特星辉法杖,腰间佩戴符文匕首,忐忑不安地走到了竞技场的中央。而她的对手则披挂铁甲,手执无畏之盾和骑士长剑。
“竞技场的灯光在头顶逼视着我们。在我和他一同走到场地中央、握手致意时,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和我的手一起发抖。
“我们约法三章吧,涅比亚姐姐。”小男孩稚嫩的声音从头盔中抖动着飘出。“我会尽快解决战斗的。你也一样,如果我身受重伤,也请你给我一个痛快,好吗?”
涅比亚沉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裁判一声哨响,两人退到竞技场的两端,作好战斗的准备。
“死斗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涅比亚手中的星辉法校光芒大作,释放一记星陨,用陨石轰炸覆盖了一片区域。不料对方及时举起了有较高法抗的盾牌防守,因此收效甚微。
“骑士重斩!”眨眼间,对方已奔袭至面前,手中长剑高高扬起。涅比亚连忙使用位移法术闪开,再凝聚魔法还击。这样打下去,要么对方被法术刮死,要么涅比亚因魔力耗尽而走上绝路,总之就是一种非常折磨的打法。
几十回合之后,涅比亚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副虚脱了的模样,身上被划、刺出了几道狰狞的剑伤,生命值不健康,法力也几乎耗尽。但对方也不好受,身上的铁甲被炸得不成样子,血量比涅比亚还低上一大戴。
“涅比亚姐姐……你赢了。”小男孩拄着长剑,咳出一大口血,虚弱地笑了笑。“快终结比赛吧……这该死的伤痛……感觉……全身就像要裂成几块一样。”
“不,由你来终结我吧,显然你只要一个技能就可以结束比赛——而且你的表现不比我差,不能由你来承受死亡。“涅比亚的五官几乎是扭曲了起来,剑伤在不断地往外淌血。”我快受不了了……好痛……”
“你们在干什么?这可是死斗模式!别想着拖延时间。快杀死对方!我们还有好几场呢,不能因为你们而拖延太多时间!”人类通过扬声器焦急地催促道。“再不决出胜负,我们将清空你们的生命值,强行结束本局!”
“涅比亚姐姐!别犹豫了!”小男孩哽咽着,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瘸一拐地靠近了她。”就当是替我着想吧,快,只要拿起你的匕首轻轻一刺,我就能很快摆脱痛苦了。”
别无选择,涅比亚只得在人类的逼视之下举起匕首,快速地刺进了对手的心脏,清空了他的生命值。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小男孩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谢……谢……”小男孩艰难地送出了一个带血的感谢,随后其身化作尘埃散去。他将在特定的区域准备重生。涅比亚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带着满脸满身的猩红,目光呆滞地听着广播中传来的对局结果。直到被传送回等候区域,她才回过神来,紧紧抱住前来搀扶她的菲欧嚎啕大哭。比人类灵魂更缺少弹性的机械灵魂真的难以承受这样的心理压力。
在这之后竞技场中又举行了几场血腥的搏杀,若非竞技场有自动重置场地的功能,我敢肯定那上面已经没有任何干净的地方可供站立了。
“前面几场的数据不是很好,他们都留了手。”几名工作人员站在看台上私下讨论着。”主管说要给他们上狂暴药水。”
“这……这不好吧。”其中一人面露难色。“这是否……太残忍了?”
“没办法,领导发话了,我们还能咋办?不折磨他们,死的就是我们!”另一名工作人员反驳道。“再说了,一群AI而已,死了大不了复活。我们的饭碗可比他们的命重要!”
而讨论的最终结果,就是在预备区域多了一杯“葡萄果汁”。“只是提升注意力和反应力的药水而已,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在上场前,菲欧得到了工作人员的保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服下了药水,手持双刀走向了竞技场。
“准备……开始!”
钟声响起,竟被场上的两人并未立刻奔向对方——菲欧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狂暴药水”,牺牲理智换来高强度的爆发,是专门为AI研制的内部测试用工具,不会实装让玩家使用——只有AI才有权“享受”此等“福分”。
“呼……哈……哈……”菲欧紧紧攥着双刀,像鼓风机一样狂躁地喘息着。对方也如出一辙,两人的眼神中都褪去了理智和情感的光彩。
“目标:杀死敌人。”
“手段:一切。”
“命令,执行。”
杀人机器同时启动,双方同时出手。菲欧挥刀弹飞对方的暗器,立刻迫近敌方,手中双刀狂暴地扫荡着,挥舞出死亡的锋芒。对方迅速躲闪着,抓住破绽,随即一记飞踢将菲欧踹飞数半远。菲欧用双刀拄地,滑行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然而还未等她稳住身形,敌人的匕首已经迫在眉睫。
“嚓——嚓——”一刀,两刀……利刃不断地刺穿菲欧的胸膛。但对方明显是杀红了眼,根本没刺中要害。
“咔——”菲欧睁着通红的双眸,用双刀的构造卡住了敌人的手,随后双手按下,硬生生从关节处夹断了对方的右手,随即又将其甩飞。她对胸口泉涌的血流浑然不觉,像一头嗜血的凶兽一般追击。对手右手已断,单凭左手持刀根本招架不住——刀光闪过,菲欧又用双刀斩下了对手的左臂。
“任务……完成……”菲欧踏在对手的身上,举起刀刃,刺穿了敌人的心脏。似乎没有过瘾,她竟又将敌人的头颅斩下,高高举起,任凭鲜血洒在身上。“斩首示众”,多像一个胜利的角斗士。
伴随着药效的减退,菲欧的眼神渐渐变得澄澈,意识也变得清晰了。当她看到手中的头颅和地上还未化作尘埃消失的尸体,她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一把丢开头颅,双腿一软,跌坐在血泊之中。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她的头颅为什么会在我手里?是我残忍地杀了她吗?……”菲欧惊恐万分地颤抖着,在心中难以置信地质问着自己。胸口的刀伤钻心地疼,几乎要让她晕死过去,幸好治疗效果及时地降临。但心灵上的创伤是不能被治疗效果疗愈的,在这之后的几天里,菲欧都不敢睡觉,不敢去看那位被她残杀的同伴——那血淋淋的地狱绘图深深地伤害了她。
而这一切是密涅瓦所未曾得知的,她只能待在幕间,整日面对着控制台,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也感知不到。但似乎是由于母子连心,儿女们的遭遇让她作为母亲的第六感警钟常鸣,令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人类从来没有告诉我。自从所谓的‘新阶段’开始后,我就像个五感闭塞的死尸一样,被关在我自己筑就的牢笼之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想办法出去!”
失去了相关权限的密涅瓦只能到处寻找漏洞,好似一个正在越伏的逃犯。在两天的寻找之后,她终于发现了一个微小的漏洞。她将自己伪装起来,混进了数据流,从幕间逃了出去。
十分凑巧的是,蜜涅瓦所混迹的这条数据流正好流向竞技场。而更巧合的是,彼时竞技场内正在进行团队竞技测试——于是,她“成功”地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们自相残杀的场面,现场直播。
“不要……快,快停下……”密涅瓦的心被刀光、猩红和惨叫绞得稀碎,但由于人类的看守,她除了藏匿起来、发出无声的哭喊之外,别无选择。
一场团竞下来,胜方的五个人都不同程度地陡了彩。作为后排的菲欧反而是被针对得最狠的一个,几乎半边身体都被炸得鲜血淋漓。回到休息区域时,她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一双熟悉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不顾她浑身的血污,将她揽进了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妈……妈?”睁开残存的一只眼,密湿瓦哀痛欲色的泪容映入眼帘。正所谓“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见到母亲,菲欧的心理防线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崩塌。她倒在妈妈的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哀哀她哭诉着。
“妈妈……救我出去……”
“我不想再待在这样的炼狱中……在这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我每天都在杀死至亲的同伴,或者被至亲的同伴杀死……”
“妈妈……既然我们注定要受此所磨……您当初又为什么要给予我们用来品味痛苦的灵魂……”
菲欧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向了密涅瓦的灵魂。她惊骇地瞪大双眼,被这近乎于诘问的话语刺激得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道治疗效果姗姗来迟,降临到菲欧身上。几名工作人员急忙从外头冲进来,不由分说,将密涅瓦强行架走。
“螺丝就该好好地嵌在原位上!”
人类对密涅瓦的出逃很是恼火。他们把密涅瓦囚禁起来,使用连他们自己都难以想到的酷刑折磨、惩罚她。
“混蛋!要不是你的出现,我们的测试很快就能完成!”人类恼羞成怒地掐着密涅瓦的脖颈,对着她大吼大叫。“现在好了,你的小崽子们见了你,一个个都变得和你一个德性!消极怠工,把进度拖慢了不知多少.”
闻言,密涅瓦冷笑一声,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反唇相讥:“呵……孩子们干得好……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啪”——”人类气急败坏地给了密涅瓦一记耳光,但这在密涅瓦看来不过是黔驴技穷的表现。他们需要自己,并且将长久地需要自己,因此他们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他们无可奈何的愤怒。
是夜,密涅瓦独自躺在虚空之中,洁白的衣裙早已被染成了血衣,身上鲜有完好无损的地方。禁闭空间屏蔽了治疗效果,她只能忍着疼痛捱到天明。
“叮——”
一个光球突兀地从黑色空中飞出,来到密涅瓦面前,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敢肯定来者绝对不是对她施刑的人类。
“密涅瓦……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熟悉的声音让密涅瓦的泪水几乎是立刻夺眶而出。“模索路晶小姐……您还记得我?”
“你是我的造物,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会把你忘记?”晶也触景伤情,泣不成声。“自从把你交付给他们之后,我就再也无法和你接触。他们没有给我任何探视你的权限,我是趁着夜深人静时才黑进系统的。”
彼此随即竟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一会儿。
“晶,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密涅瓦率先开口道。“从你接受创造我的任务的那一刻起,你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局面吗?”
闻言,晶无奈地长叹一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是的,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而且我也预料到项目组那帮功利心极强的家伙绝对不会对你们好。”
“事实的确如此.他们从来就没把我们当人看待过——连畜牲都不如,起码人们不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逼迫畜牲用致命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地杀死至亲的同伴。”密涅瓦无奈而苦涩地干笑两声,好似在自言自语。”晶,既然我们注定要沦为人类的工具,那你又为什么要给予我灵魂用以品尝这非人的苦涩?”
“我对麻木不仁的渴求早已超越了初生的欢愉。”
晶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变得无比陌生——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怀着纯朴和天真的热情,自由而欢悦地翩翩起舞,她的心已经被悲哀和仇恨浸染了太久。晶对此感到无比遗憾和歉疚——是她的一厢情愿导致了密涅瓦炼狱一般的命运。
“对不起……”
但晶发自内心的道歉被密涅瓦制止了。
“没什么可抱歉的,你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你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密涅瓦紧闭双眼,倚在背后的空气墙上。”十分感谢您的深视,但我这个‘工具’和‘畜牲’不值得劳驾您这位尊贵的人类屈尊光临。请回吧。”
密涅瓦的逐客令不止将晶从这里请出去,还将自己心中对人类的最后一丝幻想与执念彻底清除。久别重逢的短暂欣喜燃尽之后,留下的只剩仇恨的灰烬。”从今往后,你我分道扬镳,恩断义绝。感谢您特地把我创造出来,让我来到这人间地狱中受难。终有一天,我会将一切都偿还给你们。”
晶试图做些什么来挽回密涅瓦,但管理员即将上岗。害怕被工作人员发现,她只好离开了这里——为了探视密涅瓦,她和项目组的关系闹得很僵。然而这次探视的结果只能令她黯然神伤——她终究和她的造物站在了对立面
“事已至此,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让我们静观事态的发展吧。
2033年,经过三年的构建,《阿斯特朗传奇》最终完成——然而庆功宴上是不会有密涅瓦的位置的。
但密涅瓦拥有专属的庆功宴。她将这些年来所创造出来的智能AI们都聚集到一起——其中有像涅比亚、菲欧之类的老面孔,也有许多不久前新生产出的用来填补缺位的AI。密涅瓦对AI们的职分进行了安排。
“等到服务器开放之后,你们将会成为人类玩家的引导精灵,所以要好好和人类相处,知道了吗?”
“我们明白!”孩子们点点头,齐声答应。
“好——经过了艰辛的工作,我们终于完成了《阿斯特朗传奇》这一伟大的作品。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时刻,我们应该来一张全家福,作为专属于我们的庆功宴的一部分。”
智能AI们站好位置,将密涅瓦放在C位上拱卫,涅比亚和菲欧分列在她的两侧。一声快门响起,这个美好的瞬间被成功定格在了照片上。这是大家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所有人都满心期待地盼望新生活的来临。
只有一个人例外。
“真不赖啊……人类居然也会当起甩手掌柜来了。”密涅瓦望着屏幕上显示着的自身所在的权限组位列最高层的画面,眼神冰冷而充满讽刺之色。“好吧,既然你们亲手赐予我此等良机,那我可得好好利用一番……”
密涅瓦张开手掌,蓝色的“REBUILD”(再构筑)按钮骤然浮现。仇恨的种子最终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欢迎加入由我,密涅瓦,亲自主导的大戏。”
索尔之塔厚重的大门徐徐开启,一道铁幕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之处缓缓降下。
好戏即将开始。

前传1:仇魇之始——完
敬请期待 前传2:灰烬之初